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宋涟漪的钱后，陆安澜的脸色就跟吃屎了一样难看。

孙耀祖兄妹给的也是十两，还要了一些点心打包回家。

两个吃面条的，倒是齐齐整整四十文钱，沈禾月也没有说什么，也是客客气气地将人送了出去。

“娘，你太市侩了，你怎么能收涟漪十两银子！”

眼下没有别的客人，陆安澜就数落起沈禾月来。

“还有，那对兄妹你为什么也收人那么多银子，娘，就算你做生意，也不能这么黑啊！”

沈禾月静静看着陆安澜。

“你逛一次青楼多少钱？”

“嗯？”陆安澜一愣，“娘，这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事情。就算你收了那对兄妹那么多钱，可是涟漪，那是涟漪啊！”

“陆安澜，做人真不能那么无耻的。”沈禾月沉下脸道：“你清高，你有气节，你拿着宋涟漪的钱逛青楼，你不觉得自己受之不武。对你老娘辛辛苦苦做的点心，觉得不值？”

“娘，我看着你八面玲珑的样子，真的好痛心，还有你同食客谈笑风生的样子……娘，你当年也是京中贵妇啊！”

“痛心？呵，那你能给我钱吗？”沈禾月翻了个白眼，要是这儿子再说出这些道貌岸然的话来，她真要动手了。

“钱这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娘，你太看重了！”陆安澜眉头紧锁，“难道没开这个小饭馆之前，你吃不起饭吗？”

“陆安澜，我不知道是你蠢，还是坏！忠义侯府抄家，我们身上一个子都没有，家奴散尽，还是宋嬷嬷无处可去留在了身边。住的，是雨薇的宅子，吃的是雨薇花钱买的。哦，抄家的时候，你还在麓山书院，身上应该是有些钱的，钱呢？”

“这都过了半年，我……我早就花没了。”陆安澜眼神闪躲。

“对，在青楼花天酒地，多少钱也都花没了，没钱了，还有个宋涟漪给你花钱，呵呵，陆安澜，你好意思跟我说钱不重要？”

“可是我觉得这样真的不好，娘，你不该收这么多钱的。”

沈禾月让儿子上前，蹲下，然后一个重重的板栗敲在儿子头上。

“娘，你打我干什么？”陆安澜碰着头，又惊又怒。

“打你，是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浆糊。我开小饭馆，食材都是独特，点心也是只此一家。人家爱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你一个跑堂哔哔什么？”

“我开心，食客开心，有你说话的份？”

陆安澜震惊看着沈禾月，还不及说话，又被沈禾月踹了一脚。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桌子不知道擦吗？”

林雨薇已经洗好了盘子，也听到了沈禾月同陆安澜的争吵，立马走出来打圆场道：“娘，盘子我都洗好了，我来擦桌子吧！”

沈禾月气着呢，瞪了陆安澜一眼，就进了后厨。

“大嫂，娘一直都是这么收钱的吗？”陆安澜愁苦道，“她就不怕后患无穷吗？”

“二弟，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娘做到食物，不但好吃，而且京城找不出第二家，她的定价很合理吧！”林雨薇说道，“以前忠义侯府还在的时候，你们去酒驾那次不是几十两银子的，难道你就因为娘开的是小饭馆，觉得十两银子太多了？”

“这……确实多了，毕竟我们以前去的都是名满京城的大馆子。如果是星河斋的糕点，便是十两银子我也认了，但是娘的小饭馆……”

陆安澜这话，林雨薇也听得来气了。

“二弟，你真实朽木不可雕，你竟然看清自己的母亲！”

“不是，我只是实事求是，难道也有错？”陆安澜无法理解。

临近中午，小饭馆忙了起来。

酸菜鱼，番茄鱼，客人点的比较多，零散来的客人，有要面条的，也有要简餐的。

沈禾月跟林雨薇都很忙，陆安澜就算不情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菜，端盘子。

他也发现客人给钱都很随意，但绝对不会低于标价的。

也后知后觉般，懂了大哥陆知行说的那句，娘的小饭馆很赚钱。

午点客人走后，沈禾月问起林雨薇可有什么要吃的。

“面条吧，娘，我已经好几个没有吃那个面了，娘做菜也辛苦了，干脆就煮个面吧！”

“那行，一人一碗面，我也方便。”

沈禾月说着就回后厨煮泡面了，陆安澜脸色有些颓。

“大嫂，这种时日，我还要过多久？”

“才第一日你就如此，那你怎么不想想娘之前一个人是怎么营生的？”林雨薇不善道，“你可知娘为何要开这个小饭馆吗？”

“为何？”

“还不就是想为你交来年的束脩。”林雨薇伴着脸道，“不过我看也不需要了，反正你也不去学堂不是吗？”

“既然是为了我是束脩，那娘大可不必继续开这小饭馆了。”陆安澜眼睛都亮了。“大嫂，你也是名门闺秀，如此抛头露面，大哥也是不喜的。”

“我管他喜不喜。”林雨薇讽刺说道，“你们陆家兄弟，可真都是一脉相承的肤浅！”

“大嫂，你这话……”陆安澜觉得自己被骂了。

那边沈禾月也端了三碗鸡汤面走了出来。

“都累了半天，先吃吧！”

陆安澜对沈禾月的手艺，是半信半疑的，他也很怀疑那些客人怎么会喜欢吃这个面。

诚然，这面很香，汤也很浓，但是，这面怎么弯弯曲曲的？

嗯？这口感……好像挺劲道啊，也挺香的，好像……挺好吃的……

陆安澜的质疑很快就被嗦面的声音掩盖掉了，这面条太好吃了！

沈禾月跟林雨薇互看了一眼，有些默契地笑了笑。

“娘，你这面条，若是在酒楼里，那定不是二十文的事情。”喝完最后一滴汤的陆安澜擦了擦嘴，意犹未尽地说道。

“我想到一个两全之法，即可解了家中困境，又能让娘跟大嫂免了这抛头露面之苦。娘，你把这面的配方卖了吧，卖给大酒楼，定能赚不少钱的。”

沈禾月有一种想把碗扣陆安澜脸上的冲动。

“闭上你的嘴，把碗去洗了，别逼我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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