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仇怨俱消,一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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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仇怨俱消,一只脚印
朔风卷怒雪。
少年原本因大口喘息而佝偻的身体已在缓缓回正,强撑著,一点点直起腰背,手脚都在颤抖。
深吸了一口气,回身看去,地上的白龙已经气绝当场。
刚才他那一拳,看似轻巧,实则劲打一点,打碎了对方的喉骨。
只是,以防万一,练幽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在所有人复杂震撼的眼神中,缓缓走到白龙面前,看著那张死不瞑目且在飞快褪色的面孔,脸上不带半点表情的一脚踩下。
狠狠一跺。
血水迸溅。
直到白龙死的不能再死了,吴九才感叹惊呼道:「好小子!」
「好!」
刘大脑袋也大吼了一声,吼得撕心裂肺。
从一开始的怯懦畏缩,到心惊肉跳,再到怒火中烧敲锣助威,然后又是现在的热血沸腾,这个小小的村医不知不觉已融入了这片江湖。
徐天忽然右手一抖,才觉指缝间的烟头已经燃尽了。
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啊。
宫无二从始至终都在静静观望,神情郑重,眼神多了几分认真。
「好想法。」
连宫无二身旁的女冠也毫不吝啬的赞叹道:「他以命相搏,便是为了敌手能使出见不得光的手段,又以身为饵,示弱诱敌,才反败为胜。」
吴九看得是情难自禁,「哈哈,过瘾,过瘾呐!」
似他们这些功夫高手,也不曾想过这般打法,竟是刻意以人心弱点设计对手。
那白龙气候不浅,功夫有成,若能心无畏惧,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此战练幽明绝无胜算。
但一个武夫,居然不想著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去应敌,而是总爱琢磨一些歪门邪道的心思,邪心渐盛,胆气反到弱了。
练幽明自从察觉到对方时常以绣花针在场外威慑,便洞悉了此人的心思。
而以命搏命,便是逼对方再亮暗手,然后决出生死。
这个人心高气傲,一旦得手,肯定自以为胜券在握。
练幽明又以背迎敌,彻底瓦解了对方的警惕心。
如此,才能反败为胜。
当然,此举同样风险极大,无异于刀尖起舞。
假如白龙打著拖延的心思,或是心气再高点,不屑以暗手取胜,那练幽明难逃败亡。
偏偏这人心术不正,又傲气十足,被练幽明以伤换伤逼得恼羞成怒,落入了圈套。
而且个中过程也是极其凶险的,差点搭上眼睛,赔上小命,或许只要片刻的迟疑,手脚慢那么半拍,就是生与死的差距。
但是,赢了,一切就都值得!!!
所有人也都目泛异彩,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居然有胆闯街,而且还匪夷所思的做到了。
哪怕整个过程波折颇多,但正如旧时传下的那句话。
赌的不是胜负,而是一丝天意。
洪拳老师傅也看得满面红光,「好啊,后生好高明的想法,我这一辈的人都不见得有这层心思,不错,不俗,吾辈中人也算后继有人啦————哈哈————」
说罢,老人走到场中,高声道:「闯街已毕,各家可都瞧清楚了,往后谢氏后人便算咱武门同道,再不可欺辱!」
其他各家陆续有人站起,冲著谢若梅抱拳正色道:「谢姑娘,过往恩怨,俱化风尘,从今往后,多多指教!」
「谢姑娘,见过了!」
「见过谢姑娘!」
但也有脸色难看的。
花拳王等几家一言不发,眼神阴沉的如能渗出水来。
徐天揉灭了烟头,淡淡道:「敖门主不想说两句?」
敖飞一言不发,深深看了眼场中的少年,正想抬手,但脸皮突兀一抖,似有所觉般看向那道已经站起的女子。
宫无二。
双方四目相对,宫无二神情平静,但一对垂在身侧的袖筒却悄然鼓荡,大衣之下好似乱石如水,激起层层涟漪,漫天飞雪触及一瞬,只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动一般,将其尽数拨落在地。
「哼!」敖飞双眼一眯,拂袖转身,「咱们走!」
看著一群人离去的背影,吴九眼中罕见的露出杀机,「妈的,不行我们几个师兄妹今晚过去走一趟,这老东西是越来越张狂了,我————」
徐天也是灰眉微蹙,接著瞟了眼自己的徒弟,「忍著,他出不了沧州的————
这些人或许在不久的某一天,会成为他人拳试天下的踏脚石,杀了可惜了。」
吴九蹙眉道:「薛恨?」
老人并未回应,而是看了眼场中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然后脸色一变,「还搁这儿废话呐,你倒是去扶那孩子一把啊,这连番恶战下来,精气大损,累的够呛。」
