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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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收获
早上,马长河、快嘴、陈老蔫三人从自家大棚里摘完最后一筐黄瓜和生菜,麻利地把菜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车把上挂著水壶和干粮袋,三人跨上车子,蹬著往廊方市赶。
一进廊方市的地界,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眼神不住地打量著四周,生怕撞上崔老板那个地头蛇找他们的麻烦。
好在一路顺畅,担心的事儿没发生,三人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城南菜市场。
进了菜市场,他们更是谨慎,称得上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可还没等他们走到地方,就被一群相熟的菜贩子围了上来。
「长河,今儿个来的挺早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梆子捋著下巴那撮花白的山羊胡,率先凑了上来,手里还递过一根烟。
旁边的马军也跟著凑上来,他依旧戴著那顶军绿色的帽子:「马哥,今儿个菜价咋样?」
马长河接过老梆子递来的烟,借著对方的火点著,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点头道:「价没变,黄瓜五块一斤,生菜四块一斤。」
马军早有预料,也没讨价还价,直接说道:「给我来十斤黄瓜。」
说著就掏出钱夹,数了五十块递过去。马长河接过钱,麻利地拿起秤,称了十斤黄瓜,用草绳捆好递给他。
马军扛著菜筐,客气地说了句「回见」,就匆匆走了。
有他带头,老梆子也开口了:「给我来五斤黄瓜,五斤生菜。算算帐,一共多少?」
「五斤黄瓜二十五,五斤生菜二十,总共四十五。」马长河一边称菜一边报数。
老梆子掏出钱递过去,接过菜放在自己的摊位上。
其他几个相熟的菜贩子也纷纷上前,你三斤我五斤地买了起来,不一会儿,筐里的黄瓜和生菜就少了一小半。
这边的热闹劲儿,很快吸引了不少买菜的市民。
天这么冷,市面上大多是萝卜、白菜、土豆这类耐储存的菜,突然冒出这么新鲜水灵的黄瓜和生菜,不少人都凑过来看稀奇。
几个提著菜篮子的大爷大妈围了上来,伸手捏了捏黄瓜,又摸了摸生菜,脸上满是惊讶。
「老乡,这黄瓜咋卖这么贵?」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妈捏著根黄瓜,皱著眉问道,「夏天的时候才一毛一斤,这都翻了多少倍了!」
大妈的声音不小,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也跟著点头,显然觉得价钱太高了。
快嘴连忙上前一步,陪著笑脸解释:「大姐,您有所不知,这是大棚菜,冬天种菜成本高著呢!
棚里得烧煤取暖,晚上温度低,一晚上就得烧好几筐炭,还有浇水、施肥,哪样都得花钱。
这价钱真不算高,卖便宜了我们肯定得赔钱。」他嘴快,话说得条理清晰,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大多人听了价格,还是摇著头走了。
毕竟五块钱一斤的黄瓜,在这年代可不是小数目,够普通人家买两斤肉了。
只有少数几个想尝个鲜的,犹豫著买了一两斤。
一波热卖过后,人群渐渐散开。
马长河三人蹲在地上算帐,快嘴掏出皱巴巴的纸和笔,马长河则把收来的钱都掏出来,一张张铺开。陈老蔫凑在旁边,掰著手指头跟著数。
「黄瓜卖了三十八斤,生菜卖了二十斤,一共五十八斤。」快嘴算完,念了出来,「黄瓜三十八乘五是一百九,生菜二十乘四是八十,总共二百七十块!」
「二百七干块!」陈老蔫难得开口,声音里带著激动。
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之前担心崔老板找麻烦的焦虑,也淡了些。
马长河把钱仔细叠好,塞进贴身的衣兜里,拍了拍,心里踏实多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伴随著菜贩子们讨好的招呼声。
「韩科长来了!」「韩科长抽烟!」「韩科长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声音此起彼伏,原本喧闹的市场似乎都安静了几分。
马长河三人瞬间紧张起来,猛地站起身,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几个穿著蓝色制服的人正往这边走,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后跟著五个手下,个个面色严肃。
周围的菜贩子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上前递烟说好话,态度恭敬得很。
陈老蔫拉了拉马长河的胳膊,小声问:「马哥,这些人是干啥的?看著挺凶的。」
「看著像是市场里管事的。」马长河眉头紧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隔壁摊位的女摊主,这女摊主能说会道,在市场干了很多年,熟门熟路。
「大姐,麻烦问一下,这伙人是做啥的?」马长河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女摊主往那伙人那边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语气里带著几分忌惮:「这是工商局的!领头的是韩科长,可厉害著呢,查得特别严,没收罚款是常有的事!」
说话间,那伙人已经走到了他们摊位前。周围的菜贩子都识趣地退到一边,不敢出声。
韩科长眉间有颗黄豆大小的黑痣,面色严肃,眼神扫过来,就让人心里发怵。
隔壁的女摊主连忙凑上去,陪著笑脸:「韩科长好,我家今儿个的萝卜特别新鲜,刚从地里拔的,给您装点带回去尝尝?」
韩科长压根没理她,目光直接落在马长河摊位上的黄瓜和生菜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嚯,老乡,你们这菜挺新鲜啊?咋卖呢?」他的语气带著几分审视,让人很不舒服。
马长河心里发慌,手心都冒了汗,还是硬著头皮如实回答:「领导,黄瓜五块一斤,生菜四块一斤。」
「五块一斤?」韩科长挑了挑眉,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夏天的黄瓜才一毛钱一斤,你这翻了五十倍,不是哄抬物价是什么?」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面,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不是的领导,您误会了!」马长河急忙解释,语气急切,「这是大棚菜,冬天种菜成本高,光烧煤取暖就花不少钱,还有肥料、人工,真不是哄抬物价。
要是卖便宜了,我们肯定得赔钱。」
韩科长根本不接他的话,转而问道:「把你们的营业执照拿出来我看看。」
「啥————啥照?」马长河愣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茫然,他压根不知道卖菜还要这东西。
旁边的快嘴和陈老蔫也懵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连营业执照都没有?」韩科长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更沉了,「你们这属于无照经营!按照《城乡集市贸易管理办法》和《投机倒把行政处罚暂行条例》,我有权让你们停止营业,没收非法所得,还要罚款!」
这话像晴天霹雳,把马长河三人都吓懵了。
二百七十块钱还没捂热,就要被没收,还要罚款?
