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强大之人（其三其四）

    啪啪啪啪————

    街上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

    并非是为了庆祝，亦或是被什么挑动，只是单纯想表达敬意，就像面对野兽时会紧张一样。

    「.

    」

    柳龙光睁大左眼，听闻身后的烈海王介绍，错愕地望向那个枯槁老头。

    「你就是————柳？」

    郭海皇坐在轮椅上，悠然笑道：「修习阴卷毒手之人哟，听闻你们将这招融入进名为空道」的技艺，我原本想见识下，结果————」

    老人看向柳龙光，「嗯，还没回神吗？」

    柳龙光这才将将回神，不禁冒出阵阵冷汗，却也只能硬著头皮回应。

    「真是荣幸，早就听闻过拳法界的海皇」之名，据说你已经146岁高龄，没想到战意依旧。」

    」

    「」

    闻听此言，郭海皇却连连摆手，「，你真是太客气了，而且有些紧张过头。」

    他伸出自己瘦小的拳头甚至和有纱的差不多大，与健壮男性的拳头相去甚远。

    「看啊，修习毒手之人，我这副身体早已老朽。」

    郭海皇平静道：「这种拳别说殴打他人了，就连砖头都打不碎，威力很一般啦~~

    ~！」

    柳龙光冷笑附和，「我怎么感觉，你在说谎啊？」

    「怎么会？」

    郭海皇微笑，「因为，不需要力量。」

    柳龙光闻言愣住。

    郭海皇继续道：「老弱妇孺—这些缺乏体力的人，才是最需要技术的。」

    「若是武术，不能为弱者所用，那武术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必要的时候、用必要的速度、发挥必要的技术————并控制自己的感情，把握出手时机。」

    「只要能精准地掌握住时机，甚至连速度都不需要————」

    郭海皇摘下摘下墨镜，随手擦拭著，露出一双年迈却又清澈的眼睛，隐隐散发著光。

    他看向柳龙光，「对你而言，这种事很难理解吧？所以你很弱。」

    与此同时，烈海王也在给朋友们介绍。

    但有关郭海皇的过往，烈海王也并不知道详细，只是听闻过大概传闻，再结合只言片语得出一大概一百年前，郭海皇曾以自身怪力为傲，以此挑战拳法，最终被某个老人打败。

    彼时的郭海皇，被老人所持的「拳理」击溃！

    从那以后，郭海皇舍弃了全身的肌肉，为掌握拳理而献出一切，最终成为拳法的最高峰！

    他不是凭过去的资历，而是凭「实力」君临于拳法顶点！

    ——

    柳龙光的右眼球被打爆，左手也被捏成开放性骨折，身上被鲜血浸染，模样渗人无比。

    他自知无法安然离开，于是摆开架势，抬起已经淬毒过的右手。」

    郭海皇眯眼打量，随后叹气摇头，「我本想见识一下，毒手这项技艺，在旁门会如何发展，没想到不过尔尔。」

    柳龙光的额头流汗，却也不想在气势上示弱，「呵呵，活了146年的老头，难道这辈子就没耍过花招？」

    「不不不，那些无所谓————」

    郭海皇连连摇头，「我之所以看不上你，并不是因为你喜欢耍阴招，而是单纯的技艺问题」

    「单纯只是因为，你的技艺还是太嫩。」

    」

    」

    此言一出口，远比道德层面的斥责，更让柳龙光感到屈辱。

    他从惶恐转为恼怒，呲牙看向郭海皇。

    同时，郭海皇也从轮椅上站起，慢悠悠地向前迈步。

    脚步轻盈，却宛如一座移动的大山，带著云雾缭绕的感觉扑面压来，直叫人窒息！

    明明只是个一推就倒的老头子————

    肌肉萎缩、眼神退化、生理性寿命几乎耗尽，仿佛会在战斗中老死！

    柳龙光如此说服自己。

    「唔！！」

    他闷哼一声，仿佛被逼到绝境，面色忽然沉下，快步冲刺向前，朝郭海皇打出毒手。

    唰！

    郭海皇则依旧保持站立架势，双臂自然下垂。

    在与柳龙光交错的刹那，瞬时间咻！

    郭海皇的右腕晃荡一下。

    两人的身影交错而过。

    噗通————

    有什么掉落在地。

    白木承等观众们定睛望去，赫然瞧见柳龙光的「整只右手」，自手腕处被整齐切开，掉在地上！

    既没有利刃挥舞时的寒光，身体也没有大幅度蓄力，只是宛若散步那般擦肩而过。

    似乎只是郭海皇甩动右腕，打出快速一拳。

    然后就，切————切开了人体————！？

    柳龙光没反应过来，甚至感觉不到疼痛，慢了足足几秒，才终于压著右腕，跪地哀嚎。  

    「哇呀——！」

    」

    ，如此惊人一幕，连拳法天才烈海王都不禁愣住。

    白木承、王马、夜行、有纱也全都瞪大双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至于那位「黑木玄斋」，同样也因此感到震惊。

    「唔姆！当真是最高峰级别的技术」，简直是拳法的化身，连我黑木都不能及啊——

    「」

    黑木抬起手掌，试著给其他人解释。

    「就在刚刚，那位郭海皇放松了全身的力，然后快速向前打出一拳—简单来说就是如此。」

    「就像是「鞭子」，但不同于伤害皮肤的「鞭打」，更侧重鞭子本身的击打原理。」

    黑木比划了下。

    「即便是外行，在空挥长鞭时，也能容易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原因是其尖端已经超越音速，打出音爆。」

    「倘若武者在挥出一拳时，模仿鞭子的原理，利用身体关节进行加速，理论上就能打出音速快拳！」

    「..

