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君子应处木雁之间,当有龙蛇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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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君子应处木雁之间,当有龙蛇之变。」
此时不但巡抚、巡按被惊动,陕西三使司、镇守太监衙门、西安知府衙门等官署,都被突如其来的的大兵戒严惊动了。
怎么钦差突然进城,还带兵封锁了整个西安?究竟发生了何事?
按制,钦差到来时应该首先派人入城照会,然后城中百官出城迎接,查验勘合印信,验明身份。
迎接钦差是大事,当然有程序仪式。
这是这一次,钦差居然直接进城,还是带兵入城!
安定门、含光门、长乐门、安远门等城门的城防,还被刚入城的兵马接管了。
东城大兴善寺的方向,高高飘扬著一面大,周围旌旗如林、甲兵密布。
难道钦差入城之后,直接驻节早就被查封的大兴善寺?
城中百姓也赶紧回家关门,大街上很快就冷清无比,就连各大商街的店铺也提前打烊,只剩下满大街的兵丁。
原本热闹如火的故都,忽然就变得萧瑟无比。之前喧闹噪杂的市井之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踏破长街、响彻空巷的马铁声,令人胆战心惊。
正在众官员惊疑间,忽然大兴善寺的方向,传来「咚咚咚」的战鼓声,接著就是号角声。
「呜呜呜——呜呜呜——
—」
紧接著,几匹快马从大兴善寺中冲出,马上的骑兵分开高喝道:「钦差大臣郑相公召见全城文武百官!申时三刻之前不到者,军法处置!」
很快,阖城官员就听到了消息。
什么?在大兴善寺召集全城官员,申时三刻不到,就要军法处置?这不是胡闹么?哪有这样的事!
可郑国望是顶著钦差的名头突然入城,又派兵封锁了全城,他就算不讲规矩,那也拿他没办法。
竟是只能一起去拜谒,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走!」巡抚贾待问脸色阴郁的一摆手,「咱们就去会会鲁国公,聆听朝廷的旨意。」
巡按余懋衡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可眼下也不得不去了。谁都知道,那郑国望虽是进士出身,可满身都是外戚佞臣的蛮横做派,是个不可理喻之人,不能和他硬来。
陕西左布政使赵宦程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笑道:「钦差吗,上任三把火,这也符合鲁国公的性子。」
「来人!传轿!」
当下,一抬抬大轿,或绿顶,或蓝顶,或八抬,或四抬,抬著城中各衙的大小老爷们,望大兴善寺的方向汇集。
若是在高空俯视,就会看到一百多顶轿子在城中移动。即便是都指挥使、指挥同知等正儿八经的武将,也没有骑马,而是习惯坐著轿子。
这一百多顶轿子中,有一辆三十二人抬的豪华大轿,犹如群轿中的轿王,格外引人注目。
众官的目光,一起看向这顶煊赫无比的豪华大轿,目光既鄙夷又有些复杂。
陕西巡抚也才八抬,这顶大轿却是三十二抬。
轿身是楠木制造,轿衣用织金蟒云缎,银螭首,鎏金飞凤顶,四周轿檐下悬挂银铃,移动间铃声悦耳。
前面是「肃静」「回避」的对牌,还有「钦命镇守西安督税监军」的旗牌。
护卫仪仗是豹尾枪四杆,虎头牌、金瓜钺斧等多达二十四件,仪仗队伍十分煊赫。
当真是「似龙非龙,胜亲王之威」。
轿厢宽达九尺,超过了亲王的六尺轿宽。轿中前轩后室,大如房间,内设锦榻、熏球香炉、紫檀书案。
这还不算,轿中居然还有四名少女侍奉,分别为轿主人按肩、揉腿、捏肩、
捶背。
这顶大轿的主人,是个年近五旬、面白无须的圆脸男子,面沉如水,气质阴柔。
他当然就是万历爷的心腹太监,西安镇守太监梁永。
梁永资格很老,早在三十多年前的裕王府时期,他就是当时的李妃心腹,看著万历爷长大的。
几年前,他以御膳房总管太监的头衔,外派钦差陕西,其实就是皇帝派到陕西敛财的。
他还有一个秘密任务,就是调查秦王府的宝藏去向。
五年前,秦王府被造反的回民叛军攻破,秦王一家死绝,整个秦王府毁于冲天大火,叛军也被剿灭,整个陕西的回民,几乎被斩尽杀绝。之前遍布秦地的穆寺,也都被查封捣毁。
可是秦王府的金山银海,却始终不知去向。
爷爷很关心秦王府二百多年积蓄的金银。那么多的金银,根本不可能被人轻易带走。可是他奉旨来到西安之后,查了整整五年,也没有查到秦藩宝藏的下落。
此时的梁永很是恼怒。他没想到郑国望突然就进入西安城,还调兵封城!
