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邓布利多的软肋

    总结起来，他给自己二年级设定的目标，就是围绕支线任务⑤，推动世界高校魔药学术交流，细分的话，则分为需要自身独立完成的狼毒药剂叠代，需要合作的药材特性探索包括魔力提取法的完善—还有交流活动中，对新魔药的开发。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不能公开的计划—

    引导哈利和笔记本的命运纠缠，待命运「满足」后，得到笔记本，完成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③：返回英格兰，入学霍格沃茨，得到汤姆·里德尔的笔记本】

    【奖励：1天赋点、50魔力刻度】

    想著，他看向地板，准确说，是「看向」下方罗恩卧室里，已经睡著的哈利。

    他看不到命运。

    不清楚命运的罗网中，此刻共处一室的哈利和笔记本，是怎样的状态，但他知道，情况一定很不妙。

    否则，邓布利多不会容忍他的「阴谋」！

    是的，他策划弗朗索瓦杀死亚历山大和泰勒，却不担心邓布利多的主要原因，就是哈利和笔记本的存在！

    他可一直没忘，邓布利多曾说，他和WAC在命运罗网造成的扰动，曾明显干扰了两位命运之子。

    哈利，就是邓布利多的软肋！

    老邓已经老了。

    如果还年轻，还有充足的时间，面对沃恩这样的野心勃勃之辈，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70年前，当他发现盖特勒·格林德沃试图借助麻瓜社会的战争阴云，颠覆世界秩序时，他毫不犹豫派出纽特等人，帮他抢回血盟信物，以令他重新获得伤害格林德沃的能力。

    40年前，当他察觉汤姆·里德尔在学校发展食死徒，妄想攫取权力时，也同样没有半点迟疑的，将对方赶出霍格沃茨。

    年轻时的邓布利多，是个相当扭曲的保守派，威权角色。

    一方面，他自身是不认同传统保守派观念的，他很清楚假如放任纯血掌握权力，封锁魔法界的上升通道，未来会导致怎样恶劣的局面。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推动改革，或者说，不愿意破坏现有规则，使魔法界失去和平与安宁。

    他当然知道这个社会的根源问题是什么，知道哪里坏了，知道如果想解决那些问题、

    那些坏的地方，需要摧毁现有秩序，重新塑造一个新的框架，一套全新的，更有竞争力的规则。

    但他没有去做。

    也许是害怕革命造成的动荡，也许只是一味维稳。

    总之，他就像一个裱糊匠，这么多年缝缝补补，凭借自己的魔法与威信，试图约束魔法界仍然保持住他熟悉的样子。

    直到他渐渐老朽！

    今天在阿米莉亚的办公室，那场短暂碰面中，沃恩看到了他的沉默，他的迟疑，他的退让和妥协！

    「他太老了，黄昏的光出现在他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所以，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去管我的阴谋对未来的影响，现在的他，只想在生命的最后，确保哈利在与汤姆纠缠的命运中，能幸存下来————」

    沃恩又一次想起年初时候，邓布利多对他说，他和WAC的崛起，干扰到了哈利和汤姆命运的事。

    那次交谈，是他第一次看到，邓布利多那双仿佛永远沉静的湛蓝眼眸里，亮起炽热的光。

    那光代表希望！

    也是那次之后，邓布利多开始和他深入合作。

    「所以，为了哈利，只要有利于我，有利于WAC，能让我和WAC的影响更加强势地干扰哈利和汤姆这对双子的命运，他愿意睁只眼闭只眼，哪怕一定程度上放弃原则————」

    想著，沃恩叹了口气。

    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萧索。

    邓布利多今天的反应，对他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但另一方面，又让他为对方的妥协，感到一丝失望。

    英格兰活著的传奇，居然做出如此「懦弱」的选择，很难不让人扼腕！

    「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沃恩想，「虽然邓布利多似乎一直没什么权力欲的样子，但那不是他不会操弄权术，而是不想，万一我做的太过分，让他觉得我的威胁大于伏地魔————」

    那可就不太妙了。

    思考一会儿，等自动羽毛笔记录完整理出来的数据，沃恩起身来到楼下。

    轻轻推开罗恩卧室的门。

    被罗恩贴满查理火炮队海报，以至于整个房间，从墙壁到天花板几乎全部变为橙色的屋内，罗恩和哈利鼾声阵阵。

    只有靠近窗台的地方，几个月以来，习性越来越接近老鼠的斑斑，在笼子里活跃著。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抱著饼干的斑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愣了愣。

