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林间的最后一丝黑暗。

在白辰的护送下，宁菲菲一行人踏上了返回青云宗的路程。有这位望舒阁的天骄在前开路，原本可能需要小心翼翼、时刻警惕的归途，变得顺畅了许多。

白辰显然对这片地域颇为熟悉，选择的路径既避开了几处已知的危险区域，又最大限度地缩短了行程。他肩头的白鸾时而振翅高飞，于云端巡视，充当着最敏锐的“侦察机”。

宁菲菲乐得清闲，跟在队伍后面，一边欣赏着沿途（在她看来）过于原生态的风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回去后怎么跟掌门师尊汇报才能既说明情况，又避免被扣上“惹是生非”的帽子，最好还能争取点“工伤补偿”或者“风险津贴”。

“白辰师兄，你们望舒阁平时也这么……嗯，注重效率吗？”休息间隙，宁菲菲看着白辰用最简洁的法术清理出一片干净的休息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位师兄给人的感觉，做事精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某种程度上，和她追求的“高效”有点不谋而合，虽然动机可能完全不同——她是想偷懒，人家可能是纯粹的习惯使然。

白辰正用一枚净水符聚拢清澈的山泉，闻言微微侧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修行之道，在于专注与精进。减少不必要的消耗，将精力集中于大道本身，本就是应有之义。宁师妹的‘节能’理念，倒是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宁菲菲听出了其中的试探意味。她嘿嘿一笑，熟练地打起太极：“是吧是吧？我就说嘛，提高效率才是王道！像那种动不动就打坐几个月、闭关几十年的，太浪费时间……呃，我是说，太消耗心神了，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林小小在一旁听得直捂脸，赶紧递给她一个灵果，试图堵住她的嘴。

白辰眼中笑意更深，却没有再追问。他越发觉得这位青云宗的宁师妹有趣得紧，看似散漫随性，满口歪理，实则心思通透，应对危机时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与急智。还有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被某种更高层次力量关注的感觉……

他抬眼，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远处天际流云，那里，似乎有一缕极淡的、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的剑意，若隐若现。

极高远的云层之上，谢无妄负手而立，衣袂在罡风中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穿透云层，落在下方山林中那一行人的身上，尤其是在那个一边啃灵果一边东张西望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

看到她安然无恙，甚至还有闲心跟那个望舒阁的小子扯什么“节能理念”，他清冷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放松。

昨夜那道绝杀魔将的剑气，自然出自他手。感应到令牌中预设的剑气被激发，又察觉到一股不弱的魔将气息，他隔着万里虚空，凝出一缕剑意，跨越空间而至，确保了万无一失。

只是没想到，望舒阁的白辰也会出现在那里。

白辰……望舒阁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月华之体，心性天赋皆是上乘。他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那片区域？是巧合，还是也察觉到了魔族的异动？

谢无妄看着下方与宁菲菲交谈的白辰，眼神平静无波。此子品性尚可，有他同行，安全无疑更有保障。只是……

他微微蹙眉。这丫头，似乎总能招惹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魔族之事。影傀与魔将的出现，绝非孤立事件。天元大陆，平静太久了。

他身形微动，化作一道无形剑光，并未离去，而是不近不远地缀在宁菲菲一行人后方。既然已经出手，那便护她周全，直至返回宗门。至于其他……待她回来，再细细询问不迟。

宁菲菲似有所觉，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除了几朵白云，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菲菲？”林小小问道。

“没什么，”宁菲菲收回目光，揉了揉脖子，“就是感觉……好像有谁在盯着我们加班似的。”

林小小：“……我们这是在赶路回宗门！”

“一样的嘛，”宁菲菲理直气壮，“都是完成KPI的过程。”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前方白辰挺拔的背影，又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心里那点因为被“围观”而产生的不自在，很快被“有保镖真香”的踏实感取代。

“走吧走吧，早点回宗门，早点下班！”

归途尚远，但有了可靠的同伴和（她不知道的）更可靠的“暗哨”，似乎也不再那么难熬。只是，山林深处，被白辰净化魔气的地方，一丝极其隐晦、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暗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悄然渗入地底，向着更深处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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