快嘴反应最快,连忙上前,陪著笑脸,语气卑微:「韩科长,我们是乡下的菜农,刚出来卖菜,啥也不懂。
您说要办啥照,我们现在就去办,您高抬贵手,别没收我们的菜啊!这菜是我们起早贪黑种出来的,不容易。」
马长河也反应过来,赶紧掏出兜里的烟,往韩科长手里递:「领导,您抽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懂规矩,您指条明路,我们一定照办。」
「少来这套!」韩科长一把推开他的手,烟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灭。
他对著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厉声说道:「把这些菜都收走!」几个穿蓝色制服的人立刻上前,伸手就去搬菜筐。
「别碰!」马长河嘶吼一声,扑上去死死地抓住菜筐。
快嘴和陈老蔫也反应过来,各自抓住一个菜筐,嘴里不停地告饶:「领导,别收啊!我们这就去办照!」
「这菜是我们的命根子啊!是给媳妇养胎、给孩子交学费的钱!」
可那些人根本不听,使劲往外面拽菜筐。「松手!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个制服男呵斥道,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混乱中,一个菜筐被打翻在地,鲜嫩的黄瓜滚了一地,有的被踩得稀烂,绿色的汁液流了出来。
「别踩!别踩我的黄瓜!」陈老蔫看著地上被踩烂的黄瓜,心疼得直哆嗦,他松开手里的菜筐,想去捡地上的黄瓜,却不知被谁一脚踹在了胸口。
「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原本就三对六不占优势,陈老蔫一倒,马长河和快嘴更扛不住了。
眼看著最后两个菜筐被制服男搬走,马长河大衣兜里的二百七十块钱也被搜了出来,陈老蔫的怒火瞬间冲了上来。
他挣扎著爬起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扫视了一圈,抄起旁边挑菜用的扁担,嘶吼著冲了上去:「草泥马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一扁担直接朝著韩科长的头砸了过去,速度又快又狠。
韩科长吓了一跳,慌忙往旁边躲闪,扁担没砸到脑袋,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韩科长疼得惨叫一声,双手捂著肩膀蹲了下去,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其他几个穿制服的人见状,立马丢下菜筐,朝著陈老蔫围了过来,嘴里怒骂著:「反了天了!敢打人!」
快嘴和马长河也红了眼,横竖菜没了,钱也没了,不如拼了!
快嘴抄起身边的板凳,马长河抓起摊位旁的竹竿,跟著冲了上去。
三人常年干农活,力气都不小,又带著一股子被逼急的狠劲,居然跟对方六个人打得有来有回。
板凳砸在地上的声音、竹竿抽打声、怒骂声、尖叫声混在一起,菜市场里的人都吓得四处躲闪,原本热闹的市场乱成了一团。
就在打斗最激烈的时候,一个二十来岁的小混混从菜市场东门溜了出去。
这小混混染著一撮黄毛,穿著件破烂的皮夹克,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脏兮兮的小袄,裤脚挽著,露出脚踝上歪歪扭扭的刺青。
他一路小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到不远处的巷口。
巷口正站著一伙抽烟的男子,个个流里流气,眼神不善。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留著寸头,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刀疤,看著就很凶狠。
他穿著件黑色皮衣,敞著怀,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衬衫,手里把玩著一把弹簧刀,时不时「咔哒」一声打开,又「咔哒」一声合上。
小混混跑到刀疤男子面前,弯著腰大口喘气,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马五爷,里————里面闹起来了!」
马五爷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碾了碾,眯著眼,语气平淡地问:「老韩把菜收了没?」
他早就跟韩科长打过招呼,让他盯著马长河这几个乡下菜农,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没————没成!」小混混缓过劲来,连忙说道,「韩科长要收他们的菜,那伙泥腿子不肯,直接跟韩科长打起来了!打得可凶了,韩科长还挨了几下子!」
马五爷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联防袖章戴上,对身后的人挥手道:「兄弟们,跟我走!
