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雪弥天,大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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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夜雪弥天,大幕拉开
」燕青门,霍氏跤法里好像提起过。」
看著走远的一群人,练幽明心绪渐平。
正在这时,他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袖子,扭头瞧去,才见谢若梅拿著自己的小本,指著上面的字。
「那位老人家是好人。」
练幽明拍了拍身上的雪渍霜渣,不以为然道:「我当然知道那是好人,不然那几个还没动手的都得给我趴下。」
谢若梅对这个回答好像很不满意,又写了几个字,撑到练幽明面前,把小本拿到半空。
「是他教了我功夫。」
看到这两句话,练幽明眼露异色,拧眉道:「你的功夫是那老头教的?」
谢若梅一时无语,只能局促不安的攥著衣角。
练幽明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你练功是为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自己去解仇吧?听那老头说可要连斗九场,你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小姑娘抬著头,又写了几个字,写的很用力,把纸面都划破了。
「我们家欠他们的,我想还。」
练幽明叹道:「都是谢老三造的孽,跟你没关系。再说了就你这底子,面黄肌瘦,浑身无肉,运两口气都能累死你。」
谢若梅却倔强的吓人,双手一阵比划,又写写画画,但写著写著眼里又流出眼泪,最后干脆抱著膝盖在边上埋头啜泣。
练幽明无奈道:「别哭啊,我不笑话你了。既然他是好人,那你应该有机会离开才对。」
谢若梅红著眼,又唰唰写了几个字。
「他说我待在这里最安全,不然会有白莲教的人伤害我————我也不想走————」
「原来如此。」练幽明瞧著少女那双倔强的眸子,不待对方再写,便先一步开口,「你不想走?你觉得无论走到哪儿都洗不清谢老三的罪孽,与其这样,还不如被打死在擂台上,全了那些人报仇的念想,彻底化解这段仇怨。」
见小姑娘沉默当场,他接著说道:「所以,那老头是念著和谢老三的旧情,发现你有这种想法,便想偷偷帮你。怪不得那人说什么为恶回头之人————」
练幽明总算明白过来了。
谢若梅这是忍辱负重,想用命把谢老三身上的污点洗去。
「这么说来,那老头或许一直在盼著你爷爷能够回头,可惜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但却等来了我。」
他的出现让老头猜到了谢老三最后的选择,也看到了谢老三临死前迷途知返的那颗心,这才现身。
「谢老三这是缺心眼么,有这么好的兄弟,这么好的孙女,居然还能行差踏错。」
练幽明长舒了一口气。
还真是不痛快啊,但不可否认,正因为如此,这座江湖才变得有血有肉,变得鲜活。
仇山恨海,江湖不改。
这世道无论怎么变,无论是古还是今,谢若梅的这种选择,可能会有人嫌弃麻烦迂腐甚至愚蠢,但绝不可笑。
想要还清欠下的,本就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
「怪不得你一小姑娘能好端端的活到今天,说不定就是那老头护著你,那些暗处的人兴许也和那老头有关系。」
可最后练幽明还是摇著头,「你们是想堂堂正正化解这段仇怨,但你差的太远了————不过,嘿嘿,我来了。反正一场是打,两场也是打,谢老三也算看得起我,这事儿我扛了,往后你也能喘口气,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
说著,他又从兜里把那两千块钱拿出来,「我带的不多,要是以后不够用了再找我,不过我这趟是和鹰爪门」清帐的,能不能活著回来还两说,钱你先拿著————别拒绝,这是谢老三让我给你的。」
看著练幽明塞过来的钱,谢若梅的眼眶立马又红了。
练幽明瞧著头疼,叹道:「赶紧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我可不是为了谢老三,更不是为了你,我守的是我自己的道,若非如此,我就不会来走这一趟。」
正说著,二人忽觉面颊一凉,抬眼望去,才见片片飞雪当空坠下。
雪还没化呢,就又下上了。
