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大打出手
第95章 大打出手
应伯爵打了两拳,指著地上瘫软如泥的王三官,唾沫横飞地嚷道:「这贼囚骨头贱皮子痒,偷了我的宝贝,还敢刻字诬赖,分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依著俺们兄弟,这等不知死活的腌臜货,还跟他罗嗦甚么?直接捆了,扒光衣裳,敲锣打鼓送到他招宣府门前,再扭送县衙!让满清河县的人都瞧瞧,这郡王之后是个甚么偷鸡摸狗的德性!看那王招宣府的脸面往哪搁!」
「对!报官!报官!」「送他去吃牢饭!让牢头好好伺候』他!」「把他那点郡王府的遮羞布扯下来!」谢希大、常时节等人立时鼓噪起来,污言秽语如同开了闸的粪坑,
就要把这王三官当街示众,彻底踩进泥里。
王三官听得「扒光衣裳」、「敲锣打鼓」、「送县衙」几个字,如同被丢进滚油锅里,吓得浑身抽搐。他挣扎著,喉咙里发出哀嚎:「饶—饶命—我赔—我什么都赔—只求—只求别报官—别—别让我家知道—」
应伯爵冷眼瞧著王三官这副狼狈的模样:「好了!」众人立刻噤声,目光齐刷刷聚在他身上:「话虽如此,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三官兄弟毕竟是郡王之后,『根在清河,声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这事,若真闹将起来,传扬出去,损了他郡王的颜面。」
他顿了顿:「今日在场的诸位兄弟,都是见证。三官兄弟一时糊涂,手脚不干净,又说了些浑话,咱们兄弟教训也教训了,气也出了。这玉蟾蜍嘛,本是我的东西,也是证物,我就拿走了。」
王三官哪里还敢分辨半个「不」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涕泪交流,
磕头如捣蒜:「谢—谢应兄弟恩典!谢应兄弟恩典!!」他此刻只求脱身,哪里还顾得上那玉蟾蜍是不是自己的。
应伯爵挥了挥扇子,如同驱赶一只苍蝇:「行了!记住今日的教训,往后手脚放干净些!」
王三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也顾不得浑身污秽疼痛,在众人鄙夷唾骂的目光和哄笑声中,如同丧家之犬般,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外廊道的黑暗中。
应伯爵看著身影吐了口唾沫:「呸,什么郡王之后!」
这边这群人在痛扁王三官。
丽春院大厅内。
西门庆这才转过身,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别骨刀,缓缓扫过早已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李娇儿和老鸨李妈妈。
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老鸨压抑的抽噎和李娇儿牙齿打战的「咯咯」声。
西门庆笑了笑:「妈妈倒是给我个说法,我既包下她,妈妈不是亲口对我说—」
他微微侧头,目光斜睨向老鸨,「—说她身子不爽利,『月信』来了,要好生将养几日,不便伺候,叫我缓两天么?」
老鸨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啄米:「大官人—老身—老身糊涂—老身该死—」
西门庆不理她,目光扫了扫李娇儿那张惨白如纸、满是泪痕的脸上,声音转厉:「怎么?我西门庆的银子,是烧手的炭?还是喂狗的食?我前脚付了包你的缠头资,后脚她就『月信』干净了,能伺候这王三官儿了?嗯?有一便有二,我说这一年李娇儿月信时间怎得越来越长了?」
「噗通!噗通!」李娇儿和老鸨同时重重磕下头去,哭嚎著告饶:「大官人恕罪!都是老身猪油蒙了心!见钱眼开!坏了规矩!求大官人看在娇儿往日尽心伺候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大官人—奴—奴知错了—奴再也不敢了—奴—奴是被逼的—求大官人饶命—」
大官人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如同千斤巨石压在李娇儿心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用扇柄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哦,对了。方才进门时,撞见个梳拢头的小丫头,清清秀秀的,倒有几分意思。听下面人说,叫什么—李桂姐?她是哪个?」
老鸨正哭得死去活来,猛听得西门庆问起李桂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忙抬头,急急回道:「回—回大官人的话!那—那是娇儿的亲侄女!小人这些年—可是下了血本,倾尽所有,一直送她在京城教坊和『撷芳楼』跟著名师学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品竹调丝,样样都是顶尖的功夫!前些日子才学成归来,还是个没开苞的清倌人!是把她当心头肉、当未来的花魁娘子养著的!就指著她和京城两大花魁名楼拼个高低的。」
老鸨话未说完,西门庆已轻轻点了点头,打断道:「嗯,听著倒是个伶俐的。还是个清倌儿?好,好。」他手中酒金扇「刷」地展开,轻轻摇动,带起一丝凉风,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妈妈,你且起来,也别指著了。这个李桂姐,我宅里要了。开个价吧。
今日就梳拢。银子,少不了你的。」
「轰!」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直直劈在李娇儿头顶!
