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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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的暴雨中彻底停滞,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黑色的伞面上,沿着伞骨边缘倾泻而下,在她和他之间形成一道朦胧晃动的水帘。
雨水模糊了夏夏的视线,世界在泪水和雨水中扭曲变形,只剩下头顶这一方短暂的由他撑起的安全空间,和那双穿透雨幕,深沉得看不清情绪的眸子。
“津年哥……”夏夏喃喃地吐出这个称呼,混合着剧烈的抽噎,被巨大的雨声吞没大半,更像是一声气若游丝的呜咽。
委屈无助,还有一丝猝不及防被撞破狼狈的难堪,所有情绪在她惨白的脸上交织,泪水更是汹涌,和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冲刷着她的面颊。
蒋津年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瘫坐雨水里,浑身湿透,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头发一缕缕黏在额头和脸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手肘和膝盖处擦破的伤口在泥水中隐隐泛红。
那双总是带着怯懦悲伤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助的依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仿佛他是这冰冷暴雨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他撑着伞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冬冬惨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孩子最后气若游丝的恳求言犹在耳。
而眼前这个女孩,是冬冬用生命换来的,他承诺要照顾的姐姐,此刻却如此狼狈凄惨地倒在雨地里。
愧疚感不受控的慢慢缠绕上心脏,带来一阵沉闷的钝痛。
暴雨如注,街道空旷,只有他的车停在路边,车灯刺破雨幕。
他的视线落回夏夏脸上,她的崩溃和脆弱看起来真实得不似作伪。
膝盖和手肘的擦伤,湿透后冷得不停发抖的身体,还有那几乎要淹没在雨声里的绝望到极致的哭声。
“能自己走吗?”蒋津年开口,声音穿透雨声,平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夏夏似乎被他冷静的声音拉回了一点神智,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依言尝试动了一下摔痛的脚踝和膝盖。
“嘶——”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再次失衡,眼看又要歪倒。
她慌忙用手撑住湿滑的地面,仰起头,对着蒋津年,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声音带着哭腔:“不能,脚好痛……”
蒋津年沉默地注视着她。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哗哗的声响充斥耳膜。
她单薄的身体在雨中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还固执地望着他,里面盛满了卑微的祈求。
几秒钟的静默,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蒋津年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弯下腰,动作沉稳而利落,一手仍稳稳撑着伞,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夏夏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落入一个坚实宽阔带着熟悉清冽气息的怀抱,夏夏惊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蒋津年胸前已被雨水打湿的军装外套。
布料湿冷,但布料之下传来的体温,却如同冰天雪地里陡然燃起的篝火,瞬间灼烫了她的皮肤,也烫得她心头狠狠一颤。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将脸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湿透的衣物,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他臂弯的力量和身体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男性气息的味道。
这味道,曾是她在那五年闭塞山村里,漫长而卑微的仰望中,最熟悉也最遥不可及的安全感来源。
此刻,却如此真实地笼罩着她。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情绪似乎都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她贪婪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仿佛这样就能汲取更多温暖,就能短暂地逃离外面那个冰冷可怕的世界。
蒋津年身体微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孩的依赖和靠近,那份全然托付的姿态,带着湿冷的寒气和她身上淡淡的、被雨水冲刷过的气息,一起侵袭而来。
他没有低头看她,只是迈开步伐,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雨伞大半倾向她,他自己的肩背很快被雨水打湿,军装颜色深了一块。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脚步没有丝毫慌乱。
走到车边,他单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地将夏夏放了进去。
座椅干燥温暖,与外面的冰冷潮湿形成鲜明对比。
夏夏蜷缩在座位上,湿透的衣服立刻将座椅浸湿了一片。
蒋津年收回手,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车。
车内开着暖气,与外面的严寒截然不同。
他启动车子,雨刷器开始左右摆动,勉强扫开前挡风玻璃上瀑布般的雨水。
车子缓缓驶入雨幕。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雨刷规律的刮擦声。
夏夏抱着自己冰冷的手臂,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牙齿轻轻打颤。
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偷偷地,追随着蒋津年的每一个动作。
她看到他利落转动方向盘,侧脸线条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冷硬而专注。
然后,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调控制面板上轻轻按了两下。
出风口的风力明显加大了,温暖的气流更强劲地吹拂过来,包裹住她冰冷潮湿的身体。
这个细微沉默的举动,像一根柔软的羽毛,猝不及防地拂过夏夏的心,漾开一圈酸涩而汹涌的涟漪。
他还是关心她的。
哪怕只是出于责任,出于对冬冬的承诺,他也没有完全无视她的痛苦。
这个认知,让夏夏心中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丝微弱而滚烫的暖流,混杂着更深的贪恋和不甘,悄无声息地渗了进来。
她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冰凉。
然后,她触碰到了掌心那个坚硬的小物件,陈景深塞给她的药瓶。
即使在刚才的摔倒和混乱中,她也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它,没有松开。
冰凉的玻璃瓶身硌着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感,也瞬间将陈景深那张阴鸷的脸和他冰冷的话语拽回脑海。
“……等他情绪不稳,意识模糊的时候,你需要做的,就是靠近他,安慰他,让他依赖你,甚至发生一些意外。”
“一旦你们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他就再也无法甩开你……”
夏夏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困难。
她看着身旁男人专注开车的侧影,看着他肩头军装布料上未干的水渍,感受着车厢内他默默调高的温暖,再想起黄初礼那张平静的脸,想起蒋津年在餐厅毫不犹豫说出的“当然是初礼更重要”……
巨大的矛盾像两股相反的巨力,疯狂撕扯着她。
一边是陈景深描绘的,用肮脏手段可能换取到的未来,一边是此刻这短暂却真实的带着愧疚温度的温暖。
她真的要对津年哥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吗?
