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网吧包厢。

    邱圆圆看著网站上一篇篇为张纪忠摇旗呐喊的报导，抿了口咖啡，语气平静道：「需要发第二波证据吗？」

    「不用，」顾晓头也不抬，正对著手机不断发著简讯，「先安排张玉参加光线的独家专访，让她对张纪忠和黄建忠今天的指控进行回应。」

    邱圆圆皱了皱眉，「网络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优势阵地，在传统媒体上竞争，我们不可能是张纪忠的对手。」

    顾晓淡淡道：「输就输了，我本来也没指望能在声势上压倒张纪忠。」

    邱圆圆不解：「那我们为什么要让张玉去参加光线专访，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顾晓终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邱圆圆：

    「八卦，终究只是八卦。张纪忠在圈内经营多年，人脉、资源、以及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盘根错节。再劲爆的负面新闻，最多让他灰头土脸一阵子，等风头过去，他照样能换个名头东山再起。」

    他微微后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语气漠然：

    「我要的，从来不是跟他比拼谁发的通稿多，谁请的公关厉害。」

    「那你要什么？」邱圆圆好奇道。

    顾晓嘴角微微翘起，没有回答。

    邱圆圆不是刘艺菲，没有撒泼打滚的想法，只是冷笑一声道：

    「小心别玩儿火自焚。」

    顾晓道：「不玩儿火，怎么干掉敌人？」

    邱圆圆道：「把第二轮证据一发，他们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顾晓摇了摇头，「不行。」

    邱圆圆道：「为什么。」

    顾晓目光回到手机屏幕，望著上面一条条简讯，语气平静道：

    「那样死的人太少了。」

    ……

    ……

    翌日，早上九点。

    张玉的专访通稿再次出现在网络上，只是相较于上次，声势明显小了许多。

    通稿中，张玉并未歇斯底里地反驳张纪忠的指控，而是以一种近乎平静的绝望，详细描述了自己当年是如何被诱骗、被胁迫，以及事后如何被威胁的细节。

    她没有提供新的证据，只是反复强调一点：

    「我站出来，不是为了毁掉谁，只是希望娱乐圈能更加公平。张制片和黄导说我精神不稳定，说我背后有人指使......如果保持沉默、任由他们颠倒黑白才是『正常』，那我宁愿永远『不正常』下去。」

    朝阳区，商业写字楼。

    「贱货！装什么清纯白莲花！」

    张纪忠盯著报纸上张玉那张故作可怜的脸，吐了一口浓痰在上面。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张纪忠的咒骂。

    余明面带微笑地走进房间，拿出一沓报纸，讨好道：

    「网络舆论还没有肃清，可传统媒体这边基本上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张总，现在要不要乘胜追击？」

    张纪忠一把夺过报纸，目光阴鸷地扫过那些声援自己的报导，嘴角终于扯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追击？」

    他将报纸狠狠拍在桌上，「我要他们的命！！！」

    余明咧嘴一笑：「明白！」

    中午十二点整，张纪忠团队通过合作媒体发布了一份措辞激烈的声明。

    【关于张玉女士不实指控的严正声明】

    「近期，张玉女士在网络上散布大量不实言论...张玉女士因个人事业不顺，长期存在精神困扰...其言论已完全脱离事实基础，属于恶意诽谤...」

    下午两点，导演赵广斌的专访准时出现在某门户网站头条。

    视频里，赵广兵面色沉痛地对著镜头：

    「我和张纪忠合作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现在有些人，为了出名真是不择手段！」

    下午三点，一份由「业内资深人士」提供的内部消息开始在网络流传。

    消息声称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证明顾晓不仅指使张玉诬告，还涉嫌多次骚扰同组女演员，在剧组耍大牌打骂工作人员。

    下午五点，某知名娱乐论坛突然出现一个热帖：

    【顾晓父亲因违纪被动物园开除！】

    帖子详细揭露了顾晖被动物园辞退的「真相」，将其描绘成一个利用职务之便违规操作的问题人物。

    一日之间，舆论完全反转，网络上张玉和顾晓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网吧包厢内，顾晓看著上面的一篇篇几乎是复制粘贴的贴子，冷笑连连。

    他看著一旁的邱圆圆和赶来帮忙的罗睿，点头道：「收网吧。」

    ……

    ……

    朝阳区，一家私房菜馆的包间内。

    空气中弥漫著浓烈的酒气和烟草味，杯盘狼藉。

    张纪忠、黄建忠、赵广兵以及几位相熟的报社主编围坐一桌，个个面色酡红，醉眼朦胧。

    「喝！接著喝！」

    张纪忠举著酒杯，高声道：「老子在这个圈子混的时候，他顾晓还在穿开裆裤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得好！」

