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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所谓的泰山北斗,就这?


烈日当空,演武场人声鼎沸。

正值内门大比前夕,无数闭死关的老牌弟子纷纷出关。

本想透口气,却听闻剑冢那个卖酒的狂徒要与八长老斗器,一个个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演武场看台,座无虚席。

“那就是江言?看着平平无奇,口气倒是不小。”

“呵,哗众取宠罢了。八长老浸淫器道八十年,闭着眼都能吊打他。”

议论声中,江言踏步登台。

神色从容,步履闲适,不像来决斗,倒像是来踏青。

台下,一抹绝色风景线引爆全场眼球。

秦冰云抱剑而立,白欣儿红裙似火,殷月梅紫纱遮体,柳如烟媚骨天成。

四女并未刻意高呼,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目光便死死锁在江言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支持与爱慕,让在场无数男弟子嫉妒得眼珠充血。

“江师弟!干翻那老头!”

张山领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角落怒吼,这些人大多受过江言“洗剑”的恩惠,或买了【爆灵酒珠】实力大增,此刻皆是江言的死忠。

高台上。

八长老古河负手而立,浑浊的老眼扫过台下那群狂热的“江粉”。

脸色愈发阴沉。

“这小子,入内门不过数月,竟已成了气候。”

他昨夜翻阅卷宗,越看越心惊。

洗剑业务抢了炼器殿的活,酒珠生意断了丹阁的路。

若是再让他赢了今日这场,甚至坐实了炼器大师的名头……

以后太一宗,还要炼器殿和丹阁作甚?

“此子不除,我等正统颜面无存。”

古河眼中杀机隐现。

今日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而是道统之争,是饭碗之争。

必须碾碎他!

“肃静!”

一声断喝,负责主持的孙长老飞身落下。

他是刑罚堂的人,素来铁面无私。

“今日斗器,既分高下,也决荣辱。”

孙长老大袖一挥。

咚!咚!

两块磨盘大小的漆黑矿石轰然砸在擂台两侧。

“玄铁精。”

“规则如下:双方使用同等份量的玄铁精,分别炼制刀、剑、盾三样兵器。”

“三局两胜,品阶高者胜,同阶则比成色、看威能。”

简单粗暴。

最考验基本功。

古河瞥了一眼地上的玄铁精,嘴角勾起一抹傲然。

“孙长老,不必浪费时间。”

“既然是比试,自然要有看头。”

他转向江言,语气轻蔑:“小子,老夫让你先选,免得说老夫欺负晚辈。”

江言看都没看那玄铁精一眼,随手取出一壶酒,仰头便是一口。

“不用。”

“你先请,我赶时间。”

“狂妄!”

古河冷哼一声,不再废话。

“第一局,炼刀!”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

嗡!

一尊通体青黑、刻满火纹的丹炉轰然落地。

地阶极品——【离火金晶炉】。

紧接着,他单手掐诀。

呼——

一朵青色的火焰莲花在他掌心绽放,周围温度瞬间飙升,连空气都出现了扭曲的波纹。

地火榜第十——【青莲妖火】。

“好火!”

台下有识货的弟子惊呼。

“这是真正的天地异火!古长老竟然能借来此火,这一局稳了!”

古河享受着众人的惊叹,手中更是出现了一柄黑金色的巨锤。

“起!”

玄铁精被投入炉中,青莲妖火瞬间包裹。

铛!铛!铛!

古河须发皆张,手中巨锤化作残影,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独特的韵律,仿佛暗合天道。

“九叠流云锤!”

王冰在台下大声解说,满脸狂热。

“这是八长老的成名绝技!一锤九震,能将玄铁中的杂质剔除到万分之一以下!”

“当年八长老便是凭此技,以凡铁炼出了地阶下品的宝刀!”

“江言输定了!”

火光冲天,锤音震耳。

古河的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宗师风范。

短短半柱香时间,一把长刀雏形已在炉中显现,刀身未成,寒光已透炉而出。

反观江言。

他站在擂台另一侧,手里还拎着酒壶。

没拿锤子,没祭丹炉,甚至连火都没升。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古河表演,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锤法尚可,力度虚浮。”

“火候过了,浪费材料。”

台下嘘声一片。

“装什么装?人家刀都快成型了,他还没动?”

