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尸群来袭
钢爪插进金属环的时候,陈寂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很脆,很短。像是树枝断了。那声音从他手掌传来,顺着胳膊冲上大脑。他的右手早就不是肉做的——三年前在北境第七实验区出事,整条手臂被换成了机械臂。现在这只军用合金打造的钢爪,既是武器,也是负担。每次用力,脊椎里的神经接口就会刺痛。
但他没停。
尸王突然不叫了。那种撕裂耳朵的尖啸一下子没了,周围安静下来。雪花被刚才的声波震得乱飞,空中全是白雾,混着黑血和碎掉的机械零件。
他右腿还在疼。刚才那一声波差点把他掀翻,小腿旧伤也跟着响。可他不能停。只要慢一点,尸王就能重新发出指令,那些机械尸兵又会围上来。
他往前冲,把钢爪往深处扎。金属手指卡在喉咙里,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指尖终于碰到一个硬东西——那是藏在喉管底部的基因芯片,拇指大,表面有细纹路,正微微震动。
这就是控制核心。
它在发信号,指挥上百具尸兵行动。是它让这些报废的机器重新“活”过来,变成别人的傀儡。
陈寂咬紧牙,用指腹顶住芯片边缘。手上的伤口流出血,混进了黑色的尸液。皮肤一碰毒素就像着了火,疼得厉害,但他没松手。
他用力一捏。
“咔。”
一声轻响,芯片碎了。
黑色的浓血猛地喷出来,溅到他脸上和脖子上。皮肤立刻红肿,火辣辣地烧,肌肉抽动。他闭眼忍着,任由毒素腐蚀表皮——这点伤还不到倒下的时候。
尸王的身体一下子僵住。那双发红的眼睛迅速变暗,最后彻底熄灭。三米高的身影慢慢低下头,像鞠了一躬,然后轰然倒地,砸起大片雪尘,地面都在抖。
周围的机械尸兵全都停了。
有的原地打转,齿轮空转吱嘎响;有的举起武器对准同伴,关节抖个不停;还有几具直接瘫倒,四肢抽搐,能源管爆开,冒出蓝色火花。整个战场像断了电,只剩残骸在风雪里晃。
控制断了。
陈寂拔出钢爪,金属手指沾满黑血,滴在雪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发黑。但这时,体内有种力量开始苏醒。
【血源共鸣】启动了。
这是他在第三次尸潮战役中觉醒的能力,来自一次濒死时注射的禁药。医生说他活不过十二小时,结果他挺过来了,还获得了吸收敌人信息、解析机能的本事。代价是神经系统经常超载,每次用都会发烧、耳鸣,甚至暂时看不见。
现在,一股热流从掌心伤口冲进来,顺着血管往上跑,直冲耳朵。他忽然能听见空气中残留的声音——那些还没散掉的声波指令,像零碎的低语,在耳边来回走,组成一段段有规律但听不懂的代码。
这是“声波操控”的最初感觉。
他闭眼,用动态视觉查看自己的神经网络。视野里,脊椎第三节有微弱电流通过,一条新的数据通道正在形成。耳边杂音越来越强,像很多人同时说话,又像收音机信号不好时的嘶嘶声。他咬牙坚持,额头出汗,太阳穴跳得厉害,生怕一个分神就被冲垮。
雷猛靠在尸体堆上,左手按着肚子上的伤口,那里有一道很深的口子,是尸王抓的。他右手撑着链锤,手指因失血变得苍白。抬头看着站在尸王尸体旁的男人,声音沙哑:“你……做到了?”