这个郑国望,真是岂有此理。此人太狂妄了,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个镇守太监放在眼里。
哼。郑某是钦差,难道自己不是?郑某有钦差关防,王命旗牌,自己也有钦差关防、王命旗牌!
郑某是贵妃的人,可自己是爷爷、是太后的人!
不管郑某带著什么旨意,他要来西安搞下马威,就别怪自己不给他这个面子哼!
梁永之所以底气这么足,也因为他还是陕西诸军的监军使。就算蓝田大营的忠勇军,也要受到他的监管。
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梁永忽然泄愤般猛地一把拉过身边的侍女,在她身上狠狠掏摸了一把,又重重拍了几下她的腚。
「咯咯——」看著羞红了脸却不敢反抗的侍女,梁永老公鸡打鸣一般怪笑起来。
几个侍女顿时吓得鹑一般,瑟瑟发抖。
这个老太监虽然不是男人,可简直就是个色中饿鬼,玩弄女人的手段干分恶毒下流,想想都令人作呕。
尤其是当他发怒,需要撒气之时,就更是恶鬼一般。
这几年,惨死在他手里的关中女子,只怕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众官下轿!」忽然一声厉喝响起,惊的轿中的梁永回过神来。
他一脚踹翻一个侍女,掀开轿帘一看,只见轿子都没有到大兴化寺的门口,距离还有半条街,居然就被拦下了。
「所有人下轿,步行入寺!」路口一个少年武将喝道,「郑相公在内,谁也不能乘轿进入!」
「众官下轿!」周围的甲兵一起瞋目大喝,毫无通融之色。
「岂有此理!」梁永大怒,忽然又拽过身边一个侍女,一阵炮制。
不一时,那侍女「啊」的惨叫一声,似乎极其痛苦。
另外三个侍女都不敢看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全部脸色煞白。
对可怜的弱者一番摧残之后,梁永心头的怒气消散了不少,这才老神在在的下轿。
他是最后一个下轿的。他下轿时,一百多个文武官员已经全部下轿,黑压压的站了一片,都是一脸期待的看著他。
平时,百官很讨厌这个大太监。可是今日,这个大太监又成为顶梁柱。
比起巡抚、巡按,镇守太监的分量更能抗衡郑国望。
相比讨厌的阉人,郑国望就不是讨厌了,而是可恨!