“不会是吓傻了吧?”

“我看他是根本不会炼器,之前的传闻都是吹出来的!”

古河听着江言的点评,额头青筋暴跳,手中巨锤砸得更狠。

“黄口小儿!”

“待老夫刀成之时,便是你跪地为奴之日!”

轰!

最后一道法诀打入。

炉盖掀开。

一声清越的刀鸣响彻全场。

一把通体乌黑、刀刃泛着青光的长刀冲天而起,被古河一把抓在手中。

“成!”

古河持刀而立,气势如虹。

“玄阶极品!只差一线便是地阶!”

“江言,你的刀呢?”

演武场上,鸦雀无声。

唯有古河手中那柄玄阶极品长刀,还在发出嗡嗡的颤鸣,似乎在炫耀着它的锋芒。

“玄阶极品。”

古河抚须长笑,眼神睥睨。

“以此等凡铁,炼出接近地阶的神兵。江言,该你了。”

“若是现在认输,老夫还能让你少跪一天。”

台下,王冰等人更是肆意嘲讽。

“还比什么?这可是玄阶极品!只差一步就是地阶!”

“我看他连炉子都没有,拿头比?”

“赶紧跪下磕头吧,别丢人现眼了!”

嘲笑声如潮水般涌来。

江言置若罔闻。

他仰头将壶中最后一口残酒饮尽,随手将酒壶抛向台下。

“啪。”

陶瓷碎裂的脆响,成了台上唯一的声音。

江言抹去嘴角酒渍,一步踏出,来到那块尚未动过的玄铁精面前。

没有丹炉。

没有地火。

更没有锤子。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张,对着那块千斤重的玄铁精,轻轻一握。

“起。”

嗡——!

重若千钧的玄铁精毫无征兆地漂浮而起,悬停在半空。

紧接着,江言眼底紫金光芒暴涨。

【器道至尊】——全开。

“火来。”

呼!

一团紫金色的火焰凭空而生。

这不是凡火,亦非异火,而是规则之火。

火焰瞬间包裹玄铁精。

没有高温炙烤的噼啪声,只有一种诡异的死寂。

下一瞬。

那一整块坚硬无比的玄铁精,竟在紫金火中无声崩解。

并非融化成铁水。

而是直接分解成了亿万颗肉眼难辨的微尘。

黑色粉末如雾气般弥漫,在江言的掌心上方缓缓旋转,宛如一片微缩的星云。

“这……这是什么手段?!”

台下,原本还在叫嚣的王冰,声音戛然而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把铁……变成雾?

古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死死盯着那团黑雾,瞳孔剧烈收缩,握着长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分。”

江言神色淡漠,十指连弹。

如拨弄琴弦。

哗啦啦。

那团黑雾星云骤然加速旋转。

无数灰黑色的杂质,如同下雨般从雾气中分离、坠落,洒在擂台上,积了厚厚一层。

那是玄铁精中深藏的废料。

古河引以为傲的“九叠流云锤”,能剔除九成九的杂质。

而江言,剔除了百分之百。

留下的,是最纯粹、最极致的铁精本源。

“凝。”

江言单手虚按。

漫天黑雾骤然收缩。

亿万颗微尘在规则之力的牵引下,疯狂撞击、排列、重组。

铮——!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没有锤打。

却胜过万千锤炼。

一把长刀的骨架在虚空中显现,紧接着是刀身、刀刃、刀柄。

刀身修长,漆黑如墨,不反一丝光亮,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它吞噬。

刀刃处,一抹紫金色的流光若隐若现。

一股沉重、霸道、足以压垮一切的恐怖威压,从那把未完全成型的刀身上扩散开来。

轰!

演武场上空,风云突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瞬间汇聚起一团乌云,隐隐有雷声滚动。

“雷……雷劫?!”

谭求水霍然起身,失声惊呼。

“只有地阶神兵出世,才会引动天地异象!”

