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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圈套


第386章  圈套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渭阳侯府的管事!」面对著眼前皂衣佩刀的隶役,窦升急道:「拿了我,你们都会死的!」

    「错不了,你可以再看看捕捉文书,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为首的隶役面无表情,冷声道:「还请窦管事莫要自误!」

    窦升当然知道文书没错,他已经把那文书从头到尾翻看了好几遍了,自己的姓名籍贯,捉拿自己的缘由都写的一清二楚,又怎么会错?只是司隶校尉府下辖的巡城隶役的威名他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些过往都是自己拿来吓唬别人的工具,现在却轮到自己身上了,其间的滋味自然大不一样。

    「我是渭阳侯府的管事,他老人家可是太皇太后的亲弟弟,魏大将军的小舅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呀!」窦升最后几乎是哀嚎了:「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呀!」

    领头的隶役已经懒得在和窦升磨嘴巴皮子了,只是挥了一下手臂,身后的手下便一拥而上,将窦升拿下,窦升身旁那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护卫此时在这些隶役面前却像阉鸡一般安静。

    「头儿,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置,要一同拿下吗?」一名隶役指著护卫们问道。

    「罢了,捕捉文书上只有窦升一人的名字,那就只拿窦升一人。拿这些人作甚?」为首的问道。

    「那这些人回去,肯定会把事情告诉渭阳侯的!」

    「那就让他们说!我们是奉命缉拿不法之徒的雒阳隶役,又不是拦街截人的不法之徒!」为首的冷笑一声:「好了,收队,回北部尉府。你们几个回去后把事情说清楚,莫要添盐加醋的,胡说八道!」

    「喏!」

    「诸位放心,我等一定实话实说!」那几个护卫忙不迭答道。他们看著押送著窦升的行列消失在街尾,才赶忙飞快的往渭阳侯府跑去。

    「狗仗人势的东西!」一只价值千金的羊脂玉盏摔落在地,顿时碎片四溅,窦机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你们几个狗奴,北部尉的人来拿窦升,你们为何不拔剑抵抗,却好端端的把窦升交给他们?你们平日里不是总说自己是可以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剑客游侠吗?今天怎么都这么老实?」

    「那些巡城隶役里面可有大把的身经百战的老兵,手里有长兵,有弩,身上有甲,你让我们拿著长剑去和他们放对,这不是要我们死吗?平日里吹牛的闲话,你却当真,真是蠢材!」

    那几个护卫腹中暗骂,嘴上却期期艾艾不敢答话,窦机见状更怒,顺手操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将这几名护卫打的满头是血,地上滚来滚去。

    一名护卫大声哀告道:「小人们并非怕死,只是这些隶役并非是冲著我们,而是冲著您来的。我等不想授人以柄,方才强行忍住的。侯爷您这时候与其打我们撒气,不如快些入宫,请来旨意,还来得及把窦升救出来!」

    听到这番话,窦机顿时明白过来了,只不过气一时间下不去,便又抽了十余鞭,方才丢下马鞭:「来人,准备车马,我要入宫面见姐姐。请大夫来,给这几个家伙敷药,莫要让他们死了!」

    窦机上了车马,一路飞奔的往雒阳城而去,可到了城门就让人给堵住了,理由很简单—一已经到了关城门的时间了,任凭窦机如何发怒,今日守门的校尉却始终不肯通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窦机的同行的也有聪明人,瞧出了苗头,比如司马防,他压低声音道:「窦兄,这一切恐怕是个圈套!」

    「什么意思?」窦机问道。

    「窦兄您过去时间晚了要进城也不是没有过,彼时城门校尉可从未阻拦过的,而今天这次却如此,分明是预先得了上司的严令的。联系起您已经在西宫求太皇太后殿下面前说了话,窦升却立刻被拿了,这一切就都是碰巧,还是预先设好的圈套呢?」

    「圈套?」窦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有意这么做的?」

    「不错!」司马防点了点头:「窦兄,若是依照常理,西宫既然在您面前点了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应该再提,就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事情却恰恰相反,明明西宫已经应允了主人您,窦升还是被拿了,还是当街被拿的。这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中间出了差错,话没有传到,或者有人当了强项令,顶著压力把人拿了。」

    「还有一种可能性呢?」窦机问道。

    「拿窦升不过是下饵,为的是吊您这条大鱼上钩!」司马防笑道。

    窦机惊愕的看著司马防的脸,这位河内名士脸上带笑,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司马兄,你说吊我上钩的是何人?」

    「呵呵!」司马防笑了起来:「窦兄你又何必要我说出口呢?全雒阳城,不,应该说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有能力,有资格对你下手,那就是大将军魏聪。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人一定是他,而非旁人!」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窦机飞快的摇著脑袋:「魏聪是我们窦氏的姻亲,嫡子身上还有我们窦氏的血脉,他怎么会对我下手?否则无论是姐姐,还是他夫人都不会放过他?」

    「若是旁人,的确不可能。但魏大将军就不一定了!」司马防道:「他可是个铁腕之人。夫人、嫡子、太皇太后能限制的住别人,可未必限制的住他!」

    「那你说他想干什么?把我抓起来?削去爵位?流放?还是杀掉?」窦机冷笑道:「别忘了,有了窦氏的认可,他才是大将军,和我们扶风窦氏撕破脸,他就不再是权倾天下的大将军,不过是个没有来路的兵头!」

