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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或许,我就是天意


第87章  或许,我就是天意

    吃完了饺子。

    「啥,他是谢老三的孙女?」

    得知谢若梅的身份,刘大脑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吃惊的不行。直到练幽明又把谢老三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更加不得了。

    「敢情这世上还真有武林江湖啊————还有,练小子,别大脑袋大脑袋的喊我,我现在有名字,请叫我大号,刘无敌。」

    练幽明捂著脸,有些头疼,「刘叔,你不打算回靠山屯了?」

    刘无敌摇头道:「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整个人跟枯木逢春似的,大变样,解释起来也麻烦,所以才跟村长说要出来闯荡。」

    练幽明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这老小子得了奇遇他信,但个中过程是真是假,藏了多少,说了多少,吃了什么,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不过,他真正感兴趣的不是那棵何首乌,也不是什么内家丹功,而是躺在地窟中的一众尸骸。

    「北上荡魔。」

    鬼使神差地,练幽明的脑海中又冒出了这四个字,他总觉得这里头藏著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旦揭开,势必惊天动地。

    「看来迟早还得回东北一趟,去探个明白。」

    练幽明也懒得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管这老小子经历了什么,人没变就行,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见少年没再追问,刘大脑袋明显松了口气。

    练幽明瞧著更觉好笑,轻声道:「行吧,刘无敌就刘无敌————还有,你和这丫头以后兴许还是同门。」

    刘大脑愣了愣,转头就献著殷勤,把那些炮制的何首乌全给了身边的谢若梅。

    一场闹剧过后,练幽明也没有继续询问对方究竟练了什么功夫,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等著几天后的恶战。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沧州,突然多了个熟悉的人,也算添了几分热闹。

    傍晚时分,练幽明又回了八极门。

    闯街和登门搭手可不同,登门挑战只需请三名公证人,签个生死状就行了。

    而闯街需得广邀一众武门同道做个见证,几家仇怨,清一家算一家,谁高谁低,斗两招,道声「承让」,那是论人情世故;可要见生死,斗的就是命了。

    八极门的厅堂内,除了吴九和徐天,还坐著不少人,有五大三粗的中年人,也有鹤发童颜的老者。

    徐天穿著身灰蓝色的冬衣,自有一派与众不同的气度,面颊紧绷,灰眉灰发,语气不疾不徐地道:「回来的正好,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见练幽明带回来一个生人,吴九起初还没怎么留意,可瞥见刘无敌鬓角的白发居然有转复青黑之意,顿时双眼大张,兴致勃勃,只当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老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刘大脑袋性子活泛,本来就心怀好奇,正在门外四处打量呢,眼见吴九热情无比的凑了过来,再想到来的还是什么武林门派,便摆个了架势,拱手抱拳道:「刘无敌!」

    他不说还好,只这一说,吴九双眼陡张,瞬间来了精神,袖筒里的两只手已经顺势退了出来。

    无敌?

    那应该很能打了。

    要知道就这名头可不是寻常高手敢起的,放眼江湖前后两百多年,天下无敌者虽有,但满打满算,能以这二字为名为号的著实凤毛麟角。

    譬如那太极宗师杨露禅便被武林同道奉为「杨无敌」,打遍京城无敌手。

    这又冒出个刘无敌。

    「这人难不成是太极门的绝顶高手,来给那小子掠阵的?少见呐,绝不能放过。」

    吴九心思一动,浑身内劲暗提。他可不是安分的主,虽说还没到嗜武成痴的地步,但总喜欢找人切磋,观摩各派各家的打法,用以完善自己。

    趁著练幽明和徐天谈话的功夫,吴天已经迫不及待地搂著刘大脑袋跑到了演武场上。

    见眼前这个以无敌为名的高手举手投足间居然和普通人无异,吴九更是激动的情难自禁,「好家伙,莫不是已到了返璞归真、大道至简的地步了?连走路都不见外力发散,身形飘忽,无可捉摸,果然厉害。」

    刘大脑袋还有些发懵,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拎过来的,而且总觉得边上这位穿工人制服的大兄弟有点不对劲儿。

    眼神不对。

    总不能是喜欢男的吧?

