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一肩担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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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一肩担之(一更)
明伦堂内,那笼罩四方的淡金色光膜如水波般散去,只余几缕若有若无的灵韵在空中缓缓飘散。
步天佑与沈天之间的那份无形对峙感也随之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平和。
不周先生提著一只形似枯树根瘤的茶壶,姿态闲适如山中隐士。
那壶嘴倾泻,一道澄澈碧绿的茶汤如山中清泉注入杯中,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香气弥漫开来,似雨后竹林混合著初春雪水的气息,闻之令人心神一宁,周身疲惫都似被洗涤了几分。
「尝尝。」步天佑将一盏茶推到沈天面前,眼中带著些许自得,「这是我昔年在南疆云梦大泽深处,偶然寻得的一株云海雾芽」。
此茶树生于万仞绝壁,根扎云雾,百年方得一季新芽,采摘要在日出前雾霭最浓时,以玉指轻掐,存其天然灵韵;冲泡后,茶汤澄碧如翡翠,入口先有云雾之清冽,后有回甘之醇厚,且长期饮用,能润泽经脉,温养神魂,于化解丹毒、
平复心魔有奇效,我平日都舍不得多喝。」
沈天拱手谢过,双手捧起茶盏,先观其色,碧绿通透;再闻其香,清幽绵长;浅啜一口,茶汤顺喉而下,一股温润灵气如溪流般散入四肢百骸。
「果然好茶。」沈天发自真心的赞了一声,他随即放下茶盏,面露好奇:「师尊方才提及,神鼎学阀如今在北天学派内被各方针对,阀中除您与师伯,加上芷薇师妹外再无梁柱,几十年来江河日下,处境艰难。
可据我所知,我师兄兰石的武道天赋极为出众,不但已照见三品真神涅槃焚天梧」,且是凰君眷者,只要伤势尽复,功体愈合,未来晋升二品乃至触摸一品门槛,都大有希望,还有兰石师兄那三位入室弟子一温灵玉、庄明臣、谢映秋,皆是一时之英杰。」
沈天眼中流露出赞叹之意:「温灵玉武道杀伐之能同辈罕有,若非昔日重伤耽搁,此时已触及一品真神:庄明臣精研阵法符文,于四象五行六合诸阵造诣精深;谢映秋师侄也关赋异禀,一身雷法潜力无穷;此三人皆根基扎实,心性坚毅,只需善加培养,必能成学阀支柱,何以师尊言及阀中无人?」
步天佑闻言,脸上却浮起一丝苦笑。
他端起身前茶盏,用指尖轻轻摩挲著温热的杯壁:「灵玉他们的天资,自然是不错的,兰石的眼光,也确实毒辣,总能从砂砾中淘出真金,但他们天赋再好,也没法顶著几大学阀联手压制,跻身入大学士之列。
灵玉三人终究是寒门出身,家里有几个千户的私兵部曲可供驱策?手中又有几位三四品的御器师可作为羽翼臂膀?」
他摇了摇头:「即便我与师兄不惜代价,强行将他们推上去,他们也站不稳当,学阀之争,非只争一时名位,更是争资源、争人脉,没有根基,空有名位,不过是立在浪尖上的纸船,一个大浪打来,便是船毁人亡。」
步天佑的目光转向沈天,眼中带著几分追忆与遗憾:「至于兰石一一他当年天赋,何止是不错」?二十八岁得凰君眷顾,三十五岁照见三品真神,而其家势虽然稍弱,却也是四品世家;他本是神鼎学阀,最有希望上位大学士」之人,那时我师兄弟二人尚有余力,还能在学派内为他斡旋铺路,护持他上位。」
他顿了顿,语声低沉:「可他为护你平安,强行动用秘法神通,以致元神受损,道基动摇,又被那人斩伤,生生错过了晋升大学士的最佳时机。
等他伤势稍稳,想要再争时,学派内天工、万象两大学阀之势复起,其阀主千机先生」与万化尊者」皆是手腕通天、根基深厚之辈。
我师兄被他们联手架空、处处掣肘,我自己也因图谋绕开官脉束缚,尝试铸造神品道基,被诸神严密监控,一举一动皆受限制。」
