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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撕裂


第387章  撕裂

    魏羽冷笑道:「别忘了,吴校可是拿出了你付钱给他的凭证,一共二十万钱,他做了什么事情值得你给他那么多钱?」

    「凭证?什么凭证?」窦升问道。

    「你想知道?」魏羽笑了笑:「来人,把吴校带上来!」

    片刻后,吴校被带了上来,他向魏羽拜了拜:「公子!」

    「你认得这个人吗?」魏羽指著窦升问道。

    「认得,窦升嘛,渭阳侯府的管事,是我的老主顾了!」吴校笑道:「这些年来,他可是照顾了我不少生意,算得上是小人的衣食父母,对不对呀!窦管事?」

    「休得血口喷人!」窦升又惊又怒,指著吴校怒道:「我是堂堂渭阳侯府的管事,和你这等低三下四的东西会有什么关系!」

    「嘿嘿!」吴校笑了起来:「窦管事,你当初可不是这副模样,叫我可是一□一个吴大侠,怎么现在就成了低三下四的东西?再说了,我吴校的确不是啥上等人物,可你窦升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卖身的家奴,连良人都不算,吴某好歹也是江东大姓,正经人家,怎么轮到你一介家奴说三道四?」

    「好了!」魏羽呵斥道:「吴校你不要东扯西拉了,你说他给了二十万钱,让你刺杀甄安的凭据在哪里?」

    「喏,公子!」吴校应了一声:「小人每次收了钱,都会在帐薄上留一笔,那帐薄上都记录的很清楚!」

    「这帐薄只能记录你收到了窦府的钱,可不能说明别的!」魏羽笑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窦升贪的很,每次给了我钱,就要拿一笔回扣。小人当初便留了个心眼,拿回扣可以,但须得写个收条,这些收条小人都收藏好了,您只要把收条拿出来一一比对就明白了!」

    「哦?」魏羽看了一眼窦升,笑道:「窦管事,你说与吴校没关系,那怎么收了他的钱,还有凭条?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嗯?」几乎是同时,两厢的皂隶将手中的棍棒用力顿地,齐声喝道。

    窦升哪里经过这般场面,吓得双腿一软,瘫软在地:「郎君饶命,小人都是奉命行事呀!」

    「奉命行事?那好,你把事情原委都给我一一说清楚!」魏羽招了招手,一名书吏跪在一旁的几案旁,显然是要将窦升接下来的口供记录下来。

    「可,可是!」窦升跪在地上,想起窦机的权势,又犹豫了起来。魏羽见状,笑了笑:「窦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眼下若是不说,待会就要行刑了。不管最后你熬的过去还是熬不过去,你这条命少说也要去个六七成了,而指使你行事那人,可是一根毫毛也不会少的。而你说了,至少这眼前的苦头是不用吃了。

    说还是不说,你自己决定吧!」

    窦升咬了咬牙,道:「郎君,我若是说了,你可能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来人!」魏羽沉声道:「你去一趟,把这厮的家小带到这里看押起来,若无我的命令,不许外人接触!」

    「喏!」王卓应了一声,便出去了,魏羽看著窦升,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好,我说!」窦升咬了咬牙:「小人让吴校杀那个河北商人,是为了杀鸡做猴,让别的商人不敢上门催逼债务的!」

    「这么说来,渭阳侯并没有命令你杀人了?」魏羽问道。

    「侯爷的确没有这么说,但他有让我想想办法,把这些苍蝇赶走!」窦升苦笑道:「苍蝇就是这些讨债人!」

    「渭阳侯乃是太皇太后的亲弟弟,平日里多有赏赐,又有数千户的食禄,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郎君有所不知呀!侯爷虽然有食禄,宫中又多有赏赐,但花费更多呀!」窦升叹道:「光是雒阳城外的那处别业,里面的温泉可是从二十余里外用陶道接过来的,每段之间的接口都用铅融化之后封死,光这一样就花费就海了去了。加上这几年粮价、丝价一年不如一年,封地的收益也跟著下降了,所以缺口就越来越大,而侯爷的花费却一分也省不了一」」

    「我看你的花费才省不了吧?」魏羽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你这个管事家产就有好几百万钱,可不成亏待了自己!」

    窦升刚想否认,突然想起对方都派人去接自己家人了,自己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只得干笑道:「郎君说笑了,咱也就跟著吃点残羹剩饭,不值当什么!」

    「算了,这个也不是归我管的!你只需照实供认就是了!」

    「是,是,小人一定照实供认!」

    就这般,窦升便如竹筒倒豆子,将自己这些年来替窦机干的黑活,脏活一一说完,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窦机会报复自己,所以唯恐说的不狠,讲的不清楚,就连一些与这件案子无关的违禁之事也都讲了出来,生怕弄不死窦机。所以待到次日早上,魏羽起床后拿到口供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渭阳侯还真是胆包了身子,连这等事都敢做。快,准备车马,送我去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

    虽然已经位极人臣,但魏聪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那就是若无特殊情况,是要和家里人一同用餐的,即嫡子和夫人窦芸。这也在雒阳的上层社会传为美谈,不少上流社会的妇人们都对大将军这种爱妻怜子的做法干分赞赏,而窦芸也因此成为了诸多女人们羡慕的对象。

    「夫君!」窦芸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杯温水,漱了漱口:「昨天渭阳侯来府里了,我看他是有事情要找你,听说你不在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没多久就告辞了!」  