瞧著练幽明仰起的侧脸,谢若梅突然眼珠子一亮,双手飞快比划了一下,嘴里「咿呀」了两声,然后转身跑进屋里,从一堆旧书中翻出个画本。
练幽明有些疑惑的接过,翻开一瞧,才见里面居然画著一道道腾挪的人像,就是画工太过粗糙。
紧接著,谢若梅又飞快写下几个字,「我画的————鹰爪拳————助你————」
雪,越下越大。
门外落雪飘飞,皓白如幕;门内,二人围著火炉而坐,就见谢若梅不光把那鹰爪拳的图谱拿了出来,还将一招一式悉数拆解了开来,尽管功夫不深,甚至有些粗浅,但只那招式变化也足够让他多出一分胜算。
练幽明当然不会小看这一分,有时候决定胜负输赢的关键,兴许就是那纤毫之差。
来时距离年关只剩三天,火车上耽搁了一天,算上今天,距离他与那鹰爪门的战期只剩一天。
练幽明心神内敛,几无杂念,摒弃了所有纷乱思绪,既是在看谢若梅演练鹰爪拳,脑海中亦在飞快构想著破招之法。
如今他的太极拳已有了刚柔变化,拳如重锤,掌化绵掌,再有「钓蟾功」这等内家丹功为凭依,又有金钟罩作为暗藏的底气,算是攻守兼备。
但这些都只是铺垫,此战真正的杀招,另有其他。
可就看了几眼,练幽明的眼神倏然一变,制止了谢若梅继续演练的动作,又轻轻撩了撩对方的衣领,就见那脖颈上居然有三个乌青发紫的指印,扣的还是要害,一旦发力,可就是要命的杀招。
「鹰爪功?」
练幽明挑了挑眉,又把少女的袖子往上一捋,看著那一个个快要褪去青乌的指印,慢慢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森然怪笑。
「真是一群死不足惜的货色。」
他起身就要出去,却被谢若梅一把拽住。
迎著少女的那双眼睛,练幽明突然又冷静了下来,重新盘坐在地。
就剩一天了。
他忍得住。
这一坐一直坐到了深夜,茫茫大雪从未间断。
谢若梅裹著一床破被子坐在炉火前,练幽明让她去睡觉也不肯,执拗的不行,就睁著一双柳叶似的狭眸,不笑不闹,静静看著。
练幽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啊?」
谢若梅写著字,「你要是死了,我也去鹰爪门。」
练幽明看得一怔,然后轻声道:「你不用这样,这一趟无论是对上鹰爪门,还是护你,我都是为了证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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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证己心。」
猝然,门扉大开,霜雪卷入,一道低哑嗓音也跟著飘了进来。
练幽明冷眸微抬,来者赫然是白天的那个老人。
「前辈有何指教?」
老人立在风雪中,也没有进来的打算,淡淡道:「你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八极门弟子算是我徒孙。」
练幽明呵的一笑,「算是?你该不会也要玩鹰爪门那一套吧?」
老人脸皮一抖,一双老眼映著屋内的火光,慢悠悠地道:「鹰爪门的门主已经失踪好多年了,那副门主谭飞当年是带艺投师,祖上曾是八旗勋戚,不但精通满、蒙跤法,又和其他几派交好,可以说是融合各家所长,你无门无派,势单力薄,怎么跟人家打?」
练幽明怪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觉得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但这江湖,哪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就该行的是侠,走的是义,脚下唯有煌煌正道,别无他途,谁敢惹我不痛快,我非得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
老人微微点头,然后让过了身体,「人家的话都听清楚了?」
这话却不是对著练幽明说的,而是另有其人。
练幽明凝目望去,才见老人身后还站著一位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像是个庄稼汉,穿著蓝色工人制服,模样平平无奇,神情严肃凝重,半边脸颊还有个显眼的巴掌印,只冲著练幽明拱了拱手,瓮声瓮气的沉声道:「是我识人不明,误传拳术,才教出那么一个祸害————小兄弟既有守正之心,吴某愿添上一把火,给你壮壮气势。」
原来这人正是火车上那个八极好手的师父。
庄稼汉也不废话,走到院中,自顾自地开口,「鹰爪门与燕青门、通臂门、