这一年,郑国望托名变法,倒行逆施。郑某戕害佛门,强征商税,迫害士绅,抄家敛财,简直就是朱寅第二。
郑国望到了关中,他们看梁永都觉得顺眼了。
所以,就算平时和他分庭抗礼的贾巡抚,此时也主动拱手笑道:「梁公,请H
」
梁永咯咯一笑,「还是相公先请吧。贾先生是陕西巡抚,天子牧臣,老夫不敢领先。」
贾待问破天荒的对瞧不起的太监降低姿态,谦虚有礼的说道:「梁公在此,晚生安敢僭越?梁公请!」
众官也一起拱手道:「梁公先请,我等马首是瞻。」
梁永暗骂贾待问滑头,但也乐的领头,笑道:「诸位请吧。诸位放心,这西安城不是只有一位钦差大臣。」
说完当先举步走向大兴善寺,脚下生风。
一百多个文武官员,一起跟在他后面,看上去官服辉煌,可谓声势浩大。
此时此刻,郑国望正站在寺中的塔楼上,俯视著越来越近的百官,目光冰冷。
那一大片停在不远处的轿子,看上去格外刺眼。
她想起之前朱寅说过的话:「大明就连武将也喜欢坐轿,真是古今奇闻。如此风气,锐气何存?」
朱稚虎对官员乘轿之风嗤之以鼻,认为是国朝陋习。尤其是武将乘轿,更是不可接受。
她之前还不以为然。可此时看到这么多轿子,其中更有一辆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忽然就生气了。
这一生气,目光就更加不善。
「四爷。」郑鹊登上塔楼,「梁太监、贾巡抚他们都到了,正在院中等候,共有一百五十二人。西安城中的文武官员,几乎都到齐了。」
郑国望点点头,下了塔楼来到寺中广场,一眼就看到身穿蟒服的梁太监,正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翘足而坐。
众人见到郑国望,不禁一怔。
因为郑国望居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身盔甲。
这是怎么回事?要打仗了?伪朝打过来了?
郑国望在大群家丁的簇拥下,站在佛殿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百官,目光忽然就锁住了梁永。
「下官见过郑相公!」
「下官见过鲁国公!」
巡抚、巡按等人纷纷拱手行礼,算是见过礼了。唯有梁永只是拱拱手,敷衍著干笑一声。
郑国望抬手回了一礼,语气幽幽的说道:「我奉圣旨,总督陕西军政要务,节制陕西一切兵马,天子授予先斩后奏之权。」
「可我刚到陕西,就得知蓝田大营的军粮,至今没有解到。经我查明,果然是有人贪墨。贪墨之人,就在你们中间。」
她上来就开始发难,没有丝毫委婉。
众人都有点意外,这么直接的么?
一时间,众官噤若寒蝉。
郑国望冷笑道:「严禁贪墨军饷,任何人不能打军粮、军饷、军器的主意,这是我之前再三强调的,可这才几个月,你们就忘得一干二净。你们怕是忘了,我是连李铭诚都敢杀的。」
众官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一片铁青。
你这么认真干什么?这是一个人的事?这只是陕西的事?大明朝哪里没有?!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忽然郑国望厉声道:「梁永!你知罪么!」
梁永身子一颤,不敢相信的看著郑国望。他是钦差太监啊,爷爷和太后的心腹,郑国望就算是贵妃的弟弟,也不该对自己如此无礼!
「鲁国公。」梁永冷哼一声站起来,「老夫何罪之有?鲁国公今日若是冤枉老夫,就是贵妃娘娘也不答应。」
郑国望用看死人般的自光看著梁永:「你贪墨忠勇军军饷十几万两,当我不知道么?你在陕西敲骨吸髓我还不给你算,单说你染指蓝田大营的钱粮,你就该死了。」
「还有,我还听说你在西安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这也该死。」
她用手一指外面,「还有你的轿子,严重逾制,丧心病狂,还是该死。」
「内官乘轿逾四抬者,杖一百,器械逾制者斩。这可是大明律,你不知道么?」
「你每次出城,驱百姓三百人清道,遇麦田直碾而过。又是该死。」
说到这里,郑国望已经一脸杀意,「随便算一算,你死十次都不够啊。你还不认罪伏法?」
什么?梁永一脸惊骇的看著郑国望,随即厉声喝道:「郑国望!你想干什么!老夫是钦差陕西镇守太监!老夫在裕王府照料爷爷、服侍太后娘娘之时,你还没有出生!」
「我想干什么?」郑国望语气冰冷,「当然是杀了你!为关中除害!」
贾待问等人也愣住了。他们万万想不到,郑国望不但一上来就发难,还先针对梁永。
「你敢!」梁永气的浑身发抖,圆圆的胖脸像个猴子屁股,「老夫是钦差大臣!西安留守!老夫不是李铭城!你敢怎样!没有圣旨,你无权处置老夫!」
「来人!传老夫军令!城中不许戒严!今日进城的兵马一律出城!老夫是陕西监军,没有老夫军令,不能调动一兵一卒!」
郑国望一摆手,「动手!」
「诺!」几个家丁领命,手中的刀剑就挥向梁太监。
「啊——」梁太监惨叫一声,抓住刺穿自己的刀刃,神色惊恐万分,两眼暴突,五官扭曲,霎时间就屎尿齐流。
他不敢相信,郑国望居然真的敢杀他!