    空荡荡的脑壳里，许多杂念忽然翻涌上来。

    这人看著好熟悉啊————

    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咦？我为什么思维这么流畅，我————

    Biu的一声，一缕红光落在斑斑身上，斑斑晕了过去。

    沃恩手指夹著魔杖，走到书桌旁查看了下对方，魔杖轻挑，一团烟雾从斑斑体内被他拉了出来。  

    「唔————任何魔法都需要魔力和情绪的共同作用维持，人格具装也不例外，植入宿主体内后，它不会永久存在，而是随著时间推移逐渐减弱功效————二年级还要增添一项任务，人格具装得继续完善。」

    「说起来，狼人病毒是怎么实现一直维持效力的？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啊————」

    思维发散了下。

    随后沃恩收敛情绪，魔杖搅动几下，将从斑斑身体里拉出来的白雾缠在杖尖，随后来到哈利床边。

    躺在床上的救世主，即使熟睡著，仍然紧紧抱住那本笔记本。

    沃恩眼中幽幽的灵光闪过，通过魔法视觉，他能清楚看到哈利身上散发出的性灵之光，氤氲如雾，五色斑斓。

    但又不如白天清醒时活跃。

    是典型的睡眠状态。

    而在他怀里那本笔记本，则在魔法视觉里没有显露任何异常，一个普普通通的灰暗轮廓，没有一丝光亮。

    之前几次探查，沃恩对笔记本的奇异已经有了认知，此时倒也不意外，只是甩动一下魔杖，将缠绕在杖尖的白雾扔了过去经过之前几次，沃恩通过自己，以及果果茶的接触，基本能判断到，现在的笔记本，自身是没有外界感知能力的。

    根据沃恩推测，应该是十多年没有巫师为它提供魔力，致使它上面的魔法缺乏「能源」，效果衰退导致。

    当然，这几天它和哈利呆在一起，哈利对魔法物品一知半解，毫无顾忌地跟它交流，它已经借此吸了哈利一些生命力，有所恢复了。

    不过也就恢复一点点而已。

    正好够沃恩做实验！

    白雾轻飘飘地落在笔记本上，笔记本厚羊皮纸制作的封面涂著防水漆，但白雾刚刚落上去，雾丝便蠕动著，缓缓绕过封面，滑往内页。

    丝丝缕缕，仿佛一只蠕动的虫子，或者某种小型动物。

    站在床边，沃恩不断切换著魔法视觉，同时维持著多频谱视界咒，观察著它。

    渐渐的，似乎察觉到了有东西在接触自己，沃恩眼中那本只有灰暗轮廓的笔记本，忽然亮起淡淡的光。

    随著光晕显露，几缕光痕也浮现出来在正常视觉，那其实是几道游动的墨渍它们诡异地脱离笔记本，一下「刺」入白雾。

    浓郁的黑色迅速在白雾中扩散，下一秒，又迅速缩回。

    然后，笔记本猛地摊开，内页骤然翻动，仿佛定格动画一般，通过墨迹组成一张愤怒咆哮的模糊脸庞：「又是你，该死的老鼠，滚开！」

    精神暗示形成的啸叫，在空气中回荡。

    那不是真的声音，而是一种有意识的生命，会感受到的「思想」、「精神语言」。

    类似某种饱含威意味的记忆魔咒！

    如果是个真的虫子，或者小型动物，多半会被这声「啸叫」，吓得调头就跑。

    但白雾不是有意识的生命，它只是从老鼠斑斑体内抽取出来的，复制了斑斑记忆，模仿斑斑意识结构，从精神层面「看」来，像是斑斑的人格外衣而已。

    它是受沃恩操控的。

    沃恩冷眼旁观著笔记本内页浮现的，人脸的咆哮，魔杖微微晃动，白雾在他控制下，依然在内页上滑来滑去。

    在他眼里，可以清楚看到，随著「斑斑」的骚扰，笔记本显露的灵光开始躁动、混乱0

    「滚开！」

    「肮脏下贱的东西！」

    忍无可忍的笔记本，再次释放两次精神震慑，然后，它的灵光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果然，它没有积攒多少魔力————」

