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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错了!都错了!不存在的人!


第257章  错了!都错了!不存在的人!

    刘树义一边沉思,一边继续环顾这间奇怪至极的房间。

    这个房间没有内外室之分,床榻与外部的会客区,只用一张屏风隔断,而这张屏风没有任何意外,也是以中轴线为分割点,左右完全不同。

    左面是春暖花开的景象,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可右侧部分,却是狂风骤雨,雷霆闪电,好似末日一般。

    屏风后面,紧挨著床榻的,是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空空如也,下面的抽屉也什么都没有,与其他房间一样,刘树义没有看到半个首饰。

    屏风前面,除了桌凳外,还有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著几十本书,刘树义随意看了几眼,发现都是《论语》、《大学》和《孙子兵法》之类的书籍,没有女子喜欢的流行话本。

    他取出书架上的书,随意将其翻开,便见这些书皆有翻过的痕迹,但书上没有任何书写的字迹。

    刘树义想了想,目光又看向书架,而他找遍了书架,也没有看到任何书薄或者单独的纸张,没有找到任何主人写过的文字。

    「只看不写吗?还是————」

    刘树义将书籍放回书架,沉吟间,来到了衣柜前。

    将衣柜打开,视线向里面看去————

    「嗯?」

    刘树义眉毛顿时一挑。

    与其他房间相比,第二个不同之处出现了————

    只见这空间很大的衣柜内,里面一件衣物都没有,而前面几个外室的衣柜,里面都装满了各种华丽漂亮的衣物。

    「为何会没有衣服?」

    房间的书被翻过,装修特殊明显用过心思,且有生活过的痕迹————这些都说明这房间不是空置的,必然有人居住过。

    那为何衣柜里没有衣服————明明这个房间,是长乐王最重视的女人居住的地方,给其待遇不可能比其他外室要差。

    其他外室衣柜满满当当,可这个衣柜,竟是一件衣物都没有————

    「衣物被拿走了?」

    「谁拿走的?又为何拿走?」

    「还有那些血迹,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刘树义眼神剧烈闪烁,大脑在这一刻,好似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不断整合与分析0

    「刘郎中————」

    这时,门外突然有声音传来:「下官从万年县衙回来了,顾县尉也来了。」

    顾闻?

    刘树义闻言,目光向房外看去。

    就见之前被自己派去县衙取卷宗的侍卫,正与身著县尉官袍的顾闻快步走来。

    顾闻进入房间,先是被这房间诡异的风格惊了一下,然后便连忙向刘树义行礼:「见过刘郎中,下官听闻刘郎中在调查此间宅邸火灾一事,恰巧当年处理此案之人就是下官,所以下官便不请自来,想著或许能帮到刘郎中。」

    刘树义眸光微闪,顾闻自上次表达出想要弃暗投明的想法后,便立即与钱文青割袍断义,现在又对自己的事十分上心,哪怕自己没有找他,也主动前来帮忙————看来这顾闻,确实是积极的想获得自己的认可。

    他微微颔首,笑著说道:「那就有劳顾县尉了。」

    顾闻忙摇头:「刘郎中所查之案,关乎大唐安宁,下官帮刘郎中是应该的。」

    刘树义笑了笑,时间紧迫,他没有与顾闻再寒暄,直接道:「顾县尉说说此案吧。」

    顾闻点头,他说道:「那是贞观元年的四月初一,时间大概是凌晨丑时左右。」

    「当时下官正好在县衙值夜,当晚无事,下官有些困倦,便想著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结果下官还未睡著,就有衙役慌忙跑来,说有金吾卫前来告知,大业坊有宅邸走水。」

    「刘郎中也知道,我们县衙除了查案之外,还有保护百姓之责,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下官不敢耽搁,当即率人赶赴大业坊,前去灭火救人。」

    「我们刚进大业坊的坊门,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这让下官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事情麻烦了,下官连忙加快速度,没多久就到了这座宅邸门前。」

    「那时宅邸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有附近的百姓,有负责大业坊夜巡之事的金吾卫,他们皆提著水,不断向宅内走去,进行灭火————可是火势太厉害了,靠近都难,虽然大家已经很努力,但我知道,这火根本就灭不了。」

    「最终也正如下官所料,哪怕我们县衙的人也立即加入灭火队伍,可除了没让火势向其他人家蔓延外,根本没法将火扑灭————直到火烧的差不多了,火势减弱,才被我们浇灭,但那已经太迟了。」