劈挂门、花拳门等几派交好,我虽不通鹰爪擒拿,但却得了两手燕青拳的摔法————此拳也叫迷踪拳」,犹重腿上功夫,能摔能拿,能贴能打,「燕青十八翻」更是北边跤法较为出类拔萃的一支。所谓金刚亮背力无边,乌龙入洞把身翻」,我得的这一路,与当年津门大侠」霍元甲有些渊源,小兄弟留神细看。」
一旁的老头突然轻声道:「你说那么多他短时间能听懂么?」
「那师父您想让我咋办嘛,直说行不行,别老吓唬我。」庄稼汉闻言身子一抖,一脸的委屈。
老人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琢磨出了几式摔法的绝活,露一手出来。」
庄稼汉苦笑一声,但很快又调整气息,站在大雪中沉息吐气,单脚一跺,整个人呼的扑出数米,后背往上一掀,如担巨石,跟著凌空而起,横身急翻,好似一条在雪中翻滚的乌龙,一双大手连连探拿虚空,犹若龙爪,成擒拿扣骨之势。
这既不是拳法也不是腿法,看著怪,但却杀机暗藏,以肩背贴靠掀敌于半空,再以腰发劲,就好像鳄鱼咬中猎物那般拿取要害,以内劲扭骨错筋。
练幽明看的心头一突,这是杀招啊。
就这还没往下摔呢,先要人半条命。
果然,庄稼汉的身体陡然下沉,单足似金鸡独立般一稳重心,另一条腿屈膝再顶。
练幽明眼皮一跳,嘿嘿一笑,这还真是简单明了,实用极了。
老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满意了?」
练幽明那还不知道对方有意帮自己,立马腆著笑脸,「这我还能说啥。」
老人站在沐雪而立,不紧不慢地道:「小师叔交代过了,你虽无门无派,但千万别怕身后无人,尽管放开手脚,此役既为守正,焉能让你独行,吾辈武夫,自有同道中人。」
练幽明突然有些好奇的笑问道:「这一战阵仗大不大?」
老人也笑了,「你要是能赢,便能名动江湖。你若输了————」
练幽明眯眼笑道:「我只看眼前路,绝不想身后事。」
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好。」
老人感叹良多,转身就走。
那庄稼汉快步跟在后面,垂头丧气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练幽明坐看风雪,等师徒两个走远了,他才呢喃道:「看来李大也想收拾鹰爪门的这些人啊,不光是鹰爪门,其他几家也不安分,一丘之貉。」
他扭头又冲著谢若梅挤眉弄眼的笑问道:「登门挑战有什么流程么?你给我说说,后天我得来一个帅气拉风的出场,要那种一出场就能震惊四座的,吓死他们。」
谢若梅原本神情沉重,但听到这话,不由得呆了呆,再看著少年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也笑了。
练幽明笑完就闭上了眼睛,静坐不动,从晚上坐到了天亮,又从白天坐到了夜晚,愣是坐了一天两夜。
大雪连著下了三天,天地皆白,满城风霜。
直到最后一天清晨————
不,是凌晨。
屋外天色昏黑,夜雪弥天,练幽明双眼倏然一睁,看了眼炉火旁熟睡的少女,起身推门出去。
按照武门的规矩,登门搭手那是要立生死状的,还得有公证人。
但他千里迢迢跑过来可不是为了登擂表演,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讲什么规矩,道什么讨教。
李大说过,江湖事,江湖了,生死有命,他不会过问。
那就是说,可以先杀了,再论。
战期已到,他等不了天亮。
「名动江湖?我才不稀罕,我要的是以绝后患。」
出了门,练幽明扭头正准备把挎包里的酒葫芦拿出来,但眼角余光却瞟见雪地里站著个人,像是一直守著。
那个庄稼汉。
四目相对,练幽明尴尬一笑,「真巧,老头呢?」
庄稼汉也乐了,面带玩味儿地道:「我师父是今天搭手的公正,一起的还有八卦门的一位前辈和燕子门的一名宿老,你想坏规矩,不成。你既然是为了赶尽杀绝才来的,之前就不该露面,直接晚上摸过去,趁黑————嘿嘿,保准神不知————啊呀————」
话说一半,庄稼汉就飞出去了,被身后冒出来的老者一巴掌抽飞,趴地上哎呦连天。
老人看了眼练幽明,冷淡道:「现在过去也行,正好太极门来人了,要见你。」
屋里的谢若梅听到动静也从睡梦中睁眼,踩著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快步跟了出来。
「真麻烦。」
练幽明双手揣袖,像是闲汉遛街一样,没有一点大战当前的紧迫感。
「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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