    」

    白木承挑眉，「是克巳老弟的音速拳」原理啊！」

    黑木点头，「嗯，听闻神心会的【最终兵器】，就曾使用过类似的拳，那也是我黑木没有的天赋。」

    「不过，刚刚郭海皇的拳，却不止是音速」那么简单，而是更为精湛的技艺！」

    「...

    「」

    听到黑木的话，郭海皇转过头来，喜笑颜开。

    「哦哦，粗犷的强者哟，你的眼力很好嘛！」

    郭海皇轻轻甩动手臂，「利用多个关节加速——的确是这一拳的基础原理。」

    「但我刚刚使用的，只有从肩部开始算的上肢，并未蹬地，也没有扭转脊椎，关节的数量屈指可数。」

    「那么，我的拳为何能超越音速，进而锋利到能切开人体呢？」

    郭海皇正在给烈海王上课，也并不在意其他人旁听。

    「很厉害吧？关键是想像力。」

    郭海皇指了指脑袋。

    「在现实中，能使用的关节只有几处，但真相并非如此。」

    「不管现实中的构造如何，和我想像中的构造就是不同一要努力这样去想，就能做到。」

    「利用想像力，在增加挥拳时的关节，就能打出更快的拳。」

    「想像力是无限的！」

    」

    」

    堂堂拳法最高峰的教导，可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因此众人都听得入迷，连黑木玄斋也不禁沉思。

    与此同时，柳龙光咬牙从地上爬起。

    他被郭海皇切断右手，却立刻将断裂的左手夹在右腋下，死死压住右臂动脉，以此止血。

    「呼————呼————」

    柳龙光踉踉跄跄，趁郭海皇背对他的时候，拼命仓皇逃窜。

    「嗯，惩罚还不够吗？」

    郭海皇无奈，迈步走回自己的轮椅，抬手示意烈海王，「烈，推我过去看看吧，那边似乎很热闹。」

    烈海王点头。

    这位弟子很清楚，以柳龙光的水准，根本不足以让郭海皇用出「杀人」程度的拳法，能施以惩罚就算是高看。

    而事已至此，柳龙光成了陌路穷途，还是要看一看他的结局。

    但无论黑木玄斋，还是郭海皇，都说前方有「热闹」或「危险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柳龙光跌跌撞撞地跑著，疲惫到极点，连眼皮都耷拉了下来。

    但他并不是胡乱逃窜，而是有目的性的。

    拐过几个街角，前面是个公园，里面有一株灌木，下面埋著一堆致命的违禁武器。

    除常见兵器外，还有些淬毒的飞针，以及土制的陶瓷烟雾弹。」

    「，唰啦！

    柳龙光冲进公园，一头钻进那株灌木，用破烂的左手胡乱扒拉，却根本找不到武器袋——

    子。

    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出现在柳龙光背后。

    「你在找这些吗？」

    哗！

    背后的人，将一个沾土的密封袋抛出，丢到柳龙光身旁，正是消失无踪的武器袋。

    柳龙光转头望去，瞧见一位留著银白色长发的中年男人，身材很是敦实。

    「你————你是————？」

    「本部以藏。」

    那人正是古流实战柔术大师—本部以藏！

    本部披著件夹克，挑眉看向柳龙光，显然是没料到对方伤得如此重。

    「我还以为，你只会被白木小哥教训顿，没想到还有人要找你麻烦，你结仇真多。」

    本部低声笑著。

    同时，跪倒在地的柳龙光，正偷偷挪动膝盖，朝向身旁的武器袋，想要从中寻找道具。

    本部对此并不在意，「大胆找吧，柳兄，我又不是你，才不会介意对手如何。」  

    柳龙光自然不会拒绝，立马快速翻找起来。

    见此一幕，本部以藏抿嘴笑道：「面对此等绝境，你又要出什么阴招呢？」

    ，「，柳龙光面色不善，以左腕夹住武器，猛地回头一抛。

    咻！

    原来是把镰刀！

    镰刀快速旋转飞出，直奔本部以藏的脖颈，却被一把锋利的武士刀挡住，当哪一声落地。

    同一时间，还有一枚细小毒针，被本部用「刀」挡住。

    原来刚刚柳龙光是出了两招，一明一暗，却都被本部以藏一刀挡住，利落至极！

    「原来如此————」

    柳龙光喃喃，「毕竟柔术是从剑术演化来的，所以你自然也精通剑术。

    本部挑眉，「你说对了，但只有一半—柔术不止有剑术，百般武艺我都很擅长。」

    「但，」本部话锋一转，「现在的你，已经接不住招了吧？」

    「..

    」

    柳龙光默不作声，下一秒—

    「呀！」

    他用尽余力蹬地前冲，看似要做最后一搏，却在鞋背上撒了把石灰，要将其踢向本部。

    唰！

    本部紧握武士刀劈下，身影与柳龙光交错，却在前一秒忽然松手，任凭武士刀飞出。

    噗嗤！

    武士刀被抛出，插入柳龙光大腿。

    本部侧身，以背对的方式避开石灰，同时抓住刀柄，将其从柳龙光的腿上再抽出，迈大步掠过柳龙光。

    此番动作可谓行云流水，精彩至极！

    噗嗤！

    柳龙光大腿喷血，跪倒在地。

    唰————

    本部回头，将刀尖对准跪地的柳龙光。

    夜风吹动他的银白长发，连带夹克衫也微微翘起，姿态肆意又稳重，眉眼内有种莫名的潇洒与伤感。

    他先是看向远处街头，瞧见正迈步走来的白木承等人，而后回望柳龙光，叹了口气。

    「该承认了吧，柳兄，胜负已分————」

    柳龙光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愣住，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本部以藏背后。

    「————！？」

    本部察觉柳龙光并未作假，于是回头望去，瞧见一道有著深红长发的魁梧身影。

    一范马勇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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