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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9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于如何处置西营,李老歪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

    他原本以为张献忠只是个凶悍的流寇头子,这种人虽然不好对付,但至少行事还有逻辑可循。

    可听了罗汝才的一番描述,他才意识到,张献忠的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

    一个暴虐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行事无法预料、随时可能发疯的对手。

    于是李老歪试探性地提议道:「要不————你我两家合并,将那西营火并了?」

    罗汝才眼皮一跳,连忙摆手劝道:「李帅,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您三思啊!」

    「如今各路义军,不少都视汉军为首,共尊汉王为义军共主。」

    「这是好事,说明你们反明的大旗立住了,人心向著。」

    「可八大王毕竟也是老早就起兵反明的杆子,在各路义军中也颇有威望。」

    「要是此时传出汉军火并西营的消息————恐怕于人心不利。」

    他身子前倾,语气诚恳:「更何况,如今朱明朝廷才是咱们共同的大敌。」

    「这个时候内讧,岂不是让明廷看笑话?」

    「大局为重啊,李帅。」

    「那依罗帅之见,该当如何?」

    罗汝才连忙回应道,」在下以为,火并是下策,最好能以驱逐为上。」

    「义军之间理念不合、脾性不投,是常有之事。」

    「既然合不来,不如就此分道扬镳。」

    「八大王想要抢掠,让他去别处,襄阳留给汉军经营,互不干涉。」

    「如此,既保全了双方颜面,也不至于让天下义军寒心。

    李老歪点点头,罗汝才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虽然是东路军主师,拥有临机决断之权。

    但跟著江瀚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下,李老歪也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愣头青了。

    火并西营,在军事上或许可行,但对于大局恐怕不利,确实需要慎重。

    最好是把这帮瘟神赶走,眼不见为净。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罗帅所言句句在理。」

    「可依我看,那姓张的受此大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今天也跟你挑明了,他在别处杀人放火,我管不著。」

    「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绝对不行!」

    「手底下几万将士都看著呢,要是再轻松揭过,以后我还怎么带兵?」

    「只要那姓张的敢动手,我就要拿他立威,绝无转圜余地。」

    「届时,还请罗帅做个见证,是他先坏了规矩,李某不得不为民除害。」

    罗汝才心头一凛,知道李老歪这是把底线和决心都摆明了。

    他连忙拱手道:「理当如此。」

    「在下也愿意出面斡旋,劝说八大王,让他主动退出襄阳,尽量避免爆发冲突。」

    而罗汝才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积极,自然也是有私心的。

    一方面,确实要考虑反明大局。

    现在明廷虽然式微,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义军内讧只会让朝廷捡便宜。

    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看到张献忠死在襄阳。

    两人相识于微末,在王嘉胤时期就曾并肩作战,算是有几分交情。

    但更关键的是,罗汝才自己也心虚。

    他摩下的军纪,比起西营也好不到哪里去,烧杀抢掠同样是家常便饭。

    罗汝才本人就常说:「吾等横行天下,只为金银子女,何需固守一地?」

    可见其流寇思想根深蒂固。

    要不是今天张献忠的部下当了出头鸟,被汉军抓了现行,说不定明天就是他罗汝才的部下被当街格杀。

    经过这一档子事,他才算彻底领教了汉军保境安民、整顿军纪的决心。

    那真不是嘴上说说的,哪怕互为盟友,该下手时也绝不留情。

    这可把罗汝才吓坏了,他估摸著,要是真打起来,自己和张献忠的十万人马,恐怕不是汉军的一合之敌。

    因此,罗汝才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李老歪,抢先表明了立场。

    至于张献忠那边,只能尽力去劝,劝不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与李老歪通过气后,第二天罗汝才便来到了北城。

    一见面,张献忠就阴沉著脸,劈头盖脸地质问道:「好你个曹操,昨晚你跑哪儿去了?」

    「老子派人寻你不著,你该不会舔人家的腚眼儿去了吧?」

    罗汝才心中一跳,面上堆起笑容,连连叫屈:「八大王,你这可是冤枉死兄弟了。」

    「我昨夜是巡视部众去了,昨天闹那么一出,我也得管管手下,让他们收敛收敛。」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我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吗?」

