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鬼见愁·绝境逢生
“鬼见愁”峡谷,是西行路上第一道真正的天险。
马车停在谷口时,韩云舒终于明白这名字的由来。两侧山崖高耸入云,近乎垂直,岩石裸露,呈暗红色,像凝固的血液。谷道狭窄,最宽处不过三丈,最窄处仅容一辆马车勉强通过。谷内光线昏暗,即使正午,阳光也只能照到崖壁上半截,下半截常年笼罩在阴影中。
风从谷中穿过,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像无数冤魂在哭泣。
“六十年前,这里还不是这样。”余龙王下车,仰头看着山崖,“那时谷道宽敞,商队络绎不绝。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山体崩塌,落石堵路,渐渐就荒废了。”
韩云舒走到谷口,俯身抓起一把泥土。土色暗红,带着淡淡的腥气。她展开神识感知,脸色微变——谷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令人不安的气息,不是寒气,也不是杀气,而是某种更古老、更诡异的存在感。
“这地方……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余龙王从马车上取下两个火把点燃,“鬼见愁之所以叫鬼见愁,不是因为路难走,而是因为谷里‘有东西’。六十年前那支商队,就是在这里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什么东西?”
“说不清。”余龙王摇头,“有人说是山魈,有人说是地缚灵,还有人说是……古战场遗留的怨气。总之,进谷后记住三点:第一,不要大声说话;第二,不要触碰任何看起来奇怪的东西;第三,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离开谷道中心。”
两人将青骡解下,一前一后牵着马车步行入谷。车轮碾过碎石,声音在峡谷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余龙王在前举着火把,火光摇曳,勉强照亮前方十丈路面。
谷内比外面更冷。不是温度低,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韩云舒能感觉到,自己的北冥寒气在这里异常活跃,几乎要自行运转。她强行压制,保持警惕。
走了约莫一里,前方出现岔路。两条路看起来一模一样,都是狭窄的谷道,漆黑一片。
“走左边。”余龙王毫不犹豫,“右边那条是死路,尽头是断崖。六十年前,商队里有个年轻伙计走错了路,再也没回来。三天后,有人在崖底找到了他的尸体……全身没有伤口,但眼睛睁得老大,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韩云舒打了个寒颤。她握紧剑柄,跟着余龙王走进左侧谷道。
路越来越窄。两侧崖壁几乎要贴到一起,头顶只剩一线天光。火把的光被压缩成小小一团,勉强照亮脚下。空气中那股腥味越来越重,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臭。
突然,前方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不是风声,也不是碎石滚动的声音。更像是……无数细小的脚在爬行。
余龙王立刻停下,将火把举高。火光所及之处,只见谷道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苔藓”。但那不是苔藓——它们在动!
“血苔虫!”余龙王脸色骤变,“快退!”
但已经晚了。那些暗红色的虫子感应到活物气息,突然沸腾起来,像潮水般涌向两人。每一只只有米粒大小,但数量多到无法计数,眨眼间就铺满了前后道路。
青骡受惊,嘶鸣着想挣脱缰绳。余龙王死死拉住,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撒出。是之前用过的雄黄粉混合药粉,但对这些虫子的效果明显弱了很多——它们只是稍微退却,很快又围了上来。
“这些虫子不怕雄黄?”韩云舒挥剑斩去,剑气扫过,虫群被清出一片空白,但瞬间又被填补。
“血苔虫是食腐虫,靠吞噬尸体和怨气为生,对普通驱虫药抗性很强。”余龙王急道,“用火!它们怕火!”
韩云舒看向手中火把。火把上的火焰在阴风中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而且虫群数量太多,这点火根本不够。
她心念急转,忽然有了主意。
“余老丈,把火把给我!”
