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仿佛一道惊雷，让萧夫人与刘蛮子都愣在原地。

两人只能活一个？

萧老夫人说得不像是假的！

萧老夫人从来不开玩笑！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刘蛮子猛地向前膝行两步，朝着萧老夫人，重重磕头，再抬起时，脸上已换了另一副嘴脸。

“老夫人明鉴！老夫人开恩啊！”他的声音又急又响，几乎变了调，“是她！是夫人勾引我！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又怕丢了萧家管家的饭碗，才……才不得不从了她！我一个下人，哪有胆子肖想主母？都是她！是她守不住空房，耐不住寂寞，用主母的身份逼迫于我！老夫人，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我也为萧家卖了这么多年命的份上，饶了我这条贱命！我立刻就走，连夜就走，再也不踏进萧家半步，再也不出现在夫人面前！求求您，饶了我吧！”

既然私奔失败，过不了好日子了。

那就先保命为主。

与主家女眷私奔的下人，向来发现了，都是被打死的多，他不想死！

富贵与性命相比，还是性命更重要。

这番话如同冰雹一样劈头盖脸打在萧夫人的身上。

她跪在那里，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熟悉了十多年的脸，此刻陌生至极。

他的话如同针一样，扎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勾引？逼迫？老女人？

她忽然觉得耳鸣，眼前的一切都晃动、模糊起来。那些深夜的温存，那些贴心的维护，那些相拥取暖的誓言……难道全是假的？全是为了这碗饭，为了在这宅子里生存下去，而不得不应付的虚情假意？

“哈……哈哈……”萧夫人忽然笑了起来。

脸上却是一种彻底心死后的空洞，“哈哈哈，这就是我黄玉柔作的孽啊！我作了孽啊！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女儿跑了，我是个寡妇，想私奔的男人也是这样无情无义，这世上竟然没有一丝温情，哈哈哈哈……”

萧老夫人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讥诮，那是对黄氏彻头彻尾的怜悯与鄙夷。“黄氏，你看见了？这就是你背弃萧家、抛却颜面也要维护的‘相好’。为了活命，他能把你踩进泥里。这样的男人，也配让你赌上一切？”

萧夫人不再说话，只是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萧老夫人不再看她，只对门外淡淡吩咐：“刘蛮子背主忘义，构陷主母，其心可诛。拖出去，按家法处置，清理门户。”

“不——老夫人！饶命！饶命啊！我说的都是真……”刘蛮子的尖叫和求饶声骤然响起，随即他看向在旁边的江知梨，“少夫人，您行行好，您帮我求求情，少夫人，您心地善良，少夫人，救我……”

一只手差点就要抓上江知梨的裙摆。

江知梨及时让开，吓了一跳。

萧老夫人怒道，“找死！既然不愿意下去落个体面，那我现在就承全你！”

说完，只见萧老夫人拿着一根银钗子，迅速地插入了他咽喉。

鲜血一溅！

溅了萧老夫人一身，还有萧夫人一身，江知梨离得远，幸免于难。

刘蛮子死不瞑目，双手抓了一个虚空，倒在地上，脖子咕咕冒血。

“我，我不甘心……我……”

萧老夫人阴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作死！”

江知梨若不是心理强大，此时，便是要吓晕了过去。

这萧老夫人当真心狠手辣。

这边，

萧夫人目睹这一切，全身猛地一颤，然后，像是堤坝终于彻底崩溃，一股疯癫混乱的力量攫住了她。

她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萧老夫人，眼神狂热而破碎，开始狂笑。

“死了……哈哈，死了好……”她喃喃着，声音忽高忽低，“哈哈哈，我的儿子也早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江知梨闻言，不由自主地看向萧老夫人。

“老夫人，我婆母，她说什么？夫君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她装出难以置信地样子，看向状若疯癫的婆婆。

萧老夫人面色一沉，拐杖重重一顿：“黄氏！你疯了！胡言乱语什么！”

“我没疯！”萧夫人黄玉柔尖声叫道，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手脚无力，只能匍匐在地，仰着头，脸上泪水纵横，混合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畅快，“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那个孩子，落地就没气了！是个死胎！是你！是你这个老虔婆，在外面当接生婆的时候，不知从哪个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抱来的野种！塞给我，说是我的儿子！哈哈哈……野种！萧时旧是个野种！我养他，我尽心尽力养他，不过是指望着他能继承家业，让我这守寡的嫡母将来有个依靠！可他呢？他残了！废了！没用了！”

她语速极快，语句颠三倒四，却吐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秘辛。

周围的仆妇们早已听得面无人色，纷纷低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江知梨更是捂住嘴，惊骇得几乎站立不稳，她喃喃道，“没想到这背后竟有如此不堪的隐秘……老夫人，她说得可是真的？”

萧老夫人的脸色已然铁青，眼中杀机毕露。她没想到黄氏竟敢当众撕破脸，将这些她以为早已烂在棺材里的秘密吼出来。“闭嘴！你这个失心疯的贱人！满口污言秽语，辱及先夫和萧家血脉，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我疯了？对，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萧夫人豁出去了，她指着萧老夫人，手指颤抖，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你不放过我？好！那我们就鱼死网破！我去告官！我去告诉所有人，你萧赵氏，当年做接生婆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勾当！你偷了多少人家的孩子去卖！那些不见了的产妇和婴孩，有多少是折在你手里！还有……还有那些传言，说你为了保持容颜，用……用初生婴孩的……”

“够了！”萧老夫人厉声断喝，那声音尖厉刺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压过了萧夫人疯狂的指控。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神阴沉得可怕。


　　(https://www.mpshu.com/mp/68926/49873754.html)


1秒记住冒泡书屋：www.mp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p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