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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回头(4k)


第366章  回头(4k)

    宿王究竟是如何寻得那座神仙洞府的?当年这些宝贝为何能灵光乍现,又为何骤然失灵,如今反倒重焕神光?

    这一连串的谜团,即便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他们唯一知晓的是,那日天子接到内侍急报,言称皇宫府库突生奇异神光,恐是祥瑞降世,恳请天子即刻前往观摩查验。

    天子将信将疑,起初只当是府库走水,怎料匆匆赶到之时,竟真在重重货架之间,见得十数件宝物正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天子龙颜大悦,可翻遍记忆,却始终想不起这些宝物的来历一他分明记得,内务府库房中存放的,皆非稀世珍宝,不过是些不便丢弃的陈年旧物,真正的奇珍异宝,另有专门之地收藏。

    是以,天子当即下令彻查宝物来历。

    一番彻查之下,终在皇室密史中寻得记载:

    这整整一十七件宝贝,全都是百年前宿王之乱时的遗留之物。当年宿王声称,这些皆是他自神仙洞府中所得的仙家秘宝,本欲在阵前凭此扭转败局,怎奈无一应验。

    事后,文宗皇帝见宿王与一众从犯众口一词,皆言宝物来历非凡,便勒令严查,定要探明其中因果。

    可最终查来查去,依旧毫无所得,只能将此事定性为「宿王癔症发狂,群臣谋逆不臣」。

    念及旧情,文宗皇帝并未处死宿王,而是将其幽禁终身。待到宿王郁郁而终,文宗皇帝又下旨,将他葬入了那座他口中的神仙洞府之内。

    且最要紧的便是,随著这些宝贝显现神威,没过几日,整个天下便是大乱!

    以至于成了如今这个邪祟遍地的难堪之局。

    以上,便是太子太傅所知的全部内情。

    杜鸢凝神听完,却忽然轻笑一声,问道:「仅此而已?」

    太子太傅连忙答道:「自然不止于此。只是仙人老爷,您身后这两位,您至今未曾说明他们与此事究竟有何关联!」

    因为怕仙人不悦,太傅又连忙补充道:「仙人老爷恕罪!实在是后续之事,关乎我朝基业乃至天下生民安危,著实是不敢不谨慎啊!」

    杜鸢回头扫了眼缩在一旁惶恐不安的老妇人,又瞥了眼在侧自顾盯著烛台拨弄的汉子,语气平淡道:「你说的,定然不全。」

    「这位老夫人,数年前便被你们朝廷寻过,目的,也是为了宿王王陵。」

    「可你方才说,当今皇帝知晓此事,是在邪祟之乱发生前不久,可邪祟之乱发生不过才一年,而老夫人的丈夫与这汉子前往宿王陵,却是数年前的事了。这时间,岂不是对不上?」

    太子太傅闻言大惊失色,此事与他所知的内情截然不同!

    他急忙转向老妇人,追问道:「你们说朝廷数年前便找过你们,可有凭证?」

    老妇人虽年少时锦衣玉食,说到底也只是民间富贵人家,骨子里更还是些盗掘陵墓、抓到便要杀头的土夫子。

    哪里见过太子太傅这般朝堂重臣的威仪?一句话便被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下反倒给太子太傅吓了一跳一这二人可是仙人带来的,怎好让他们向自己下跪?

    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他正欲上前搀扶,便听见老妇人声音发颤,断断续续地说道:「回、回大人的话,民妇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土夫子出身。许是在这一行里积攒了些薄名,数年前,便、便有一位宦官找上了民妇的丈夫,逼著他带著我这可怜的孩儿,去了宿王陵。」

    「这一去,我那丈夫便再也没能回来,就连我这孩儿,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说到此处,声音越发仓惶,连连叩首:「民妇知晓,盗掘王陵乃是死罪!但求大人开恩,放了我这孩儿吧!他如今就是个痴傻之人,什么都不懂啊!」

    太傅此刻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只顾著追问关键:「你说那人是宦官,如何证明?又怎知他是朝廷所派,而非哪个告老归乡、

    心怀不轨的宫人?」

    老妇人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著解释:「那人身上熏的香料极为名贵,民妇分得清,那是鹤州特产的皇贡香,寻常人哪里用得起这般皇室贡品?可即便用了这等珍贵香料,也压不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尿骚气。」

    「民妇断定,他必定是宫中出来的宦官,且身份极高。」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而且,出事没多久,民妇便听说,天子当年的大伴,就、就没了!」

    天子当年的大伴?身份极高的宦官?

