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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他爹的事结束了,他的案子又犯了


第482章  他爹的事结束了,他的案子又犯了

    听到这义正辞严的喝问,孔尚德那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回了一半啊呀,苍天有眼,所幸还有救兵!

    他没说话,只是用满含感激的眼神望向发声之人:

    翰林院掌院学士许纯平!

    清流领袖,朝廷体面!妥妥的救星啊!

    沈叶的目光也落在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正义使者」身上。

    他挑了挑眉,像是看见一只一本正经踱方步的鸭子摇摇摆摆闯了过来,随即笑吟吟地道:「哟,许大人,今儿没在翰林院修书,怎么有空逛到这儿练嗓子来了?」

    许纯平被问得一怔,但很快端著架子,肃然答道:「回太子,臣是来衍圣公府吊唁故人。」

    「哦,」沈叶拖长了语气,声音凉了几分,「你来吊唁一个畏罪自杀的罪臣?」

    许纯平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自己随口一句「吊唁」就被太子抓住了话柄?

    罪臣?

    衍圣公孔瑜瑾虽没有明确定罪,但「畏罪自杀」这四个字是跑不掉的。

    硬要扣上「罪臣」的帽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内心里正翻江倒海,沈叶已经冷笑著继续道:「看来,许大人和孔瑜瑾这罪臣,交情不浅啊!」

    「赶明儿是不是还得给他写篇祭文,歌颂一下贪赃枉法的光辉事迹?」

    许纯平深吸一口气,默默提醒自己:

    稳住,冷静!清流不说脏话!

    老夫是清流领袖,绝不能跟著太子的节奏走!

    他整了整衣冠,郑重道:「太子明鉴,臣与孔瑜瑾确有旧交。」

    「孔瑜瑾有过错,自有朝廷论处。如今人已故去,朝廷亦不再追究。」

    「臣今日前来,不过是探望故人之后,难道这也有问题吗?」

    沈叶忽然又笑了,笑得如春风拂面:「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许大人纯良君子,重情重义,实属君子风范,道德标杆,值得朝中很多人学习啊!」

    许纯平却丝毫不给沈叶绕弯子的机会,步步紧逼的问道:「太子爷还未回答臣的问题:孔家之案三法司已审结,您此时无故捉拿孔尚德,是否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沈叶轻飘飘地道:「许大人您说错了!」

    「三法司审结的是孔瑜瑾的案子,可没说他儿子孔尚德就干净了。

    「今日来拿他,是因为他自个儿的事犯了..

    「」

    「孔尚德指使家奴勾结地方官员,侵吞赈灾粮,哄抬粮价,强夺灾民田产————这些事,证据确凿,都在这儿了,许大人要不要学习一下?」

    许纯平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

    沈叶说完,扭头瞥向还在发愣的鄂伦岱:「鄂伦岱,你是干啥吃的?发什么愣?连一个罪犯都带不走吗?」

    鄂伦岱这些日子在太子手下憋屈坏了,正愁没地儿发泄。

    对太子,他无可奈何。

    但是对孔尚德可就不客气了。

    当即洪亮地应了一声,上前一脚踹在孔尚德腿弯儿处:「磨蹭什么?走!」

    这一脚力道可不轻,孔尚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声音清脆得,仿佛衍圣公府门前的石狮子都替他疼。

    四周传来一片压抑的惊呼,许纯平气得浑身哆嗦,手指颤巍巍地指著鄂伦岱:「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太子,您这是欲加之罪!老臣一定要面见陛下,奏明此事!我..

    「」

    沈叶却慢悠悠地打断他:「许大人尽管去奏!」

    「不过嘛,本太子也正好有些事想跟父皇唠叨一下一」

    「听说许大人为官清正,两袖清风?嘿嘿,你说这事儿,它不就巧了么!」

    他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却让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怎么还听说,许大人自从中举之后,家中的田产就从那十亩薄田变成了几千亩良田,在江南还有不少铺面?」

    「许大人一年俸禄不过二百两,这经营之道,可否也教教本太子,你是怎么把十亩薄田种」成几千亩的?让我也增收一下!」

    「难道,翰林院的笔,还能点土成金?」

    许纯平脸色一白,嘴角抽搐了两下。

    他没想到太子丝毫不留情面,居然当场掀他老底,还掀得这么有画面感。

    许纯平心里慌乱,表面上却还得强撑镇定:「臣的家产,来路清白,不怕朝廷查证!」

    「太子休要顾左右而言他,您今日所为,天下士人必不心服,陛下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说罢,他拂袖转身,快步离去一倒不是怂了,是搬救兵去了。

    这儿他镇不住,得请皇上出面。

    沈叶看著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嗤笑一声,潇洒地一挥手道:「来人,带上孔尚德,去大理寺!」