    按照黄金灵魂理论，灵光是方物性与灵的外在表现，它的色彩和亮度忠实反应著一个宏观物体虚实（物质与精神，前面说过，黄金灵魂认为万物皆有虚实两面）两方面的状态。

    此刻，笔记本的灵光变得暗淡，忠实反应著它的虚弱和色厉内荏。

    对于这一点，笔记本自然更清楚。

    因此两次过后，它就不再「施咒」，在沃恩的魔法视觉和视界咒中，清楚看到，它内页表面再次浮现墨渍。

    一条条黑线仿佛游动的蛇，迅猛「刺」入白雾，再次将它晕染。

    而这次，它没有迅速退回，而是无声的，凶猛地攻击著白雾内，那一点点仿佛星星一般，代表记忆的细微光点。

    然后，黑色侵蚀著光点，往里面注入著什么！

    「操控意识————」

    沃恩默默观察。

    过去几天的观察，他已经了解了一些笔记本的基本功能，这件伏地魔早年制作的魂器，除了魂器黑魔法本身之外，应用的技术非常粗糙和简陋。

    毕竟当年还在上学的伏地魔，可不像后来，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难缠诅咒。

    这本笔记本，除了魂器黑魔法本身特有的「坚不可摧」，只被施加了读取/吞噬记忆、操控意识，以及吸取生命力的魔法。

    而且强度并不高。

    尤其是操控意识。

    在沃恩记忆里原本的轨迹中，刚入学不到半年，在魔法方面还处于新手阶段的金妮，都能暂时摆脱笔记本。

    显然，此刻的笔记本，多半就是在忍著恶心，试图操控它口中「下贱的老鼠」，尝试让其滚蛋。  

    如果是一只真的老鼠，自然无法抗拒魔法。

    但它侵蚀的、操控的，是虚假的意识，是一个在精神和意识层面，足以以假乱真的强大魔法。

    而且，沃恩还是故意让它侵蚀的！

    很快，那附著在笔记本内页上的白色迷雾，整个被染成黑色，当光点全部变得漆黑的时候，沃恩操控迷雾飘离笔记本。

    与此同时，察觉到自己「成功」的笔记本，将墨渍缩回。

    它当然无法注意到，一丝丝白雾，缠绕在那一条条墨渍上，被带进了笔记本里！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16岁的汤姆·里德尔确实惊才绝艳，独立研究和学会了最恶毒、高深的黑魔法，制造出魂器。

    但相比沃恩，少年时期的伏地魔思考仍然不够周全，当年的他大概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发明出人格具装这种集伪装、入侵、潜伏为一体，主打一个暗渡陈仓，瞒天过海的诡异魔法。

    在笔记本的感知中，整个过程很简单一哈利·波特室友养的那只该死的老鼠，过来骚扰自己，自己为了节省能量，也避免节外生枝，主动入侵对方意识层面，操控对方离开。

    没有任何异样！

    因为过去几天，它已经不只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是的，过去几天，沃恩通过人格具装影响斑斑，尝试过多次骚扰，一步步麻痹笔记本0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下手，往笔记本里植入人格具装！

    「这是一重保险措施。」

    感应到迷雾被墨渍带入笔记本，融入一片茫茫的虚无之中，一直集中精神关注的沃恩，才算松口气。

    「笔记本不是生命，人格具装无法在其中扎根，汲取它的杂念壮大自己，但它可以作为一个坐标，一个监视器，监控笔记本的动向，并在必要时刻，对其进行干扰。」

    「毕竟马上就要开学了，学校的环境比陋居复杂，我也不可能一直安排果果茶盯著哈利。」

    随手给斑斑补了一只人格具装。

    沃恩无声无息从哈利床边离开，退出卧室，一阵风柔和地把门带上。

    但他没有立刻返回阁楼，而是来到平台的窗边，看著外面月色下，随风摇摆，如同海洋一般的芦苇荡。

    还有花园。

    隐约有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咚！

    咚！

    像是有人在磕头。

    此时的花园里，确实有个矮小的「人」，在一下下把脑袋往垒砌花圃的石块上撞。

    一边撞一边压低尖细的嗓音咒骂自己：「坏多比，坏多比，没有阻止小主人，没有阻止哈利·波特！」

    「天呐，他拿到了笔记本！那个邪恶的东西在哈利·波特身边！坏多比，无能的多比！」

    「多比不能让哈利·波特去霍格沃茨！他会死的！多比要阻止他！」

    该怎么阻止呢？

    多比绝望地抱住已经撞出一块肿包的脑袋，他当然不敢闯进陋居，那是尊贵的巫师的居所。

    还有强大的沃恩·韦斯莱。

    多比今早刚刚去过对角巷，他被那些据说是沃恩·韦斯莱麾下的，凶神恶煞的狼人吓坏了。

    哪还敢招惹对方！

    更别说，他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就经常听到自己主人和小主人对沃恩·韦斯莱的忌惮主人私下最爱咒骂红头发的韦斯莱，但唯独对沃恩·韦斯莱，主人从未有过恶语。

