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大魔王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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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大魔王宋江
兴州。
荔平城。
七月的太阳像一头被激怒的炎兽,高悬在无云的青空之上,肆无忌惮地倾泻著毒辣的光与热。
城墙上的青砖被晒得发烫,街道上的尘土细如粉末,车轮碾过便扬起呛人的黄烟,久久不散。
空气在高温中扭曲变形,远处的屋舍仿佛在水中晃动,一切都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这般天气,本该人人躲在家中避暑。
可今日的荔平城却反常地热闹。
从辰时开始,各条街道便陆续有人聚集。
待到巳时,主街两侧已挤得水泄不通。
男人们光著膀子,用草帽或汗巾遮阳;女人们牵著孩子,躲在屋檐投下的狭窄阴影里;老人们坐在自带的小凳上,摇著破旧的蒲扇。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那个传说中的「财神爷转世」经过。
大干首富沈万石,因罪被抄没家产,将押解进京,今日途经荔平。
对于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百姓而言,沈万石是活在茶楼说书先生口中的传奇人物一点石成金、富可敌国、连朝廷都要向他借钱。
如今这位传奇落了难,成了囚犯,反倒激起了人们更强烈的好奇。
坊间流传著各种说法:有人说他是财神转世,看一眼都能沾上财气;有人说他得罪了朝中权贵,才遭此大难;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沈家真正的财富早已转移,那些被抄没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真真假假,无人知晓。
但看热闹,总是免费的。
「这鬼天气,真是要把人烤成人干!」
路边面摊的老板老钱又擦了一把汗。
他的汗巾早已湿透,能拧出水来。
面摊的灶火更添了几分燥热,可他不能熄火一今天生意好得出奇,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停过。
老钱今年五十有三,在荔平城卖了三十年的面。
他有一双能看穿世事的眼睛,和一副被生活磨出厚茧的心肠。
此刻,他一边捞面,一边忧心忡忡地望向北方一那是长州的方向。
「再这样旱下去,咱兴州怕是也要步长州的后尘了。」
老钱低声念叨,像是在祈祷:「老天爷啊,下点雨吧————别让咱这儿也变成人间地狱。
他亲眼见过长州灾民的惨状。
从三年前秋天开始,陆陆续续有灾民逃到荔平。
起初还只是零星几个,后来成群结队,最后是拖家带口、一眼望不到头的流民潮。
他们面黄肌瘦,眼窝深陷,衣衫槛褛得遮不住身体。
有人走著走著就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有人为了半块发霉的饼子,能跪在地上磕头磕出血;更多人在街头卖儿鬻女一十吊钱就能买一个姑娘,五吊钱能买一个半大孩子。
那场景,老钱至今想起都脊背发凉。
「爷爷,老李叔不是说旱灾是好事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老钱的思绪。
是他八岁的小孙子狗娃,正帮忙端碗筷。
孩子仰著脸,眼睛里满是天真的困惑:「他说多亏了长州旱灾,他儿子才娶上媳妇。从长州逃过来的女人,十吊钱就能买一个,可便宜了!」
老钱浑身一震。
他猛地转过身,扬起手—一最终那一巴掌没有落在孙子脸上,而是轻轻拍在了孩子后脑勺上。
「小兔崽子!胡说什么!」
老钱的声音在发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那是人命!是人!」
狗娃被爷爷的反应吓住了,扁了扁嘴,眼圈立刻红了。
老钱看著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有愤怒,有悲哀,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他蹲下身,双手抓住孙子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沉重:「娃啊,你记住爷爷的话,天灾不是好事,永远都不是。长州那些被卖的女人,她们也有爹娘,也有兄弟姐妹,她们————她们也是人啊。
「要是咱兴州也大旱了————」
老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哑了:「爷爷两吊钱把你卖了,你愿意不?」
这话一出口,狗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是真被吓坏了。
他见过那些被卖的孩子一被买主像牵牲口一样用绳子拴著脖子从爹娘身边拉走,哭喊声能传遍整条街。
他不要那样,死都不要。
「呜呜————爷爷不要卖我————我再也不瞎说话了————呜呜呜————」
老钱看著孙子满脸的泪,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急忙把孩子搂进怀里,粗糙的手掌拍著孩子的背:「不卖不卖,爷爷就是吓唬你的。爷爷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舍不得卖咱狗娃」」
这一幕,惹得旁边一桌食客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带著几分看热闹的随意,倒没什么恶意。
老钱循声望去。
那是他今天最早接待的几位客人—三个汉子,带著一个小女孩,占了靠里的一张方桌。
四人从辰时末就来了,点了四碗阳春面,却一直慢慢吃著,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观察什么。
老钱做生意三十年,练就了一双毒眼。
他第一眼就看出,这四个人,绝不普通。
