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伊清颜的生日

    「————为什么会这么想？」

    伊清颜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看哥哥的表情，我猜得没错。」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岑冬生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这种无法掩盖真心、难以说谎的感觉，只会在姐姐大人面前出现，但现在看来，在这点上，姐妹俩并没有太大差别。

    「那么，就是哥哥救了我吧？」那双澄澈的双眼注视著他，「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算是，不过在我的记忆里，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你还没有死，不如说正处在最意气风发的时代吧。」

    事已至此，岑冬生开始事无巨细地倒腾起自己的回忆，将有关于她的往事全都说了出来。

    然而伊清颜对别的话题似乎并无兴趣，哪怕是她自己的人生；唯有在说起两人在前世的唯一一次相遇时，她才有所反应，微微地笑了。

    「我还以为哥哥上辈子从来没见过我，只是听说过我的名字。没想到还是有缘分的。」

    「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一面之缘，更是一线之缘。」

    伊清颜说。

    「我虽然和前世的我」没有关系，但你却记在了心中。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哥哥有想起那个时候的我吗？」

    岑冬生想了想，诚实回答。

    「————有。」

    假如没有那一面之缘，他恐怕会和上辈子的其他咒禁师一样将平等王看作天灾，只会考虑尽早远离或是将祸害扼杀在褓之中。

    事实上，当时的岑冬生心中同样萦绕著这种想法一—只不过他是个会受一时激情驱动，感性压过理性的人，不知不觉间被她的存在所吸引，前世的印象令他做出了并不「正确」的决定。

    结果自然是好的。他得到了一位绝世强者作为倚靠，更得到了一位介于家人与恋人之间的亲密对象。

    「还有，其实上辈子的我是有点在意哥哥的。」

    「呃————有吗？」

    「有哦，虽然只是从哥哥的描述里，体会到的某种感觉。我」最后不是还邀请哥哥了吗？相信别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伊清颜低声笑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总是一个人，觉得寂寞了吧？」

    「那么确定？」

    「最了解我的人，肯定是我自己啊。」

    她将脑袋靠过来，在男人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接著双眸闭拢，睫毛微微颤抖著，不一会儿便进入完全的放松状态，呼吸平稳而悠长。

    岑冬生张开手臂，将少女搂入怀中，同样闭上了眼睛，脑袋微微低垂。

    兄妹俩就这样互相拥抱著，假寐了数个小时的时间，等真与体力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同时睁开了眼睛。

    维持神气完足，随时都能进行下一场激烈战斗的状态，这才有种尘埃落定、

    获得胜利的实感。

    虽然中途有重大变故，但岑冬生他们终究还是实现了此行的目标，还拔去一根可能在将来威胁到他们钉子。

    岑冬生的目光恰巧与妹妹对上，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瞳孔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于是笑著问道。

    「你准备好离开了吗？」

    伊清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掌，仿佛在试探什么一般，攥紧掌心。

    虚幻光影的轮廓笼罩了纤白的五指，溢出指缝的光芒逐渐汇聚成「戒刀·杀生」的模样。

    「这个距离————」

    岑冬生抬起头，望著月球上空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蔚蓝星球。

    「能直接用瞬间移动回去吗？」

    「以前不行————不，准确地说，是能回去，却无法确定降落位置，只能通过不断尝试来靠近。」

    伊清颜说。

    「如果不是我印象很深的地方，就没办法一次成功。」

    男人点点头。

    原来如此。换个说法，就是《无间地狱》的功率一直绰绰有余，问题是人的大脑无法做到GPS那样的精准定位。

    「现在呢？」

    「现在————」

    妹妹握住了杀生的刀柄，在屏息凝神片刻后，她的目光仿佛能穿越时空，望向不在此地的虚空；手腕轻轻转动，锋利无匹的刀锋跨越三十万公里的漫长间距，一道空间门悄无声息地绽放。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现在的我能通过杀生刀连结时间中的过去」；所以，就算是完全记不住的地方，一样可以触碰到。」

    「过去？」

    岑冬生有些吃惊，这并不是他预计会听到的答案。

    他还以为是清颜妹妹在得到特等禁物、拥有超出一般特等咒禁师的境界后，大脑计算能力更上一层楼之类的，但她此刻的话语，却更像是站在了更高纬度的视角俯瞰现实，显然比一般的定位更夸张。