“这怎么可能?!那只是普通的玄铁精啊!”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台上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

虚空炼器,引动天象。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外行?

古河面色惨白,如遭雷击。

他看着自己手中那把还在微微颤抖的玄阶极品长刀,再看了一眼江言面前那把引动风云的黑刀。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瞬间击碎了他的道心。

“散。”

江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劫云,眉头微皱。

大袖一挥。

一股无形的气劲直冲云霄,竟硬生生将那团还未成型的劫云震散。

“不过是一把地阶下品,也配渡劫?”

劫云散去。

长刀彻底成型。

它静静悬浮在江言面前,没有丝毫光泽,却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而古河手中那把玄阶极品长刀,在这一刻竟然发出一声哀鸣,“咔嚓”一声,刀身裂开了一道细纹。

兵器有灵,上位者压制。

胜负已分。

江言伸手,握住刀柄。

随手挽了个刀花,将刀插在擂台之上。

入石三分,切口平滑如镜。

他转过身,看向早已呆若木鸡的古河,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幸不辱命。”

“地阶下品。”

“现在,该第二局了。”

演武场上,死寂被一声清脆的裂响打破。

那是古河手中玄阶极品长刀崩裂的声音。

地阶神兵出世,凡铁自愧不如,当场兵解。

古河死死盯着插在擂台中央那柄通体漆黑、毫无光泽却让天地变色的黑刀。

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倒映出的不仅仅是刀影,更是他碎了一地的道心。

“不可能……”

古河嘴唇颤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指甲嵌入掌心,渗出鲜血。

“凡铁化神兵?不需要辅材,不需要淬火……”

“这是妖术!这绝对是妖术!”

他无法接受。

自己浸淫器道八十载,日夜与地火为伴,不知挥洒了多少汗水才换来的荣耀。

在这个年轻人抬手一握之间,变成了笑话。

台下,人群炸了。

“地阶!真的是地阶!”

一名刚出关的内门老弟子揉了揉眼睛,失声惊呼:“我闭关三年,宗门什么时候出了这等怪物?不用锤子不用火,那是传说中的虚空造物吗?”

“疯了,简直疯了!玄铁精炼出地阶下品,这要是给他天材地宝,岂不是要炼出神器?”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江言身上。

有惊骇,有狂热,也有深深的忌惮。

人群后方。

苍白鹤负手而立,肩头灵鹤不安地扑腾着翅膀。

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一股阴冷的审视。

“有点意思。”

苍白鹤抚摸着灵鹤的羽毛,低声自语。

“原以为只是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没想到真有几分本事。”

“难怪赵博那家伙生前总是念叨此人,看来确实是个劲敌。”

“不过……”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炼器强,不代表能打。”

“若是遇上我的兽潮,你连结印的时间都没有。”

在他看来,江言不过是靠着特殊传承在辅助一道上逞凶。

真到了生死搏杀,还得看硬实力。

擂台边缘。

王冰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看着那个万众瞩目的身影,心中那股嫉妒与恐惧交织,让他彻底失态。

“运气!这绝对是运气!”

王冰跳上擂台,指着江言歇斯底里地大吼:

“大家别被他骗了!玄铁精内部结构复杂,偶尔出现极品矿脉也是有的!”

“他只是运气好,碰到了一块灵性十足的铁精,误打误撞才引发了天象!”

“我不信他还能炼出第二把!”

这番话虽然牵强,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处于崩溃边缘的古河猛地回神。

没错。

运气。

一定是运气!

哪怕是大宗师,也不可能百分百用凡铁炼出地阶。

古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颤抖的双手,眼中血丝密布,透着一股赌徒般的疯狂。

“还有两局!”

“老夫不信,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

江言站在原地,听着这对跳梁小丑的辩解。

他甚至懒得反驳。

只是随手拔出那柄黑刀,扔给了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谭求水。

“送你了。”

谭求水手忙脚乱地接住,感受着刀身传来的沉重道韵,激动得胡子乱颤。

江言转身,看向古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神色平淡,如视蝼蚁。

“既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就继续。”

“第二局,炼剑。”

……

如果说第一局,古河还有轻视之心。

那这第二局,他便是赌上了身为八长老的所有尊严与底蕴。

“祭!”