坐在上首的是个黑脸中年汉子,约莫四五十岁上下。他皮肤黝黑得像是常年日晒雨淋,手掌宽大,指节粗壮,一看就是干过重活的。
可偏偏这人有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目光沉静深邃,看人时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左手边是个方脸大汉,身材魁梧得惊人,尤其是那双手—一拳头足有常人的一倍半大,骨节凸起,手背上青筋盘虬,像是能一拳打死牛。
右手边则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身形矫健如豹。最惹眼的是他背上那个用灰布条仔细缠裹的长条物—一看形状,应该是刀剑之类的兵器。
而最让老钱在意的,是那个小女孩。
看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穿著一身水绿色的罗绮衣裙,料子在阳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泽,绝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
更惹眼的是她身上的首饰一发间一支碧玉簪子,通体剔透,雕成竹叶形状;腕上一对金丝镯子,细如发丝,编织出繁复的花纹;颈间还挂著一个长命锁,看样子是纯金的,上面镶嵌著几颗小小的宝石。
老钱活了五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首饰。
他可以断定,就是县太爷家最受宠的小姐,也绝对用不起这些东西。
但这女孩身上没有半分娇气。
她大咧咧地坐在黑脸汉子身边,吃面时呼噜呼噜作响,完全不顾什么「淑女仪态」。
尤其那双眼睛—乌黑发亮,转动时透著股野性的灵动,看人时直勾勾的,带著审视和好奇,像一只尚未完全驯化的小兽。
「江湖人。」
老钱在心里下了判断。
而且是来历不凡、身怀绝技的江湖人。
此时,那桌的黑脸汉子抬眼看了过来,正好与老钱的目光对上。
老钱心中一凛,急忙堆起笑容,捞起一勺刚煮好的面条,走到桌边:「几位客官,我看您们饭量都不小,一碗面怕是吃不饱。」
「要不————小的给各位加点?不收钱,就当是小店的心意。」
他这话半是讨好,半是试探。
黑脸汉子正是梁进。
坐在他身边的,正是他的结拜兄弟雷震和肖六。
他闻言笑了笑,笑容很温和,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种距离感。
「行,那就麻烦老板了。给我这两个兄弟都加满,最后钱一并算。」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著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好嘞!」
老钱麻利地把面条分到三人的碗里。
这时,那个叫小玉的女孩也叫了起来:「爹!我也要!我也没吃饱!」
她的声音清脆,带著孩子气的急切。
小玉是个在死人堆中被野狗养大的孩子,本来一身兽性,几乎和野兽无异。
这些年在梁进的调教之下,她如今身上兽性已经几乎消失,甚至也已经学会了说话。
只是她平时并不喜欢说话,只有在梁进面前的时候才说得格外的多。
她也一直将梁进视为父亲。
梁进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这个动作很自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宠溺。
「行,给她也加满。」
老钱一边应著,一边暗暗心惊—一这黑脸汉子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怎么会有个十二三岁的女儿?
而且这女孩叫他「爹」时,语气里的依赖和亲近做不得假。
更奇怪的是,这女孩的眼神、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小娇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反倒有种————野兽般的野性。
他不敢多想,急忙回到灶台前继续下面。
这一忙碌,就顾不上还在抽泣的狗娃了。
狗娃见爷爷不理自己,越想越委屈,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尖锐,在燥热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小玉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她最讨厌吵闹的声音一在死人堆里被野狗养大的那些年,她学会了安静,学会了用耳朵而不是用声音去感知世界。
哭声会让她烦躁,会勾起某些黑暗记忆里的不安。
她想让那小孩闭嘴。
于是她随手从腕上褪下一只金丝镯子,朝狗娃脚边扔了过去。
「小弟,给你,别哭了。」
镯子在尘土里滚了两圈,停在狗娃脚边。
金子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上面的宝石闪烁著五彩的光晕。
狗娃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著那只镯子,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害怕,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比娘过年时戴的铜簪子漂亮一千倍,一万倍。
他蹲下身,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想要去捡。
「别动!」
老钱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抢在狗娃碰到镯子之前,一把将金镯子抄在手里。
狗娃被吓傻了,随即「哇」地哭得更凶。
老钱顾不上孙子,他捧著那只金镯子,手在微微发抖。
他不是没见过金子,年轻时在当铺当过伙计,上好的金器也经手过几件。
可手中这只————这工艺,这成色,这设计,绝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东西。
这是真正的宝物,价值高得离谱!