    正当他心里发毛的时候,就见吴天走到对面,一本正经的抱拳道:「在下吴九,领教了!」

    刘大脑袋满脸茫然,好像有些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但瞅见对方抱拳行礼,也赶忙有样学样,抱拳道:「不敢不敢,您太客气了!」

    吴九那能细听对面说了什么,见对手回礼抱拳,身侧双手骤然一握,「留神了。

    」

    刘大脑袋听得更懵了,「留神啥?」

    「看拳腿!」

    厅堂内,谢若梅见吴九亲热非常的搂著刘大脑袋走远,原本还想招呼下练幽明,可她又不能说话,加上还有外人,只能干坐著。

    徐天轻声介绍道:「这位是燕子门」的少门主,李雾。」

    练幽明眼神一亮,「燕子李三?」

    李雾四十出头,老实巴交,是一群人里面身形最为瘦削的,穿著人民装,闻言哈哈笑道:「小兄弟可别被那些说书的给骗了,燕子李三」只是个称号,我燕子门每代传人都叫燕子李三,各有真名。」  

    徐天又看向旁边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这位是三皇门」的宿老,姓余————」

    老人摆摆手,乐呵笑道:「名字就不必提了,小伙子既然要替谢家解仇,我这个把老骨头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些名声。当年的事情也不光是谢天洪一个人的错,如今迁怒他后人,著实不该。」

    练幽明起身抱拳道:「多谢!」

    徐天又看向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位是螳螂门的大师傅,习七星螳螂拳,和吴九是同辈,之前你去挑战鹰爪门的时候也在场,姓杨。」

    练幽明再次起身,抱拳见礼,「多谢杨师傅!」

    壮汉笑著回应道:「小兄弟客气了。」

    徐天接著道:「这三位你先认个脸熟。加上八极门,我们这四家基本上就是和你打个照面————剩下的五家分别是燕青门、大圣门、花拳门、劈挂门、鹰爪门。」

    练幽明诧异道:「鹰爪门?」

    徐天瞟向他,「你觉得人家能让你轻松闯关?多一个人就能多耗你一分气力,谭飞虽然死了,但这沧州不乏鹰爪拳高手,你小子千万别大意,指不定有人要冒头。而且此次闯街」是以八极门」的名义发起的,你要是丢脸,可就丢我「八极门」的脸————好在守街的和闯街的岁数不能相差过大。」

    练幽明点著头,正色道:「放心,绝不会让您失望。」

    老人不咸不淡的叹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若梅这孩子,既然要收她为亲传,那这人就是我八极门的人,就是死你也得给我顶住了。」

    练幽明哈哈笑道:「晓得,我————」

    「砰!」

    一声沉闷爆响,突然从门外传来。

    紧接著,就见两半大孩子快步跑了进来,眼神惊慌道:「师伯祖,您快去演武场瞅瞅吧,吴师叔又闯祸了。」

    徐天脸上的温和瞬间没了,起身就往外走。

    练幽明也跟了上去,这会儿他才发现少了个人,「误,刘大脑袋去哪儿了?

    」

    谢若梅忙比划著名,但练幽明哪看得懂,等一群人循声赶到演武场,就见一个练功用的木桩碎散一地,拦腰而断,吴九神情诡异,缓缓收回右肘,像是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地上,刘大脑袋死死抱著剩下的半截木桩,双腿哆嗦打摆,面如土色,眼神都被吓得快要涣散了,抖的跟筛糠一样。

    吴九挠著头,「不对啊,你这头发分明是由白转黑,内家功夫若修炼不到高深境地,可没有这种表现。」

    「呜哇!」

    刘大脑袋听到动静,又看向走来的练幽明,抱著少年的一条腿就是嚎陶大哭。

    刚才那一下,他都感觉已经看见自己过世的爹娘了。

    老吓人了。

    徐天看的老脸一黑,瞧瞧吴九,又看看练幽明。

    练幽明苦笑著,只好把这位刘无敌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那处地窟的事情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往后可得时时防人惦记,徐天这些人他倒不怕,但万一传开,绝对是祸非福。而且要说也得是正主自己说。

    「吴九。」

    听到师父发话,吴九哪还不明白老人的心思,倒也没拒绝,小声嘀咕道:「年纪虽然大了些,但精气得到滋补,还自己练了一门丹功,也算有些天赋,而且我八极门收徒没那么多讲究————」

    「啥,你要收我为徒?」

    前脚还在哭的刘大脑袋立马又站了起来。

    刚才他可是看清了,就那一下,一人高的木桩应声爆碎,要不是吴九发现不对,换了方向,自己就得交代了。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一群人还在讨论呢,转头就见刘大脑袋殷勤行礼。

