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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龙蛇之变(4k)


第361章  龙蛇之变(4k)

    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虽已告知杜鸢此间作祟者的真身,但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何来历,却让杜鸢暗自蹙眉,难掩困惑。

    轻轻叹了口气,杜鸢回头望向那状若孩童的汉子。

    他依旧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时而追著蝴蝶扑腾,时而对著飞鸟咋呼,仿佛全然隔绝于周遭人事之外。

    即便杜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也毫无察觉,只顾著重复著抓虫逗乐的举动。

    这情景让一旁的老妇人看得忧心忡忡,神经紧绷不敢有片刻松懈,忍不住对著杜鸢颤声问道:「大人,我、我这孩儿...当真还能变回来吗?」

    杜鸢温声道:「能,自然能。只是...」

    尾音刻意拉长,老妇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再道出什么令人绝望的话语来。

    好在杜鸢只是转头望向一侧,随即无奈摇了摇头:「只是出了点意料之外的变故,不过,问题不大。」

    顺著此间望去,杜鸢清晰瞧见那头原本蛰伏在山腰的四爪龙蟒,此刻已然萎靡不振,正顺著山势缓缓滑下,眼看就要从他们眼前经过。

    更引人注目的是,它原本泛著淡金光泽的鳞甲,如今已然褪去大半,淡得近乎透明—显然是出了不小的岔子,才让它落到这般境地。

    虽是虚像,而非实物,不过这般表现,哪怕杜鸢这般半路出家的,都能猜到,这位太子怕是要无缘大位了。

    随之杜鸢暗自思忖,这变故多半与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天黑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和那个劳森子的四时天君有关。

    沉吟片刻,他忽然转头对身后的几个伙计问道:「诸位,你们可曾见过真龙?」

    一听这话,几个伙计当即笑了起来:「客官您说笑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有福气得见龙王爷尊容?」

    「就是就是!咱们连县官老爷都难得见上一面,更别提神龙了!」

    打趣声中,杜鸢却淡淡补了一句:「或许,待会儿你们就能亲眼见识见识了。」

    这话一出,伙计们起初只当他是玩笑,可瞥见杜鸢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心头又不由得犯嘀咕:这位先生,看著倒不像是在说笑?

    可这穷乡僻壤的,怎么可能有真龙现身?

    他们这地方既无名山胜景,也无相关传说,连沾著「龙」字的故事都没听过,思来想去,都觉得绝无可能在此地遇上神龙。

    于是他们好奇追问道:「客官,您莫不是在打趣我们吧?咱们这地界,哪能遇上龙王爷啊!」

    杜鸢笑著摆了摆手:「所以我才说可能」嘛。」

    这回答反倒让伙计们更加疑惑,虽说只是「可能」,但按常理来说,若非有几分把握,断然不会这般无的放矢。

    更何况,这位先生虽未曾显露过什么过人本事,可他们打心底里觉得他绝非寻常之人。

    不然,即便知晓山里有朝廷大军驻扎,他们也万万不会冒著风险,离开相对安全的县城跟著进山。

    毕竟如今世道不太平,县城里尚且人心惶惶,更何况是危机四伏的山野?

    因此他们连忙追问道:「客官,您就给个准话吧!您这么说,定然是有什么深意的,对不对?」

    杜鸢回头望了一眼那缓缓逼近的龙蟒,缓缓说道:「这个嘛...要说待会儿咱们见到的是蟒是龙,终究要看他自己——是想做翱翔九天的主,还是甘当钻土爬墙的虫。」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尽是茫然,全然不解杜鸢话中深意。

    与此同时,褪去了太子仪仗、换上一身青布便服的太子,在同样身著常服的太子少保及一众护卫的护送下,正从密林深处悄然钻了出来。

    瞧见眼前竟还有几个活人,太子身旁的几名护卫下意识便要探入行囊抽拔兵刃,却被太子少保一声轻咳及时制止。

    虽拦住了下属的动作,太子少保眼底的警惕却丝毫未减,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几人:

    领头的男子气质清逸出尘,绝非寻常俗子;其余几人倒无甚特别,不过是一位老妇、一名汉子,外加三个小厮模样的青年。

    打量片刻,太子少保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杜鸢身上,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先生,为何会在此地逗留?如今世道不宁,邪祟作祟之事屡有发生,阁下此行目的何在?若不坦诚相告,你我双方怕是都难以安心啊!」

    杜鸢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愁苦,转头指了指身后的老妇与那汉子,如实答道:「实不相瞒,我见这位老夫人处境可怜,便答应带她的孩儿上山寻觅一味解药。身后这三位,是县城里的热心人,知晓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特意仗义陪同,为我引路。」

    说著,他又特意指了指那状若孩童的汉子,补充道:「诸位想来也瞧得出来,这位仁兄年纪已然不小,心智却如同稚童,实在是苦了老夫人。」

    太子少保顺著他的手指望去,见那汉子果然神态痴傻、举止怪异,确乎异于常人。

    但他心中依旧未曾放松警惕,只是如今时局敏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再深究,拱手道:「原来如此,阁下倒是个热心人。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说罢,他便示意众人绕过杜鸢一行,继续前行,手中却悄悄握紧了一枚法器,防备著对方突然暴起发难。

    怎料就在此时,身著青衣的太子忽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杜鸢,脸上闪过片刻的犹豫后,他露出一丝挣扎的伸手指了指山上,结结巴巴地劝道:「山、山上...你们还是别去了。如今朝廷已经封路,任何人都上不去,莫要白费功夫了。」  

    他终究没敢将山中的实情和盘托出,却也不忍看著更多无辜之人往火坑里跳,只能这般隐晦提醒。

    毕竟这些人终究是他的子民,他身为储君,本是国之柱石,却庸碌无能到这般境地...

    说罢,他下意识便要掩面遁走。

    见他这般模样,杜鸢轻笑一声,忽的开口唤道:「这位公子且慢!」

    太子茫然回首,一旁的太子少保却愈发攥紧了手中法器,只要杜鸢稍有异动,他手里那柄降魔杵便要直直砸向杜鸢的天灵盖去。

    「先生可是有要事?」

    太子微微撇过头去,却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见太子竟真要与这陌生人攀谈,太子少保心头一急,忙附耳低劝:「太子爷,此地凶险,此人来历不明!您莫要理会,随末将速速下山为妙!」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带著几分自嘲道:「不过是听几句话罢了。孤这般庸碌之主,想来也只能为百姓做这点微不足道的事了。」

    话已至此,太子少保再无劝阻的余地,只得暗叹一声,垂手侍立在侧。

    杜鸢抬手指向天下四方道:「我本是云游四方的闲人,曾在一处荒山野岭中,得见一头金鳞巨蟒,正欲化龙!」

    「那大蟒当真了得,遍体金鳞熠熠生辉,头顶更是已生龙角,距真龙之形,只差一爪之功!」

    「只可惜啊,它眼瞅著便要渡劫飞升,却突遭劫数挫磨,元气大伤。想来是卡在了关键隘口,前路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话音微顿,杜鸢目光扫过山间缭绕的雾气,缓缓续道:「世间灵物遇劫,无非两条去路。其一,蜷身藏形,遁入浅滩幽谷,只求苟全性命。久而久之,鳞爪消磨,凌云之志渐灭,终究不过是条盘地老蟒。」