绝非平民百姓有资格用的!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梁进桌前,恭恭敬敬地将镯子放在桌上。
「这位客官,令千金————是在说笑呢。
老钱的声音干涩:「这东西太贵重了,小老头担不起,物归原主。」
「我那小孙子不懂事,吵了几位客官清净,小老头在这儿赔个不是。这就去把他哄好,绝不再扰了各位。」
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回到狗娃身边,一把将孩子抱起,走到面摊后面的屋檐下轻声哄著。
小玉盯著老钱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没说笑!」
她提高了声音:「给你就拿著!一个破镯子而已!」
老钱只是背对著他们,轻轻摇著头,继续哄著孙子。
小玉有些急了,她看向梁进,眼神里满是不解和委屈。
梁进看著她,轻轻摇了摇头。
「小玉,自己收起来吧。」
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东西,他们拿了确实会烫手,也可能招来祸患。」
「这老板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我们————不能害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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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疑惑地捡起镯子,翻来覆去地看。
烫手?
这东西凉丝丝的,怎么会烫手?
招来祸患?
一个死物,怎么招祸?
她想不明白。
这些年来,梁进教会了她说话,教会了她识字,教会了她武功,也一点一点磨去了她身上的兽性,让她越来越像个「人」。
可她毕竟不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对于人情世故、世间险恶,她依然懵懂。
想不通,她就不想了。
小玉最讨厌动脑子的事情。
反正爹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动脑子的事情交给爹,她负责动手就好。
她将镯子重新戴回腕上,继续埋头吃面。
这时,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面摊的几张方桌早已坐满,后来的客人只能端著碗,蹲在路边吃。
人一多,话就多起来。
各种议论声、说笑声、抱怨声混杂在一起,在燥热的空气里发酵、膨胀。
老钱哄好了孙子,回到灶台前继续忙碌。
他一边下面,一边也竖著耳朵听客人们的闲聊—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了解世事的窗口。
很快,一个话题占据了主导。
「最近长州那边,逃过来的灾民少多了。」
一个挑夫模样的汉子大口吃著面,含糊不清地说:「怕是死了太多,没剩几个活人了。」
旁边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接话,声音压低了些:「我有个表亲,前阵子冒险去了长州一趟。」
「回来说那边真是————惨啊!赤地千里,一眼望去全是裂开的大地,寸草不生。还活著的人,都挤在还能打出水的那几口井边,为了一瓢水能打得头破血流。」
他顿了顿,摇摇头:「那已经不是人间,是地狱。」
这话引起了一阵叹息。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开口,声音里带著几分神秘:「天灾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人祸。你们听说没?长州现在闹匪患闹得厉害,有一伙叫宴山寇」的土匪,凶残得紧!」
一个老农模样的人插嘴:「何止听说!」
「我闺女嫁到长州边境的村子,去年那伙土匪来过!抢了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还抢了沈万石—一就是今天要押过去的那个沈万石—一去长州圈地的银子。
最吓人的是,他们跟官兵打了一仗,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
书生冷笑一声:「你这消息都落后了。最新的消息是这群贼寇前不久洗劫了平城郡!把平城郡王的王府抢了个精光,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听说他们还冲进长州城,把长州知府————给砍了头!」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平城郡王是皇室宗亲,知府是朝廷命官。
敢对他们下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土匪,而是造反了!
