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八路诸侯
张良随后跟进来道:“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
项籍道:“壮士!赐之卮酒。”命人取来一个大卮,倒了满满一卮酒递给樊哙。樊哙拜谢,起身后,站着将那卮酒喝了。
项籍又道:“赐之彘肩。”
军士们取来一整只猪肘子,樊哙将盾牌扣在地上当案板,拔剑将猪肘子切开吃了。
项籍道:“壮士,能复饮乎?”
樊哙道:“臣死且不辞,岂特卮酒乎!且沛公先入定咸阳,暴师霸上,以待大王。大王今日至,听小人之言,与沛公有隙,臣恐天下解,心疑大王也。”
项籍也感到无话可说,只得道:“坐!”樊哙在张良身边坐下。
樊哙这一闹,项庄自然也无法再生事,行了礼,出帐去了,项缠也重新坐回项籍旁边。两人都知道这是范增搞的鬼,对范增不经请允许,强行办事感到窝火;范增也对项缠坏了他的事心中不快。一时间宴席上的气氛十分沉闷。
刘季又坐了一会儿,向张良和樊哙打了个眼色,三人先后出了帐,来到营外,与自己的卫士相聚。
在外面的都尉陈平似乎发现了刘季有要走的意思,还过来挽留了一下。刘季一个哈哈打了过去。
刘季问道:就这么不辞而别吗?
樊哙道:人家都动了杀心了,还辞什么辞!
刘季想了想,还是将张良留下辞行。张良问道:“大王来何操?”
刘季道:“我持白璧一双,欲献项王;玉斗一双,欲与亚父。会其怒,不敢献。公为我献之。”
张良道:“谨诺。”
刘季道:“从小道至吾军,不过二十里耳。度我至军中,公乃入。”
刘季就从骑士们中选了一匹马骑上,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持剑拥盾步行,走山道,从郦山下回到芷阳。
待刘季去远,张良再次入帐道:“沛公不胜杯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
项籍问道:“沛公安在?”
张良道:“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
项籍接过玉璧,放在坐上。亚父接过玉斗,扔在地上,拔剑将其击破,道:“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刘季逃席而去,张良等他步行(哪怕是跑步)走出二十里才入帐,这中间的时间一定不短。项籍故意不作为,自然是放刘季逃走。
项籍在鸿门宴上不杀刘季,一直被后世诟病,认为是“妇人之仁”。其实,想杀一个十万大军的统帅哪里会那么容易,更何况是一个像刘季这样深得政治之要的统帅。项籍在入关之前急于坑杀二十万秦军降卒,固然反映了他的残暴,但从根上说,是他的不自信,他不认为入关后,自己还能控制住这二十万降卒,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项缠对他说的话:“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正说中了他的心思。项籍内心其实是不敢在关中轻易挑起一场大战的。现在刘季礼也赔了,错也认了,还伏了小,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大可不必再挑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让自己的征服之路平白蒙上一层阴影。可以想见,刘季只带着张良前来,他的主要将领都没有跟随,一定预有准备。一旦他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与刘季大军打起来,两败俱伤是最可能的结局。有什么必要呢?至于说将来与自己争天下?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而现在杀了刘季,自己肯定得不到天下!这中间的得失取舍,项籍哪怕是个莽汉,也分得出轻重来。
相比之下,范增倒真像是个看不清局势的莽汉!难道他看不出项籍没有做任何杀刘季的准备?不经过细致的准备,刘季是那么好杀的吗?他甚至在未得到项籍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找来项庄准备刺杀刘季,这简直是在搞笑!像这样完全不考虑项籍的意见,一意孤行,只击一点,不及其余,莫非真的是老了?