「噗嗤!噗嗤!」郑氏家丁数刃再下,顿时将梁太监乱刀斩杀。
转眼之间,这在陕西气焰嚣张的大太监就一命呜呜,死的倒也痛快。
贾待问等人看著这一幕,都是呆若木鸡。
郑国望若无其事般的说道:「这么死了,倒也便宜了这阉狗。郑鹊!」
「在!」郑鹊上前。
郑国望下令道:「你带人抄了镇守太监官邸,抄没他搜刮的金银!用来给蓝田大营发放军饷!」
「诺!」郑鹊笑道,「跟著四爷做事,真是痛快至极!四爷等著就是,梁太监的银子一定不少!」
郑国望看著都被吓呆的众官员,冷幽幽的说道:「你们没有想到,我敢杀梁永吧?」她取出一张纸条,「你们以为,只有他该死?我念一个,就杀一个。」
说完打开纸条,念道:「陕西巡抚贾待问——」
贾待问脸色骤变,惊呼道:「郑相公!下官——啊!」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一把刀就刺入他的胸口。他难以置信的看著郑国望,想不到郑国望如此狠辣,对他这个堂堂巡抚说杀就杀。
这是要造反吗?
「陕西巡按余懋衡——」郑国望又念出第二个名字。
「相公饶命!」余懋衡吓得亡魂直冒,只来得求饶一句,一把刀就挥过他的脖子。
「噗嗤」一声,血光飞溅。
顷刻之间,巡抚、巡按都被斩杀!
「陕西左布政使赵宦程——」郑国望又念出一个名字。
赵宦程转身就跑,可只跑出三步,就被两个甲兵拦住,兜头就是一刀。
「噗嗤!」
郑国望一口气念出了七个名字,简直就是阎王点名,念一个杀一人。
加上最先被杀的梁永,已经斩杀了八个陕西大佬。
凡是贪墨过蓝田大营军饷的人,巡抚、巡按、布政使、按察使、都司——一票陕西高官,被斩尽杀绝!
剩下的官员,都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的凶狠杀戮,吓得如临噩梦,心生恍惚。
直到此时,郑国望才收起手中的纸条,淡然说道:「纸条上还有名字,很多。」
「实话告诉你们,朝中李氏外戚囚禁皇帝,毒杀太子,窃取朝政,朝廷已经名存实亡,大明正统已在南朝。」
「君子应处木雁之间,当有龙蛇之变。眼下正是君子顺势求变之时。我打算坐镇关中,归附南朝,推动大明一统。赞成之人,站在左边。反对之人,站在右边!」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什么?众人闻言,如遭雷击。
西安知府王士性首先站出来,大声说道:「说得好!君子应处木雁之间,当有龙蛇之变!」
「鲁国公!下官愿意支持你归附南朝!」
大明万历二十五年,泰昌二年,八月二十四。
郑国望率军入西安,杀镇守太监梁永、巡抚贾待问等官员,控制西安。
众官皆慑服。
八月二十五,郑国望自称陕西经略使、讨逆大将军,统辖陕西军政大权,宣布李氏为叛逆。
接著,派兵闭关自守。
消息传出,天下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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