我都可以，为什么你们不可以？

　　大家也都该牺牲一回。

　　这逻辑相当能够自洽，不仅让众人无言以对，还说服了魔族，让魔族相信她是真的恋爱脑到要促成两界和平，然后嫁给心爱的情郎。

　　一夕之间，望舒神女成为人人不耻的叛族之人。

　　名声跌到了谷底。

　　但仅凭这样，也不可能完全取信于魔族。尤其是圣魔别看和望舒一样是刚诞生不久，可他只是缺少情商，却不缺智商——最初魔族刚侵入人族时还不像现在这么谨慎，处处保密，有神明研究出办法可以伪造成魔族，侵入魔族中作为探子，让魔族损失不少。

　　他们受了教训，即便是偶然有魔修在人族中混不下去投奔，也十分防备，绝不可能让人族混到高位。

　　不管这个人族有多么优秀。

　　望舒为了取信于魔族，手下染了不少同族的血，或许有一部分神该杀——是诞生于神界的神二代，但又不像望舒一样，是秉承天道而生，为天道使命降世，除了他们的使命，他们不会去做额外的事，而他们注定死亡，这类神二代是神明所生，又因子嗣稀少，极为受宠，靠山强硬，从下界飞升上来的神明很难打破这种固化的阶级，被欺负得很惨。

　　正好，望舒对神界这种乱象早就痛恨已久，深觉这些都是扒在神界上的蛀虫，延缓了神界的发展，害死了不少下界而来的天才，内斗严重，力量损耗太大，否则魔族入侵也不至于被打得这样惨。

　　一些投敌的神明也以神二代和他们的家族居多。

　　望舒认为，神界这棵世界树，已经从中心处开始腐烂，而他们只看到叶片枯黄，试图拯救，但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动摇到根本，只能看着这棵世界树一日一日衰落下去。

　　她要终结这种乱象。

　　她要清理门户。

　　这些蛀虫被她用巧妙的方式卖给了魔族，换取圣魔信任。

　　这一举动更加激怒神族，连带着她出身的宗门也被连累，神界如此内斗，又让外域魔族势力趁机入侵，圣魔了解到更多信息，怀疑望舒，望舒的谋划差点暴露。

　　然后就是一场试探。

　　在这场试探中，她杀了无辜者，杀了她的……同门。

　　唯一信任她，对她的举动有所猜测的师尊，本来强行按耐住神界势力的不满，这下也冰冷的宣告将她逐出师门，再见时必杀无疑。

　　她彻底与人族背离，回不去了。

　　但她也终于获得了圣魔的信任，是的，或许并非深爱，但很信任无疑。

　　毕竟望舒很聪明，很有用，就像一把尖刀，所向披靡，能完成他的手下所不能完成的。

　　这样的人，圣魔信任她，也防备她。

　　望舒感受到了圣魔心房的动摇，试图更进一步，可始终没有结果，一次偶然，她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圣魔掌握着红尘之力，即便自身不通情爱，却也知晓七情六欲，这让他何其敏锐，即便望舒表现得再怎么恋爱脑，可没有真心就是没有真心。

　　这是他的防备。

　　只能以真心来换取真心。

　　然而望舒是太阴星上诞生的古老神明，太阴星与太阳星这两颗星辰不同，力量极为强大，受天道制衡，无法诞生灵智，也无法孕育生命。

　　是的，望舒的诞生很巧合，是为救世而来，可太阳星至今都没有主位神明。

　　即便民间有一些传说，什么太阳星上孕育三足金乌，一个金乌就是一个太阳，还有后羿射日……都只是传说，在真实的神界里并没有。

　　望舒的诞生如此困难，觉醒的还是预言这样神秘莫测的神通，她也有一个最大的后遗症，她没有感情。

　　是的，不分是什么感情，统统没有。

　　师尊知晓这一点，把她领回去，悉心教导，为防止力量失控，动用一梦千年的手段，才让她开了一窍，在时间的深厚积累下，懂得了何谓亲情。

　　这也让她那次下手时，极为痛苦。

　　小五呜呜哭了，“夏夏，你以前也太惨了吧，这还不如一直无心无情呢。”

　　扶夏摇摇头，“不，我倒是觉得这一步走得很好，若她能冷血地毫无变化地对同门与无辜者下手，圣魔要么怀疑她别有所图，眼前的牺牲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要么怀疑她跟自己一样，有感情这个缺陷，那么后面她扮演恋爱脑，想要对方动情基本不可能。这个圣魔小心眼、吝啬、多疑防备……他只会想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看不到望舒的真心，他又怎么可能降低防备，悄咪咪地付出一点回应，给望舒一些甜头，让她更加死心塌地？”

　　小五悚然一惊，“所以望舒其实也预料到了这一点，她故意的。感情哪是可以随便控制的，看似只付出一点点，实则成为习惯，越陷越深？”

　　“嗯。”扶夏都有些心惊望舒的算计，不仅是对整体战局，更有对人心的算无遗漏，哦，此处应该用魔心，“还有，圣魔的挑战性其实没那么地狱，即便他见过了魔女们的各种手段，可不要忘记了，他也在渡劫。”

　　“他只想付出一点点，殊不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扶夏眯起眼睛，“世人最容易做的就是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他只要踏出了那一步，就会被一步步拖着走向望舒给他定好的结局。”

　　“可正如夏夏你所说的，望舒在一梦千年里，只开了亲情这一窍，她要如何让圣魔看到他的真心？”小五不解。

　　“继续看下去呗。”

　　扶夏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其实挺明显的，她露出一个苦笑。

　　这算不算是她的报应？

　　……

　　“夏夏，望舒这是把圣魔当成了大师兄的替身？”小五嘴角抽搐。

　　师尊是长辈，即便望舒想做一场戏，也无法亵渎，这戏演起来肯定得穿帮。

　　但大师兄就不一样了。

　　大师兄同样是从星辰上诞生的神明，很多时候师尊很忙，无法照顾她，就会把她丢给大师兄，在一梦千年里也是如此，于是望舒对他，也有兄妹之谊。

　　望舒对大师兄自然是真心的，虽然这真心是亲情方面，但也不妨碍她把圣魔当大师兄，付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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