    「其二,振鳞逆上,纵使迷雾遮途、刀山火海在前,也要挣破桎梏,向苍天求一线生机。如此方能褪去凡胎,成就真龙气象。」

    这番话几乎是明著点拨,可落在太子等人耳中,却只当是山野高人的玄谈怪论。

    太子少保皱眉瞥了眼天色,乌云渐聚,似有风雨欲来,心中虽急著催促太子离去,却碍于君臣之礼不便再言,只得强自忍耐。

    而太子听著,只觉那遇劫的巨蟒与自己竟是同病相怜,一时心有戚戚,眼底怅然。

    见状,杜鸢轻轻摇了摇头道:「龙蛇之变,从不在鳞爪多寡,而在本心所向。」

    随即,他自光落在太子身上,似不经意般补充道:「若只图一时安稳,避祸藏拙,任凭周遭乱象蔓延,到头来,纵有藏身之地,也终将沦为劫土,旧巢难安。」

    「反之,若能辨清劫数根源,以本心为引,逆势而上,纵使此刻身陷困顿,想来也终能引动风云,护得一方清明。」

    这番话听得太子少保眉头深蹙,却也只当是山野高人感怀山中灵物之艰。

    虽觉言辞玄妙,却未往深处细想。毕竟眼前这青年虽气质出尘,终究是山野偶遇之人,怎会知晓太子的窘境?又怎会这般恰巧前来「搭救点化」?

    甚至若真是如此,反倒更要严加防备才是。

    另一边的太子,却从最初的感同身受,渐渐品出几分弦外之音。只是那层意境宛若云遮雾绕,身处山中难见真容,一时终究未能通透。

    犹豫良久,他终究还是重复了先前的话:「这位先生,前面的路真去不得了,朝廷已经封路了,不要白费功夫了!在下告辞!」

    说罢,太子便带著太子少保等人转身下山,身影渐渐隐入山间雾霭。

    看著那金鳞渐去的四爪龙蟒,杜鸢轻笑不语。

    倒是最初遇见的那个伙计,若有所思地走到杜鸢跟前,带著几分试探道:「客官,这位、这位该不会就是太子爷吧?」

    这话让杜鸢略感惊奇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小哥倒是颇有灵气!回头我若遇上合适的修行者,便为你引荐一番,看看他是否愿来渡你入道!」

    旁边两个伙计听得满脸艳羡,而当事人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赧然道:「客官您别拿小人说笑了!我这点粗浅见识算什么灵气?况且我已这般年纪,哪有修行者看得上?」

    他可是听说了,朝廷的武侯老爷们,除了最初那批实在没办法的,后来增补的皆是从少年人中精挑细选,悉心培养而成。

    如今更是只收那些未经尘俗污染的稚童。说是孩童先天气未散,根骨尚未定型,最是适合修行。

    像他这般早已成年的汉子,在巡检司眼中向来是「朽木难雕」,自然不会把杜鸢的话当真。

    杜鸢依旧轻笑不语,很多事情,多说无益。

    只能他们自己真的遇上了,才会知道是对是错。

    所以,最后眺望了一眼,下山而去的太子后,杜鸢便是领著他们一行人朝著山上而去。

    不多时,他们便看见了朝廷大军的营盘。

    且四五个军汉,更是从林子中突兀钻出,拿著兵刃对著他们呵斥道:「什么人,此间乃朝廷重地,安能擅闯?」

    自从经历了那突然天黑的变故,他们这些人几乎人人风声鹤唳。

    如今看见陌生人闯入,更是心头紧绷。

    看著这样的他们,杜鸢却是说道:「哎,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打头的军汉端起强弩对著杜鸢道:「别唧唧歪歪个不停,有话快说,不然我手里的弩机可不长眼!」

    杜鸢指了指身后的老妇人和汉子道:「我是来给这两个可怜人寻一味解药而来的!」

    军汉顺著看去,随之皱眉骂道:「寻药去找大夫就是了,来我们这里是干什么?我看你们分明是别有用心!

    来啊,抓起来!」

    见军汉们马上就要冲上来将自己等人按倒。

    几个伙计吓的脸色大变,唯有那汉子依旧拍手叫好。

    可杜鸢却是突然道出一声:「慢!」

    说来也奇,刚刚还恨不得将他们一行生吞活剥的军汉们,在听见这句话后,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继而惊异不定的看向杜鸢。只见杜鸢又笑著指向他们道:「我啊,不仅是来给他们寻一味解药的,我还是来给你们一个解决之法的!

    」

    说著,杜鸢更是脸色一肃的指向天幕道:「方才收了天幕,叫四野混沌的,名为四时天君,昔年也是一个了得人物,我不来,你们这些人,可收拾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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