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到此为止

    汤姆贾诺维奇的因病缺席还是给光辉队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即便球队有两个成了精的老头，但老汤在光辉队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重要。

    他乐观幽默的性情，广博的知识，丰富的履历，在光辉这支新球队里可谓举足轻重。

    他还是连接阿甘和乔丹的一座桥梁，是姚明的宽厚导师，是范埃克塞尔、安德烈—米勒等个性强烈球员之间的平衡器。

    老汤一不在，整个光辉上下都感觉少了点什么。和老汤相比，迪恩—库珀太过于四平八稳，缺乏个性和领袖魅力。

    他适合做一个助理教练帮大家解决问题，不适合做主教练，在重要场合凝聚人心。

    甘国阳和乔丹固然威望十足，但球员就是球员，不可能完全取代教练。

    甘国阳对更衣室控制再厉害，他夺冠的那些年，杰克—拉姆齐、鲍比—贝尔曼也不是无所事事的甩手掌柜。

    相反，他们都忙的要命，压力大的要死，因为甘国阳是个精益求精的老大，对教练同样有很高的要求。

    光辉轻松战胜了克利夫兰骑士，但随即在主场接连输给了密尔沃基雄鹿和来访的波特兰开拓者。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主教练的调度不够熟稳，球队在关键时刻用人不当，一次失误，一次漏人，决定了比赛胜负。

    尤其是对阵开拓者的比赛，光辉队全场都保持领先，上半场一度将分差拉开到15分，圣诞大战，两队都没有打成这样。

    结果第三节，场上局面风云突变，开拓者打出了超强的防守，让光辉整个第三节只得到11分，创造了本赛季的单节最低得分记录。

    第四节，两队平手，光辉队再度使用甘+乔的挡拆，用犀利的进攻破局。

    但这一战，开拓者坚决使用大本+小奥尼尔+科比的三人合围模式，并派人守住篮下，彻底放空底角。

    甘国阳和乔丹几次选择把球传到底角，完全的大空位，结果贝尔、华莱士和巴里的三分球都没有命中。

    这一结果降低了光辉队挡拆的得分效率，使得开拓者跟上了脚步，并依靠科比的连续得分，成功反超比分。

    比赛最后时刻，光辉队依旧有获胜的机会，但主教练库珀在换人上出现问题，没有及时轮换，导致球员体力出现问题。

    失误，外线不中，最终开拓者94：92，2分的优势在拉斯维加斯击败光辉队，报了圣诞节的一箭之仇。

    科比全场拿下31分12个篮板和4次助攻，小奥尼尔20分11个篮板3次封盖，可以说两人打出了精彩表现，证明他们是有资格挑战光辉的。

    里克—卡莱尔更是牢牢抓住了光辉唯一的弱点：三分投射问题，最大程度限制了甘乔挡拆的威力。

    以及老汤不在，光辉在轮换、用人上，出现了诸多问题，导致了光辉队的失利。

    这两场比赛结束后，甘国阳赛后并没有责怪迪恩—库珀，大家都晓得他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的事。

    老汤的指挥能力不是随便哪个助理教练顶上来就能取代的。

    在取得1胜2负的战绩后，光辉得到了全明星赛休整的机会。

    结束了和开拓者比赛的当晚，甘国阳回到家，和妻子商量球队主教练的事宜。

    作为光辉队老板，王抚西总览全局，不过今晚聊天时，她看起来心不在焉。

    「不知道老汤这个病情况到底怎么样，按理说膀胱癌不算很严重的癌症，经过很好的治疗是可以恢复，回到球队的。可是，下个赛季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呢？可如果请新教练，大家都不开心，老汤也不甘心。这家伙怎么办呢？喂，你倒是说话，我和你聊正经事呢，你怎么愣神呢？」