她接过两支火把,将神识集中到火焰上。北冥寒气虽不能生火,但可以操控气流。她用意念将火焰周围的空气压缩、加速,火苗“呼”地窜高,变成两条火蛇。同时她左手虚抓,谷道中散落的枯枝败叶被无形之力卷起,投入火中。
火势大增。
韩云舒双手一挥,两条火蛇盘旋而出,所过之处,血苔虫纷纷蜷缩焦黑。她操控着火蛇在前后扫荡,硬生生清出一条通道。
“走!”余龙王拉着青骡,趁机冲出。
两人一车在火蛇掩护下向前狂奔。韩云舒边跑边维持火焰,神识消耗极大,额头已经渗出冷汗。但她不敢停——虫群虽然怕火,但并没有退去,而是像潮水般跟着他们,一旦火焰减弱,立刻就会扑上来。
跑了约半里,前方出现一个拐角。拐过去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个不大的山谷腹地,有几十丈方圆,中间还有一汪浑浊的水潭。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血苔虫。那些虫子追到拐角处就停住了,在界限外焦躁地爬来爬去,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暂时安全了。”余龙王喘着气,将青骡拴在一块大石上,“血苔虫有领地意识,这里可能是其他东西的地盘,它们不敢进来。”
韩云舒熄灭火把,瘫坐在地。刚才那番操控,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精神,现在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喝点水。”余龙王递过水囊,“你刚才那手操控火焰的法子很妙,但消耗太大,以后慎用。”
韩云舒点头,喝了口水,感觉好些了。她环顾四周,发现这山谷腹地很古怪——地面平整得像被打磨过,周围崖壁上有许多规则的凹槽,像是人工开凿的。水潭的水浑浊发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这里……好像不是天然形成的。”
“确实不是。”余龙王走到崖壁前,抚摸那些凹槽,“看这痕迹,至少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老汉怀疑,这里可能是古昆仑宗的一处前哨站。”
“古昆仑宗?”
“就是建立昆仑墟的那个上古宗门。”余龙王解释道,“传说昆仑宗鼎盛时期,势力遍布西域,沿途设有很多驿站和哨所。后来宗门覆灭,这些地方也就荒废了。”
韩云舒站起身,走到水潭边。潭水虽然浑浊,但仔细看,能看到水底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凝神细看,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水底沉着一具白骨。
不是人骨——那骨架比人大得多,有三丈多长,脊椎如蛇,但肋骨粗壮,头骨硕大,嘴里还有尖利的獠牙。更诡异的是,骨头上缠绕着许多锈蚀的铁链,铁链另一端固定在水潭底部的石柱上。
“这是什么……东西?”她声音发颤。
余龙王走过来,看到白骨也是脸色一变:“蛟骨……不对,蛟龙没这么大。这难道是……‘螭’?”
“螭?”
“龙生九子,螭居其末。”余龙王沉声道,“传说螭是蛟龙与地蟒所生,无角无爪,但力大无穷,能控水御土。古时常有螭为祸江河的记载,后被修道者镇压斩杀。看这铁链上的符文……确实是古代镇压凶兽的法阵。”
韩云舒仔细看去,铁链上确实刻着细密的符文,虽然锈蚀严重,但还能辨认出大概轮廓——和她在镜湖、北冥见过的三天门印有几分相似,但更古老、更复杂。
“为什么要把螭镇压在这里?”
“螭性喜阴,常居深潭。”余龙王分析,“古昆仑宗可能是看中了这一点,用螭来镇守这个前哨站。螭虽死,但残存的龙气和怨念仍在,所以血苔虫不敢靠近——它们虽食腐,但不敢碰龙族遗骸。”
正说着,水潭突然起了变化。
潭水开始翻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那些锈蚀的铁链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潭底的白骨,眼眶位置突然亮起两点幽绿色的光芒。
“不好!”余龙王急退,“螭的残魂未散!”
