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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怪物


第407章  怪物

    他原本叫约翰,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

    他隐约记得自己以前住在灰岩堡外的小村子里。

    屋子漏风,母亲咳得厉害,父亲死在矿井塌方那年冬天。

    后来粮荒,村子里开始有人把孩子送去「慈园」,说那里至少能吃饱。

    他是最后被送进去的那一批,那时母亲只剩下一口气,告诉他好好听话,要好好活下去。

    到了那个地方,确实好吃好喝一段时间,那时他还相信,灯下穿白袍的人是善良的。

    直到某一天,他被按在金属桌上。

    冷器具、束缚环、针管穿过脊椎————他的叫声被塞进喉咙里,像被沉进水底。

    再后来,声音也消失了。

    痛觉被切掉,记忆被挖空,名字被抹去。

    只剩编号:2371号。

    他的世界被削到只剩几个词向上爬,杀死挡路的一切,摧毁————

    今天一早,他被从笼里拉出来,金属管塞进他胸骨和锁骨间的接口,药液推入时,他整个身体像被火炭从内里点燃。

    一瓶暗红色的药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混浊。

    管路在他皮下颤动。

    血像被灌进了陌生的东西。

    心跳被强行加速,胃部抽搐,嗅觉和听觉乱成一片。

    这只是最后一道工序完成的样本。

    命令在2371号脑中嗡鸣:向上爬,向上爬,向上爬————

    于是他趴上帝都城墙的黑钢石,四肢反关节撑开,动作像一只被剥去声带的巨型壁虎。

    指甲嵌入岩缝,「咔咔」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2371号嗅到血腥气味————那味道让他胸腔里那团黑雾躁动起来。

    红色的薄雾从他皮肤下渗出,沿著血路窜向四肢,像活物般翻涌。

    那是彻底扭曲的血色斗气。

    每一次心跳,红雾都会在他周身扩散半寸,让城墙的阴影染上赤色。

    他的前臂肌肉紧绷变形,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鳞片般的组织在试图生长。

    像某种古老龙族的残魂,在他体内低吼。

    药剂的热度仍在往上烧。

    他的胸腔偶尔会出现短暂的空白感,像心脏忘了跳那一瞬。

    呼吸越来越浅,肩背时不时轻微抽搐。

    这些都是「终剂」的表现。

    这种剂量,最多存活两天。

    但这知识,他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懂。

    他只需要执行雷蒙特亲手钉进他意识里的命令。

    向上爬。

    杀死挡路的一切。

    摧毁。

    于是他继续攀爬,指节在黑钢石上磨出火星。

    突然一道滚烫的液体从上方泼下。

    酸液,绿龙唾液,正常人类在这东西下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会化成一滩血水,就算是精英骑士的斗气,也会被这种酸液腐蚀。