「我听说得更多。」
一个卖货郎凑过来,眼睛四下瞟了瞟,声音压得更低:「那伙贼寇的头子,叫宋江。听说他不是人一是阴间的魔王转世!专门来人世间杀人,收集冤魂厉鬼去填充阴曹地府的。听说他发过誓,不杀足十万人,绝不回阴间!」
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啐了一口:「呸!你这算什么!」
「我二舅家的三小子,可是亲眼见过那宋江的!听说他身高九尺,壮得像头牛,一顿饭能吃半只羊!最可怕的是他生性凶残,一天不杀人浑身难受,每顿饭都要用人的心肝下酒!晚上还要折磨抢来的美人一听说平城郡王府里那些王妃、郡主,个个肤白貌美,全被他糟蹋得不成人形!」
屠夫说得唾沫横飞,周围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既害怕,又忍不住想听更多细节。
一时间,关于宴山寨和宋江的各种离谱传闻,成了面摊上最热门的话题。
每个人都在添油加醋,每个人都在发挥想像。
那些传言越来越荒诞,越来越恐怖—宋江成了青面獠牙的妖魔,宴山寨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而说的人格外卖力,听的人格外入神。
在这燥热的盛夏,在这等待囚车经过的无聊时光里,没有什么比恐怖故事更能刺激神经了。
面摊靠里的那张方桌上,气氛却截然不同。
小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握著筷子的手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那些污言秽语像毒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每一句都在污蔑她最敬爱的人。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爹爹!
「咔嚓」一声轻响。
她手中的竹筷子,硬生生被捏断了。
下一瞬,她「霍」地站起身,右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匕首那是一柄短小锋利的弯刀,刀柄上缠著防滑的皮革,刀身在鞘中闪著寒光。
「爹!」
小玉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去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
她说这话时,眼神冰冷如刀,扫过那几个说得最起劲的食客。
那不是威胁,是宣告一她真的会这么做,而且做得干净利落。
这些年来,她跟著梁进南征北战,手上早已沾过血。
对于敌人,她从不心慈手软。
而此刻在她眼中,那些污蔑爹爹的人,就是最该千刀万剐的敌人。
「坐下。」
梁进的声音响起。
不高,不重,甚至没有多少情绪。
可就是这两个字,像一道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小玉即将暴起的身体。
她不甘地咬著嘴唇,眼眶都气红了,但还是慢慢坐了回去。
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那几个食客—一她在记住他们的脸,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等爹爹不在的时候————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雷震若有所思地放下碗,沉声道:「大哥,看来这是官府在刻意抹黑我们。」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桌上四人能听见。
梁进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粗陶碗,慢慢喝了口面汤。
他当然知道。
在长州,宴山寨的名声并非如此。
他们开仓放粮,惩治贪官,保护灾民一虽然手段激烈,但确实救了许多人的命。
长州的百姓提起「及时雨宋江」,多是感激和敬畏,绝无这般妖魔化的描述。
可长州之外呢?
谣言比粮食传得快,比刀剑传得远。
官府只需张贴一下布告,在茶楼酒肆安排几个说书人,在街头巷尾散布些骇人听闻的故事,就能轻易扭转舆论。
百姓们喜欢听刺激的、恐怖的、离奇的故事,至于真相如何,没人在乎。
宴山寨可以抢官粮、杀贪官、救百姓,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在舆论宣传这一块上,土匪永远斗不过朝廷。
这是力量的差距,也是规则的差距。
而就在这时——
「来了!来了!!!」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著,整条街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骚动迅速扩散开来。
人们纷纷站起身,伸长脖子,朝著城门口的方向望去。
小孩被大人抱起来,矮个子跳著脚,后面的人推搡著前面的人。
「财神爷转世来了!」
「快看!真的是沈万石!」
「大干首富啊————这辈子能见一眼,值了!」
喧嚣声浪中,一队人马缓缓从城门口进入。
最前面是十四名开道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面无表情地驱赶著过于靠近的人群。
紧随其后的是十六名六扇门的捕快,腰佩官刀,眼神警惕地扫视著两侧。
再往后,是十八名身著褐色劲装、头戴圆帽的番子一那是缉事厂的人,专办大案要案,手段狠辣,寻常百姓见了都要绕道走。
而被这些人团团围在中央的,是一辆囚车。
木制的囚笼,栏杆有手腕粗,刷著黑漆。
囚车没有顶棚,里面的人完全暴露在烈日之下。
当囚车缓缓驶近,梁进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
沈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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