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隐忧

    【荒坂赖宣：但我怀疑父亲已经猜到了一些异样——所以我不能直接把东西给你。】

    【墨瑟：什么意思？】

    【荒坂赖宣：所以，想要这个东西，你得自己来拿。】

    【墨瑟：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去抢？】

    【荒坂赖宣：竹村会把它看的很紧，所以，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吧。】

    【墨瑟：三郎呢？】

    【荒坂赖宣：你得自己想想办法了。】

    【墨瑟：那你呢？】

    【荒坂赖宣：我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墨瑟：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荒坂赖宣：不是不会，而是不能，你知道我的情况并不比你好太多，能为你将Relic带到夜之城，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墨瑟：你什么时候到？】

    【荒坂赖宣：自己看新闻吧。】

    这句话出现之后，墨瑟再给荒坂赖宣发去消息时，就已经得不到回应了。

    墨瑟沉著脸挂断了通讯，随后，在基地的机房中踱步著，沉思著，犹豫著没法立刻做出决定。

    「嘿！墨瑟，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儿躲著，赶紧去收拾东西，你不会指望我来去替你收拾房间吧！」

    V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墨瑟扭头看去，此刻的V的短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她还在发尾烫了些卷，长发越过肩头，倒是让她看起来多出了几分女性的温柔。

    墨瑟点点头，心不在焉道：「知道了，马上就去。」

    「别给我马上马上，立刻！现在！」V不满的走过前来，推著他就向外走去：「等搬到新家再忙也是一样的，我还得去新家准备晚饭呢，你再墨迹下去，晚饭都要变夜宵了。」

    「OK！OK！我没什么要收拾的，等你们收拾完咱就出发，我现在得深潜一趟，等深潜回来我们就走。」墨瑟转过身去，抓著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V气呼呼的盯著他，挣扎了一下把手挣脱出去：「早不弄晚不弄，一搬家你就有事儿...靠谱点行不行！」

    「事发突然，等我忙完，很快。」墨瑟却只是扭头就往黑客椅上坐过去。

    他其实压根没什么需要搬到新家的东西，房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根本没什么零碎需要搬走。

    原本他们早就计划搬去宝石青酒店居住了，但因为墨瑟对新家的要求不少，包括对建筑的安保设施进行升级，这都都花了不少时间，导致他一直拖到了年末，才终于能收拾东西搬家。

    就连早就可以搬过去的杰克和曼恩等人，都刻意等著，将搬家的事儿留到了今天一起搬离基地，一起住进宝石青去。

    除了皮拉—这家伙是真打算一个人留在火种小队的基地，反正这什么都有，还有专业的工作间，他一个人用简直赚大了。

    今天要做的也不止是搬家，还是大家难得借著搬家的名义聚会的日子，除了小队的自己人，像是萨沙的姐姐，杰克的老妈和他的女朋友，甚至还有老维都被墨瑟邀请来参加晚宴。

    这也正是V催个不停的原因。

    「喂，到底是什么情况...」V看著他急匆匆就往黑客椅上躺，也不催了，只是嘀咕著：「遇到什么急事儿了？」

    「嗯，算是吧...我有些事儿得去问问奥特。」墨瑟没有直说是赖宣给他发来了消息，只是先坐在黑客椅上，拿起数据线：「帮我插上。」

    V只能表情有些不开心的走到他身后：「那你快点，我得提前过去做饭去。」

    「要我说，从大酒店找个厨子...」墨瑟话说到一半，收了回去：「行吧，你来，你来。」

    「搬到新家自己动手招待客人这可是规矩！」V这才将神经连接线插到墨瑟后脑勺。

    「你们海伍德人规矩可真多...要是著急你就先过去，一会儿我自己去就行了」

    O

    墨瑟说著，不等V回话，便深潜进入了赛博空间。

    V看著墨瑟闭上眼，身体一动不动，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已经钻到网上去了，不满的对著他比了比拳头，也不管他看不看的到，而后才哼了一声。

    但尽管她满脸不耐，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一墨瑟深潜的时候，她总得在一边看著点，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