    沈叶原本想去大兴县衙,又怕给年栋梁惹下麻烦,索性直奔大理寺。

    孔尚德被拖走,衍圣公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管事连滚带爬地冲到孔瑜慎跟前,哆嗦著问:「三、三爷!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孔瑜慎强压慌乱,咬牙道:「快!咱们快点去找人!」

    「你们分头去找左都御史陈廷敬大人、大学士张英大人、李光地大人!我亲自去求见佟相!要快,迟则生变!」

    另一边,四皇子允祯跟在沈叶身旁,看著被押走的孔尚德,心里一半感慨一半忧心。

    感慨太子出手果决,忧的是这事怕难以收场。

    他压低声音问:「太子爷,万一————我是说万一,父皇追究起来,咱们该咋办?」

    沈叶回头,拍拍他肩膀,浑不在意:「怕什么?」

    「孔尚德侵吞赈灾粮的证据,你不是都拿到了吗?那就给他来一个铁证如山!」

    「父皇该追究的是孔尚德这个国之蛀虫!」

    「于我们两个,不过是看不惯罪犯逍遥法外罢了!」

    顿了顿,沈叶又笑著道:「老四,待会儿到了大理寺,就由你来主审,我给你坐镇。」

    「记住,时间要紧,动作要快!」

    四皇子允祯看著沈叶笃定的神色,心里无奈地长叹一声:得,这回是彻底上了太子的贼船了!

    可转念想起泰山脚下那些面黄肌瘦的灾民惨状,那股憋了很久的闷气,又化作一丝痛快—审!该审!

    一路疾行,不过半刻钟,大理寺就到了。

    此时,大理寺正卿费元吉正窝在后堂黄花梨椅子里,翘著二郎腿儿悠闲地品茶,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衍圣公府的案子总算结了,自己福大命大,总算侥幸躲过一劫。

    这案子当初差点审到太子头上,真要弄出点儿岔子来,丢官都是祖上积德。

    怕是最少也得去宁古塔雪地里过年啦!

    幸好陛下圣明————总算有惊无险哪!

    他正琢磨著晚上喝两杯小酒,好好放松一下这受惊多日的小心肝,就见一个下属连滚爬地撞进门来,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大、大人,不好了!太子爷来了!要借咱们大堂审案,人已经————坐到堂上去了!

    「」

    费元吉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茶洒了半身:「什、什么?!」

    他也顾不上训斥下属失仪了,拎著官袍下摆,心急火燎地往外冲。

    心里哀嚎,我这清净日子才刚捂热乎!这麻烦事儿又找上门来了!

    大堂之上,沈叶负手而立,气定神闲,仿佛来的不是大理寺,而是自家后花园。

    见费元吉仓皇而来,笑眯眯地道:「费大人来得正好,四皇子要审个案子,借宝地一用。」

    费元吉一边行礼一边急问:「太子爷,不知道您和四皇子要审什么案子?」

    「这个案子,陛下可有旨意?」

    四皇子听费元吉如此一问,脸色微变,手心有点冒汗。

    沈叶却已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四皇子是泰山赈灾钦差,审理侵吞赈灾粮款的案犯,那是分内之事,是职责所在。」

    说著,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费元吉的手腕。

    「对了费大人,早就听说你棋艺高超,京城难逢对手!」

    「走,我今儿手痒,咱们去偏厅手谈两局。」

    费元吉被沈叶拽得一个趔趄,再看著已经端坐在堂上的四皇子,脸色变了几变。

    心知这事怕要闹大,还想再劝:「太子,这审案非同小可,是否先通禀陛下,或者至少————」

    沈叶不容分说,拽著他就往外走:「费大人,又不是让你审,你慌个什么劲儿?」

    「走走走,下棋,下棋要紧!」

    沈叶说得轻飘飘的,手下力道却不减,费元吉被他拖得脚步虚浮,心里飞快地盘算著:

    拦也拦了,劝也劝了,太子铁了心的硬要审,我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若是问起来,我也算挣扎过了,有目共睹啊。

    罢了罢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干脆不再多言,半推半就跟著去了偏厅。

    二人刚坐定,棋盘摆上,就听大堂传来四皇子沉肃的声音:「带人犯!」

    费元吉捏著棋子,苦笑摇头:「太子爷,您这又是何必————步步紧逼啊。」

    沈叶落下一子,这才抬眼,笑了笑,眼神却清亮:「费大人,我呢,好歹是个太子。」

    「有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还指望我笑眯眯若无其事地接著?」

    「我若是没点儿反应,那我这太子也当得忒窝囊废了!往后是个人都敢来摸一把,谁还拿我当回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几分玩味,又透著不容质疑的坚决:「有时候啊,这糊涂帐算不明白,或者不想算————那就干脆点儿,只能掀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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