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阴阳并济，殊途同归

    襄阳城外，有一条护城河，其最宽阔的地方，能够达到数百米之宽。

    简直就像是一条真正的大河。

    而这条河之所以能达到如此宽度，就是因为襄阳城边上不远处，就是著名的汉水。

    襄阳城外的护城河建造好了之后，就直接引汉水，形成了现在这条护城河。

    再加上不断的战争，不断的扩宽，护城河才有如今的规模。

    郭靖所选择的战斗地点，就是在汉水河中，正对著襄阳城墙和元军大营。

    明，宋一方的武者，只要站在襄阳城上，就能够看到战场。

    而元军大营，其实也差不多。

    公布了这一地点之后，双方皆派出人手，在决战地点附近检查，排除了诸多危险性，确定双方都没有耍什么阴谋。

    毕竟现在两军对垒，不得不防。

    在这些负责检查的人之中，甚至有二花级别的高手。

    最终确定就是纯纯的自然环境，于是双方谁也没有对这个战斗环境表示反对。

    虽然说依旧还存在著缺陷，比如说在其他地方设置陷阱，然后在战斗的过程之中将敌人引过去。

    但那已经算是其他的问题了。

    你一个武者，居然会在战斗的过程之中完全被对方牵引，以至于引到了陷阱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缺陷。

    况且，双方也没有力气和手段，排查太过广阔的范围。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郭府之内，众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宴。

    这也是庞斑此次邀战最得人心的一点。

    那就是具体的战斗时间，乃是八月十五的夜晚，而不是白天。

    可以让人先享受一整个中秋节，甚至都可以赏月一番之后，再去参战。

    不过此次，专门为这大战赶来的诸多高手，怕是没有什么心情来享受这一次中秋了。

    毕竟中秋每年都有。

    郭靖和庞斑的大战，却是一辈子可能都只有这一次。

    中秋宴结束之后，郭府之中的众人并未赏月，而是各自离去，让郭靖可以好好准备。

    周明也在做著最后的检查，保证此次事件，不会出什么差错。

    没错，虽然庞斑邀战郭靖，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决定，并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

    但周明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已经想好了要利用此事，整一个大活儿，作为接下来战神殿现世的前奏。

    为此，他才特意赶到这襄阳城来。

    转眼，月上中天。

    襄阳的城头上，站满了武林高手，既是要在此观战，也是要防备元军行动。

    而那些这段时间才赶来的武林高手，则分布在城外。

    而在河对面，元军大营之中，也走出了许多高手，簇拥在河对岸，等著这一战的到来。

    仅从现场而论，观战者就超过了三千人之多！

    这个规模远远超过昔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紫禁之巅决战。

    「来了！」

    「魔师庞斑现身了！」

    河对岸，一位身形高大雄壮的男子现身。

    他一袭黑袍，长发乌黑，双眼妖魅。

    魔师庞斑没有迈步，也没有施展任何的轻功，身形无风自动，竟随之腾空而起，就这样平平无奇的飘飞到了大河之间。

    但这样的举动，却也更让人惊诧。

    「他————他竟然会飞！」

    「如此轻松写意的飞行，魔师莫非已经成就了大宗师不成？」

    「朋友眼光差了点，魔师庞斑显然还没有成就大宗师。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修炼的道心种魔大法！」

    「道心种魔大法？魔门至高秘典？！」

    「没错，此功法能以精神驾驭护体。庞斑此举，明显就是以自身精神，驾驭躯体飞行！」

    「竟有如此神奇功效，难怪被称作是魔门至高秘典！」

    庞斑诧异的看向城头，没想到还有人能够识破自己的功法。

    却也没有太在意。

    此时此刻，大河两岸不知道汇聚了多少高手，其中有博闻广识之辈，不足为奇。

    「郭靖，中秋佳节，过得可好？」

    襄阳城墙上，郭靖随之现身。

    「有了魔师挂念，过得不错。」

    「既如此，还不下来？」

    郭靖纵身一跃，直接从城墙上跳出，一跃便是三丈之远，随后脚步在半空之中一踏，又随之走出两丈，紧接著又是一踏。

    如此接连往复，竟是在半空之中踏了三十七步之多，硬生生从襄阳城墙上，走到了大河之间。

    「嘶！这是什么轻功？竟能凌空虚度，太恐怖了吧！」

    「我听说郭大侠修炼过九阴真经，莫非是其中的那一门螺旋九影？」

    「以我观之，这门轻功倒是像全真教的金雁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全真教之中，如何能有这等神妙轻功！」