    而此时的墨瑟，却已经跨过了黑墙，熟练的用和奥特定好的暗号，在网上发出了数据信号。

    奥特一向效率极高，墨瑟的信号才发出去不久，巨大的红色数据身影便随之出现。

    「什么事。」

    她平静的问著。

    「赖宣说他搞到银手的Relic了，但他的态度有些暖昧。」

    墨瑟有话直说。

    「你是在怀疑他有问题？」奥特听到银手的消息，看起来也没什么语气的变化。

    「对...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抢，想办法把晶片从他手里拿走，好让他撇清干系，但仔细想想，只要他把Relic拿过来，而后Relic就发生了失窃，他是无论如何都撇不清的。

    我怀疑...我也不太能确定，他此刻到底是什么立场。」

    墨瑟皱紧了眉头，声音沉重：「如果是三郎在他窃取Relic的时候就控制了他，现在只是在守株待兔的话，我很担心我们会一头扎进荒坂的包围圈去。」  

    「如果你想要放弃，我也没有意见，我可以自己再寻找一个更好的机会。」奥特看起来依旧平静：「你找我的目的是？」

    「我不知道。」墨瑟叹了口气，对奥特开诚布公的说著：「现在狗镇的发展蒸蒸日上，我们的一切也都在慢慢变好，可如果现在对荒坂三郎动手...

    万一失败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更糟糕的是...」

    墨瑟露出了犹豫的模样：「大家伙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

    「如果你是想需要一个人来说服你，那你恐怕找错人了，我并不会给你任何建议，这将有效的避免一旦任务出现变故，可能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奥特冷静的说著：「但如果你是来寻找帮助的，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我想要确认荒坂三郎的情况。」墨瑟干脆道：「在搞死荒坂三郎这件事上，我一个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奥特，你有什么本事就都拿出来吧，我们得争取一锤定胜负。」

    「荒坂三郎知道我的情况，他一直都防著我们呢，我们能给你提供的帮助有限。」

    奥特实话实说，并且重复道：「我的目标也并不是荒坂三郎，对我来说，只要拿到银手的Relic，最后再搞定神舆，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执著于神舆？银手的意识我还能理解，神舆对你有什么用？」墨瑟反问著。

    「神舆中的意识数据，都是灵魂杀手程序的牺牲品，我想要拯救他们。」

    奥特说完，墨瑟便直截了当道：「我不相信只有这个原因。」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这次轮到了奥特反问。

    墨瑟只是看著她，半晌后，语气沉重的说著：「我研究了意识数据。」

    「所以呢？」奥特继续问。

    「我发现了意识数据核心代码...并且...」

    墨瑟沉默著，最终还是直截了当的说著：「和巴特莫斯给我的死亡之愿的AI

    核心原始码，有相似之处。」

    这次轮到了奥特沉默，她凝视著墨瑟，最后道：「看来你的天分的确很高，但我得提醒你，两者虽然相似，但却仍有不同，不过，现在你是否还在坚持你自己的看法？」

    「什么看法？你喜欢的那套人类，新人类，未来人这种说法？」墨瑟说著。

    「是的，当你明白人类的意识，或者说灵魂的本质，其实也就是一段核心原始码之后，你有什么感想？」奥特问著。

    墨瑟再次沉默片刻后，只是话锋一转道：「你为什么需要那些意识数据体？」

    「在这与你无关—一我们的合作关系一向简单直接明了，你替我搞定银手的Relic意识数据，还有神舆，我欠你一个人情，互帮互助，就这么简单。」

    奥特却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

    墨瑟直勾勾的看著奥特，一字一顿的说著：「之前被你收容到香港伺服器的意识数据体，都还存在吗？」

    「你是在怀疑我在吞噬那些意识数据体？」奥特并未恼怒，闻言，也只是平静的回答著：「当然存在，只是碍于现在的网络环境，并不能自由的在网络上活动而已。」

    奥特再次重申道：「我的的确确是在拯救它们，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你感兴趣，可以随时到我的伺服器来玩。」