话音刚落,白骨猛然从水底升起。不是完整的骨架,而是无数骨片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在空中重组。虽然残缺不全,但依稀能看出生前的轮廓——蛇身,鳄首,口生獠牙,眼眶中绿火熊熊。
它没有血肉,只剩骨架,但威势不减。空洞的眼眶“盯”着两人,下颌骨开合,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阴冷、暴戾、充满怨恨的精神威压笼罩整个山谷。
韩云舒只觉心头一沉,像被巨石压住,呼吸都困难。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威压!螭生前必是极为强大的存在,死后残魂仍有如此威力。
“丫头,守住灵台!”余龙王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这是精神攻击,用神识对抗!”
韩云舒咬牙,运转《北冥真解·神篇》中的守心法门。神识如磐石,任由精神威压冲击,我自岿然不动。同时她将部分寒气引入识海,冰封那些侵入的负面情绪——恐惧、绝望、怨恨。
螭的残魂似乎被激怒了。骨架猛地扑来,速度之快,远超想象。余龙王拐杖横扫,杖尖点向螭的头骨。但拐杖穿过骨架,只激起几点绿火——物理攻击对魂体无效!
“用阳气!或者……雷电之力!”余龙王急呼。
韩云舒不会雷法,但她有北冥心核。心核蕴含的不仅是寒气,还有庞大的生命能量——那是极阴中的一点纯阳。她将神识沉入心核,引导那点纯阳之力涌向剑尖。
寒泓剑亮起冰蓝色的光芒,但光芒深处,有一点金色在流转。
螭的骨架已扑到面前,獠牙大张,作势欲咬。韩云舒不退反进,一剑刺出。
剑尖触及头骨的瞬间,纯阳之力爆发。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但螭眼眶中的绿火猛地一颤,然后迅速黯淡。骨架停在半空,然后“哗啦”一声散落,重新变回一堆枯骨,掉回水潭。
绿火熄灭,精神威压消散。
韩云舒拄着剑,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击,不仅消耗了大量神识,还动用了心核本源,她现在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余龙王扶住她:“没事吧?”
“还……还好。”韩云舒看着水潭,“它……死了?”
“残魂散了。”余龙王叹道,“这螭被镇压几百年,魂魄早已残缺不全,只剩一点执念。你刚才那一剑,正好击散了最后那点执念,算是……帮它解脱了。”
韩云舒心中复杂。这螭生前为祸,死后被镇压,魂魄不得超生,其实也是个可怜之物。
忽然,她注意到散落的骨堆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她走近一看,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乳白色,温润如玉,正从螭的头骨位置滚落出来。
“这是……螭珠?”余龙王惊讶,“传说螭修炼千年,会在颅中凝出一颗‘螭珠’,蕴含其毕生精华。没想到真有这东西。”
韩云舒捡起珠子。入手温凉,触感细腻,像上好的玉石。珠子内部有云雾状的东西在缓缓流动,隐约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
“这珠子有什么用?”
“用处多了。”余龙王道,“佩戴可避水毒、镇心神,研磨入药可治疑难杂症,若修道者吸收其中的龙气,还能增强修为。不过……你已经有北冥心核,再吸收螭珠可能会冲突,谨慎为好。”
韩云舒将珠子收好。不管用不用得上,先带着总没错。
两人在水潭边休息了一个时辰。韩云舒打坐调息,恢复精神。余龙王则检查马车,顺便采集了一些潭边生长的草药——这些草药常年受螭气和硫磺滋养,药性特殊,或许以后有用。
准备继续上路时,韩云舒忽然想起什么:“余老丈,您刚才说血神教的人可能在前面埋伏。我们在这耽搁这么久,他们会不会……”
话音未落,谷道前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不是血神教的哨声——这声音更凄厉,更刺耳,像用骨头磨出来的。
余龙王脸色一变:“是‘招魂哨’!血神教在召唤什么东西!”
几乎同时,地面开始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移动,正向他们逼近。山谷四周的崖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韩云舒展开神识感知,脸色瞬间苍白。
地底下,有东西。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每一只都有马车大小,气息阴冷暴戾,比刚才的螭残魂还要强大数倍!
“是‘地龙’!”余龙王声音发颤,“血神教竟然能操控地龙!快走!上马车!”