    那不正是当年的大内总管陈正花,陈公公吗?!

    听到这里,太子太傅纵然还想反驳,脑中却猛地闪过一段往事:

    当年陈公公对外宣称是病逝,可他在太医院的至交好友却私下说过,陈公公的死状惨烈又诡异,绝非病死,倒像是中邪而亡!

    这般一来二去,太子太傅只觉脑中轰然一响,竟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多年的朝堂沉浮,让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恐怕也只是天子某个谋划中的一枚棋子。

    而此事若说还有谁能知晓全貌,他思来想去,唯有太子殿下一人!可问题是,太子早已被他秘密送出,如今更是不知在什么地方了。

    这般境况,他该如何回禀仙人?又怎生才能不触怒仙颜?  

    可转瞬之间,满心的惶惑又被浓重的悲凉取代。

    他自问为天子、为朝廷鞠躬尽瘁,殚精竭虑,甚至于为了保全国本,他早已做好了横死于此的准备,只求能护得太子安然脱身。

    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天子对他藏了无数心机,就连太子这个他倾囊相授的学生,也始终对他有所隐瞒!

    理智上,他能理解帝王心术、储君谋略。可情感上,这份被蒙在鼓里的疏离与隔阂,他实在难以释怀..

    嘴唇翕动半晌,太子太傅终究躬身拱手,沉声道:「仙人老爷,这般情形之下,老夫已然不知该如何回禀您了。天子既已隐瞒至此,老夫所知的那些内情,恐怕从根子上便是错的。」

    杜鸢闻言颔首,神色淡然,自光望向山下,缓缓道:「或许,稍后自会有人来为你我解开这个谜题。」

    太子太傅满心困惑,顺著他的目光望去,迟疑道:「仙人老爷,如今我朝之中,能解答您此问的,想来唯有二人,一为天子,二为太子。可太子他早已...」

    如今不过一场虚惊,太子这一跑,也算是被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人哪里能看到这些呢?

    他也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说到此处,太子太傅蓦地顿住话音,眼中灵光一闪,恍然惊道:「仙人老爷,您莫非是说太子殿下,他回来了?」

    杜鸢枸杞一抹轻笑,缓缓颔首:「先前我曾点拨过他一二,彼时他未能即刻明悟,不过如今想来,也不算太迟。」

    说到此处,杜鸢忽然转头望向另一侧。

    那方向隐于群山之中,旁人一无所见,唯有他能望见一条身躯庞然如山、却浑身萦绕著病态死气的老龙,正蜷伏在云端之下,气息奄奄。

    凝视半晌,杜鸢才缓缓开口:「他先前若是迟迟不归,这天下,想来便要换一副人间景象了。如今他既已归来,或许,尚有可为。」

    太子太傅心头又是一震,敏锐地从这话里听出了别样深意。他下意识顺著杜鸢的目光望向京都方向,心底翻涌著惊涛骇浪:

    难道陛下他...

    这念头刚起,便被他强行按捺下去。有些事,终究不是他一个臣子该问、该深想的。犹豫再三,他终究没敢开口向杜鸢求证,只将满心疑窦压在了心底。

    另一边,太子一行仍在往山下赶路。自从遇上杜鸢,听过那番似是而非、却又字字暗藏玄机的玄谈后,太子虽脚步未停,心神却早已被那番话缠得死死的。

    「渡劫大蟒,只差一线。要么苟全性命,就此再无前路。要么振鳞逆上,成就真龙气象...」

    这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这究竟是何意?是在隐喻他的处境,还是另有指涉?还有那痴傻汉子所需的一味解药,又是什么东西?