    他看向刘树义,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回想起当时的惨状,饶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仍旧感到心有余悸。

    他深吸一口气,道:「这座宅邸的人,没有任何一人逃脱,主仆二十三人,全部活活烧死————随著我们的靠近,烟熏味,伴随著人肉炙烤的味道,扑面而来,现在想起那味道,下官胃里都翻江倒海。」

    「全都死了!?」

    崔麟等人听著顾闻的话,双眼都不由瞪大,哪怕他们已经猜到,宅子烧的如此厉害,肯定会有所伤亡,却也没想到,会一个也不剩!

    林诚更是张著嘴:「怎么会这样——————那么多人,全都死了。」  

    刘树义眯了眯眼睛,道:「丑时————时间已经不早,就算你知道时,已经烧了一会儿,那起火的时候,也该天黑了。」

    「天黑她们不在房里休息,怎么会都跑到前院?」

    崔麟点头:「对啊!她们的房间根本就没有被火灾波及,只要在房里休息,就不可能遭遇意外。」

    顾闻道:「刘郎中有所不知,所有人的尸首,都在同一个房间————」

    同一个房间————

    刘树义目光一闪:「正堂?」

    顾闻有些意外:「刘郎中猜到了?」

    尸首早已被他们搬走,时间也过去了一年,痕迹早已被雨雪风霜所掩盖,他没想到刘树义还能发现。

    「没错,就是正堂!」

    顾闻说道:「当晚下官到这座宅邸时,发现宅邸的灯笼是白色的,上面写著奠」字,宅邸内也有一些白绫悬挂————不出意外,这座宅子内应该有主人去世了。」

    「所以下官推断,当晚很可能这些人,都在正堂给主人守灵烧纸,结果不小心将正堂点燃,然后被风一吹,便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谁也没有逃出正堂。」

    顾闻的话,让刘树义想起了正堂发现的盘子碎片和动物头骨,当时他就推测那是为了祭奠,看来他的推断没错。

    不过————

    刘树义看向顾闻,道:「你刚刚说应该有人去世————你不知道这座宅邸的具体情况?

    不知道主人是谁?」

    顾闻有些尴尬:「不瞒刘郎中,下官真不知道。」

    「火灾发生后,下官第一时间向附近百姓询问这座宅邸的情况,结果百姓们都说与这座宅邸的人不熟,这座宅邸的人平常深居简出,与邻居们从不走动,所以邻居们甚至都不知道这座宅子内究竟有多少人。」

    崔麟不解:「既然不知道有多少人,那你刚才怎么说所有主仆都烧死了?」

    顾闻解释道:「因为下官询问过百姓与金吾卫,他们说自发现火灾发生后,宅子内就没有任何人出来过,而且他们到达宅子时,宅子的门也是从里面反锁的,可以确定,宅子里的人都被烧死了。」

    「当然,这不代表所有人都死了,也可能有人外出,躲过了火灾————所以下官又张贴告示,让这座宅子的人去衙门认领尸首,说明情况,可是直到那些尸首都发臭了,也没有人前去。」

    「最后没办法,只能衙门将这些人埋了————哦对了,哪怕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衙门说过此座宅邸之事。」

    「因此,下官这才觉得,这座宅子的人,应该是去年都被烧死在宅子内。」

    听著顾闻的解释,崔麟几人点了点头。

    在没有人知晓这座宅子的具体情况下,顾闻的方法,确实算得上较为严谨了。

    但刘树义在意的,却不是这件事,他向顾闻道:「每座宅子的买卖,在户部都有记录,你没有去户部调查此宅的主人情况?」

    「下官当然去了。」

    顾闻说道:「按照户部的记录,这座宅子是武德四年时,被一个名叫牛鹏的商人购买,之后这个商人就申请了过所出去行商,但直到现在,也未返回长安。」

    「所以现在这宅子里住的是牛鹏的亲人,还是其他人,下官没法确定。

    刘树义道:「你除了邻居外,没有再多问一些人?」

    顾闻苦笑道:「死了二十多人,下官怎么可能不多问————下官不仅询问了周围的邻居,也张贴了告示,重金悬赏知晓此间宅邸主人之事的人,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户人家,当真是太神秘了————」顾闻忍不住道:「神秘的,下官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对!」