    王抚西坐在梳妆台卸妆，成为光辉老板后，她每天都要全妆，化妆、卸妆，是件麻烦的事。

    她长舒一口气，道：「我和安吉商量过，暂时不打算找主教练。老汤那边的情况，我们会一直盯著，根据他的治疗情况，再结合医生建议做决定。如果他能季后赛回来，我们就暂时这么撑下去。如果回不来，届时再找主教练恐怕来不及，只能你们球员自己去解决问题了。」

    「我们怎么自己解决问题？没有教练，有时候比赛很难打的啊。」

    「你不就相当于一个教练吗？别人都说，你打球比教练还聪明。」

    「那是两码事，再好的驾驶员也需要领航员，没有好教练，到季后赛会很吃亏的。」

    王抚西没有再搭茬，她卸完妆坐到床边，甘国阳看著妻子，发现她脸上写满了疲惫。

    当球队老板不是件容易的事，甘国阳突然有些心疼妻子，抚摸著她的脸庞，道：「你脸还是那么娇嫩，和小姑娘一样。」

    王抚西笑了笑，道：「别哄我了，皱纹越来越多。自从做了球队老板，老的更快了。难怪叫老板呢，真是容易老。」

    「你可是联盟唯一的女老板，我都是你的打工仔。」

    「我看你可不像什么打工仔，大家都要听你的，连我也是。」

    「喂，你今天怎么搞的，心事重重的。你不会————我靠！你别告诉我，你身体里也查出什么东西来了！」

    甘国阳心头一紧，他看王抚西蹙眉的样子，有些慌张。

    王抚西摇摇头，说：「你放心吧，你不死，我是绝对舍不得死的，不会便宜别人。」  

    「那——难道又怀了？」

    王抚西给了甘国阳一拳，道：「老不正经的，我们现在哪有时间？」

    说完，王抚西又叹了口气，甘国阳感觉有些不对，他敏锐觉察到什么，道：「是不是文山出什么事了？」

    甘文山一直在波特兰读书，今年他已经十五岁，正在成年的道路上。

    王抚西点点头，犹豫地说道：「在波特兰，有个女孩怀孕了，说是文山的孩子。」

    「什么？」甘国阳很是震惊，继而感到愤怒，他才十五岁，怎么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了？

    不过马上，甘国阳冷静下来，他起身在房间里兜了好几圈，才问道：「确切吗？是真的？不是讹人？」

    「我派人去调查过了，也问过他，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就——1月份的事，你那么忙，又专心打球，我就先没告诉你。确定下来后，才告诉你。」

    「确定下来？什么叫确定下来？确定生下来，还是确定是他的孩子？」

    「确定是他的孩子。已经五个月的身孕了，是个华裔女孩，比他高两届，在波特兰留学，她父母还不知道。」

    冷静下来的甘国阳，马上又感到气血上涌，这家伙怎么突然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呢？

    虽然男人早早播种，在美国有些人看来根本不叫事，NBA那些黑人球员没爹的海了去。

    很多都是老爸老妈十五六岁，刚刚成人时，一时冲动的产物。

    可在华人家庭，这是了不得的大事，甘国阳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在愤怒过后，甘国阳又感到后悔和自责，当初把甘文山一个人丢在波特兰，实在是错误的决定。

    虽说库里、汤普森家把他照顾的不错，可他们终究不是父母，没办法严格管教，也担不起那个责任。

    一开始还是小学生的甘文山可以无事发生，现在他快成年，上了中学，开始发育，年纪轻轻哪里经得起诱惑？

    没有父母在身边管束，他血气方刚，又家庭背景优越，犯错可以说是大概率的事。

    甘国阳整个职业生涯精于控制，方方面面他都考虑到了，一辈子没出过大错，可以说相当完美。

    万万没想到，在儿子这儿栽了个大跟头，可以说教子无方。

    说实话，甘国阳上一次如此无措，还是1993年，彼得洛维奇、刘易斯意外离世，以及老爹失踪的时候。

    这一次情况没那么糟糕，但还是打了甘国阳一个措手不及，脑子里再装不下什么教练、全明星的事。

    「文山自己是什么态度？」甘国阳问道。

    「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废他妈的话！难不成还有几个人！」甘国阳显然还在气头上。