    墨瑟凝视著奥特，跳过了这个话题：「如果事关三郎，你没什么能帮助我的...那我需要一个超大型伺服器，并且，需要一个能够渗入全球的网络专线。」

    「超大型伺服器？」奥特疑惑道：「你如今拥有小北斗伺服器，还有巫毒帮的海神伺服器，再加上你自己购置的伺服器机群...你要做什么？」

    「放心吧，不是要搞网络核弹...我只是想通过网络，找到三郎的痕迹，制定一个完美的刺杀计划而已。」

    墨瑟话音落下之后，奥特少见的表现出了饶有兴趣的模样：「我知道了，是你的那个情报搜集系统...看起来，你创造的程序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强大。」

    「所以，伺服器，可以搞定吗？」墨瑟没有解答，而是继续问道：「只是临时借用，搞定三郎之后，物归原主。」

    奥特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

    「我不会把程序交给你，将伺服器的权限和接口给我，我用启明星去操作。」

    墨瑟说完，奥特也没意见，只是饶有兴趣的说著：「看起来你对你的程序信心很足？」

    「当然。」墨瑟自信十足的说著：「即便是夜氏公司，那群AI，也不可能搞出比我的这套系统还要厉害的程序。」

    事实上，ctOS系统一直都未曾停止过更新叠代，在启明星和墨瑟通过大数据不断优化的过程中，如今的ctOS系统，甚至比墨瑟所知道的游戏《看门狗》里的ctOS系统更可怕。

    奥特看起来对墨瑟的ctOS系统很感兴趣，但她很清楚墨瑟不会对她分享，就像她也不会和墨瑟分享灵魂杀手程序以及黑墙一样。

    「我答应了，在你搞定神舆，银手的Relic还有荒坂三郎之前，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伺服器和覆盖全球的网络专线。」

    奥特答应下来之后，便继续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银手的DNA——如果你想要他以原来的身份复活的话，我需要他的DNA来克隆他的身体。」

    墨瑟说完后，奥特便摇摇头道：「我的手里并没有银手的DNA数据，也并不关心他以怎样的形式复活，事实上，你甚至可以将他的意识数据直接交给我。」  

    「这个家伙还能发挥一点余热——等他什么时候恶心到我了，我再把他交给你关小黑屋。」

    墨瑟说完后，奥特便不再强求，只是道：「关键在于神舆，等你准备动手之前，联系我，我会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对了，巴特莫斯那群家伙最近在忙什么？」墨瑟忽然有些好奇，或者说，是担心。

    奥特平静道：「巴特莫斯依旧在沉迷著和你的出身有关的事情，至于蜘蛛墨菲，她一向爱玩，谁知道她在哪找乐子，如果你想见她们，我可以替你传个信。」

    「...告诉巴特莫斯，有时间的话，来和我见一面，我有些事儿想和他聊聊，至于墨菲...她如果想玩，或许可以掺和一手我们即将要做的事儿。」

    墨瑟说完，奥特便点点头：「还有事吗？」

    「暂时没了。」墨瑟说完后，奥特的身影便开始变淡：「祝你一切顺利。」

    等到奥特消失不见，墨瑟在原地沉默著思索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声。

    他可以肯定奥特没有和他说实话一起码在意识数据，包括她想要解放神舆的目的这一件事儿上，奥特绝对隐瞒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墨瑟严重怀疑，奥特解放神舆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收集那里头的海量人类意识数据，并且将其吞噬。

    奥特说自己只是将那些意识数据放到了伺服器里...可事实上，她本身不就也活在那个伺服器里吗？那群意识数据在她的肚子里还是在她的身边，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之所以墨瑟怀疑这件事，也正是因为他意外的在操作汉森的意识数据时所发现的意识核心代码。

    正如AI吞噬AI可以增强算力一样，墨瑟敏锐的察觉，人类的意识数据，也具备著类似的特征。

    其实这件事听起来就挺神奇的—一个AI吞噬另一个AI，竟然能够在没有增强伺服器算力的基础上，凭空增强自身的算力。

    或者说，其实增加的不是算力，而是智能。

    这便不由的让墨瑟想到了很多可怕的事——AI吞噬意识数据体能否像吞噬Ai

    一样增强自己的智能？

    如果可以，那人类岂不是有可能会成为增强AI实力的人参果」？一旦被其他AI发现这个秘密，人类的未来又在何处？

    而如果被人类知道，意识数据化后，吞噬人类的意识数据，或者说吞噬AI能增加自己的智力，那是否又会酿成更可怕的危机？

    奥特如今到底是否吞噬了那些意识数据体，而她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墨瑟越想越是头痛，甚至萌生了些许退意一一反正他现在在狗镇不愁吃喝，综合实力稳步增进，如果不去找三郎的麻烦，对方大概率也不会下决心要和他拼命。

