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他现在想要的全部

    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金州勇士队，灰熊队决心不让上赛季的剧情重演。

    勇士队与前几天见到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蒙塔·埃利斯依然无法出战。

    马克·加索尔迎来了一场计划之外的爆发。

    作为临时顶替首发的球员，小加索尔在场上展现出的即战力，已丝毫不亚于米利西奇。只要稍加对比两人的年龄，就不难判断谁更值得球队倾注未来。

    然而，教练组对小加索尔仍存有疑虑。他的运动能力远不如哥哥保罗·加索尔，防守端只能采取「蹲坑沉退」的策略一而在这一方面，他并未展现出明显优于米利西奇的能力。

    赛季至今的四场比赛中，小加索尔场均7分6篮板1助攻1盖帽的表现尚属稳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已初现端倪的策应能力。

    今晚面对勇士队比德林斯和艾尔·哈灵顿组成的内线，小加索尔彻底统治了禁区，全场砍下25分15篮板3助攻。他在进攻端为徐凌做的那些看似随意却扎实的掩护，随后又本能般地送出传球，助攻后者命中三分的画面，深深印在了另一个「马克」——雅法罗尼的心里。

    这几日，马克·雅法罗尼一直心神不宁，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进攻体系的改造中。小加索尔今晚的表现，让他心中为之一动。

    徐凌此役则将重心完全放在防守端，虽然全场仅得18分，却贡献了4次抢断和2次盖帽。

    然而，媒体最关注的却是另一个画面。

    徐凌因为比尔·沃克一次愚蠢的换防失位，严厉地伸手指著他厉声训斥。

    当记者在赛后询问徐凌是否对沃克感到失望时，他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关于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自己去问他。」

    此役沃克替补出场14分钟，难得地与徐凌同时在场。他得到6分1篮板，出手机会不少但命中率一般，单防效果尚可，协防意识却仍是一团糟。

    好在，他只是一名替补。

    这也正是徐凌训斥沃克会引起关注的原因，那看起来像是一位严厉的明星球员，在对一个替补进行吹毛求疵的刁难。

    作为一名菜鸟，沃克在大学时代虽也经历过采访，但职业篮球的舆论场与校园完全是两个世界。

    沃克深知某些媒体最擅断章取义，因此当被问及「是否担心失去伊莱的信任」时，他立刻采取了极端的防守姿态：「听著，我不会在这里说一大堆废话，好让你们觉得我对伊莱有什么不满。这绝不可能！伊莱是我们的领袖，是NBA最伟大的球员，是我心目中的GOAT！」

    可以说，沃克以一种近乎极端的方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他在媒体眼中的身份认证问题。

    尽管灰熊队在徐凌的带领下已成为NBA的顶流球队，但媒体在孟菲斯内部的关系网络并不深厚，外界始终难以真正摸清这支球队的内部实情。

    而沃克这番夸张的表态，无异于主动坐实了自己「徐凌头号追随者」的身份。

    更微妙的是，他那过于用力的措辞，反而呈现出一种大吹似黑的戏剧效果。

    比尔·西蒙斯在ESPN上看到沃克的发言后，随即发推调侃：「讲真的，我不愿看到另一个叫比尔的家伙在镜头前如此卑躬屈膝，仿佛不这么奉承就会被伊莱一脚踢出名单似的。哦对了，说起把人踢出名单」这事，伊莱确实经验丰富，也难怪孟菲斯的比尔如此惶恐了。」

    作为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体育作家，西蒙斯那标志性的巨魔风格决定了他会锐评一切，因此这番言论本身并不会带来多少实质性的负面影响。

    然而，他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调侃，却在一位与这则新闻毫不相关的人心中激起了共鸣。

    那个人正是鲁迪·盖伊。

    如今被新泽西篮网队寄予厚望，围绕建队的年轻核心。尽管他与比尔·沃克的新闻毫无关联，但他在孟菲斯的经历，恰恰成了外界相信「沃克不这么说就会被徐凌清理掉」的有力依据。

    自从上赛季被灰熊交易以后，盖伊就处于被主流媒体时而遗忘，时而记起的状态。

    当他们需要论证徐凌是个恶棍的时候，盖伊会作为第一个受害者出现。

    但问题是，灰熊最终打进季后赛，历史性地赢得系列赛，进入第二轮。

    这个结果对盖伊就有点尴尬了。

    因为灰熊用成绩证明了四方交易的必要性。

    此后，盖伊进入忘我的修炼模式，篮网也正式确立他为建队核心，先后送走可能阻碍他成长的理察·杰弗森和文斯·卡特，又从休斯敦引进麦迪，但赛季初，麦迪状态不佳，盖伊球权大握，状态还不错，虽然只有短短四场比赛的样本，却打出了场均24分6篮板3助攻的数据。

    篮网的战绩也是2胜2负，不算好，但也不差。

    盖伊等待著给自己正名的机会，然后，徐凌欺凌队友的新闻再次出现，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盖伊相信，这是他以一个「过来人」和「受害者」的身份，向全世界揭开徐凌真面目的绝佳时机。

