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大地狱和李维德印象中的一样。

    焦黑的土地，时不时喷涌而出的岩浆，还有那红褐色的天空，以及刺鼻的硫磺味————

    原本熙熙攘攘地堵在空间裂缝周围的恶魔军团，现在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恶魔的踪影。

    也不知道是见势不妙全跑了，还是出去之后全都没能回来。

    李维德慢慢往前走，与此同时，一本漆黑的日记本在他手中化作一团黑烟逐渐消散。

    在那个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著他。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就仿佛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忽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出现，就像是梦吃一般————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来吧，往这边来，跟著我的指引————」

    一只幽蓝色的蝴蝶，忽然出现在了李维德的面前，浑身散发著微弱的光芒。

    蝴蝶在李维德跟前打了个旋，随即轻飘飘地朝著一个方向飞去。

    李维德清楚，这是那个家伙在给自己引路————

    漆黑的焦土查无生机，李维德一眼看过去，都产生了一种自己来到了外星球的错觉。

    他对著前方的蝴蝶说道：「你是怎么在这么个比厕所还糟糕的鬼地方，待那么多年的？」

    小蝴蝶轻盈地飞旋，一道轻语在它身上传出，「到了我们这种程度，一念花开，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改变这里的环境————之所以让这个地方维持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恶魔们需要这样的环境而已。不是所有生物都喜欢春暖花开的，不是吗？来吧————我保证我待的地方绝对不会那么糟糕。」

    李维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倒是个好消息。我可不想葬身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如果有得选择的话，我还是希望被葬在春暖花开的地方。」

    「你错了，伙计。我让你来到这里，不是想让你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又怎么会让自己死呢？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成神，共享永恒的生命罢了。」小蝴蝶轻语著。

    「是吗？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吃掉你呢？」

    「吃掉？这真是个糟糕的词汇————看来你误解了我的意图。我并非是要吃掉你，而是打算联合所有平行世界的我，然后一起成神而已。具体的情况，等你到了我跟前之后，我再跟你详细解释。」

    李维德冷笑了一声，果然，每个于坏事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奇特说法来说服自己————

    只有这样，他们在做起那些在别人看来十恶不赦的事情时，才会心安理得。

    就在李维德的心思转动时，前方的小蝴蝶忽然变成了一道幻影。

    而跟著小蝴蝶的方向迈步的李维德，忽然感觉自己踩进了一个奇特的时空。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一个新的地方————一个和大地狱截然不同的新地方————

    这是个鸟语花香的庄园。

    如果不是天空那诡异的红褐色，李维德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人间。

    前方的凉亭中，正坐著一道人影。

    他背对著李维德朝著湖面抛竿————

    钩子才刚刚抛下，就有鱼上钩了。

    「太假了。我钓鱼不可能那么快有鱼儿上钩。」李维德皱眉道。

    那人本来正在起身的身影顿时僵了一下。

    他转过身，露出了那张和李维德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这张脸现在满是无趣。

    他丢下鱼竿，无奈地说道：「看破不戳破————我本来想给你留下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的。」

    此时，湖面起了一阵涟漪，一只小恶魔浮了起来，他拿著一条鱼儿，疑惑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李维德冷笑道：「笑话，我钓鱼的技术咋样，我会一点数都没有？」

    「唉，被识破了，你走吧，别打扰我们。」那疯子朝著小恶魔摆了摆手。

    小恶魔如释重负地丢下手中的鱼儿，消失在了水中。

    「欢迎你的到来，我的兄弟。」那疯子像是瞬间忘了刚才被戳破的尴尬，热情地张开了双臂。

    「我不是你的兄弟。」李维德冷声道。「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继续惺惺作态？直入正题吧。我今天来可不是来跟你聊闲天的。」

    那疯子微笑著看著李维德，「你还是跟我继续聊一聊吧，不这样的话，如何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让死神那个老家伙，帮你把那个世界分割出去呢？」

    李维德的脸上终于变色了。

    「你早就知道了？」

    「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我并不在意，伙计。我只需要看到你的到来就足够了。」那疯子微笑著说道。