    然而2371号没有动。

    不,只能说这点攻击连他的表层本能都无法激活。

    酸液落在他的肩背上,皮肤发出刺耳的嘶声。

    但下一瞬,他体内那团隐藏的力量像被激怒般沸腾起来,骨骼作响————

    血色斗气的覆盖下,灰黑色的角质鳞片在息间疯长,如龙族古老血脉的残影在皮肤下苏醒。

    鳞片不仅硬化,还微微泛起金属般的折光,像是为战斗而生的第二层外骨骼。

    酸液刚接触上去便被硬生生阻在表层,落下的地方只留下淡白色烟气。

    一块鳞片被腐蚀,便立刻有新的长出。

    再被腐蚀,再生长。

    2371号没有痛觉,他只是执行著命令————继续爬。

    城墙上方的光忽然亮了。

    那是法阵启动的征兆。

    神圣庇护的金色雷纹在他头顶炸开,雷电般的魔力灼烧著他的鳞片,发出「滋滋滋」的焦响,像在烤一块肉。

    雷霆从他背脊贯穿全身,换作任何骑士早已被劈得气息紊乱、五感崩解、甚至七窍流血。

    但2371号只是停顿了不到半个心跳。

    他的筋骨在雷电中迅速适应、强化,甚至开始记忆电流轨迹,让下一道雷的伤害进一步降低,但动作没有停。

    他甚至连痛是什么都不知道。

    鳞片被雷电烧裂处,很快盛开般长出新的鳞片,硬度比之前更强。

    近了。

    神圣庇护法阵的布阵节点就在上方,是一块镶嵌在城墙里的银质法器,刻著复杂纹路。

    2371号抬起手掌,那已经不叫指甲,而是龙爪的雏形。

    「咔嚓!」一把掰断固定节点的金属扣。

    他抬头,用嘴咬住暴露出的导魔石。  

    锋利的獠牙深深咬下去「喀啦!」魔力在他嘴里炸开。

    布阵节点被硬生生咬断。

    那一瞬间,周围部分节点的魔力像被巨兽咬断脊椎般完全瘫痪。

    墙上的法师整个人愣住:「怪————怪物——!」

    他的尖叫声才从喉咙冲出来,2371号的竖瞳已经抬起,锁住了他的位置。

    骑士们原本只是惊骇于那群攀墙的龙血少年,可恐惧很快被更深层的震动所淹没————

    因为城外的黑暗,正在被新的、更整齐的铁蹄声撕开。

    是骑士军团的齐步前进声。

    成千上万————越来越多的盔甲反射著夜色下微弱的光,像潮水向帝都城墙压来。

    一名老年骑士站在箭垛后方,他的视力虽不如年轻时敏锐,但在战场上磨出的直觉却比任何鹰眼更准确。

    ——

    他猛地抓住身旁骑士的手臂,声音发颤:「看————那边!」

    浓雾被骑阵排开的气流吹散。

    城下,一面被火焰烧灼得残破、斑驳,却依然威严的旗帜迎风展开。

    暗金色的龙纹,龙翼舒展,龙爪抓著帝国长剑。

    只有皇室正统的亲军才有资格悬挂。

    城墙上瞬间一片死寂。

    那面旗帜,被一名高大骑士亲自举起。

    他摘下头盔,露出那张帝都每一个老骑士都不会忘记的脸。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的痕,他的眼神却依然如刀锋般锐利。

    他怒吼,声音穿透雨幕:「我是—卡列恩·奥古斯特!」

    那名字像雷霆在城墙上炸开。

    「当年我在边境阻挡兽潮的时候!你们很多人,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指向自己手中的龙旗,声音撕裂空气:「现在你们为了那个畜生给的几枚沾血金币!要把箭,射向这面旗帜?」

    城墙上一名骑士拉满的弓弦骤然松动,箭矢偏飞,擦著石垛而过。

    第五军团副团长站在城墙高处,他的盔甲上装饰繁复,眼中的贪婪比火光更亮。

    他收了莱茵给的钱,也收了死命令,大吼:「别听他废话!他是叛徒!我命令你们射击!谁杀了他,赏万金!!」

    然而箭雨————依旧稀疏。

    一些骑士只是犹豫,而一些骑士则低下头,不敢直视那面龙旗,再另一些已经悄悄把箭从弦上放下。

    也是在这短短的犹豫之间。

    城外传来了震地的轰鸣声。

    万余名边境骑士,如潮水般压上了帝都城池!

    龙血少年们在无声攀爬,而真正的钢铁风暴,自正面扑来。

    「冲!」

    卡列恩挥动龙旗,声音豪迈得像是在向天宣战。

    他的战马扬蹄,在夜色中嘶鸣。

    万余名骑士怒吼著随他冲锋,斗气在黑暗中如火焰般燃起,照亮了城墙上每一张动摇的脸。

    城头已成一片混乱。

    第一批攀上来的龙血少年已经翻越了墙缘。

    他们动作极快,像是被无声的弦弹射上来,只是彻骨的杀意推动著他们前进。

    他们一落地,身上的血色斗气便炸开。

    像是有人把一桶鲜血在他们周围猛然泼开,雾状的血气掠过空气,让附近的骑士喉咙一紧,像被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这些少年————明明不到十六五岁。

    可血色斗气却浓得像经历过百次屠戮的精英骑士。

    他们的外貌更像是来自某个被诅咒的深渊,一脸侧布满灰黑鳞片。

    眼睛竖瞳毫无生气,嘴角露出细密獠牙,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符纹脉动。

    这一切都告诉帝都骑士,这已经不是人。

    一名骑士反应极快,挥剑横斩,将一名冲上的少年拦腰劈开。

    可就在剑刃切入他身体那一瞬间,少年竟反手抓住了剑身。

    鳞片飞剑,鲜血淌下。

    但他没有痛觉、没有迟疑、没有后退。

    反而借著剑刃嵌入身体的固定力道,顺势往前一冲:「呃啊——!」

    他整个人扑在骑士胸口,獠牙狠狠咬进了骑士颈侧的动脉!