咱们去会会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让他们知道,这廊方的地界,谁说了算!」
大营村,四季青公司。
37号大棚旁的砖房内。
砖房门口挂著「财务室」的牌子。
十几平米的空间里,挤著两张办公桌、两把木椅,靠墙立著两个铁皮材料柜,角落还摆著一个沉甸甸的保险柜。
两张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全是帐本、票据和报表,李东明正埋著头,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虽也姓李,却跟公司老板李哲没半点亲戚关系,是十月底从万安镇聘来的会计。
李东明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视线从帐本上移开,眼底掠过一丝感慨。
——
李东明原本是万安镇罐头厂的两名会计之一。从前年起,罐头厂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从勉强盈利跌到月月亏损,他这个会计也渐渐没了用武之地。
去年春天,马厂长找他谈了话,话里话外都是厂里的难处,他成了第一批停薪留职的人。
为啥是他不是另一个会计?答案简单得扎心—另一个是马厂长的外甥女。
从停薪留职到被李哲聘请,这一年零三个月十二天里,李东明算是尝遍了人情冷暖。他身体底子弱,干不了重体力活,这段时间基本没挣著啥钱。
老爷们挣不来钱,日子就过得憋屈。外人的白眼也就罢了,家里人的脸色更让他难受。
那段日子,李东明说话都不敢大声,吃饭连吧嗒嘴都不敢,天天陪著笑脸,感觉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那条叫大黄的狗。
用他媳妇的话说:大黄白天能看门,夜里能防贼,你除了吃,啥也不行。
一开始李东明还挺生气,可翻来覆去琢磨琢磨,好像————似乎————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直到谢厂长牵线,李哲找到他,一番沟通后聘请他做四季青公司的会计。
放在以前,让他放下镇里的工作去村里当会计,他是万万不乐意的。但那会儿他没得选,只要是能挣钱的正经活儿,他就谢天谢地了。
真到了四季青公司,李东明才发现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家公司虽说也是种蔬菜,却是新式的大棚菜,售价比普通蔬菜高出一大截。
尤其是进了十一月,大棚菜集中成熟,公司简直是日进斗金。作为公司唯一的会计,他要管的帐目多如牛毛,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可心里却踏实得很。
每天看著数万元的营收进帐,看著帐本上不断增加的数字,李东明就觉得安稳。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失业,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这份累,累得值。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李东明的思绪。
他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朗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林小虎的脑袋先探了进来,确认屋里只有李东明后,才笑著走了进来。
「李会计,」林小虎嗓门清亮,「李总回来了,让我通知你,晚上七点在小食堂开管理层会议。」
李东明闻言,连忙放下手里的笔,脸上露出笑意:「行,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
「客气啥!」林小虎摆了摆手,「您忙著,我还得去通知其他人,先走了。」说罢,轻轻带上房门,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林小虎走后,李东明坐回原位,手指在桌上的帐本上敲了敲,琢磨了片刻。
既然李总回来了,正好把十一月份的财务报表报上去。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报表和帐本,仔细核对了一遍,确认没遗漏后,才端著资料走出了财务室。
顺著大棚间的小路走了几分钟,李东明来到31号大棚外。
他理了理身上的中山装,又拍了拍衣角的灰尘,才轻轻敲了敲大棚旁的办公室门。
「进来。」屋里传来李哲年轻却沉稳的声音。
「咯吱——」李东明推开木门,笑著走了进去:「李总,听说您回来了,我来跟您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李哲正坐在桌前翻看一份文件,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声音温和:「李会计,快坐。」
李东明先把手里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李总,这是公司十一月份的财务报表,所有帐目都已经核对清楚了,您过目。」
李哲点点头,拿起报表认真翻看起来。
报表上的数字清晰明了,把十一月份的营收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公司直营的蔬菜大棚,十一月份共产出蔬菜241200斤,销售额96万元。
而成本方面,租赁土地、购买棚膜、建材、化肥、人工、水电费、运输费等加起来,总共约56万元。这么算下来,直营大棚的纯利润正好40万元。
另一部分则是公司与周边种植户合作的蔬菜大棚产值。
十一月份合作基地共销售蔬菜75万斤,销售额262.5万元。
这部分的成本主要是蔬菜收购价,共计187.5万元,扣除成本后,合作种植的利润高达75万元。
两部分利润相加,十一月份公司的总利润刚好115万元。
李哲看著报表上的数字,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他持有公司77.6%的投票权,股份占比68.238%,按照这个分成比例,李哲能拿到一笔可观的分红。
这份收益超出了李哲最初的预期。
当然,十一月份能有这样的成绩,离不开前几个月的积累与付出。
他指尖在「115万元」这个数字上轻轻点了点,思绪却飘远了。
马上就要进入九十年代了,这年头人民币贬值快,把这笔钱放在公司帐上,等于是变相亏钱。怎么把这笔钱合理地花出去,让它生钱,获得更大的收益,成了李哲接下来要重点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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