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放弃在即将成功之前

    「这座城市不想得救！」

    双面人的声音此时是哈维的声线，但却歇斯底里，怒不可遏，他用最理性的思维，讲述著自己眼中最残酷的现实。

    「它已经腐烂了这么多年，我，蝙蝠侠和戈登一起努力了这么久，结果甚至连自己的公平都争取不到。」

    「我是哥谭市的检察官，我在法律行业出类拔萃，天赋异禀，我心怀正义，坚韧不拔，从没有向罪恶妥协过，我知道该怎么打官司，该怎么判案，该怎么将那些混蛋绳之以法......」

    「可像我这样的人，在哥谭市都无法得到正义，那些不守规矩的罪犯可以在法庭上直接用一瓶硫酸毁了我的人生，自己却还能受到法律的保护......可我永远丢了脸，丢了工作，葛丽达不敢再看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怪物，我什么都没有了。」

    「其他人又怎么样？他们连基本的法律法条都背不出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争取自己的正义和公平，他们只会比我更惨！」

    「这座城市病入膏育，对它最好的疗法就是毁灭。」

    年轻的哈维叹了口气。

    「只差一点。」他说道：「就只差一点点，我差点就变成了......你，变得跟你一样了。」

    「一无所有，这是解放我们的最后一个要素，是不是？从那天以后，我所为之奋斗的一切都离我而去，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其实和你没什么区别，血缘上有一个根本称不上父亲的罪犯老爹，身体里有一个时不时就会浮上来，在我耳边窃窃私语的恶魔，它一直想要唆使我，把一切都化成灰。」

    「我之所以没有迷失，没有放弃理想，是因为有葛丽达鼓励我，有蝙蝠侠和戈登愿意帮我，有老马在暗中配合我。」

    「现在想想，我和你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在法庭上没有被硫酸毁容，仅此一件事。」

    双面人的表情变得恶毒起来。

    「哈，所以你也知道自己比我幸运。」他戏谑地举起散弹枪：「那又如何呢？借此嘲笑我这个倒霉蛋么？还是炫耀自己拥有了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生？健康的精神？啊，年轻真好啊，永远有未来，永远有希望，永远这么.....令人作呕。」

    「你嫉妒我。」哈维确信道：「但你不应该嫉妒我，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没有人帮忙，一定会变得跟你一样。」

    「所以呢？又借此来同情我了？」

    「不是，我是想说，我那边的哥谭已经完成改造了。」

    双面人愣住了。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哈维说：「我没有被泼硫酸，马罗尼，法尔克内被送进了监狱，两个黑帮家族分崩离析，哥谭开始了重建计划......并且改造了很多罪犯，妓女，枪手超级罪犯们也都被关回了监狱里。」

    「你踏马在说什么梦话？」

    双面人几乎要笑出声来：「就凭这个？靠这种拙劣的，骗小孩子一样的谎言？就想唬过我？让我饶你一命？」

    「你觉得我在撒谎吗？」

    哈维反问道：「你就是将来的我，我就是曾经的你—你看著我的眼睛，自己来分辨——我是在说谎吗？」

    双面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一直以为，哥谭市能够成功完成改造，是因为我们足够努力，是因为布鲁斯，戈登和老马都足够厉害，我们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全方面的政治支持，还有超强的执行能力......凭什么不能成功呢？」

    「直到今天看到了你，看到了这个哥谭，我才明白过来，我一直是错的—

    哈维，我以为的那些成功原因，在改造哥谭的时候都不是最重要的，比起戈登，比起蝙蝠侠，甚至比起老马，我缺少了某些东西......某些更重要的东西。」

    话已经说到这里，双面人虽然手里依旧牢牢抓著散弹枪，用枪口对准哈维，但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将手指放在扳机上，静静地看著另一个自己。

    「怎么，是一颗健康正常的大脑么？还是一个不离不弃的妻子？或者是一个还残存一点司法秩序与公正的城市？或者是几个足以托付信任，不会抛弃自己的盟友？」

    他嘲讽道：「对不起，但恐怕哈维·登特的父亲并没有给他留下那种东西。」

    「以上都不是——实际上，重点是我们的决心和意志。」

    「这是我们唯一的弱点，哈维。」看著沉默下来的双面人，哈维继续说道：「我们不相信这座城市......不够相信它能得救。」

    「怎么，你想说我的决心还不够坚定？你想指责我的意志不够坚韧？」

    双面人此时完全不说话了，哈维的主人格此时被刺激得完全上浮，与平时双面人讲一句，哈维讲一句的情况完全不同：「我从任职起就自愿来到哥谭市这个鬼地方，几乎为它付出了自己的一切，青春，精力，生活，前途......我为它付出了这么多，你却指责我做得还不够多？！」

    「所以，你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

    」

    哈维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放弃呢，哈维？」

    「为什么要在即将成功的黎明前，放弃这一切呢？」

    轰！

    这句话刚一出口，忍无可忍的双面人终于扣动了扳机。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霰弹如同暴雨般喷出，然而除了第一发之外，后续的几枪都没能击中哈维——哈维又不傻，在看到双面人举枪的瞬间，他早已经看好距离自己最近的掩体。

    「这疯子，说打就打啊...

    」

    哈维心跳不止，他抬起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在一个空气球形上摸索著，像是戴著一个不反光的玻璃头套。

    「坑坑洼洼的...感觉要坏了，它顶多能再挡两下。」

    按照马昭迪告诉他的说法，头顶的这颗透明南瓜确实能帮他挡住几发偷袭的暗箭，但等到被打烂之后，他就只能靠自己的肉身来抗子弹了。

    「不知道戈登现在怎么样了。」

    听著耳边的一声声散弹枪响，哈维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另外几个铁三角，按照刚才双面人的说法，他现在应该在带著警局里的警员们救人。

    轰！轰！轰！

    双面人的射击还在继续，其间夹杂著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这种幸运的混蛋又知道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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