    「哦!他没说什么事?」魏聪问道。

    「说的含含糊糊的,好像是他有个家奴杀了个人!被北部尉拿住了!」窦芸道:「你就和阿羽说一声,把人放了不就行了?」

    「总得先把事情先搞清楚吧?」魏聪夹起一块酱菜:「说放就放?国家法度不要了?」

    「哎,都是自家人,你却讲什么国家法度!」窦芸嗔怪道:「他来家里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他去姐姐那儿哭诉,到头来你还不是得放人?」

    「你就不能反过来想?为何他不去宫里哭诉放人?」魏聪没好气的问道:「这就说明事情另有隐情。我也不是说不念情分,但至少得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好吧,好吧!你总是有理!」窦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有阿羽那孩子,怎么当上个北部尉就不念亲戚的情分了,阿姐在封侯的时候可没少了他,真是的!我们安儿可不能这样!对不对?安儿?」

    看著用力点头的儿子,魏聪笑了笑,没有说话,在这个问题上,他早已放弃和妻子交流了。在这个女人眼里,这个国家就是窦氏的,任何事情只要与窦氏发生冲突,那都要靠边站。即便是魏聪,也没有能力改变妻子的看法,自然也无法改变与她朝夕相处的儿子。

    「羽公子在外面求见,说有要紧事禀告!」一名家奴在门口道。

    「嗯,让他在书房等会,我吃完了就过去!」魏聪道。

    「说到他他就到了,还真巧!」窦芸笑了起来:「记得我刚刚说的话,提点他一下!」

    魏聪没有说话,三口两口咽下食物,擦了擦嘴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看著丈夫的背影,窦芸无奈的摇了摇头:「哎,吃饭这幅样子,这么多年就是改不了了,真是没办法!」

    「父亲大人!」魏羽向魏聪拜了拜,从袖中抽出一叠纸来:「这是窦升的口供,您请看!」

    「嗯!」魏聪接过供词,开始详细的查看,魏羽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魏聪长叹了一声:「在这厮眼里,国家法度简直是不存在了。竟然连天子陵墓之地都敢触碰,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魏羽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与其说些什么,不如闭口不言。

    「你把所有的案卷抄录一份,送到我这里来!」魏聪道。

    「喏!」魏羽应道。

    「还有一件事,你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啊?」魏羽愣住了:「父亲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意思!」魏聪冷声道:「这世上有些人,解决不了问题,就想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而你就是这个人,所以你要善于自保,王卓这人不错,处事干练,武艺也不错,但人手少了点,待会从我府里再带两百人回去!今后出行一定要有戒备,懂吗?」

    「喏!」魏羽低下头去,额头上已经露出汗珠来,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父亲,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我得意思是,对渭阳侯!」

    「事情到这一步,是我的问题吗?他若不这么肆意妄为,怎么会有今日?」魏聪冷笑一声:「阿羽,你要明白一点,我们和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之所以在过去十年里在一条船上,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而这机缘正在过去。

    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做的!」

    「是!」

    魏聪看出儿子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声音放柔和了一点:「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也罢,再过些天,你就会明白我说的对不对了!」

    渭阳侯府。

    「怎么样?」司马防问道:「昨日你见大将军,他是怎么说的?」

    「我没有遇上他,据说他出城去巡视工坊了!」窦机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和他夫人说。」

    「你做的很对!」司马防笑道:「魏聪之人绝非听信妇人之言的人,你和他夫人说了,反倒会激起他的反应!」

    「那该怎么办?就这么等著魏聪他那个兔崽子步步紧逼?」窦机急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嘴上不说,手上却不停,这样下去,他早晚要把我逼死的!」

    「逼死?就杀了一个人,应该不至于吧?」司马防笑道。

    「你不知道,司马兄,他替我做了很多事情,有很多事情是没法拿出来说的!」窦机道:「若是落到旁人手里也罢,落到魏聪手里,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那你就只有两条路了!第一条,现在就去宫中,请求辞官返乡,或者外放为一郡太守,以为谦退之态。」

    「还有一条路呢?」

    「我已经说过了,杀了魏羽,魏聪父子,取而代之,挟魏氏嫡子来对付魏聪在交州的余党!」

    「杀魏聪?」窦机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我的堂姐夫!」

    「他可没把你当小舅子!」司马防冷笑道:「魏聪他借了你们窦氏的势才当上大将军,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们窦氏从他身上得了什么好处?我只看到他的势力日渐增长,大汉变成他魏聪的天下。原本你们还可以指望魏聪的嫡子是你们窦氏的血脉,而现在呢,他把这个儿子从交州招来,摆明了就是要用来对付你们的,你们还有什么指望?」

    窦机坐在那儿,呆若木鸡,司马防的话就像一支支利箭射入他的心口,戳的他说不出话来。的确正如司马防所说,窦氏这十余年来虽然有人在西宫,还有人是大将军的正妻,但窦氏本身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窦氏的上一代家主,曾经的大将军窦武在隐退之后只是和名士交流,醉心于编撰书籍。而自己,太皇太后的亲弟弟,大将军魏聪的小舅子,按照过往的惯例,九卿之一,乃至车骑将军这类要位早就应该当上了,而现在呢?也就当过一任两千石,然后挂了个侍中的官职,这若是换了个旁人是不错了,但自己是什么人?扶风窦氏的这一代家主,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弟弟,按照惯例要当大将军,三公的呀!怎么会混到成富贵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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