    几天后，篮网造访洛杉矶，在这个联盟数一数二的大市场里，盖伊「恰好」被《洛杉矶时报》的韩裔记者杰西·朴询问如何看待比尔·沃克对伊莱·徐那近乎宗教信徒般狂热的吹捧。

    「看到他那么说，我一点也不意外。」盖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说实话，我心里甚至有点难过。因为这让我想起了我在孟菲斯的最后时光。」  

    杰西·朴顿时兴奋起来，让盖伊继续说下去。

    盖伊当然要说下去，他已经憋了整整一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人们只看到伊莱在场上指挥若定，看到他的数据，看到他的胜利，」盖伊的目光仿佛回到过去，脸上带著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但他们看不到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他们看不到他是如何用那种......嗯，极具压迫性的方式对待队友的。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一次防守失位，一次投篮选择不佳，都可能引来他当众的、毫不留情的指责。那不是领导力，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

    「他会让你觉得，如果你不百分之百服从他，不把他捧上神坛，你就是球队的罪人，就不配留在场上。在那里，没有平等的交流，只有他的命令和你的执行。比尔为什么会那么说？因为他害怕！他害怕成为下一个我！他害怕因为一句话没说对，就被贴上不忠诚」的标签，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被打包好，即将被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杰西·朴随即追问道：「这是否意味著，在孟菲斯内部，实际上已经处于权利结构失衡的状态？」

    「没错！」盖伊就像遇到知音一样看著这个拥有标准ABC妆容的亚裔女记者，「伊莱需要的不只是队友，他需要的是绝对服从的信徒。他享受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在他身边，你永远无法做你自己，你只能活在他为你设定的角色里，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这就是为什么孟菲斯最终选择了他而放弃了我，因为我拒绝成为这样的人！」

    最后，盖伊对自己的结局和灰熊队的现状给出了自己的总结：「没有人应该活在那样的恐惧中。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应该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而不是某一个人的独裁。我很庆幸我离开了，我找回了打球的快乐。我只希望孟菲斯的那些家伙们......嗯，祝他们好运吧。」

    在赛季之初，NBA其实没有多少大新闻。

    许多人仍在为新一届白宫政府而庆祝，就算是关于徐凌欺凌队友的新闻，影响力也局限于NBA内部。

    但是盖伊在洛杉矶对徐凌隔空发出的时隔一年的控诉，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引爆了媒体圈。

    徐凌回到了他忠诚的头条。

    舆论迅速地两极分化，支持徐凌的人认为盖伊是落井下石，属于失败者的诽谤；而反对徐凌的人则如获至宝，认为这终于证实了徐凌作为「队内恶棍」和「冷酷无情」的媒体叙事形象。

    徐凌本人对此未作回应，反倒是他昔日的队友与如今的战友，对盖伊的言论反应激烈。

    「我不认同鲁迪将私人恩怨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他和伊莱之间确实存在分歧，但这不代表伊莱就是他口中描述的那种人。」如今效力于湖人队的保罗·加索尔表示，「直到今天我们仍保持著良好的联系，他是我合作过的最出色的队友之一。」

    目前正值国王队效力的迈克·米勒也表达了类似观点：「我不知道鲁迪说的究竟是谁。你说他描述的那个人是伊莱？不，我从未认识过那样的伊莱。」

    来自灰熊队内部的反应则更为强烈，尤其是那些曾与盖伊并肩作战的球员。

    比如凯尔·洛瑞。

    「一个从来不懂团队精神的人，如今却大张旗鼓地谈论团队，甚至以团队捍卫者的名义，去攻击孟菲斯最具有团队精神的球员？」洛瑞愤慨地反问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鲁迪以为这里的人已经忘了他当初在孟菲斯是什么样子了？」

    比尔·沃克压根不认识盖伊，他对这个扭曲的舆论环境失望透顶—一难道单纯地夸赞自己的老大，都要被曲解成这样？

    这让他对盖伊的反感达到顶点。在灰熊下一场比赛开始前，沃克被记者拦住，询问他对盖伊公开抨击徐凌的看法。

    「我不认识鲁迪·盖伊，」沃克几乎把「但我现在想草他妈」写在脸上，」

    我只知道他是个十足的碧池。」

    （斯特恩：好喷，但是扣一万刀。）

    事实上，媒体更想听到的是徐凌的回应。只有他开口，这场隔空交锋才能继续升温。

    然而，当记者试图引导徐凌回应时，徐凌却反问道：「我们和新泽西的第一次交手是什么时候？」

    「感恩节之前。」

    「谢谢。」

    得到答案后，徐凌径直离去。

    半小时后，他们即将在这里迎战休斯敦火箭。

    徐凌根本没有兴趣去回应一个早已无法影响他的小丑。他只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时间—一一个可以亲自站在盖伊面前阶段性清算的时间。

    这就是他现在想要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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