    他知道真正平等王的锋芒足以超越空间、抵达概念和时间的领域，但没想到会如此轻描淡写地用在举手投足间。

    「只是个小小的尝试而已。」  

    伊清颜满意地笑了，在确定自身能轻而易举地返回地球后，她放下手掌，转过头来看他。

    「在这里稍微再呆一会儿吧。」

    「这里————」

    岑冬生环顾四周，只有光秃秃一片的星球表面。

    「可没啥能看的景色。」

    月、月色、月亮之上。

    在古人们的诗歌与幻想中笼罩一层瑰丽色彩的天外世界，在现实中却是一片空旷荒芜的大地。

    「欸————这不是挺浪漫的嘛。天高地远，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的地方。」

    清颜妹妹却不这样想，她抓住男人的手臂，嘴角扬起的弧度正在放大，少女那许久未曾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执著情绪，正从平日里的伪装内部一点点渗透出来。

    「我其实很久以前就做过类似的梦，空旷无垠的大地上，我和哥哥二人相拥，除此以外的全人类都毁灭了，到处都是废墟和沙漠，我却觉得心旷神怡————」

    伊清颜在他耳畔的轻声细语，似乎只是在描述自己的梦境；但正所谓梦是人潜意识的反映，因此在岑冬生听来，还是有种微妙的惊悚感。

    破坏一切的冲动，自我毁灭的欲望，始终潜伏在她内心那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从未消失过。

    ————说起来，清颜妹妹现在变强了，拥有杀生刀甚至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最强」，暂时失去了制衡一该不会又有「失控」的风险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浪漫的。」

    岑冬生心中有所戒备，嘴上却还是哈哈一笑。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吗？」伊清颜将脸蛋又凑近了些，长长的睫毛搔过他的皮肤，「我是说，在进入天宫以前。」

    ————啊。

    岑冬生这才想起来，他是被妹妹绑架过来的。

    根本不是现在才失控，她是最开始就有失控的迹象一男人心中想著，脸颊上传来湿润柔软的触感，接著缓缓下移，落到耳垂处，却猛地传来一阵痛楚。

    「嘶————」

    「疼吗？」

    「还、还好。」

    「哼嗯~哥哥不要强忍著哦，有感觉就说出来。」

    耳畔传来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语气中透著微微笑意：紧贴著身体的柔软像蛇一般缠绕上来、试图束缚住他，来自少女娇躯那天然的清新芬芳，在渐渐升高的温度中弥漫在鼻尖。

    岑冬生越听越觉得说话的人是不是反了，决定夺回主动权，他大手一招，在妹妹的惊呼声中，将娇小的身体抓入自己的怀里。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

    他低声说著，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正同样变得炽热起来。

    「难道不是————哥哥一直在引诱我，却不肯真正满足我的欲望吗？」

    伊清颜的声音中透著幽怨。

    「——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哦？你已经再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岑冬生愣了一下，忽觉一阵喜悦涌上心头。

    「原来就是今天。」

    他拥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还有，清颜，我本来担心你会生气的————你真的不介意吗？我说过的那些未来————」

    「一点儿都不。」

    「你可看得真开。」

    「因为我很放心，就算我真有走上老路的可能性，哥哥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现在的我说不定阻止不了你。我唯一能承诺的，就是如果还是避免不了迎来那样一天，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这就足够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从对话到呢喃，从呢喃到几近于无，最后变成了互相品尝与纠缠，宛如啜饮的滋滋水声。

    正当岑冬生完全放开桎梏，沉浸在品尝美少女甜美滋味之时，耳畔却响起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冬生，清颜。你们俩还打算回家吃饭吗？」

    岑冬生正想回答，却被怀里的人所阻止。

    「这————这一次————不会再有人能打扰到我们了————对吧？」

    少女的面颊艳若桃李，气息咻咻，静静地与他对视。似水眸光中盛满了幽怨而遣绻的情愫，欲说还休。

    岑冬生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俯下身来，用动作证明自己的决心，好让她能安下心来。

    在那之后，直到渡过这场骤然而至的激情之前，他真的没有再回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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