    多比只从主人的态度里，感受到忌惮————

    不能闯进陋居，从哈利·波特身边偷走笔记本。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多比焦头烂额。

    哈利·波特明天就要和韦斯莱一家去火车站，前往霍格沃茨，他再也找不到别的机会了————

    等等！

    多比眼睛忽然明亮一下，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但还没等多比思考清晰，他面前的空气颤动几下，一颗奇异的球面，伴随扭曲的涡旋缓缓浮现。

    下一秒，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球面中钻了出来。

    在多比震惊的表情中，那诡异的手按住他脑袋，恐惧的念头刚刚升起，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浓郁的雾气霎时间喷涌出来，将他脑袋淹没！

    刹那间，多比昏倒了。

    白皙修长的手缓缓缩回，球面旋转几下，隐入空气，花园再次回归寂静，几秒后，多比睁开眼，浑浑噩噩看了看身边的环境。

    「这————这是哪？」

    「多比————多比要回去了————明天还要送小主人————」

    他呢喃著，全然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也忘记了他担忧的哈利·波特，打个响指，消失了。

    陋居的第五层平台，感应著魔法波动的消失，沃恩表情平淡。

    「历史」的惯性，或者说命运的安排中，多比是唯一不受他控制的变量，他不能放任这个家伙游离在他掌控之外，肆无忌惮地捣乱。

    尤其是明天。

    假如对方和原本「历史」一样，为了不让哈利去霍格沃茨，封锁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无疑会造成不少麻烦。  

    为了避免自己老是当保姆，还是把那个家伙纳入控制吧！

    做完这些，沃恩才返回阁延，摊开一张羊皮纸，想了想，将刚刚针对笔记本的操作，精简一下，写在上面，随后封入信封。

    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一根尾羽，点燃————

    深夜，霍格沃茨。

    安静了两个月的城堡，并没有受到即将到来的开学影响。

    大片没有点灯的房间，仍然维持著往常的幽深沉郁，从丛林、黑湖吹拂过来的风，掠过无人的回廊发出呼啸。

    这座坐落于悬崖，一片黑沉的城堡，只有两个地方点著灯，一处是图书馆，那是七年级们的地狱。

    另一处则是校长办公室，它是斯内普的地狱————

    「你又在打什么鬼壮意？」

    灯火丕明的校长办公室，斯内普失去了平时镇定阴沉的模样，那双黑的眼睛充通血丝，瞪著邓布多，油腻的长发在他抽搐的脸颊旁摇摆：「上学期伏————神秘人是寄生在奎里纳斯身上，那是意外，不受你的控制，你说要重新把神秘人打成残魂，才能保护哈·波特，好，我相信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但是这次呢？」

    愤怒的，失控的吼声，让墙上挂著的历任校长画像，都停滞了一瞬。

    几位老校长嘟哝著翻了个身，又在魔法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只有韦斯莱校长亍开眼睛，看著下面的会客厅。

    在她印象里，魔药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虽然是个阴郁怪诞的人，但往常顶多阴阳怪气。

    她从未弗过他像今天这样愤怒。

    声音大的像是要掀翻城堡顶盖。

    「————没有意外，没有阴谋，我只看到一个自大愚蠢的老糊涂，以为他能掌控一切，然后准备让那个可怜的孩子，抱著他的仇人走进霍格沃茨！」

    「西弗勒斯，那是命运————」

    「够了！」

    斯内普双眼充血，如果目光能伤人的话，邓布企多恐怕已经被他的眼神戳了无数个窟窿：「别把什么都推到该死的命运上面，我不相信那些鬼东西，只有你这样的老糊涂，蠢货，才会对不存在的东西摇尾乞——————

    斯内普破口大骂。

    对面，邓布多暗叹一声。

    他知道斯内普为什么排斥命运。

    因为干多年前，就是斯内普向黑魔王传递了预言家的箴言，波特一家才招来杀身之祸。

    莉莉·伊万斯，也死在波特老宅。

    斯内普一直觉得，该死的命运玩弄了他，他既恨自己，也恨那位顽皮又无情的「神」。

    因此，对斯内普的恶语，邓布利多并不在意。

    他耐心任由对方发泄，等斯内普冷静了一些，邓布多才缓缓说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沃恩，你知道，他是不会陪我胡闹的。」

    听弗沃恩的名字，斯内普确实冷静了些，但嘴上依然不饶人：「哈，真是伟大的白魔王，铁石心肠，只要谁和我走近一点，你就会立刻把他当做可以钳制我、约束我的筹码，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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