    刘树义忽然皱起眉头:「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顾闻愣了一下,没明白刘树义的意思:「什么不对?」

    而杜构与崔麟见刘树义这般异常举动,先是一怔,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

    「确实不对!」

    崔麟忽然转过头,看向虚弱的林诚,道:「你之前说,你很容易就问出了长乐王的居所,还知道长乐王在这里养外室————对吧?」

    林诚这一刻,也明白了刘树义的意思,他双眼瞪大,茫然又不解:「没错,我就是随便找了个路人,询问是否见过皇亲国戚出现在大业坊,然后那人就说他见过,还给我指了这里————」

    顾闻听到这话,终于是明白崔麟等人在说什么,他忍不住道:「你们的意思是说————

    这宅邸,是长乐王的!?」

    见顾闻这般震惊意外的样子,刘树义眉头越皱越深,大脑飞速运转。

    顾闻身为县尉,拥有极大的权力,可即便如此,他耗费心思,又是找人询问,又是重金寻赏,可直到一年后的现在,也毫无收获,对此座宅邸的主人是谁,一无所知。

    而林诚呢?不过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件作,只能一个人行动,结果他直接拦住一个路人询问,就知晓了长乐王住在这里————

    林诚的运气未免好的过分————

    还有————那个人既然能告诉林诚长乐王住在这里,面对重金悬赏,为何不去衙门告知?

    是他心有畏惧,对什么事害怕?  

    还是说————有其他缘由?

    刘树义转身看向林诚,道:「林仵作,能说说你打探长乐王的具体经过吗?」

    林诚深吸一口气,道:「当时我女儿刚刚出事,我又因为女儿为了保护我的付出,痛心自责不已,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手刃仇人————而手刃仇人的第一步,就是寻找仇人。」

    「所以我就在大业坊乱逛,一边走,一边打探皇亲国戚的消息。」

    「一开始并不顺利,很多人都把我当疯子,根本不理我,还有人对我十分警惕,觉得我不像好人,因我怕被这个皇亲国戚知道我在找他,所以见有人对我警惕时,我便连忙离去————」

    「就这样,我漫无目的的走了两个时辰,问了二三十人,结果也没有任何收获,我一度心生绝望,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别说给女儿报仇了,甚至连仇人是谁都无法找到————」

    「而就在那时,我内心恍惚之下,撞到了一个著急赶路的年轻人,这人穿著灰衣,正提著一个食盒,快步奔行。」

    「我这一撞,直接将对方撞倒了,食盒里的饭菜都掉了出来,我见状,连忙扶起年轻人,向他道歉,并且主动掏出钱财,赔偿对方。」

    「许是看到了我的钱财,对方虽然满脸不快,但也没有对我责骂,只说让我以后抬起头走路,这次运气好撞到的是他这个小人物,若是不小心撞到长乐王,我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听到「长乐王」三个字,刘树义目光顿时一闪:「此人主动说出长乐王的字样?」

    「是。」

    林诚道:「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长乐王,正巧我在寻找皇亲国戚,而长乐王风评不佳,我便顺著他的话说长乐王那般尊贵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大业坊这种地方。」

    「结果那人就说怎么不可能,他说他是旺福酒楼的伙计,负责外送酒菜————长乐王在大业坊有一座宅子,偶尔就会来这里居住,而每次居住,都会让旺福酒楼送酒菜,所以他得以进入过宅邸,见到过长乐王,还说那里面有很多漂亮姑娘,都是长乐王的女人。」

    「我一听长乐王竟然在大业坊有宅子,而且还养了很多女人,十分好色,当即精神一振,只觉得峰回路转。」

    「我便套那人的话,最终知晓了长乐王宅子所在之处,还从那人嘴里得知,昨天他还给长乐王送菜,确定长乐王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那座宅子内。」

    崔麟紧盯著林诚:「那个小厮一说,你就信了?」

    「怎么可能?」

    林诚摇头道:「事关仇人大事,我岂能轻易相信他人的话,与那人分开后,我便立即前往这座宅子,然后守在外面,偷偷监视著这座宅子。」

    「结果当晚,我就见长乐王的马车,从这座宅子离开,出大门时,有人从里面挑起车帘,而长乐王,就在里面————」

    听著林诚的话,崔麟等人皆是眉头紧皱。

    从林诚的讲述能看出,寻找长乐王的事,并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但也不算困难。

    而且林诚也并非轻信他人之人,还亲自确认过————

    虽然他一个人的收获,比顾闻一个县衙的收获都大,可表面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除了————那个小厮主动提起长乐王这一点!有些巧合!