陈寂没回答。
他睁开眼,瞳孔闪过一丝暗红,右耳边缘冒着白气——那是能量外泄的表现。最后三具尸兵已经靠近,离他二十米远。动作慢,关节咯吱响,但还在动。
他抬手,甩出钢爪。
旋转的利刃划破风雪,带出一道银光,准确击中第一具尸兵胸口的晶核。晶核炸开,蓝光四溅,尸兵倒下,脑袋撞地裂成两半。
第二具刚抬起手,他人已冲到。落地瞬间一脚踩碎膝盖,反手抽出腰间的备用钢爪,横向一划,切断对方背部的主能源管。高压液体喷出,化作毒雾,被他屏息躲开。
第三具想逃,但他早知道路线。侧身跃起,凌空拦截,钢爪从下往上穿进对方下巴,把它钉死在一块冻石头上。尸兵挣扎几下,不动了。
三具,全灭。
他走回尸王尸体边,蹲下,用钢爪撬开脖子上的伤口,仔细看芯片碎片。电路焦黑,晶体完全粉碎。黑血还在流,但已经没活性,不会传染也不会控制别人。
他知道这血有毒。普通人沾一点,轻则发疯,重则七窍流血而死。他曾见过一支九人小队因此全部死亡,十分钟内互相撕咬,嘴里喊着不存在的命令。
可他不是普通人。
他让一点黑血流入掌心的伤口。
瞬间,【血源共鸣】加速运转。体内的解析速度提升三倍,耳朵多了感应层次,不仅能听到残余声波,还能分辨不同频率的控制信号。他还不能主动发出攻击性声波,但可以干扰简单指令,甚至短暂控制单个机械单位。
够用了。
他站起来,看看四周。照明弹早就灭了,天空漆黑,只有雪地反射一点光。地上全是破碎的机械和干涸的黑血,像一片废弃的钢铁坟场。大部分尸兵不动了,少数还在抽搐的也渐渐僵硬,系统彻底崩溃。
战斗结束。
雷猛喘着气,想站起来,只跪起一条腿。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陈寂,眼神复杂:“你耳朵……冒烟了。”
陈寂摸了摸右耳,指尖滚烫,像刚出炉的铁片。心跳超过一百八十,肌肉发热膨胀,肾上腺素和异能在体内交织,让他异常清醒。他深呼吸三次,压下躁动的能量,强迫自己冷静。
他拔出插在腰侧的两把钢爪,装回手臂接口。金属与骨骼连接的声音清晰,“咔哒、咔哒”,在雪原上格外明显,像某种仪式的结尾。
远处还是白茫茫一片,风吹着雪打在脸上。但他感觉到了什么。不是危险,也不是敌人——而是更深层的东西,像是规则被触动后的波动。
他盯着那片雾,站着不动。
雷猛拄着链锤,一步步挪过来,靴子踩在冰上发出沉重声响:“接下来怎么办?”
陈寂没看他,也没说话。他的注意力在耳朵里。
刚才放松的一瞬,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平,没有感情,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游戏开始。”
只响一次。没有重复,也没有来源。不是幻觉,也不是广播。它直接出现在听觉皮层,像一条系统提示,简洁、冰冷、不容置疑。
他立刻扫描四周环境,红外、电磁、热感全开,没发现可疑设备或信号源。再检查自己大脑,发现听觉皮层确实残留一丝能量波动——正是新能力融合时产生的副作用。
是副作用?
还是有人在联系他?
他不知道。
但他明白一件事:这不是警告。
是宣告。
某种规则,已经启动。
他慢慢抬起右手,合上钢爪,五根金属手指紧紧闭合,“咔哒”一声,像是为一切按下确认键。
雷猛看着他,眼里多了敬畏。这个男人刚刚一个人杀了掌控百具尸兵的巨尸,冷静得不像人。他自认很强,经历过七次大型清剿,亲手杀过三个B级变异体。但现在他才知道,陈寂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你还撑得住吗?”雷猛问,声音有点试探。
陈寂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能杀,就能走。”
说完,他往前走。脚步踩在冻土上,稳而有力。目标明确——尸群来的方向。那里一定有巢穴,有源头,也可能藏着这场“游戏”的真相。
雷猛没马上跟。他低头看自己的伤,黑血浸透衣服,渗进护甲。他知道再打下去会死。可他也知道,如果现在停下,就再也追不上那个人了。
他咬牙,用链锤撑地,一点一点站起来,拖着伤腿向前走。
陈寂走出十步后停下。没有回头,只低声说:“别掉队。”
雷猛一愣,随即苦笑。这话平淡,却让人无法拒绝。
他加快步伐,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风刮起来,雪打在脸上,像小刀割。陈寂走在前面,背挺得直,钢爪挂在腰边,随时能出手。右耳不冒烟了,但还是很烫。听力变得特别灵敏,三十米外一根冰柱断的声音都听得见,连雪落在盔甲上的节奏都能分清。
他忽然停下。
雷猛差点撞上:“怎么了?”
陈寂抬手示意安静。
他听到了。
不是风,不是雪。
是一阵很有规律的震动。
咚、咚、咚……
稳定,均匀,每分钟六十下,和人安静时的心跳一样。但它太整齐了,没有任何变化,更像是某种机器在运行,或是地下深处某台大设备的脉搏。
他蹲下,把钢爪插进冰面,靠金属传导感知方向。震动来自东南方,大概八百米外,深度不清楚,但从频率判断,至少埋在地下三十米以上。
那里有东西在动。
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普通设施。这种频率……他见过。
在北境档案馆,有个项目叫“归零计划”,地下反应堆,曾用来驱动整座废弃城市的系统。后来项目停了,资料封存,官方说所有设备都拆了。
可现在,它又启动了。
他站起来,看向东南方的雪雾。
雷猛看着他:“又发现什么了?”
陈寂盯着那片模糊的地平线,没说话。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
他右手握紧钢爪,手指因用力发白,金属表面出现细微裂纹——那是长期使用留下的痕迹。
地下的心跳声还在继续。
咚。
咚。
咚。
像是钟摆,敲响倒计时的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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