    张献忠将信将疑,盯著他看了半晌,冷哼道:「空口无凭,要是你真没倒戈,那就拿出诚意来。」  

    「今夜你我两家联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罗汝才心里暗暗叫苦,连忙劝道:「老张,你也别怪我说丧气话。」

    「咱们两家虽然号称十万兵马,可真正能打的能有多少?」

    「军中大半都是新归附的流民,衣不蔽体,连像样的武器都拿不出来。」

    「这些人要是上了战场,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为上————」

    就在此时,一旁沉默的徐以显眼珠一转,忽然开口道:「大王,罗帅,既然硬拼不过,不如————换个思路?」

    「如今咱们两家占著城西、城北,虽然进攻不足,但想必防守应该不成问题。」

    「何不趁次机会,暗中派人联络荆州的官军,来个里应外合。」

    「届时官军在外,我等在内,定然能一举拿下襄阳,将那姓李的————」

    他话没说完,张献忠和罗汝才「蹭」地就站了起来,两双眼睛像刀子一样盯著他不放。

    徐以显被这么一瞪,侃侃而谈的劲头瞬间没了,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直接闭上了嘴。

    张献忠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压迫感十足。

    徐以显被吓得冷汗直流,两腿直打颤。

    「姓徐的,」

    张献忠的声音冰冷,「老子念你是初犯,就暂且放你一马。」

    「下次要是再敢提联合官军————」

    他猛地抽刀,用力对著旁边木架一刀劈下,「老子活剐了你!」

    徐以显被吓得身子一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属下一时糊涂!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罗汝才也阴沉著脸,厉声道:「姓徐的,咱们几家再怎么斗,那也是义军内部的事。」

    「你好大的胆子,敢提联合官军?!」

    「这话要是传出去,底下弟兄会怎么想?天下义军又会怎么想?」

    不得不说,在明末这段时间里,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等几家主要义军势力;

    尽管互相之间也有摩擦、分歧,但在对抗明庭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上,还保持著一条基本的底线。

    这并非是源于什么高尚的「革命情谊」,而是残酷现实铸就的生存法则。

    朝廷的招抚往往伴随著屠杀,有多少人抱著侥幸心理,结果却被洪承畴等人当成了军功。

    更重要的是,一旦谁开了勾结官军的先例,将会立刻成为整个起义阵营的公敌。

    即便复叛,也再无后路可言。

    这种基于血泪形成的「共识」,也是维系各路义军的一条准绳。

    张献忠再恨李老歪,也绝不会去碰这根红线。

    喝退了徐以显,张献忠又转向罗汝才:「曹操,你口口声声说没投靠,那咱就信你一回。」

    「今夜三更,我会派几队精干人手,换上汉军的衣甲旗号,去城东和城南生事。」

    「你呢,就在城西也弄出点大动静,吸引汉军注意,替我打个掩护。」

    「这总做得到吧?」

    罗汝才心里一惊:「生事?」

    「那汉军兵精甲足,警觉性又高,要是真对上————」

    张献忠摆摆手,连忙打断他:「你想哪去了?」

    「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明的打不过,那就来点阴的。」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我打算派两队精兵,打著汉军旗号去杀人放火,把脏水泼过去。」

    「他不是口口声声要保境安民、收取民心吗?」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满城百姓哭嚎咒骂,他这仁义之师」的招牌还挂不挂得住!」

    罗汝才还想再劝:「何苦呢...