步天佑眼神幽深,看著沈天:「何况我神鼎门下,还出了你这个天下第一邪修」,对我神鼎学阀而言雪上加霜,朝廷与诸神因此对我阀猜忌更深,学派内敌也趁机攻讦,指责我阀藏污纳垢,管教不严,这几十年里,我们能勉强维持门楣不坠已属不易,哪里还有余力再扶新人?」
他重新端起茶盏,浅饮一口,仿佛要借茶汤压下胸中翻涌的旧事。
「我与师兄不是不想扶,是怕害了他们,不扶他们上去,他们还可以作为普通的内门弟子,安安稳稳地活著,修行,积累,硬捧他们进入北天真传,踏入本山那个漩涡—他们必死无疑。」
他直视沈天:「温灵玉,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为她疗过伤,应能知伤她的人是谁?」
沈天眯起了眼,缓缓吐出三个字:「魔王子。」
「不错。」
步天佑点了点头,眼中寒光一闪即逝,「那头神孽大魔乃神狱二层天魔主」嫡子,战力之强,足以与你们邪修的前三相当!不知被何人暗中说动,竟隔著三层神狱壁垒,遥遥打了温灵玉一掌,我事后察觉,亲入其魔宫,捏碎了他三颗心脏,是他父亲天魔主及时赶至,才救下此獠性命。」
他语气平淡,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沈天却能想像到那一战的凶险与激烈一孤身闯入神狱二层魔宫,直面天魔主父子,这老乌龟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然而此战之后,温灵玉已错过了当年的真传考核之期,且我这边才按下葫芦,那边又起了瓢,不久之后,有人在杀手山」设下悬赏碑,悬赏一千万两雪花银,取温灵玉性命。」
沈天闻言,眉头顿时大皱。
他只知温灵玉是在争夺真传时遭人暗算,重伤根基,却不知她竟还在杀手山被悬赏过!
杀手山是天下杀手组织汇聚之地,一千万两的悬赏,足以让无数亡命之徒疯狂。
步天佑又喝了一杯茶:「我得闻此事,当天便致信北天学派排位前十的诸位阀主,明言警告一若温灵玉死于非命,我必不惜一切代价,取他们性命;果然当天夜里,悬赏碑上的内容就被修改,变成了悬赏北天真传温灵玉」,一天之后,悬赏才彻底撤下。」
「北天真传温灵玉?」沈天眼神一凝,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这是警告师尊,温灵玉不能进入真传之列?」
北天学派的内部争斗,竟如此激烈?
一个真传名额而已,怎至于此?
「正是如此。」步天佑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坏就坏在当年赤鳞战王与寒天战王的那句此女有武神之资」。
此言倒也不算错,灵玉的天赋虽不如你这般妖孽,却胜过芷薇些许,且尤善战场杀伐与临阵搏杀,天生就是将帅之材。
这般人物,自然倍受各家忌惮。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此女进入真传之列,有机会成为下一个超品战王。」
他轻轻叹了口气:「至此后,我也绝了强行扶她上位的念头,只能先让她与兰石一样,吊著性命,慢慢养伤,以此麻痹那些大敌,等待一个破局的转机。」
步天佑的目光重新落在沈天脸上,带著审视,也带著一丝期待。
「冥王已在半月前,被九霄神庭正式敕封为两淮神监」,执掌两淮行省神道监察之权。你这次可是想借祂之力,扶助温灵玉与谢映秋通过真传考核?」
沈天坦然点头:「确有这打算。」
既然双方签了神契,那有些事也不需瞒著这位了。
「若是如此,你要小心了。」步天佑神色凝重了几分,「你们面临的凶险,阻力,只会更胜于当年,尤其灵玉—她若不进真传便罢,一旦踏入真传之列,那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取她性命,届时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我已有料度。」沈天面色却依旧平静,端起了已微凉的茶盏:「自能一肩担之!」