    崔麟看向刘树义:「刘郎中,怎么办?」

    刘树义眼中神色闪烁了几下,直接道:「将旺福酒楼的小厮带来————不,节约时间,我们亲自过去!」

    说著,他直接向外走去。

    随著顾闻与林诚的矛盾出现,一个在刘树义心中萦绕已久的难题,忽然有了松动。

    原本很多想不通的事,在此刻,也仿佛找到了锁的钥匙,渐渐清晰起来。

    而最后开启所有问题之锁的钥匙————不出意外,就在这个小厮身上!

    他一边想著,一边快步前行,可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间时,视线不知扫到了什么,脚步忽然一顿。

    然后便见他来到距离房门不远处,紧挨著墙壁的柜子前,突然蹲了下来。

    手指抓住柜子后方紧挨墙壁的地毯,将其用力提起,而后另一只手伸进地毯下————

    继而,一个将地毯撑得凸起的东西,被刘树义取了出来。

    「香囊?」

    崔麟原本紧跟著刘树义,结果见刘树义突然转了方向,不由好奇走了过来,结果就发现刘树义从地毯下,掏出了一个香囊。

    刘树义看向香囊,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香囊,正面用金线绣著鸳鸯,背面则绣著刀剑,香囊的触感极好,应是上好的布料缝织而成。

    他将香囊放到鼻尖前嗅了嗅,可没有嗅出什么味道。

    应是时间太久,里面的香料已经失效了。

    想了想,刘树义将香囊打开,倒出了里面的香料,而后向杜英道:「杜姑娘你瞧瞧,都有什么香料。」

    杜英只是看一眼,便道:「豆蔻、沉香木、艾叶、白芷————」

    「会有什么香味?」刘树义询问。

    「拥有静心安神之效的沉香之味。」

    「沉香?」

    刘树义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突然跳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波动的心绪,将香料重新装回到香囊中,而后重新向外走去:「出发。」  

    一刻钟后。

    门口挂著两个大红灯笼的旺福酒楼前。

    崔麟翻身下马,直接咣咣敲响酒楼大门。

    同时喊道:「刑部查案,速速开门!」

    没多久,酒楼内有烛火亮起,匆忙的脚步声迅速靠近。

    嘎吱—

    门被打开。

    一错披著灰衣的小厮,连忙行礼:「诸位丞爷,不知深夜来此,是为何事?」

    崔麟转身看向兰车里的林诚:「是他不?」

    林诚摇头:「不是。」

    ————

    崔麟便道:「把你们酒楼所有小厮都叫出来,还有掌柜,也一并叫来。」

    小厮看著崔麟等人的丞袍,知晓是欺己绝不能招惹的大丞,闻言不敢有任何迟疑,连忙转身向酒楼跑去。

    很亢,就有杂乱的脚步声从客栈内响起,包括刚刚离去的小厮,一共七人匆忙走出。

    为首之人体型微胖,穿著一身蓝衣,他忙向刘树严等人行礼:「小人掌柜付晨,不知诸位丞爷来此,有失远磨,还望诸位丞爷见谅。」

    崔麟没搭理他,再度向林诚询问:「是谁?」

    牌林诚仔细看了一圈,摇头道:「没有,都不是。」

    「都不是?」

    崔麟皱起眉头,直接向付晨道:「还有小厮没有出来吗?」

    付晨忙摇头:「都出来了。」

    「那怎么没有?」他说道:「有人告假了?」

    「没————没有人告假。」

    「没人告假?」崔麟蹙眉:「那是已亍离开了酒楼,不在这里做事了?」

    「离开?」掌柜道:「不知丞爷要找谁————小人酒楼的人,近三年内都无人离开,三年前倒是有一错小厮走了————」

    「你说什么!?」

    听到掌柜的话,崔麟猛的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他:「三年内无人离开!?你们酒楼,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就你们这浅人?没有其他的小厮了?外送的小厮也没有?」

    「外送?」掌柜只觉得崔麟的问题很奇怪:「乏们酒楼从来不外送东西,怎么会有外送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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