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清辞受刑


太和殿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文帝身上。

文帝手指轻叩御案,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子告父,此等事古今未有。

若处置不当,轻则乱了人伦纲常,重则让天下人非议朝廷法度。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殿中对峙的父子二人。

最终,眼神落在镇北侯身上,问他:“沈承业,可有此事?”

沈承业心头一凛,瞬间收敛了神色,快步出列。

跪倒在地上:“皇上明鉴,绝无此事,这都是犬子被人挑唆,一派胡言啊!”

他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悉心培养沈南霆多年,送他入翰林院镀金。

盼他将来承袭爵位光耀门楣。

可这逆子竟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捅他刀子!

“臣所言,句句属实?”

沈南霆上前一步,声音朗朗:“陛下,臣今日弹劾镇北侯,共有两大罪状。”

文帝轻轻颔首:“讲。”

“其一,镇北侯不尊发妻,任由姨娘府内生乱,纵容姨娘踩在主母头上。”

殿中百官窃窃私语,世家出身的官员更是面露不赞同。

嫡庶尊卑乃是世家根基,镇北侯此举无疑是坏了规矩。

“其二,克扣主母用度,寒了嫡妻之心。母亲自入侯府,恪守妇道,可近半年来,主院的月例缩减三成,纸墨、药材等常用之物屡屡短缺。

此事全府皆知,族中叔公亦知晓,臣有账簿为证。”

沈南霆从袖中,拿出一本账簿,高高举过头顶。

文帝示意身侧的公公将其拿了过来。

镇北侯急忙辩解:“陛下,内宅月例调整是因军需紧张,我并非故意克扣!”

文帝抬手制止了他说话。

翻看着手中的账册,眉头拧成了一团。

账簿上清楚的记着宫氏的用度,即便镇北侯冷落了发妻。

也不该任由长子上殿参他。

如果今天严惩了镇北侯,以后所有人都效仿,那还有伦理吗?

文帝将账本放回龙案上,对着沈南霆道:“这都是家宅小事,何至于放到朝堂上说,若是人人都让朕主持臣子家事,朕岂不是要累死。”

沈南霆没想到文帝竟是这种态度。

他还想再说,却见文帝冷了脸:“你们的家事,自然是由你们自己解决,朕是天子,不是你们的司法官。”

沈南霆脸色发白,眼神落寞。

镇北侯却一脸喜色,急忙拍文帝马屁:“皇上英明。”

文帝无意知道他的家事,冷冷瞪他一眼:“回去好好安抚你的夫人,莫让嫡妻寒了心。”

“臣,遵旨。”

而后,文帝又看向沈南霆:“父为子纲,儿子参父这是不孝,你就跪在这里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说完文帝便起身离开了。

“退朝。”随着太监的一声传唱,众臣皆跪拜在地。

陆陆续续的往殿外走。

沈清辞看到这一幕,面上露出不解之色。

出来的大臣,皆对她指指点点。

隐隐还听有人说:“真是不孝,居然敢跑到殿上告父亲,也不怕天打雷劈。”

“谁说不是,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早把她掐死了。”

奚落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而让沈清辞难受的是,她竟听到镇北侯什么事都没有。

文帝根本不屑管侯府的家事。

镇北侯冷着脸看着她。

那阴冷的目光,似要将她戳成碎片。

“你们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状告父亲,真是了不起。”

沈清辞没有说话,镇北侯冷冷一笑:“早知你如此不孝,你生下来我就该溺死你。”

“你们以为告到御前,就有人给你们撑腰了吗?”

镇北侯冷冷一笑:“真是痴人说梦。”

沈清辞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大殿门口。

悠悠的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她抬头看向镇北侯,那双镇定的眸子藏着镇北侯看不懂的情绪。

他突然有些心慌了。

“你想干什么?”

沈清辞却站了起来,朝着殿门口的登闻鼓走去。

见到这一幕,镇北侯顿时紧张了:“你疯了不成,女子敲登闻鼓,是要受拶刑的。”

拶刑是将拶子套入女子的手指,然后再用力紧收。

受刑者会痛不欲生,甚至有的还会被夹断手指。

哪怕伤好了,疤痕也在,手指功能也受影响。

镇北侯紧张的不是沈清辞是否会受伤。

他紧张的是他自己。

一旦登闻鼓敲响,文帝就算再不愿管,也得出面了。

可沈清辞步伐没停,神色未变。

她对着镇北侯府:“若是天道不公,纵是断指之痛,我也认了。若连敲鼓的勇气都没有,又凭什么奢求逆转乾坤?”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得镇北侯心口发紧。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喝止她,却被沈清辞投来的眼神定在原地。

那眼神里没有怯懦,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沈清辞,你敢!”镇北侯怒吼出声,引来不少宫人侧目。

他上前想要阻拦沈清辞,却又碍于在皇宫,不敢强行阻拦。

只咬牙切齿的问她:“你是想死吗?”

沈清辞挥手推开镇北侯,大步的走到登闻鼓前,伸出双手。

“我要敲登闻鼓。”

那双手白嫩没有瑕疵,被娇生惯养的女子皮肤,又白又嫩。

侍卫面露不忍,劝她:“沈姑娘,你可想好了,这刑不是你一个姑娘能受的。”

“我想好了。”沈清辞面色坚决,眼里没有退缩。

见状,镇北侯气的怒道:“既然你这么想去敲,便先让你尝尝滋味。”

他眼神示意侍卫:“不必在意本侯的面子。”

侍卫从腰间取出一副乌木拶子。

那刑具由五根光滑木柱组成,中间穿缠着麻绳,此刻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沈清辞没有挣扎,只是将脊背挺得更直。

侍卫将她的十根手指分别套入拶子的缝隙中。

她只盯着那副刑具,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收!”镇北侯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侍卫猛地收紧麻绳,乌木柱瞬间挤压在一起。

指骨被牢牢钳住的剧痛顺着指尖窜上手臂,像无数根钢针扎进骨髓。

沈清辞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下唇被她咬出一道血痕,却始终没发出一声痛呼。

“再加力!”镇北侯见她不肯屈服,面色愈发阴鸷。

侍卫刚要攥紧麻绳,一道威严而又急促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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