古河一声厉喝,喷出一口精血洒在【离火金晶炉】上。

轰!

青莲妖火瞬间暴涨三丈,原本青色的火焰竟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血红。

血祭炼器术。

这是透支寿元与精血的禁术,能强行提升火焰纯度与感知力。

“给我凝!”

古河状若疯魔。

手中黑金巨锤挥舞如风,每一锤落下,都伴随着血气翻涌。

他不求快,只求精。

每一次锤击都精准到毫厘,将那块玄铁精锻造到了极致。

“成了!八长老这是在拼命啊!”

台下弟子惊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把血纹长剑在炉中成型,剑气冲霄,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却也锋利异常。

“地阶!”

王冰大喜过望:“这种波动,绝对触碰到了地阶的门槛!”

“哈哈!江言,这次看你还怎么赢!”

古河也是满脸狞笑。

这把剑,是他毕生巅峰之作。

即使不如真正的地阶,也无限接近,他不信江言还能再创奇迹。

另一侧。

江言依旧没动。

直到古河即将收尾,他才慢悠悠地抬起手。

这一次,他没有用火。

嗡——!

一股玄奥至极的波动从他体内扩散。

【混沌剑体】。

江言并指成剑,对着那块玄铁精凌空虚划。

“剑本凡铁,因心而动。”

“我心即剑,万物皆剑。”

嗤嗤嗤!

空气中仿佛出现了无数看不见的刻刀。

那块坚硬的玄铁精,在江言的剑意笼罩下,竟如同豆腐般被疯狂切削、剥离。

没有火焰的熔炼。

只有纯粹的剑意雕琢。

每一道剑气切下,都带走了一层杂质,留下了一道天然的剑纹。

这一幕,比之前的虚空炼器更具视觉冲击力。

那是对规则的绝对掌控。

“凝。”

江言剑指一点。

漫天铁屑纷飞。

一把通体银白、表面布满天然云纹的长剑,悬浮虚空。

剑身震颤,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的龙吟。

铮——!

龙吟声过,古河炉中那把即将出世的血剑,竟像是遇到了天敌,悲鸣一声,灵性大失。

“地阶……中品?”

孙长老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他看着江言面前那把未曾开锋却已寒气逼人的长剑,再看看古河手中那把虽然凶戾却明显落了下乘的血剑。

高下立判。

“第二局,江言胜。”

轰!

古河身躯猛地一晃,险些栽倒。

两局连败。

而且是全方位的碾压。

所谓的运气之说,在这一刻成了最大的笑话。

“不……我不服!!”

古河双目赤红,披头散发,彻底失去了长老的风度。

“我是八长老!我是古河!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个野路子!”

“还有一局!还有最后一局!”

“炼盾!!”

他咆哮着,声音嘶哑如厉鬼。

哪怕已经输了两局,胜负已分,但他不能接受这种结局。

只要赢一局!哪怕只赢一局,他也能保住最后的遮羞布!

江言看着陷入癫狂的古河,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还要比?”

“既然你想死得彻底点,我成全你。”

第三局,盾。

这一局,没有任何悬念。

古河已经心态崩塌,锤法凌乱,炼出的盾牌甚至出现了裂纹,只勉强达到玄阶上品。

而江言。

单手托天。

【器道至尊】结合【大墓葬神诀】的厚重死气。

一座巴掌大小,却重达万斤,通体由玄铁精极度压缩而成的黑色小盾,静静悬浮。

其上流转的防御道纹,连半步开窍的攻击都能硬抗。

地阶下品。

又是地阶。

三把兵器,三把地阶。

凡铁入圣。

“三比零。”

江言收起盾牌,负手而立,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古河。

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死寂的演武场。

“古长老。”

“所谓的泰山北斗,就这?”

“我看你那八十年的炼器经验,大概有七十九年都在练嘴皮子吧。”

噗!

古河急怒攻心,一口老血狂喷而出,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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