她原本还存著一丝微弱的幻想,盼著西门庆念及旧情,或许—或许还有机会—可这「梳拢」、「抬进府里」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心上!
「噗通!」李娇儿浑身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干,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的泥人,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软地向后跌坐下去,重重摔在冰冷污秽的地板上!钗环散落,发髻歪斜,眼神空洞绝望地望著房梁,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死灰一片。她知道,自己这辈子,进那西门府的梦,是彻彻底底,碎成了齑粉,再无半点指望了!
那老鸨李妈妈也愣住了。
听得西门庆不容置疑地说要「开个价」,心头如同被剜去一块肉,可看著西门庆那张似笑非笑、眼底却寒冰一片的脸,再瞅瞅周围应伯爵、谢希大等人虎视眈眈、如同要吃人的眼神,哪里还敢抬高价码?
只得哭丧著脸,硬著头皮,伸出三根颤抖的手指,声音带著十二分的肉疼和试探:「大官人—您—您是懂行的—桂姐儿那是老身倾家荡产、当祖宗供著养出来的—这—
这梳拢的缠头—还有买断身份—少说—少说也得五百两雪花银—才—才不枉费这些年—」
「五百两?」老鸨话音未落,应伯爵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将起来,小眼晴瞪得溜圆,指著老鸨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破口大骂:
「我入你亲娘祖奶奶的黑心老虔婆!你这是开窑子还是开金矿?五百两?你当俺亲哥哥是冤大头?这是什么名妓花牌儿?一个没开苞的黄毛丫头,也敢要五百两?信不信爷爷们现在就寻几捆柴火,一把火点了你这专坑人的贼窝、黑店?把你和这些烂肉贱货全烧成灰!」
谢希大、常时节等人也立刻鼓噪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眼神凶恶地四下张望,嘴里不干不净:「对!烧了这黑店!省得再坑人!」「这老猪狗是穷疯了!心比墨还黑!」「找火镰!找火绒!灶房在哪?」
作势就要去寻引火之物,一时间杀气腾腾,仿佛真要点房子。吓得老鸨连连挥手。她可知道,这群泼皮无赖厉害并非拳脚,也非污言秽语,厉害就厉害在无根基,无所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事都敢做!一把火烧了自己丽春院还真的敢!
有道是:穷汉市井耍无赖,
神仙也得让三分!
老鸨被见那群煞神真要动手放火,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刚刚站起来又重重跪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大官人!活菩萨!开恩啊!三百两!—不不不!—两百两!—就—就当是小人孝敬大官人—赔—赔罪的—只求大官人高抬贵手—给小人留条活路吧—那—那请名师、置行头、学艺的花费—真真不止三百两了啊—呜呜呜—」她此刻只想保院子,价钱已经一泻千里。
他微微俯身:「我西门庆若是把你今日如何收了王三官的银子,如何坏了行院规矩,
把我包下的李娇儿送去接客,还差点闹出人命官司—这些『精彩?事儿,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在清河县大小勾栏瓦舍、茶楼酒肆说道说道—再请几个说书的先生,编成新鲜热辣的段子—你猜猜,你这丽春院—还有没有客人敢上门?」
「轰!」西门庆这番话,如同五雷轰顶,彻底击垮了老鸨!她眼前一黑,面如死灰,
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连哭嚎都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抽气。
名声!行院的名声就是命根子!若真被西门庆这样宣扬出去,丽春院立刻就会变成人人唾弃的「贼窝」、「黑店」,别说李桂姐,就是整座院子都得烂在手里!
,
(https://www.mpshu.com/mp/80930/13239.html)
1秒记住冒泡书屋:www.mp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p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