    「嗡————」

    就在那疯子刚说完这句话，李维德就感觉自己和那个世界的一切联系全都断开了————

    「恭喜你，伙计，你成功了，那个世界也被你成功保护了下来。」那疯子愉快地说道。「只是很可惜，你对我有些误解，那个世界被彻底切割出去之后，你以后也回不去了。」

    「说得好像你会愿意我继续活著似的。」李维德都被这疯子气笑了。

    「都说你误会我了。」那疯子转过身，看著面前平静的湖面，「我说过了的，我让你来，并非是为了杀死你，而是让你助我一臂之力，踏出最后一步，然后我们共同成神。」  

    李维德淡漠地说道：「真是可悲————你骗骗你的下属就好了，别把你自己都骗了。你把我吞噬了，我就彻底消失了，还谈什么共同成神？」

    「不是吞噬，是融合————而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是李维德。」那疯子转身摊手道：「这有什么区别呢？最后的结果，都是李维德成神！」

    「你说错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在我看来，你也只不过是个跟我同名同姓，还恰好长得很像的人而已。」李维德冷静地说道。

    「不管你如何认为，但是这就是事实————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那疯子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融合了我的力量之后。以何人的意识为主？」李维德冷笑道。

    「当然是李维德为主了。」那疯子瞪大眼睛说道。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究竟是以你这个李维德为主，还是我这个李维德为主！」李维德问道。

    「哦————伙计，你对生命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那疯子感慨道，「你和我本是一人，所谓融合，也只不过是在李维德这个生命主体上，多增加一世的记忆而已————你也融合过另一个李维德的力量和记忆，难道还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李维德皱起了眉头————

    在系统的最终奖励送达后，他确实彻底继承了另一个李维德的一切记忆和力量。

    但是那种感觉————绝非是简单地继承！

    因为在读取记忆的时候，李维德并非是以第三视觉像是看戏一样读取的，反而像是觉醒了记忆！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某天忽然记起了很多年前忘记了的一件事情。

    主体始终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就仿佛那本来就是他的亲身经历！

    李维德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疯子对吞噬自己没有任何的抵触，反而称之为「融合」了。

    同时，他也彻底明白了那疯子为什么完全没有一点担心————担心自己的主体意识会被另一个自己的主体意识吞噬。

    因为根本不会代替！主体从来都没有变————

    李维德就是李维德。

    如果李维德现在被那疯子吃了，那他就真的变成了这个疯子。

    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和那个疯子经历过的一切，都会融合成一个人的经历！

    也就是说————之前自己所鄙夷的，那个疯子的那些邪恶行为，其实真的是自己干的？

    一时间，李维德陷入了迷茫。

    「看来————你总算是想明白了。」那疯子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愉快。

    他在看到李维德迟疑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我确实想明白了————」李维德抬起头，直视那个疯子的眼睛。

    那疯子闻言更开心了，「很好————我就知道我」是个聪明的人。那么，还等什么呢？来吧——让我们的生命重新归于完整！然后踏出最后一步，看一看那个传说中的风景————」

    「不————我想你误会了。」李维德缓缓道。

    「什么？」那疯子愣了一下，没明白李维德的意思。

    「我没有让学姐成为奴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

    」

    「我也没有给学姐起了个动物的名字。我给她取名为米拉维亚，她很喜欢。」

    」

    ，「我同样没有为了成神，去攻伐和毁灭其他世界，杀戮万亿生灵————」李维德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可是，我们本就是一个人！」那疯子皱眉。

    「不————并非一个人。万千罪孽因果在你身上！而不在我身上！」

    那疯子愣住了，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李维德冷笑道：「那些该挨千刀的坏事都是你干的，我可不想跟你融合，不然的话，那些事情可就真的成了我干的了。」

    「这重要吗？」那疯子只觉得李维德不可理喻。

    「这就是我和你并非一个人的证据。你会觉得不重要，但是我却觉得这些比泰山还要沉重。」

    此时，李维德再不复刚才的迷惘，念头重新变得通达。

    「你与我融合，重新成为一个整体，然后就能成神，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挥手间，就让这些陨灭的世界重新诞生，让逝去的生命再次复活————」那疯子皱眉道。

    「不————你不会————或者说，你我融合，我变成你，你变成我之后。我就一定不会这么做了。因为那时候的我，想法肯定会因为你的经历和记忆而改变，那就已经不再是我了。」