    「十年前也许你说的没错,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司马防摇了摇头:「窦兄,魏聪这个人就像水面上的鸭子,水面上一动不动,水面下那双脚可是动的飞快。他现在应该觉得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踢开你们扶风窦氏,一人执政了!」  

    「踢开我们,一人执政?」窦机笑了起来:「司马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人执政,那可是要天下大乱的。而且我们窦氏这些年根本什么都没做呀?魏聪干嘛要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又不是大将军肚子里的虫子,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司马防答道:「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对,窦氏这些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魏聪的嫡子在你们手里,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让他产生了不安,把自己的庶长子从交州招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是说魏聪想要废嫡立庶?这怎么可能?他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这后患无穷吗?」

    「也许在他眼里,你们窦氏才是他最大的隐患!」司马防低声道:「窦兄,你平日里太相信他了,以为他娶了你们的女儿,嫡子身上有了窦氏的血脉,且对你们十分亲近,就万事大吉了。只需等到魏聪年老,天下自然会回到你们窦氏手中,甚至用不著等到那么久。但问题是你们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权位这种东西,到了手里就没人愿意再交出去,魏聪也不例外,所以他一直在隐忍,在等待,等待自己羽翼丰满,等待自己的庶长子长大,等待你们窦氏露出破绽。终于他等到了机会,开始下手了,而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扶风窦氏这一代的当家之人!」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窦机终于方寸大乱,急道:「司马兄,你足智多谋,快教教我?」

    「怎么办?」司马防露出一丝苦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魏大将军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一旦击发,焉有不中的?窦兄你此番恐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很难全身而退?这是什么意思?」窦机问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司马防答道:「免官,去爵,被贬回乡,入狱,流放,甚至死掉也不是不可能!」

    「有姐姐和芸妹在,不会这样的!」

    「窦兄,魏大将军会一步步来的,他做事就是这样,一小步一小步的,把你一点点逼进去。你要知道,这些年你也得罪了不少人,一旦形势有变,落井下石的小人可不会少。他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在一旁做点暗示,秉公执法,这就足够了!至于太皇太后,说句大实话,以魏大将军的力量,他有太多办法逼迫她让步了!女人在关键时候是靠不住的!」

    窦机不想相信司马防说出来的话,但司马防的口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窦机不得不相信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如果你主动和窦升切割,然后向魏聪表明自己想辞去官职,回到封地,他多半会到此为止。甚至连嫡子都不会有变动!」司马防道:「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想。但我毕竟不是魏大将军,也没有他的胆略,我猜错了也不奇怪!」

    「辞去官职,回封地?让我再想想!」窦机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真是想不到呀!」

    「窦兄!」司马防的眼睛里闪烁著嘲讽的光:「当初魏聪兵围雒阳,尔父与太皇太后与魏聪各让了一步,共掌天下,结果就是发诏要魏聪勤王的先帝不明不白的死了,帝位上变成了一个娃娃。估计当初的先帝也会发出和你现在一样的慨叹,而十年过去了,魏聪的力量越来越强,而你们窦氏呢?他反戈一击,也没什么奇怪吧?世事本无常,更不要说天下的权柄了,又怎么会永恒呢?」

    「好吧!」窦机叹了口气:「那我明日就去魏聪府上,表明辞官回乡的心意,如何?」

    「以退为进,这是条出路!」司马防笑了笑:「不过我还有一招险棋,如果成了你就不用离开雒阳,甚至可以再进一步!」

    「什么险棋?」

    「杀了魏羽,就是大将军那个从交州来的庶长子!」司马防低声道:「只要没了这个人,大将军一时间就没有了后手,一旦他出事,继承大位的就是你们窦氏的血脉。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不会这么步步紧逼的,事情就有了转机。」

    「杀魏羽?你疯了吗?」窦机大惊失色:「这会彻底激怒他的,不要忘了,这个魏羽不光是他的庶长子,还是未来的交州牧。而且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庶子,至多再招一个来就是!」

    「他宗族寡弱,这就是他的弱点,而且成长起来也需要时间,而时间就是你现在最缺的东西!」司马防叹道:「不过照我看,你还是辞官回乡的好,或者自请外放为一州刺史,或者一大郡太守,掌握实力。留在雒阳,你是做不了什么的!」

    「我明白了!」窦机思忖了片刻,他点了点头:「这样吧,我明日先去拜问一下魏聪,看看风色再说!」

    北部尉。

    「这些都是吴校口供中与你有关的部分。」魏羽将厚厚一叠木牍往窦升面前一丢,劈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些都是他无凭无据的诬陷!」窦升强自镇定道:「公子,没有物证,总不能只凭几块木牍定我的罪吧?」

    「有没有证据,你可以先看看!」魏羽笑了笑:「而且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邺城商会和其余十多个商人对你的控告,说你拖欠货款,出售的货物分量少,货色不对,还有付款的铜钱成色不足,一共有二十多桩,总额有上千万钱,这你认不认?」

    「这些我认,不过这应该不是北部尉该管的吧?」窦升道。

    「不错,若只单单只有这些,的确不是我们该管的,但如果和甄安被刺杀一案联系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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