    为何他总觉得,这些事,都与自己有著千丝万缕的关联?

    恰在此时,太子少保察觉到他神色恍惚、脚步虚浮,连忙转头关切地问道:「太子殿下,您可是身子不适?若是尚可忍耐,还请殿下再撑一撑。如今仍在荒郊野外,不安全得很,至少也得赶到前头的县城,方能歇脚休整!」

    「孤没事。」太子回过神,眉头微蹙,语气带著几分茫然,「孤只是...有些困惑。」

    「困惑?」太子少保面露茫然,追问道,「殿下是在困惑何事?」

    太子抬眼望向方才遇见杜鸢的半山腰,林木茫茫,早已看不见半分人影,他却凝神道:「孤在想那位先生的话。」

    见太子到此刻还在惦记那个不知来历的山野闲人,太子少保又急又无奈,苦劝道:「我的太子爷!那人不过是个山野间的闲散人,即便真有几分粗浅本事,又能如何?山上的情形您比我更清楚,那分明是龙潭虎穴,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凶险!」

    「您可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您乃国本,干系著天下安危,当速速随末将赶往县城,稍作歇息后便直奔州府,这才是正途啊!」

    太子是东宫一脉的全部希望,更是他太子少保的身家性命所系。他对太子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此刻只盼著能尽快将太子护送到安全之地。

    不然,他岂不是要落得个九族不保的下场?

    太子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得极是。不能辜负太傅,更不能辜负那些还留在大营的将士们。孤确实该即刻赶往更安全的地方。」

    话一说完,他便要转身继续赶路,可话音刚落,脚步却募地顿住,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不能辜负那么多将士?

    他自小便知自己是个庸才,胸无大志,更觉自己担不起太子这尊位。

    他太清楚自己的能耐,若是真的登基称帝,恐怕只会沦为庸主,连累天下百姓受苦。

    尤其是他的父皇雄才大略,诸位兄弟又皆是人中龙凤,这般对比之下,他更觉自己平庸无能,难堪大任。

    先前见父皇无论如何都不肯易储,他甚至私下萌生出过一个念头:或许,自己该找个符合太子身份的方式死去。

    那样一来,既对得起父皇的期许,对得起满朝文武的托付,也对得起天下百姓。

    至少,史家春秋会记下他是个「舍生取义」的太子,而非一个误国误民的庸君。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他虽是庸人,亦是俗人,怕疼、怕死,更怕自己的一时冲动牵连旁人。

    可如今...  

    孤,真的该撇下那些将士,独自逃生吗?

    而且、而且这不正是自己曾经期盼过的、符合太子身份的死法?

    他最惧怕的,便是登基后因自己的庸碌无能祸乱天下,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可若是此刻愤然回头,战死在军营之中,护国安民,名留青史,岂不是正好?

    这个念头一经萌生,便开始在他心头疯狂蔓延。

    且片刻之后,整个天幕都是瞬间昏沉了下去。

    太子知道,那个邪祟又开始作祟了!

    心头激荡之下,他忽然朝著山头说道:「孤要回去!孤要回去!!!」

    他还是没听明白杜鸢的提点,但正因如此,或许反而最好!

    虽然他回头的理由并非是明君贤主所应当想的。

    可即使如此,也已经足够证明他能够担起这个天下了!

    君王,最怕一直都是没有自知之明。其次,便是没有赴死之志。

    他二者兼备,虽非贤君却依旧可称一句明主!

    只是这声音才激荡而起,太子便是瞧见了那金光飞天,黑雾遁去。

    如此一幕,可谓叫他当场呆愣,也叫太子少保忽然明悟的跪在地上说道:「恭喜太子殿下,得高人相助啊!」

    这定然是那在半山腰遇见的奇人出手相助了!

    太子茫然回头一句:「啊?」

    什么高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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