    「你先别著急，在美国这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他毕竟是造了一个人，不是杀了一个人。」

    「你倒是挺会自我安慰的。不过我们当父母的，第一责任肯定是跑不掉的。

    女孩是什么态度。」

    「她想生下来。」

    「生下来——那就生下来吧，也不是养不起。」

    「你不在乎名声？」

    「名声哪有命重要，我又不是靠名声吃饭的。再说，是我儿子搞了个孩子，不是我。」

    「你倒是敢。不过你放心，你安心去打比赛，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甘国阳一愣，他已经想好了怎么面对那个女孩，怎么面对她的父母，还有记者的骚扰，媒体的批评。结果王抚西说，让自己安心去打比赛。

    「什么意思？安排妥当。」

    「女孩已经被送回国内了，我给了她无法拒绝的条件，她父母那边我处理好了。孩子她会在国内生下来，得到很好的照顾。至于他们两人的感情，还要长远的看。文山现在太小了，女孩也小，不能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任。我会给他们时间，如果他们愿意在一起生活，那我自然会支持。如果不愿意，各走各的路。至于孩子，我说了，会有人照顾好他。」

    原来王抚西早已暗中把所有事情摆平搞定，才挑了这个时间和丈夫摊牌。

    如今正好是全明星赛，可以不用干扰甘国阳的比赛心态，可以说王抚西考虑的很周到。

    甘国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批评妻子吗？不告知自己，可是她把一切都搞定了。

    就算让甘国阳自己来处理这件事，不见得会比王抚西处理得更好。

    甘国阳长叹一口气，问道：「文山人呢？全明星赛的时候，让他到亚特兰大去找我。」

    王抚西道：「他找你又能怎么样？给他点时间，让他意识到问题。我已经决定了，下个学期让他回拉斯维加斯上学，不能再让他留在波特兰，跟著库里、汤普森家兄弟瞎混了。」

    「那几个孩子都挺好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让文山跟著他们混了，你明白么？」

    「我——明白，明白。」

    「哦还有，做了检查，女孩肚子里应该是个男孩，你做爷爷的，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甘国阳哑然失笑，自己40岁都不到，就要做爷爷了？这——这合适吗？

    想了一会儿，他说：「先不按族谱给孩子起名了，我希望文山这类事，能到此为止，以后别再惹这样的祸了。就叫他甘为止吧。」

    「甘为止，是个不错的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风波，扰乱了甘国阳的内心。

    他意识到，篮球确实占据了他太多时间和空间。

    他多久没有和儿子一起打球，一起玩游戏了？自己确实太疏于管教。

    这一刻，甘国阳动了彻底退役的心思。

    不过当2月7号，亚特兰大，全明星赛上，甘国阳成为票王，和乔丹一同成为东部首发的时候，那种万众欢呼的场景，又让人感到迷醉。

    姚明在中国球迷的支持下，也成为了全明星替补阵容的一员，成为了又一位能踏上全明星地板的中国球员。

    在全明星赛当天，中国很多地方，如SH、BJ等地，都举行了球迷观赛会。

    比赛开始前和结束后，全国各地的球迷都向甘国阳、姚明发来祝贺，打招呼，热闹非凡。

    因为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中国春节，新年，对中国球迷而言，NBA全明星赛成为了春节的重要节目。

    每到这个时候，甘国阳都感觉自己身上承载著重重的压力，和大大的希望，球迷都不希望他退，都想他一直打下去，因为总有新球迷。

    对一个职业球员而言，当他习惯了大场面，习惯了惊心动魄的比赛后，想回去过一种平淡的生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甘国阳想到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孙子，甘为止，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到此为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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