两人跳上马车,余龙王猛抽青骡。青骡受惊,撒开四蹄狂奔。但还没跑出山谷,前方地面突然炸开,一条粗如水桶、布满鳞片的巨尾破土而出,横扫而来!
余龙王猛拉缰绳,青骡人立而起,险险避过。但巨尾扫过地面,碎石飞溅,打得车厢砰砰作响。
左侧地面又炸开,一颗狰狞的头颅钻出——那东西像放大百倍的蚯蚓,但头部有口器,口器中密布利齿,没有眼睛,全靠震动感知猎物。正是传说中的“地龙”!
一条,两条,三条……整整五条地龙从地下钻出,将马车团团围住。它们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极快,粗壮的身躯扭动间,地面开裂,碎石乱飞。
“血神教疯了!”余龙王咬牙,“地龙是地脉生灵,杀之会遭天谴!他们居然敢操控地龙来拦路!”
韩云舒握紧剑柄。面对这种体型的怪物,她的冰锥、寒星点都显得微不足道。就算能伤到它们,也只是皮肉伤,根本造不成致命威胁。
地龙开始攻击。一条地龙张开巨口,向马车咬来。腥风扑面,口器中粘稠的液体滴落,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韩云舒一剑斩出,剑气在它口器上划出一道伤口,绿色血液喷溅。但地龙只是顿了顿,更加狂暴地扑来。
另一条地龙用尾巴砸向马车。余龙王拐杖点地,真气爆发,硬生生顶住这一击。但老人也被震得气血翻腾,嘴角溢血。
这样下去不行。地龙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他们耗不起。
韩云舒急中生智,看向手中的螭珠。螭是龙属,地龙虽然带个“龙”字,但其实是地脉虫属,天生被龙气克制。如果用螭珠……
她将神识注入螭珠。珠子亮起乳白色光芒,一股威严、古老的龙威扩散开来。那五条地龙同时僵住,然后开始不安地扭动,口中发出“嘶嘶”的恐惧声。
有用!
韩云舒加大神识输出,螭珠光芒大盛。她将珠子高举过头,乳白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向四周。光芒所过之处,地龙纷纷后退,最后钻回地下,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但韩云舒也到了极限——连续使用神识,还催动了螭珠,她现在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差点昏过去。
余龙王扶住她:“丫头,撑住!”
“我……没事。”韩云舒咬牙,“快走……血神教的人……肯定在附近……”
余龙王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将韩云舒扶上马车,自己驾车,冲出山谷腹地,重新进入狭窄的谷道。
这次他们没有遇到血苔虫——可能是刚才的动静把虫子吓跑了。马车在谷道中疾驰,颠簸得厉害。韩云舒靠在车厢里,强忍着头痛,警惕地感知四周。
果然,在谷道出口处,埋伏出现了。
不是地龙,也不是虫群,而是人——二十多个血神教教徒,红衣黑袍,手持弯刀弓箭,堵死了出口。为首的是个瘦高老者,脸上涂着血色纹路,手中握着一根白骨法杖。
“余龙王,韩云舒,恭候多时了。”老者声音嘶哑,“交出昆仑令,留你们全尸。”
余龙王停住马车,跳下车辕:“血神教‘血骨长老’,没想到你这把老骨头还没死透。”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能死?”血骨长老冷笑,“六十年前昆仑一别,没想到还能再见。余老哥,把东西交出来吧,看在旧识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旧识?你也配?”余龙王呸了一口,“当年在昆仑墟,你为了抢一颗‘血菩提’,偷袭同门,害死七条人命。若不是老汉跑得快,也成了你杖下亡魂。这种旧识,不要也罢。”
血骨长老脸色阴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杀!”
