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五千块的局
宋渊开门,林薇薇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两个布袋子,换了身干净衣裳,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我娘让我送的,自家做的腊肉咸鱼。”
“太客气了。”
林薇薇把一个信封递过来,“这是那五百块。另外我哥添了五百,一共一千。”
宋渊接过信封,捏了捏厚度。
一千块。
搁在这年头,县里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出头。这笔钱够普通人家吃一年。
他现在手头加上刘胜利那五百五,一共一千五百五十块。
废品站当家的,成了这条街上最有钱的人之一。
“我哥叫林建国,在县政府办公室。他让我跟您带句话,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宋渊点头,把信封收了。
“令尊怎么样了?”
“好多了!昨晚睡了个整觉,今早吃了一大碗面。”林薇薇眼眶红了红,“大夫说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
“对了,我爹想问,那老宅……还能住吗?”
“不建议。”宋渊说,“阴气积了三十年,不是一时半会能散的。封起来,十年八年后再说。”
林薇薇点头记下。
她又待了几分钟,说了些感谢的话,这才走。
接下来几天,废品站的门槛差点被踏破。
不知道是刘胜利那边传的,还是林家那边说的,整个镇子都知道了——废品站那个年轻先生,有点本事。
上门的人五花八门。
问祖坟的,问新房的,问姻缘的,问取名的,什么都有。
宋渊来者不拒,能帮就帮,帮不了就实话实说。
这天上午,来了个收废铁的老汉,姓赵,五十多岁,满脸褶子。
他不是来算命的,是来“踢馆”的。
“你就是那个宋先生?”赵老汉站在院子里,上下打量他,“看着不大啊,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二十二?”赵老汉嗤笑一声,“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就你,也敢给人看风水?”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邻居竖起耳朵。
宋渊没生气,靠在门框上问:“赵叔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赵老汉嘴硬,但眼神躲闪了一下,“就是路过,想看看是真有本事还是蒙人的。”
宋渊看着他,忽然说:“你家祖坟,是不是在村东头?”
赵老汉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前阵子是不是被野狗刨了个坑?”
赵老汉脸色变了,还是强装镇定。
宋渊继续说:“填坑的时候,你们用的是坟边上挖的土,对不对?”
“这……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坟边的土叫伴骨土,三尺之内,沾着先人气息。你把那土挖起来又填回去,等于把气脉搅乱了。从那之后,你家里是不是接连出事?头疼脑热,夜里睡不踏实?”
赵老汉的脸彻底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旁边看热闹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都变了。
宋渊没理他们,继续说:“去村西头取一筐新土,掺上朱砂糯米,把那坑重新填上。填完烧三炷香,磕三个头,让先人别见怪。”
“就……就这样?”
“就是这样。”
赵老汉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最后他一拍大腿:“我就说年轻人不行是放屁!宋先生,您是真有本事的!我这张老脸,没地方搁了!”
他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硬塞到宋渊手里,千恩万谢地走了。
旁边的邻居们议论纷纷。
“这小先生,是真有点儿东西。”
“可不是嘛,一眼就看出来了,跟神仙似的。”
“我听说断龙沟那事儿就是他办的,刘老板差点赔上一条命。”
宋渊没管这些议论,转身进了屋。
他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傍晚,宋渊在院子里劈柴。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废品站门口。
这年头,桑塔纳是稀罕物件。整个县城也没几辆,能坐这种车的,非富即贵。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四十岁左右,灰色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
宋渊放下斧头,打量着来人。
不像收废品的,也不像算命的。
“宋渊先生?”男人笑着走过来,递上一张名片,“在下姓钱,钱有德,省建筑设计院的。”
省建筑设计院?
一个省级单位的人,跑到这小镇废品站来干什么?
“有人请您去看一处宅基地的风水。”钱有德开门见山,“刘胜利刘老板介绍的,说您本事大。”
“什么宅基地?”
“县南三十里,黄泥岗。那边要建一处私人别墅,老板想找人看看风水。”
宋渊皱眉:“老板是谁?”
“这个……”钱有德笑容不变,“暂时不方便透露。不过您放心,事成之后,五千块。”
五千块。
宋渊眼皮跳了一下。
刘胜利那单五百五,林家那单一千。这位开口就是五千,顶别人好几单。
要么是真有钱。
要么是事儿真不简单。
“看风水而已,用不着省建筑设计院的人跑一趟吧?”宋渊问。
钱有德笑容顿了顿:“宋先生说笑了,这不是诚意嘛。”
“诚意可以,但你这诚意有点过头了。”
宋渊擦了擦手上的木屑,“开桑塔纳来请一个废品站的年轻人看风水,还开口就是五千块。钱先生,你们老板到底想看什么?”
钱有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人对视了几秒,钱有德先移开目光,尴尬的笑了笑:
“宋先生果然敏锐。”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五百块定金,三天后我再来,届时您给个准话。”
说完,他不再多舌,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宋渊眼角余光扫到了后座。
那里还坐着一个人。
隔着车窗看不清脸,但宋渊注意到,那人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黑色的佛珠。
十八颗。
桑塔纳发动,扬起一片尘土,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宋渊站在原地,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色沉了下来。
那串佛珠,他好像见过。
不是在别的地方见的,是在老周头的遗物里见到的。
一张旧照片,黑白的。
照片上一个人躺着,脖子上挂着一模一样的佛珠。
那人已经去世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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