    」

    「既然合不来,不如好聚好散,你带著弟兄们去别处发财,井水不犯河水——

    」

    「狗屁!」

    张献忠猛地一拍桌子,双眼赤红,「散?老子凭什么散?」

    「这襄阳也是咱打下来的!」

    「他敢骂老子是草台班子,这口气不出,老子誓不为人!」

    看著眼前偏执的张献忠,罗汝才也知道再劝无用,他可不能跟著一条道走到黑。

    李老歪的态度很明确,一旦事情闹大,便要调兵围城,彻底解决西营。

    别忘了,当阳和荆门还驻扎著两万汉军,随时可以驰援襄阳。

    没有丝毫犹豫,离开城北后,罗汝才便悄悄来到了襄阳府衙,将张献忠的计划和盘托出。

    李老歪听罢,冷笑连连:「果然贼心不死,还想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正好,我也将计就计,抓他个现行!」

    是夜,月黑风高。

    二更时分,张献忠精心挑选了两支精干小队,约莫百余人,打起了汉军的旗帜,准备分头行动。

    为表重视,他一口气派出了两员得力干将,冯双礼以及王复臣。

    冯双礼是艾能奇最信任的副手,三十来岁,勇猛善战。  

    在历史上,艾能奇英年早逝后,便是冯双礼接管了他的部众。

    王复臣则是刘文秀的得力助手,读过些书,颇有谋略。

    历史上在大西军围攻吴三桂时,他为掩护刘文秀突围,在保宁府力战而亡。

    张献忠召来两人,反复叮嘱:「记住,动静闹大点,但千万别硬碰硬。」

    「见好就收,再把旗号衣甲扔在现场。」

    三更梆子响过不久,城西方向果然传来阵阵鼓噪喧哗声,火把晃动,人影绰绰。

    很快,有探子回报张献忠:「大王,城西有变,汉军的巡哨都过去了,另外还有大队人马在调动。」

    张献忠大喜过望,用力一拍大腿:「好!姓罗的果然够意思!」

    「出发!」

    冯双礼率领人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城南的一处坊市。

    这一片相对富庶的区域,有不少绸缎庄、布坊和粮店。

    随著他一声令下,西营的兵将们凶相毕露,踹开门板,冲入里间,把还在睡梦中的百姓统统拖了出来。

    他们翻箱倒柜,将银钱、布匹、粮食等洗劫一空,胆敢挡路者更是被一刀砍翻在地。

    街面上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抢掠完毕,按照张献忠的吩咐,乱兵们便要点燃房屋,再当众处决几个倒霉蛋,把戏做足。

    可就在此时,街道两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以及刀甲碰撞声。

    只见火把通明,一队队顶盔贯甲的汉军士兵如同神兵天降,将乱兵堵死在了街道中央。

    为首将领正是邓玘。

    他眯著眼睛,打量著不远处的冯双礼等人,冷笑连连。

    「放箭!」

    「先给我射上两轮,再抓几个活口。」

    随著他一声令下,一阵密集的箭雨劈头盖脸地射向了惊慌的西营士兵。

    前排几个猝不及防,顿时被射成了刺猬,惨叫声此起彼伏。

    其余人吓得魂不附体,慌乱间竟抓起了脚下的百姓挡在身前,或者藏到街边的廊柱后面,侥幸逃过一劫。

    然而还不等他们喘息,汉军步卒便挺著长枪、持著刀盾压了上来。

    冯双礼又惊又怒,只能带著手下拼死抵抗。

    可虽然他手下几十人也算是精锐,但奈何对面的汉军不仅精锐,而且人多势众,有备而来。

    冯双礼身先士卒,试图突出重围,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腿上也接连中了两箭。

    随著身旁的亲兵一个个倒下,他最终力竭,被数杆长枪架住,生擒活捉。

    战斗眨眼间便结束,街道上留下四十多具尸体,而邓玘只抓了七八个活口。

    与此同时,前往城东的王复臣一行人也遭遇了埋伏。

    他们刚一开始行动,就被胡永胜带队堵了个正著。

    短暂的交手后,王复臣寡不敌众,最终受伤被擒。

    此时,张献忠还在营里满心欢喜地等待捷报,想像著明日城内沸反盈天、汉军声名扫地的「盛况」。

    可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

    再见麾下两员得力干将时,竟已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李老歪第二天便在府衙门外的空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高台,召开公审大会。

    消息很快传开,惊魂未定的襄阳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街口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中有昨夜被劫掠的苦主,有亲人受伤或遇害的家属,更多的是听闻暴行前来观看的普通市民。

    一时间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时辰一到,冯双礼、王复臣等被俘的西营将士,被五花大绑押上台。