如果用了,她和陈景深那种魔鬼有什么区别?冬冬知道了,会怎么看她?
可是如果不用,她还有什么?回寨子,一无所有地回去,让冬冬的死彻底失去意义?
不,她不想离开。
她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夏夏的手指死死握着药瓶光滑的表面,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车子在暴雨中平稳行驶,最终驶入蒋家老宅,缓缓停在主宅门口。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发滂沱,密集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庭院里的灯光在雨幕中晕开一团团模糊的光晕。
蒋津年停稳车,解开安全带,没有立刻下车。
他侧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夏夏。
她依旧蜷缩着,低着头,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和紧紧抿着的、没有血色的嘴唇。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身体似乎不再发抖了,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致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沉寂。
“到了。”蒋津年声音平稳地提醒,然后推开车门,撑开伞,迅速绕到副驾驶一侧。
他拉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夹杂着湿气瞬间扑了进来。
夏夏似乎被惊动,缓缓抬起头。
蒋津年弯下腰,准备像之前一样,将她抱下车。
就在这时——
主宅的大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举着一把大伞,有些急切地跑了出来,是黄初礼。
她显然是听到了车声,出来查看。
暴雨中,她一手举伞,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开衫,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车边。
然后,她的视线,与夏夏对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黄初礼的脚步顿在了门廊的台阶上。
她看到了蒋津年肩背的湿痕,看到了车内夏夏狼狈湿透,苍白脆弱的样子,更看到了蒋津年那准备抱她下车的,过于亲近的姿态。
她的脸色在门廊灯和雨幕光晕的交织下,几乎是瞬间就白了几分,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透出用力的青白色。
但她的反应极快,那失态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几乎是在夏夏看到她的同时,就猛地伸出手臂,在蒋津年即将碰到她之前,抢先一步,紧紧环抱住了蒋津年的脖颈。
她的动作带着仓皇,湿冷的脸颊贴上了他颈侧同样微湿的皮肤。
“津年哥……”她将脸埋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而紧密。
蒋津年正准备抱她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孩身体的冰冷和颤抖,能感受到她手臂环抱的力度里那种近乎绝望的依赖,也能感受到她呼吸间喷在自己颈侧的热气,以及那一声声压抑的“对不起”里,蕴含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的身体绷紧了,下颌线微微收紧,眸色沉暗。
他没有立刻推开她,但也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只是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手臂悬在半空,沉默地承受着。
而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不远处黄初礼的眼中。
她看着夏夏紧紧抱着自己的丈夫,看着蒋津年没有立刻推开,看着他们在暴雨如注的车边,充满了复杂纠葛的画面。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尖锐的酸涩和痛楚瞬间蔓延开来。
但她还是死死咬住了下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雨水的湿冷和胸腔里的滞闷,努力调整脸上的表情,在蒋津年终于将夏夏抱起,转身面向她时,她已经率先开口。
“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
她说着,甚至往前走了两步,将伞往他们的方向倾了倾,试图也为他们遮挡一些风雨,尽管自己的半边身子迅速被雨水打湿。
蒋津年抱着夏夏,转过身,目光与黄初礼对上。
他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看到了她眼中未来得及完全掩饰的刺痛,更看到了她强自镇定下那细微的颤抖和努力维持的平静。
他的心头一紧,眸色更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看着黄初礼那双努力平静却暗流汹涌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此刻的任何解释,在黄初礼亲眼所见的画面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沉默地,抱着夏夏,迈步走向门廊。
黄初礼跟在他们身侧,举着伞,沉默地陪同。
玄关处,灯光温暖。
蒋津年将夏夏轻轻放在换鞋的软凳上。
夏夏始终低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遮住脸,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一言不发。
沈梦听到动静也从客厅走了过来,看到夏夏这副模样,吃了一惊:“哎呀,这是怎么搞的?快,初礼,去拿干毛巾和干净衣服!津年,你也快去换衣服,都湿透了!”
一阵短暂的忙乱。
黄初礼默不作声地去取了毛巾和一套干净的居家服,递给夏夏,声音依旧平稳:“先去客房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下来,别感冒了。”
夏夏接过衣服,指尖冰凉,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沉肃的蒋津年,又迅速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便抱着衣服,一瘸一拐地、逃也似的快速走向二楼客房。
沈梦看着她的背影,担忧地叹了口气,又看向儿子和儿媳,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压抑着的气氛。
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温和地说:“都先去收拾一下吧,饭在锅里温着,收拾好了就下来吃。”
蒋津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黄初礼。
黄初礼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身走向一楼客用洗手间,声音平淡:“我去洗个手。”
蒋津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肩头湿透的布料传来冰凉的黏腻感,但更让他感到沉重的是心头那份挥之不去的滞涩和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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