    吴九苦恼道:「收徒什么的最麻烦了。这样,等过几天我师父收若梅为真传的时候,我顺便收你————没做过恶事吧,听说你还弄了个气功,可不准骗人,武行的事情也不准和那些老百姓多说,往后更不能大张旗鼓地卖弄。」

    刚才差点被吓尿的刘大脑袋这会儿欢喜非常地道:「不能够。」

    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闯街在即,各门各派也都翘首以盼了起来。

    这可是民国那会儿传下来的规矩,多少年没见过了。一人独斗九场,那可是九死一生,若非有人犯下弥天大错后真心悔悟,绝不可能选择这种方式,算是用自己的命,赌那一丝天意。

    天意何在?

    因为如果那九位仇家有人真心解仇,自然不会推举什么狠手上场,走个过场,道个人情世故,也能给双方一个和解的台阶,给各家一个交代,既全了脸面,也解了仇怨。

    这便是规矩立下时的初衷,给恶者一个回头的机会,给恨者一个放下仇恨的机会。

    至于谁输谁赢,凭的便是天意。

    如此,只要能活著闯过来,无论过往结了多么大的仇,自此一笔勾销,武行众人绝不能再毁谤羞辱,更不能再排挤欺负,能活的堂堂正正,不受人冷眼。

    练幽明回到八极门后,便在徐天的安排下一直待在后院,连谢若梅也不见,在半院的梅林中天天磨合拳脚,肃清杂念,调整内息,全力备战。

    五天的战期,转眼即逝。

    比不得当年,民国那会儿闯街闯的是义和街,里面门派拳馆林立,但如今物改人非,武馆没了大半,武术一条街也没了,加上谢若梅作为徐天定下的真传,那自然是以「八极门」为东道主,广邀武林众人。  

    「邪了门了,怎么每逢大事就下雪。」

    吴九站在门口,瞧著漫天飞雪骂骂咧咧的抱怨著。

    距离战期还差一天,但今天就得把场地布置出来,用不著搭擂,摆好座椅,留出空场就行,总之不能怠慢了武门同道。

    所以一群八极门弟子也都忙活的不可开交。

    刘大脑袋跟在吴九身后,「师父,明天那些人既然是找练小子麻烦的,用不用我去喊几个老头老太太。」

    吴九听得头大,这还没拜师呢,就师父长师父短的叫上了,「咱们这是武行干架,你当是街坊撕把,要那一群老胳膊老腿的能干啥。」

    刘大脑袋解释道:「就那些人身上的毛病,有的我听都没听过,碰上就倒,擦著就趴,谁敢不规矩,我一声令下,保准全趴地上,讹的他裤子都提不住。」

    吴九一拍额头,长叹般的呻吟了一声,「行吧,到时候咱俩前脚被逐出师门,后脚就找个桥洞把自己挂上去————脸都不要了,还要啥命啊,你说是吧?」

    这边愁眉苦脸的,而在后院的梅林里。

    徐天看著站在园中的少年,思虑再三,突然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无非是我亲自出马,本来我也打算这么做。」

    练幽明的脸上现在可没什么恶相,而是阳光灿烂,面对好人,他自然柔和以待,「突然这么说?是怕我死在别人的拳下?」

    徐天背著双手,感叹道:「可能人老了,就有些患得患失。你这孩子不错,家中尚有父母亲友,为了一个承诺用命去赌那一丝天意,有些不划算啊。」

    说到最后,老人补充道:「这一战可不比对付鹰爪门。你之前名声不显,手段深藏不露,一招建功或存侥幸,可与谭飞一战过后,底牌已露,敌手肯定早做准备,连战五场,注定十分艰难。」

    徐天也想替谢家解仇,可他身份特殊,八极门与谢家也有仇,倘若由他出面,门中弟子又会作何感想,掣肘太多,所以才再三犹豫。

    但练幽明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徐天心中一喜,然而如今回过头来,又有些惭愧。

    练幽明嘿嘿笑道:「天意何为与我无关,我只尽人事,求个无愧己心。」

    徐天沉默不语。

    练幽明看著漫天雪花,「又下雪了啊。」

    他语气轻轻一顿,倏尔咧嘴大笑,「或许,我就是那天意。」

    语罢,少年步入雪幕深处,拳脚乍动,人影翻飞,何曾畏惧。

    只待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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