「好一个一肩担之!不愧是丹邪!」步天佑眼含赞赏,抚掌轻赞。
他随后眼现精芒:「阻力虽大,凶险虽多,但你们现在的条件,也与当年不同,你已在沈家经营出偌大基业,部曲羽翼之盛,几乎直追那些二品门阀;又有沈八达在朝中羽翼援护,圣眷正隆;更何况,温灵玉那孩子很争气。」
步天佑眼中泛起一丝暖意:「受伤这几十年来,她未曾就此沉沦,反而于武道一途愈发精进,武道真意打磨得愈发纯粹;如今有你的丹药与神通相助,伤势恢复在望;有你的基业与兵马庇护,这一次,她或许真能渡过此劫,浴火重生。」
他说著,忽然袖袍一拂,一只仅有拇指大小、通体赤红如火玉的丹瓶凭空出现,轻飘飘地落在沈天面前的茶案上。
丹瓶晶莹剔透,隐隐可见内里有一团金色液体缓缓流转,仿佛活物,散发出灼热而神圣的气息。
「这是?」沈天神念微动,感应著丹瓶中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凤凰精血?」
「不错。」步天佑点了点头,「这是我专为温灵玉炼造的涅槃返神丹」,主材便是一滴源自上古神凰的纯净精血,此丹不但可助她无损发动浴火涅槃」神通,彻底修复旧伤,涅槃重生后,其涅槃神凰体」还能更进一步,甚至有机会觉醒一丝神凰真火。」
他苦笑一声,看著沈天:「我与师兄在你眼里,或许显得很无情,也很无能。眼睁睁看著门人弟子受打压、被暗算,却只能隐忍退让,坐视学阀衰落,但你要明白,我二人如今是无可奈何。」
步天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窗外苍茫雪景。
「我与师兄联手,固然有把握在一日之内屠尽北天学派所有学阀,可这些学阀,也有能力在同一日,灭绝我们所有的门生弟子、我二人的亲族家眷。
这是两败俱亡的死局,没法单纯以武力压制,且还有诸神在上,时刻监控压制;朝廷在后,处处掣肘制衡,我们就像陷在一张无形的大网里,四面八方都是死线,牵一发而动全身,终究是缺乏破局之力,不得自由。」
沈天闻言,忙拱手道:「弟子岂敢有此妄念?师尊与师伯处境之难,弟子感同身受。」
他面上恭敬,心中却暗暗嘀咕:这老乌龟,就是龟性深重,太隐忍了,缺乏破釜沉舟的血勇。
他们师兄弟明明有掀桌子的实力,却偏要跟人下棋,还下得这么憋屈。
这就是诸神用道缘试与心性试挑出来的人族英杰幸在人的性格绝非一成不变。
步天佑与其师兄以前也敬奉神明,安分守己,可当二人有能力挑战人神界限,对诸神,对人世的看法与以前又不同了。
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
步天佑似有所感,回头瞥了他一眼。
步天佑看穿了沈天心中所想,却也不恼,又坐回蒲团道:「其实当年兰石若不是那么死板,不知变通,直接动用他手中权柄助你,或是提前求助我二人,我们都有把握护你安然加入学派,成为神鼎学阀的一员。
你本该是我神鼎学阀最大的破局希望,以你沈傲的武道潜力、丹道造诣,足以支撑我神鼎学阀数百年兴盛,不但可让我与师兄进一步聚拢学派中的灵脉与灵药资源,道途上也可后顾无忧,可安心修行。
结果兰石这混帐,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他不但自身元神受损,错过晋升之机,也使得你被迫远走,走上邪修之途,所以他的师伯对他记恨至今,一直在给他穿小鞋,许多事都不愿尽力。」
步天佑顿了顿,唇角微扬:「不过,我与师兄都万没想到,几十年后,你竟能转生此躯,再续这场师徒缘法,可见天意终究还是眷顾我神鼎学阀。」
他看著沈天:「你有冥王之助,道缘考与心性考已无需担忧。眼下最紧要的是你这身份,该如何遮掩,瞒过诸神与朝廷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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