刘季回到军中,立即就杀掉了曹无伤。
咸阳的粮食由刘季源源不断地送到各诸侯的军营中,刘季很快就和各诸侯打成一片。张耳是自己年轻时候的主公,魏王豹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田都、田安、臧荼虽然没有见过面,但送上粮草后,那也就是兄弟了。在胜利的日子里,谁也不会想当那个最后战死的人。
犒赏三军后,项籍带着各诸侯的头头脑脑,各自领着亲信的部队出发前往咸阳——他们大概不会将全部军队都带入咸阳,那就是在找死。
刘季带着众诸侯一一查看了被封禁的秦朝府库,在项籍的命令下打开了它们。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曾不知有几千万,说天下财富齐集于咸阳一点也不过分。
项籍作为纵长,还是相当公平地将这些府库分给了各诸侯,当然自己也有一份。
投降的子婴也被带来与项籍见面,项籍下令将其就地斩首,诸侯也无异议。就在诸侯进入咸阳的第二天,子婴在咸阳市口当众斩首,尸体就扔在市场门口。我们不知道当天看到这一幕的秦人,心中是什么感情。
秦陵自然无差别地被焚毁,首当其冲的就是秦始皇的陵墓。地面的所有建筑全都被点着,大火烧了数月都不曾熄灭……
秦宫自然也不会被放过,包括那个才刚刚开始修建的阿房宫。
秦宫内的女人再次成为战利品,被分给各个诸侯。那些从六国来的公子王孙们在咸阳生活才十多年,应该还有相当数量没有去世吧,她们就又要重新被分配一次,这一次等待她们的又将是什么命运呢?
在焚毁咸阳的同时,项籍派使者向楚怀王报捷,楚怀王简单地回答说:“如约。”
不知道怀王与项籍约定了些什么,但项籍显然将自己视为怀王的代表,与众人一起商议如何分治天下。
项籍首先提出了分配原则:“天下初发难时,假立诸侯后以伐秦。然身被坚执锐首事,暴露于野三年,灭秦定天下者,皆将相诸君与籍之力也。义帝虽无功,故当分其地而王之。”所立的那些诸侯之后没有功劳,有功劳的是击破秦军,进入关中的我们。不能让那些毫无功劳的人坐享其成,我们也应该有分!项籍的这一原则得到所有将领的同意。
分封的土地就以秦所分的三十六郡为基础。
首先,尊楚怀王为义帝,以“古之帝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为名,以长沙郴县作为义帝的帝都,那里是湘江的上游。
项籍给自己封了九个郡,国名西楚,号霸王,国都彭城。西楚有哪九个郡现在已经不知道了,可以肯定一定包括了砀郡、东郡、薛郡、四川郡、东阳郡、会稽郡(吴郡),还可能包括东海郡、鄣郡和陈郡。
刘季有先入关中之功,按约应封秦王。但项籍只将秦地的巴郡、蜀郡、汉中郡三个边远郡封给了刘季,国名为汉,国都南郑。
秦国的内史地以咸阳为界,分为东西两部。咸阳以西封给章邯,国名雍,国都废丘;咸阳以东则分封给了司马欣,国号塞,国都栎阳。上郡封给了董殹,国名翟,国都高奴。这三个王都是秦降将,也都封在秦国旧地,显然,项籍认为这里不值得自己费力经营。他宁愿下大力气去经营楚地。
魏王豹是随项籍入关的惟一诸侯王,按理应该得到尊崇,封到旧地。但项籍却让他回到魏国故地河东郡,国名西魏,国都平阳。
张耳作为赵军的统帅,跟随项籍入关,是诸侯军的主力之一,得到邯郸、桓山、钜鹿三郡,国名桓山,国都襄国(信都)。赵将司马昂平定河内有功,封河内郡,国名殷,国都朝歌。张耳的门客申阳因为取洛阳有功,被封在三川郡,国号河南,国都洛阳。赵国的土地被赵国将相瓜分。未能入关的赵王歇被改封代郡,国号代,成为与张耳、司马昂,甚至申阳地位相同的诸侯王。
项籍的得力大将黥布在彭城时就已经是当阳君,这一次也被立为王,封地为九江郡,国名九江,国都六县。黥布的岳父和上级番君吴芮改封衡山郡,国名衡山,国都邾县。
随项籍入关的燕将臧荼被封为燕王,封地为广阳郡,国名燕,国都蓟县。原燕王韩广改封辽东郡。
随项籍入关的齐将田都被立为齐王,封地齐郡(临淄郡),国都临淄;另一名齐将田安封到了济北郡,国名济北,国都博阳。原齐王田市改封胶东郡,而田荣根本没有被分封。
后起兵的楚柱国共敖因攻略南郡有功,封在南郡,国名临江,国都江陵。
惟一没有改封的就是韩王成,仍然据有颍川,国名韩,国都阳翟。
陈余没有随同入关,也不在赵国任职,但他在钜鹿之战中立下大功,是作战的主力之一。后来由于与张耳的政治矛盾,远遁江湖,现在住在南皮。项籍没有忘记他,将南皮及周围的三个县封给他,爵位为侯。番君吴芮手下的另一名将军梅涓也因为战功卓著,被封十万户侯,可惜封地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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