    「朋友，这就是你眼拙了，这的确是全真教的金雁功。道门武功，素来注重基础，厚积薄发，之前未曾有人能将金雁功施展到如此境界，只是因为那些人无能而已！」

    「不错，郭大侠是何等人物，哪怕寻常武功，在他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小兄弟，听你刚才所言，不管是魔师庞斑的道心种魔大法，还是郭大侠的金雁功，似乎都颇为了解啊。还未请教？」

    周明抱拳：「哪里哪里，只是平日里多看了几本闲书而已。至于在下姓名，乃是姓陆，单名一个仁字。」

    「哦，陆仁兄！」

    河水之上，一个魔门宗师，一个正道大侠，相对而论。

    庞斑道：「论修行之岁月，我长你一段时日，既如此，就由你先出手吧。」

    「那，在下就不客气。」

    郭靖双手虚张，脚下的河水瞬间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龙形，伴随著他一掌拍向庞斑，这一道龙形河水，也随之呼啸而去。

    龙，在这个世界上被认为是虚幻之物。

    那么与龙这种虚幻存在最像的自然景象，就是河流。

    而降龙十八掌的根源，则是道家理论的来源之一易经。

    常言道，水利万物而不争，乃是道这一概念的体现。

    是以，降龙十八掌以水施展，威力会凭空增长几分。

    当然，这里说的是将降龙十八掌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借助水之力，增强降龙十八掌的威力。

    而且郭靖走的是阴阳并进，刚柔互换之道，在这一方面，更是与水相合。

    所以从一开始，郭靖其实就认可庞斑所选择的这一处战场。

    而后来，张三丰送来了一张太极手书，郭靖从中领悟阴阳动静之道，更是加重了这一点。

    有一件事情，是连周明都不太清楚的。

    当他参悟那一封阴阳手书的时候，他自身的武道意境，也是微微泄露出来，刚好就被郭靖感觉到了。

    不过因为两者意境相同，导致郭靖将其当做张三丰手书的一部分，因此也一并参悟。

    虽不可能将周明展现出来的武道意境参悟太多，但沾染一些皮毛，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而且，周明所修炼的武功，不管是长生诀还是现在的浑天宝鉴，都著重于对天地自然之力的运用。