二十多名教徒同时出手。箭矢如雨射来,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些教徒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弓箭手压制,刀手近身,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余龙王拐杖舞成一片光幕,挡下大部分箭矢。但箭太多了,还是有几支射中车厢,钉在木板上嗡嗡作响。
韩云舒强撑起身,左手握剑,右手捏着螭珠。她现在的状态极差,神识几乎耗尽,只能靠螭珠的龙威震慑敌人。但螭珠的光芒明显暗淡了许多——刚才催动太猛,珠子里的能量消耗了大半。
“余老丈,我来开路,你驾车冲出去!”她低声道。
“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
韩云舒跳下马车,左手剑划出一道圆弧。剑气如霜,逼退冲上来的三个刀手。同时她催动螭珠,乳白色光芒再次亮起。血神教徒对龙威的抗性明显比地龙强,但还是受到影响,动作慢了半拍。
趁这个机会,余龙王驾车猛冲。青骡嘶鸣,拖着马车撞向人群。教徒们慌忙闪避,包围圈出现缺口。
韩云舒紧随车后,一边挥剑格挡箭矢,一边用螭珠威慑追兵。她的剑法已没有之前的精妙,全靠本能和毅力支撑。左臂中了一箭,右腿被刀划伤,鲜血染红衣襟。但她咬紧牙关,一步不退。
眼看就要冲出包围,血骨长老突然动了。
他手中白骨法杖一挥,地面裂开,三具骷髅破土而出。不是普通的骷髅——骨架呈暗红色,眼眶中燃烧着血色火焰,手中还握着生锈的刀剑。
“血骷髅!”余龙王惊呼,“这老鬼连这种邪术都练成了!”
三具血骷髅扑向韩云舒。它们速度极快,刀法狠辣,而且不知疼痛,不惧生死。韩云舒一剑斩断一具骷髅的手臂,但它用另一只手继续攻击。另一具骷髅从侧面偷袭,刀锋直取她咽喉。
危急关头,韩云舒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
不是温热的烫,而是灼热。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力量从玉佩中涌出,顺着她的手臂流向剑尖。寒泓剑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冰蓝中夹杂着月白,清冷中带着温柔。
一剑横扫。
剑气如月华洒落,所过之处,三具血骷髅同时僵住,然后“哗啦”散架,眼中的血火熄灭。
血骨长老脸色大变:“镜湖之力?!你怎么会有镜湖之灵的本源?!”
韩云舒自己也愣住了。她看向胸口的玉佩——白玉部分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蓝玉部分交相辉映。是清漪……清漪的意识在帮她!
“清漪……”她喃喃道。
玉佩的光芒持续了三息,然后渐渐黯淡。但就是这三息,给了他们脱身的机会。
余龙王驾车已冲出包围,回头大喊:“丫头,快上来!”
韩云舒纵身跃上马车。血骨长老想追,但余龙王反手掷出三枚铁蒺藜,逼得他后退一步。就这一步之差,马车已冲入前方山林,消失不见。
血神教徒想追,被血骨长老拦住。
“不必追了。”他脸色阴沉,“他们逃不掉的。前面是‘迷魂林’,进去容易出来难。而且……我已经在那丫头身上下了‘血踪蛊’。无论她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他抬起手,掌心有一只米粒大小的红色蛊虫,正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不断转头。
“昆仑令……镜湖本源……北冥心核……”血骨长老眼中闪过贪婪,“三源集于一身,这丫头简直就是为开启天门而生的‘钥匙’。传令下去,通知天机阁,就说‘钥匙’已经进入昆仑地界,按计划行事。”
“是!”
而此刻,马车上的韩云舒对此一无所知。她靠在车厢里,看着手中光芒黯淡的玉佩,心中涌起无限思念和担忧。
清漪为了帮她,又消耗了本就微弱的本源。这样下去,她还能撑多久?
“丫头,别多想。”余龙王的声音传来,“叶姑娘既然肯帮你,说明她相信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到达昆仑,找到不死草和昆仑本源,让她真正归来。”
韩云舒握紧玉佩,重重点头。
是的,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无论前路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走下去。
为了清漪,为了师父,也为了……那个在镜湖畔对她微笑的白衣女子。
马车驶入山林,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而远方的天际,不周山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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