    李维德现在很清醒。

    每个平行世界的李维德本来就是独立的，因为他们曾经的经历和记忆都不一样！

    而人性格的形成，不就是从经历的事情中慢慢成长，慢慢培养起来的吗？

    汤姆之所以没有成为伏地魔，不就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他的成长轨迹吗？

    卡洛琳和米拉维亚，同样是平行时空同位体，刚出生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O

    只不过是平行时空的微小差别，让她们的经历发生了一些改变。  

    所以，最后一个进了格兰芬多学院，而另一个却进了斯莱特林学院————

    那么，卡洛琳和米拉维亚又怎么能再被认定为同一个人呢？

    一旦自己选择和这疯子融合，那他的那些经历和成长轨迹，也会和自己融合。

    那最终融合出来的李维德，性格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绝对不一样————到时候，李维德就变得不再是李维德，就连那个疯子的性格都会发生微妙的转变————

    尽管他们的主体意识都不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会觉得自己对一些以往非常重视的事情放下了，或者是看开了。

    此时，那个疯子也明白了李维德的意思，但是————

    那疯子板著脸说道：「我并不觉得性格的改变会有什么问题。我还是叫李维德————我的目标还是不会变！我会成为无所不能的神！」

    「但是我的目标会发生改变。」李维德平静地说道。「而我的目标既然发生改变了，那我还是我吗？所以，你所说的融合，根本就不是融合，而是吞噬————

    你只是吞噬了我的记忆和力量。而不是你所说的，让自己的生命变得完整————呵呵————我之前一直都觉得你很奇怪，我哪怕再堕落，也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现在我明白了。你的性格早就已经在你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所有你吞噬掉的李维德的性格所影响————你其实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李维德了，你只是一个让人恶心的缝合怪！」

    此时的李维德已经完全洞悉了这种吞噬魔法的关键。

    汤姆当初干掉了那么多伏地魔，没有出现大问题，是因为他才是吞噬的主体O

    就像这个疯子，吞噬再多善良版本的李维德，也不会动摇他一心想要成神的夙愿一样。

    汤姆作为主体，吞噬再多伏地魔，哪怕性格会因此受到一些影响，也不会让他那颗已经懂得什么是爱的心发生根本的转变。

    况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汤姆吞噬的伏地魔，都是同一时间节点，成长轨迹基本一致的伏地魔。

    哪怕这些伏地魔都很邪恶，但是他们的性格相对来说，都是重复的。

    因此，只要汤姆抗住第一次吞噬时带来的负面影响，之后就基本不会再受影响了。

    只是相当于连续做了同一个，成为伏地魔的噩梦而已。凭借他对伏地魔的厌恶，是完全能抗得过去的。

    而这个疯子却不一样，他吞噬平行时空同位体时，动手的时间节点并不一致，而且这些李维德的经历和成长轨迹都不一样，性格特征也更加复杂。

    所以，一大堆性格缝合在一起，就出现了现在这个性格矛盾且执拗的疯子，早就和最初的那个李维德大相迳庭了——————

    「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那疯子愣了一下。

    忽然，他狂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哈哈哈，我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确实————我的性格已经被其他被我融合的李维德改变了，他们之中，有善良的，也有邪恶的————嗯——确实！确实啊！你说得对！我的性格早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笑声渐渐消失，那疯子微笑著看向李维德，「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明白是一回事，认知又是一回事————

    以那疯子的智商，他当然明白李维德说的是对的，只是，他的三观早已经发生了改变。

    所以，他哪怕明白了这一切，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就像那些干恶不赦的犯罪分子，明知道自己的犯罪行为是不对的，但是他们也依然会觉得这样做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被抓住就行。

    「不怎么样。我这番话也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并非是打算说誓你。」李维德冷静地说道。

    「既然是这样，就别浪费时间了，来吧，我弗融合起来！」那疯子的眼神中重亚变得兴奋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所以，我拒绝。」李维德平静地说道。

    「唉————」那疯子叹了口气，「那我只好强行动手了————我其实是想说誓你的，不然，这样硬来的话，最后被强迫的记忆我也会有，那种感觉挺不爽的。」

    李维德没有万说话，只是手中多出了一根亢杖。

    「亢杖？呵呵，我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这种落后的武器了————」

    那疯子满不在乎地看著李维德手中的亢杖，就像是看著原始部落手中的运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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