    这一点，被郭靖学会了些许。

    于是在他那降龙十八掌和阴阳动静之道以外，他更是优化了自身对于天地外力的驾驭方式。

    由此所带来的变化，就是这降龙十八掌的威力，相比之前又强了一分。

    见到这一招迎面而来，庞斑却是不慌不忙，运转道心种魔大法，四周的河水瞬间也沸腾而起，化作数十道水流缠绕在身边。

    道心种魔大法，其核心要义就在于道魔相生，阴阳转化。

    它是魔门无上秘典的同时，也可以说是道门无上秘典，因此对驾驭水这一表象的能力，道心种魔大法也是丝毫不差。

    况且，庞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精神驾驭物质，那么何种物质，最好用呢？

    空气太轻。

    泥土太重。

    最适合庞斑驾驭的物质，实际上就是在这两者之间的液体。

    或者说————水！

    所以，庞斑之所以会选择大河作为战场，也是有著这种想法的。

    虽然，他在过去一段时间的不断观察之中，确定了郭靖在降龙十八掌方面所走的道路，亦是阴阳并济之道。

    两人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郭靖也能够通过驾驭水之力，来增强自身。

    但，庞斑相信，在这一方面，自己必然会胜过郭靖！

    毕竟，几十年的武功修为和底蕴，那不是白来的！

    此时此刻，郭靖和庞斑的碰撞，是降龙十八掌和道心种魔的碰撞，却也是道与道的碰撞，更是水与水的碰撞。

    但就是这么一碰，庞斑有点懵了。

    怎么————对方的掌力，如此凶猛！

    他这一下虽然不能说火力全开，但也是拿出了八成的功力。

    竟有些相持不下！

    当即出了全力，无数条水流乱舞，方才将这一掌完全抵挡了下来。

    「这份实力————难道他之前还略有隐藏，还是，就这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又有进步？」

    庞斑有些想不明白。

    元国的情报网络再厉害，也不可能查探到武当山上面去。

    况且，郭巨侠求援武当山，也只是这几天的事情。

    飞鸽直接飞到武当山上，其中的内容，仅仅只有张三丰本人知道。

    而张三丰写的两封信，也是直接由郭巨侠接手之后，就送到了郭靖面前。

    所以，除了武当和郭府之内是少有的几人之外，其他人是完全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但是真说起来，也是郭靖的底蕴雄厚，悟性惊人。

    底蕴不厚，那就根本看不懂张三丰的手书。

    悟性不强，那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那封手书之中蕴含的道韵理解和吸收。

    在宗师阶段，尤其是到了三花宗师的阶段，勤修苦练，不如突然一悟。

    虽然庞斑比郭靖多修行了那么几十年，修炼的功法也是更优越强大不知多少，但他看不破道心种魔大法中的生死，也不敢亲身去体验去冒险，最终就只能卡在这一关。

    而郭靖年轻时奇遇连连，中年时不断积累，到现在得了张三丰指点，一朝顿悟。

    成就大宗师是没什么指望，但，也必然是在三花宗师的境界上，向前大大迈了一步。

    就这一步，直接抹平了两人之间，几十年的修行时间！

    庞斑的眼神彻底认真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郭靖的变化，但眼下，除了全力以赴，战胜对手，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而郭靖，却是早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准备。

    一招的碰撞之后。

    两人都算是了解了对方的实力。

    随即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

    降龙十八掌之下，一条条水龙呼啸。

    道心种魔大法的操控下，无数水流也随之舞动。

    两人的身影也是在这大河之间，不断的闪转腾挪。

    让双方观战的人，都直接看花了眼。

    元军大营之中，巴师巴目光如炬：「郭靖掌法之中的阴阳转换之意，颇为玄妙。庞斑这一次，真是遇到对手了。」

    大营之前，金轮法王心惊不已：「郭靖的实力竟如此之强？恐怕在我的龙象般若功突破第十层之前，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幸好，之前与我交战的只是郭巨侠，若是这郭靖，只怕我是真要输了！」

    襄阳城头，众人也是全神贯注的，盯著双方交战的地方。

    时不时就会因为这两人那惊世骇俗的表现，而发出一道道惊呼。

    周明旁边，一人碰了碰他的肩膀，道：「陆仁兄，郭大侠所使的招数，乃是降龙十八掌，我等俱知，但是那魔师庞斑所使的招数又是什么？你博闻广识，可曾看出来？」

    周明道：「无招亦无数，他所施展的，只是最直接的拳脚功夫罢了。」

    「啊？」

    「似他们这等级别的高手，除非是灌注了他们一身武道精华，能作为将来蜕变武意的绝学，否则，根本不需要什么武功招数。甚至还必须要刻意的减少和忘掉其他武功，只专注于一门，这样，才能更好的领悟武意，从而突破那个境界！」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但三花级别的强者，普遍都会觉得专修一门武功，远远比修炼多门武功，更容易领悟武意。

    毕竟，武意这种东西，就是一个人将自己的意志与武功完全融合，才能进发而出。

    周明道：「魔师庞斑要突破大宗师，那除了道心种魔大法之外，就没有参悟其他任何武功。至于他过去掌控的那些武功，却是已经完全化为本能，融入他的一拳一掌之中，因此反而看不出什么招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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