吴九这才反应过来,但一扭头又嘿嘿笑道:「用不上我了。」
练幽明终究还是没有倒下来,一道瘦弱的身影顾不得身旁那些抱拳见礼的人,也好似听不到那些声音,挤过人堆,穿过风雪,毫不避讳地将即将软倒的少年拥入怀中。
「好冷啊!」
想是历经连番恶战,失血过多,练幽明竟然久违的感觉了一抹寒意,冷得打起了哆嗦。
拥著他的,当然是谢若梅。
小姑娘慌慌张张地擦著他脸上的血污,当听到耳畔传来喊冷的话语,竟是想也不想地就解棉衣扣子,急得嘴皮子都在哆嗦,眼里泪流不止,但却又被练幽明按下。
「别慌,扶我去屋里就好。」
练幽明大喘著气,胸膛像是风箱一般剧烈抽动。
其他人瞥见这一幕,都叹息连连,默然无言,最后各自退散。
刘大脑袋也挤了过来,背著练幽明忙往边上的木屋里钻。
徐天见谢若梅的心思都在练幽明身上,眉头紧蹙,跟了过来,安抚道:「就是消耗太剧,休养两天就好了。」
说完又吩咐吴九,「去把针灸盒拿来,再烧一桶汤药,等会儿让他进去泡泡。」
宫无二也走了过来,想了想,取了一瓶老药,倒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她有心另辟蹊径,开创新路,虽无需和薛恨一样拳试天下,但也需要强手用来磨砺自己,切磋武道,从而验证自身所学。
练幽明如今已有非比寻常的武道气象,将来或可助她一臂之力。
直到出了拳馆。
宫无二看著巷道里陆续离去的一众武夫,忍不住轻叹道:「这芸芸苍生,也不知道谁能登顶那武道的至高之境,更不知这世上是否还有不一样的路。」
一旁的女冠此时撑开了一顶大黑伞。
宫无二眼中的异色很快又消失不见,正准备离去,可她低头的时候忽然像是看见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原本澈净分明的眼眸倏然一颤,只似掀起惊涛骇浪,变得凝重,严肃,还有认真。
「二姑娘,怎么了?」
女冠也发现了身旁人的异样,顺著对方的视线看去。
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气息也是为之一滞,瞳孔骤缩,脸色都白了。
而她们目光落定的地方,是门口的一片积雪,很薄很浅。
这片薄雪是在贴近石墙的角落里,在一地凌乱的脚印中显得格外干净。
而她们看的也是脚印。
只因这片薄雪上赫然有一个不怎么清晰的脚印,很浅,浅的几乎微不可见,若非黑伞撑开,遮挡了天光,令脚印浮现出来,恐怕宫无二也难觉察。
而且,诡异的是,脚印只有一只,一只左脚。
这只脚印也没有霜雪覆盖的痕迹,像是脚印的主人刚离开不久。
二人神情各异,一个惊惧,一个若有所思。
宫无二便是若有所思,脑海中不住回想著今日看见的所有人。每一张脸孔,每一道身影,只要她见过,只要她想,就都能想起来,记起来。但是,唯有这片地方,记忆中似乎始终空空一片,好像没有人来过,也想不起来有人走过。
那这只脚印又是从何而来?
还只有一只脚的脚印。
宫无二定定看著那枚脚印,直到霜雪掩去所有痕迹,身旁人以及她才如释重负般松出一口气。
女冠脸色苍白的疑惑道:「为什么只有一只脚?」
宫无二略作思索,轻声道:「因为两只脚不一样,这人左脚不如右脚灵活,右脚能不留痕迹,但左脚不行————或许天生残缺,或许受过伤。」
可即便如此,这人以伤残之躯竟如入无人之境般踏足八极门,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站在这里,连徐天和她们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
如此手段,得高明到何种地步?
女冠似是觉得有些冷,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要不,我去给门主说一声。」
宫无二摇头,「算了,此人既然这样做,便是不想和咱们打交道,也说明了没有恶意。至于缘由,或许另有隐情,贸然泄露,可能会惹来对方不快。」
女冠蹙眉道:「那就不管不问了?」
宫无二越过面前的雪地,边走边说,「见不到只能说明咱们实力还不够,就算知道了,人家站在面前,照样也辨不出来。等哪天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自然能得见真佛,也就不需要说了。」
女冠也迈步跟了上去,「那这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宫无二回望了眼脚印站立的地方,似乎正好能够观望到之前闯街那方战圈中所发生的一切。
「这位前辈许是兴致所至,看了几场厮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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