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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夜探矿洞


“还有一件事。”林薇薇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

“郑万金最近跟县里矿业局的人走得很近,好像在办什么手续。另外,他上周去了一趟省城,见了一个人,姓顾。”

姓顾,哑巴就姓顾。

看来哑巴没有放弃,他只是换了个方式,不亲自出面,而是让郑万金出面。

宋渊把纸条收起来,“谢谢你,替我谢谢你哥。”

“您客气了。”林薇薇犹豫了一下,“您是不是打算去老窑沟?那地方……我小时候听老人讲过,那地方不干净。”

“什么意思?”

“当年那场矿难,死了十几个人,但只找到七八具尸体。剩下的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官方怎么说?”

“说是塌方埋了,挖不出来。”林薇薇摇头,“但本地人不信。都说那些人是被……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宋渊沉默了。

矿难。失踪。不干净。

再加上老周头留下的标记,还有他父亲最后出现的位置。

老窑沟底下,一定埋着什么东西。

郑万金他们要挖的,多半就是那个东西。

天色渐暗。

宋渊送走林薇薇,锁好门正要进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年轻人。”

宋渊浑身一紧,猛地转身。

院门外的老槐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头,六七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破棉袄,脚上蹬着千层底布鞋,手里捏着一杆旱烟袋。

他就那么坐在树根上,慢悠悠地抽着烟,像是坐了很久了。

但宋渊进院子之前明明往外看过一眼,树下什么都没有,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谁?”

宋渊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怀里,那里揣着铜铃。

“别紧张。”老头吐出一口烟圈,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看什么热闹?”

“看你的热闹。”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年轻人,老窑沟可不好进。”

宋渊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头知道他去过老窑沟?

“你跟踪我?”

“跟踪?”老头摇头,“我一把老骨头,哪有那个力气。我就是碰巧路过,碰巧看见你在山上趴了一上午。”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招惹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

老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往巷子外面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周家的小子,你师父当年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宋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认识我师父?”

“认识。”老头头也不回,“三十年前见过一面,他在老窑沟待了七天七夜,出来的时候头发都白了一半。那地方底下的东西,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你到底是谁?”

宋渊追了两步,老头已经拐进了巷子。他跟上去,巷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个老头绝对不是普通人。

能无声无息地出现、无声无息地消失,还知道他的身份、他师父的事。

这种人,在老周头的口中有个专门的称呼。

“江湖客”。

游走在阴阳两界边缘的人。有的是道士,有的是和尚,有的是茅山术士,有的干脆就是野路子。

他们不属于任何门派,不遵守任何规矩,想管的事就管,不想管的事就当没看见。

老周头说过,遇到这种人要小心。

不是怕他们使坏,是怕他们嘴里的话:江湖客说的话,十句里面九句是废话,但剩下一句,往往是真话。

那个老头说,老窑沟底下的东西,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这话是废话还是真话?

宋渊回到屋里,把地图收起来,开始准备装备:罗盘、铜铃、符纸、朱砂、糯米,还有一根麻绳,三十米长。

老窑沟是个矿洞,进去容易出来难,麻绳是保命的东西。

月黑风高。

他穿着一身黑衣,背着帆布包,摸黑往老窑沟方向走。

没走白天那条路,而是绕到了山谷的另一侧,从一条少有人走的野路上山。

这条路是他下午在镇上打听到的。当年矿工进山,除了正门那条大路,还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矿洞后面的通风口。

通风口早就塌了,但位置还在。从那边进去,能避开矿洞正门的守卫。

山路难走,荆棘丛生,好几次差点崴脚。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通风口终于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直径不到两尺的黑洞,被乱石和枯枝半掩着。洞口往外吐着凉气,像一张张开的嘴。

宋渊蹲下身,用手电往里照了照。

洞壁是岩石,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往里大约三四米,通道变宽了,能看见一条斜向下的巷道。

他把帆布包解下来,先塞进洞里,然后自己爬了进去。

通风口里又窄又暗。

宋渊手脚并用往里爬,衣服刮在岩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爬了大约十来米,通道突然变宽了。他站起身,打着手电往前走。

这是一条废弃的巷道。两侧是被挖过的煤壁,地上散落着生锈的矿车轮子和腐烂的坑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腥甜。

宋渊皱了皱鼻子,这味道不对。

煤矿废弃了三十多年,应该只有土腥味和霉味。但这股腥甜,更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后留下的。

他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巷道七拐八弯,有的地方塌方了,只能侧着身子挤过去。他一边走一边在岩壁上做记号,防止迷路。

走了大约一刻钟,前面隐隐透出亮光。

宋渊关掉手电,放慢脚步,悄悄靠近。

亮光是从一个岔口传来的。

他贴着岩壁探头看了一眼。岔口通向一个开阔的空间,像是当年采煤的工作面。空间里点着几盏马灯,把四周照得昏黄。

三个人坐在角落里,正在打牌。

都是年轻人,二十出头,穿着军大衣,身边放着铁棍和大刀。

“特么的,又输了。”一个平头骂骂咧咧地扔下牌,“这破地方待着真晦气。”

“晦气什么?”另一个瘦高个子嗤笑,“郑老板一天给三十块,你还想怎么着?”

“三十块是不少,可你看看这地方......”平头往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阴森森的,待着瘆得慌。”

“怕什么?这儿就咱们三个,能有什么事?”

“我可听说了,三十年前这矿洞死过人。”平头说,“那些死的人,尸体都没找着。”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第三个人,那个络腮胡子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赶紧接着打,天亮前还能再来两把。”

宋渊听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数。

三个人,都是郑万金雇来的打手。看样子是在这里值夜班,守着矿洞不让人进。

他本想绕过去,但转念一想,这三个人或许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问问也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糯米,攥在手心,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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