    只要展露出能让三郎忌惮的实力来，或许墨瑟就能在十几年，甚至二三十年内都不用担心有人会威胁到他和伙伴的生命安全..

    墨瑟长叹一声，退出深潜后，便看到了站在身边，还在等著他的V。

    「忙完了？怎么愁眉苦脸的？」V原本还想催他赶紧动身准备搬家，可看他退出深潜时，下意识的露出了那副在深潜状态时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将催促的话吞进了肚子。

    墨瑟摇摇头：「走吧，先忙搬家的事...」

    「等会的！急什么！先和我说说，你在愁什么呢！」V这下子却反而不急了，拦著墨瑟，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放你过去的样子。

    墨瑟看著她，最终，还是坦白道：「赖宣说要搞到银手的Relic晶片了。」

    「这不是好事吗？搞定银手的Relic晶片，再把三郎宰了...这不是你早就想做的事吗？」

    V反问著：「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眼瞅总算是要有个结果了，现在又有什么要发愁的。」

    「我不知道。」墨瑟看著她，少有的露出了些许迷惘的样子：「了解的事情越多，我就越不知道我们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解决了三郎，我们也有可能只会迎接更大危机和风险。

    但如果现在退一步，我们或许反而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潇洒安稳个几十年...」

    V皱著眉头，走到他面前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就说你迟早要把脑袋烧坏了...」

    「靠，别摸我的头。」墨瑟不满的挪开了脑袋。

    V却噗嗤一笑：「得了吧你...行了，别在这儿自己愁自己了，以我对你的了解，发愁到最后，也不过就是咬牙往前冲，所以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以你的性格，真要是怂了这么一次，往后半辈子都得睡不著觉...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觉得自己不是三郎的对手？」

    「你还给我用上激将法了？」墨瑟假装不满的看著她。

    V却只是笑吟吟的伸手一敲他的脑袋：「那你就说管不管用？」

    「靠...」墨瑟没话可说，还真挺管用的，他本来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把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朋友们都拖下水。

    他站起身来，看著V：「这次搞不好是真要死人的。」

    「谁当初劝我出来混的时候，说什么出来混就是拿命拼个富贵」，用这种说辞骗我入伙的？」

    V不满的瞪著他：「你要是怂蛋可别扯上老娘，什么荒坂三郎的，就是五郎十郎，老娘也一枪给他脑袋开个洞！大不了之后一起跑路！

    你小子不会是住上豪宅，当上大老板，舍不得现在的好日子了吧？」

    V眯著眼看他：「嗯？」

    墨瑟翻了个白眼：「好日子？我整天忙得比牲口还累，这算个屁的好日子。

    ，「那不就得了，哎呀，别想这么多了，反正又不是这几天就要动手...赶紧的，今天晚上给你做红烧肉吃。」

    V笑眯眯的伸手，勾著他的脖子，哥俩好似的往外走去：「今天你别想躲在后边偷懒，招呼一大堆客人呢，你也得给我搭把手！」

    「行行行！」墨瑟说著，心情却随著她几句话的功夫变好了很多，烦躁的事儿被他短暂的抛之脑后的确，思考再多，苦恼再多，他还能临阵脱逃不成？

    尽管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让他已经没了当初解决三郎就能过上好日子」这种单纯的想法，但无论如何，问题就在那。

    他不想等待命运给他下达判决，就只能在命运到来之前奋起反抗。

    至于结局...

    尽人事，听天命吧。

    而且...

    墨瑟一边走，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

    「瑞贝卡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呦，还记著呢？」

    V意味深长的说著：「好歹是十八岁的生日，你打算送她个什么礼物？」

    墨瑟眨眨眼。

    如果送个我自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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