    一名汉军掌令官手持罪状,走到台前,面向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宣读:「今查,昨夜有贼人,假冒我军旗号,于昨夜三更时分,袭击城北、城东良善百姓之家。」

    「贼人共劫掠商户民宅三十七户,杀伤无辜百姓十八人,纵火三处。」

    「证据确凿,罪大恶极!」

    「依我汉军条例,此等害民之贼,当处极刑,以正军法,以慰民心!」

    台下百姓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杀得好!」

    「这帮天杀的贼胚!」

    刀斧手已然就位,鬼头刀寒光闪闪。

    冯双礼等人则是面如死灰,垂首不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罗汝才带著七八亲随,急匆匆地分开人群,挤到了台前。

    「且慢动手!」

    罗汝才气喘吁吁地喊道,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他自然是得了张献忠嘱托,前来捞人的。

    张献忠拉不下面子前来求饶,但冯双礼、王复臣可是他摩下重要将领,两个义子艾能奇、刘文秀对他们颇为看重。

    要是眼睁睁看著他俩被当众斩首,不仅损兵折将,更会严重打击西营士气,动摇军心。

    没办法,张献忠也只能硬著头皮,请罗汝才出面斡旋。  

    李老歪端坐台上,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罗汝才登上台,凑近过去低声耳语道:「八大王那边————知道错了。」

    「他愿意放弃所占的城北区域,只求您能高抬贵手,饶过冯、王二将及被俘兵士的性命。」

    「他保证,即刻整顿兵马,退出襄阳,绝不再生事端!」

    「还望您看在反明大局的份上,对其网开一面————」

    李老歪冷哼一声,指了指台下百姓:「这么多双眼睛看著呢,我该如何交代?」

    「都说你曹操点子多,要是你能想出办法安抚百姓,我就既往不咎。」

    听了这话,罗汝才心里暗骂一声,这厮好生狡诈。

    他沉思良久,随即走到台前,对著下面的百姓拱了拱手:「各位父老,各位乡亲,还请听我一言。」

    「刚刚罗某接到线报,这几人都是受了他人指示,冒充汉军行凶。

    「真正的幕后主使,乃是————乃是官兵细作!」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骗谁呢,方圆百里哪还有官军?

    而罗汝才则是面不改色,扯著嗓子解释道:「这些都是西营部将,八大王对此深表歉意。」

    「为了赔罪,他主动提出,愿意将此番攻破襄阳的所有缴获,尽数献出。」

    「一半用于赔偿受害百姓,另一半则交给汉军,权当剿贼军资。」

    「当然了,这些兵将同样罪责不浅。」

    「有道是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八大王决定将这些人押回营中,由他亲自处置。」

    台下的百姓们闻言面面相觑。

    有人不甘心,但听说能拿到补偿,又有些动摇。

    襄阳城巨富他们可是很清楚的,说不定拿了赔偿,往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时,李老歪才终于站了出来,他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既然张献忠如此看重几人,他也不好真的当众斩杀其大将。

    这么做固然痛快,但万一惹得张献忠失了智,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如今既能将其驱逐,也给苦主争取了不少赔偿,不如见好就收。

    李老歪走到台前,朗声道:「既然有罗帅再三说情,张献忠亦有悔改退让之举————那就罢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将这些贼兵押下,每人重责三十军棍,赶出襄阳!」

    「劫掠财物以及赔偿,尽数发还苦主。」

    「此外,西营监管不力,限其三日之内,全部退出襄阳城界,不得有误!」

    「若再生事,定斩不饶!」

    台下的百姓听罢,也知道不好再强求,索性便点头默认。

    值此乱世,能讨回些公道就算不错了。

    罗汝才如蒙大赦,对著四周连连拱手:「多谢父老乡亲开恩,多谢李帅开恩!」

    「在下一定把话带到,敦促八大王速速离城!」

    公审大会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

    冯双礼、王复臣等人被当众扒去裤子,打得皮开肉绽,然后像死狗一样被扔出了城。

    张献忠在营中闻讯,气得砸碎了手边一切能砸的东西。

    但面对戒备的森严的汉军,他最终也只能忍下了这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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