    赵广兵用力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当作响，「还有那个张玉，给脸不要脸的贱货！这次非得把她和那个小杂种一起按死，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一名主编笑著摇头道：「张制片，我们是什么人物，跟这些人置气，太不划算了。」

    「哈哈哈！」张纪忠志得意满地大笑。

    黄建忠相对冷静些，但也喝了不少。

    他夹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道：「差不多就行了。舆论已经在我们手里，那小子翻不起浪了。接下来就是走法律程序，给这件事收个尾。」

    「黄导说得对！」另一个主编附和道，「咱们这么多家媒体一起发力，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对！」张纪忠挥舞著手臂，状若癫狂，「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张纪忠是什么下场！」

    话音刚落，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余明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顾不上满屋的酒气和一众大佬，声音带著哭腔：

    「张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张纪忠醉眼朦胧，不满地皱眉：「什么不好了？」

    余明几乎是扑到桌前，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重重放在转盘上，声音颤抖，「你们快看！」

    张纪忠醉眼朦胧地凑过去，不耐烦地骂道：「什么东西让你慌成这样？」

    当他看清屏幕内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不是普通的图片，而是一张张精心制作的GIF动图。

    第一张动图里，张纪忠正搂著一个女艺人的腰，配文：「艺术交流。」

    第二张动图，是他在KTV抚摸一个女孩的大腿，配文：「培养感情。」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无一例外，全是他和黄建忠，赵广兵，还有其他导演对女艺人潜规则的亲密画面！

    好几张还是床照！

    每一张，他们这些导演的面容都清晰异常，而女艺人却相貌模糊！

    张纪忠倒吸一口凉气，大声质问道：「这种图片有多少？」

    余明惨笑道：「几百张！还有大量音频，而且内容非常清晰！」

    「这......这怎么可能？！」黄建忠也凑了过来，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纪忠猛地揪住余明的衣领，双目赤红地吼道：「有多少媒体收到了？！」

    「全部！几乎所有有影响力的门户网站、论坛、甚至一些官方的传媒机构邮箱，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压缩包！」

    余明的声音带著绝望的哭腔，「压不住了，这次真的压不住了！！！」

    轰隆隆！

    张纪忠耳边似乎响起炸雷，脸色瞬间惨白，一时站立不稳，踉跄后退，直接仰面栽了下去。

    「老张！」

    一旁的赵广兵眼疾手快扶住对方。

    「让开！」

    张纪忠顾不得体面，猛地推开对方，怒目圆睁的看著余良，「发动你手上的一切力量，把这些东西全部删干净！然后联系那几个媒体，跟他们说，只要帮我压下消息，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余良惨笑道：「没用啊，不会有媒体帮我们的。」

    「为什么？！」张纪忠大声质问道。

    余良什么都没说，调整笔记本页面，这次出现的是一片长贴。

    【...12:05，张纪忠授意助理联系《娱乐周刊》主编王XX，承诺以《神雕》独家探班权换取正面报导...】

    【...14:30，通过中间人向水军头目『黑豹』支付尾款，要求其在猫扑、天涯等论坛发布至少500条攻击顾晓及张玉的帖子...】

    【...16:20，黄建忠致电某门户网站娱乐频道负责人，以『今后项目优先合作』为条件，要求撤下首页相关负面新闻...】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每一个时间点，每一句对话，甚至包括他们私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细节，都被原原本本地记录在案。

    「这...这怎么可能...」

    《娱乐周刊》的主编老王嘴唇哆嗦著，手指颤抖地指向屏幕：

    「这件事只有我和张制片知道，连我的副手都不清楚具体细节...」

    另一位被点名的报社主编更是面无人色，猛地后退两步，仿佛那台笔记本电脑是什么噬人的怪物。

    张纪忠同样手脚冰凉，可接著，就是一股极致的恨意直冲颅顶。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脚踹开面前的椅子，将桌上的酒瓶，菜品砸了个稀巴烂。

    余良被张纪忠的癫狂吓得不行，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包厢内的其他大佬也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激烈的喧闹和推搡声。

    声音由远及近，下一秒，包厢那扇厚重的大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人潮如洪水般冲了进来！

    数十名记者，扛著摄像机，举著话筒，拿著录音笔，瞬间将偌大的包间挤得水泄不通。

    刺眼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地亮成一片，将杯盘狼藉的餐桌、洒落的酒液、以及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庞照得惨白。

    余良瞪大眼睛，下意识道：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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