    血柱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骇人的弧线。

    骑士的斗气在绝望中爆散,但却无法震开这具疯狂的肉躯。

    附近三名骑士同时冲上来,但动作都慢了一瞬。

    少年像是一头饿狼,撕下了骑士的喉咙。

    鲜血喷到他的脸上,反而让他的血色斗气更浓了。

    「怪————怪物!!」有人尖叫。

    有人后退撞倒同袍,更多人握不住武器,手在颤抖。

    另一名龙血少年直接迎著长枪冲来。

    枪尖刺穿了他的腹部,可他连一步都没有停。

    肠子被搅开,他却顺著枪杆滑近骑士,然后五指抓住骑士的头盔,两手用力。  

    「咔——!」

    骑士盔甲被掰开,头颅被扭断。

    下一秒,他拔出插在自己腹部的长枪,转手就像挥棍一样横扫出去,把旁边一名骑士整个人打飞出城墙!

    血雨洒落,嚎叫此起彼伏。

    随著怪兽的洪流不断奔涌而来,帝都的守军心理防线,被瞬间撕开了巨大的裂口。

    「我不是来————拼命的————」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有人崩溃后扔掉武器开始逃,有人跪地祈祷,有人在后退的同时跌倒,被同伴踩过。

    但龙血少年没有任何喜悦表情。

    他们只是继续执行被植入的命令。

    向上,杀,摧毁————甚至愈发疯狂直到消耗完最后的生命。

    ——

    而帝都的城墙,在这一刻,真正开始崩坏。

    而趁这这座城头混乱,皇子的亲卫在城墙下搭建起了云梯,二皇子率先持剑跳上了云梯。

    一根箭矢擦过他的脸颊,射穿了他的耳朵,他连眼睛都没眨。

    然后城墙上第五军团的团长看著那个浴血,如同恶鬼般的二皇子,不敢再看下去,又回想起了在边境随著二皇子冲锋时的那股热血。

    他也意识到四皇子给的那张支票,大概再也兑不了现了。

    风暴在城墙上呼号,箭羽在黑夜雾雨中乱飞,但真正击碎这一段防线的,并不是敌军的攻势,而是守军自己心中那股被撕开的恐惧。

    一名守军骑士终于承受不住。

    他丢下长剑,双膝重重跪在血水里,泪水混著雨水一同滑落。

    「殿下!我们可以投降!别杀我们————我以前跟您冲锋过!」

    那声音像一只濒死的兽在哀鸣。

    他以为二皇子会停下脚步,会像旧日那样,赦免他的罪,毕竟他只是被裹挟的普通骑士。

    但来的人不是二皇子。

    三名龙血少年毫无预兆地落在他面前。

    他们的动作轻得像影子,却带著令人作呕的力量。

    他们不存在投降这种概念,他们的世界只有一条指令————杀!

    那名骑士还未来得及发出尖叫,三名龙血少年已经同时扑上来,指甲、獠牙、粗暴的撕扯声在雨声下格外清晰。

    血肉在盔甲缝隙间爆开,碎裂的骨片溅在石砖上,像被人随意丢弃的残渣。

    他死前的瞳孔涣散,向上转动,最后一眼仍在寻求二皇子的赦免。

    卡列恩从他尸体旁越过,看都没看一眼,他的靴底踩在那堆温热的血泥上,继续向上攀登,像在走自家台阶。

    督战队拔剑试图形成防线,其中一人嘶吼:「阻止他们!拦住————」

    他们话还没喊完,卡列恩已经到了。

    他的斗气剑光在雨幕中划过一道银线。

    斜斩,三名督战骑士的身体瞬间裂开,从胸口斜裂到腹部。

    盔甲断开,血洒在雨中,几段尸块翻滚著跌下斜坡。

    卡列恩抬起断裂的剑尖,声音像铁从炉火中拔出时的冷硬:「杀进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压过所有风雨。

    「一个不留!」

    这句话像点燃火药。

    下一瞬间,龙血少年、边境铁骑、叛逃的骑士,都像一股洪水向缺口挤压。

    整段城防线在嗡鸣中塌陷,石面被踩得震动。

    云梯被推上墙壁,金属钩牢牢咬住垛口。

    成百上千的骑士开始攀登,铁甲不断碰撞,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雨水顺著他们的甲片流下,却无法冲淡血腥与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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