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眼前这群异态之人，显然也是人类。

    生活在黑暗大陆的人类。

    莫罗原本倾向于接触他们，是出于几种考量。

    其中一种可能，就是这些异态之人或许将漆黑巨手奉为神明，进而可能会对莫罗他们产生仇恨或敌意。

    那样的话，莫罗就可以顺势利用他们来测试「恋爱练习曲」的经验获取范围。

    反之，如果这群人没有表现出恶意，那就可以尝试接触，看看能否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现在看他们献上供品，并且伏地跪拜，显然属于后者。

    不过————

    他们为什么要膜拜我？

    难道是因为我干掉了漆黑巨手？

    莫罗眼中掠过一丝疑惑，转而迎上同伴们投来的古怪目光。

    柯特用扇子掩著嘴角，眼角微弯，轻声笑道：「莫罗，他们该不会把你当成神」了吧？」

    盖璐瞥了一眼这些毫无防备，甚至直接将要害暴露出来的异态之人，又看向他们整齐摆放在地上的形似葡萄的晶莹果实。

    「多半是这样没错，他们会有这种反应，大概是因为莫罗解决了那只漆黑巨手吧。」

    她说著，目光转向远处如同山脉一般横卧在大地上的漆黑巨手的尸体。

    莫罗点了点头：「也只有这种可能了，他们似乎是冲著那果实」去的，从周围安静得违和的生态环境来看，想要摘取这种果实，恐怕原本是要面对那只黑手的威胁。」

    水源充沛之地，正常来说，是无数生物的聚集之地。

    然而这偌大的水泽之地，却见不到任何的生机。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漆黑巨手所导致的结果。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眼前所能看到的所有水源，都是不可饮用的。

    所以才没有生物聚集到这里。

    如此也可以解释这群异态之人不在水泽边缘处取水，反而要冒著风险去中央处的湖泊摘取这种能够放出大量净水的果实。

    「那果实————」

    比司吉看了眼刚才被一名异态人割开的果实，清水仍然不断从切口处涌出，含水量可谓非比寻常。

    如果这些水没有问题，那么只要带上这些果实，后续的行程就再也不用担心饮水的问题了。

    「我明白。」

    莫罗朝比司吉点了点头。

    这果实确实非常重要，而且在泡发之前体积很小，便于携带。

    此时。

    柯特操控的式神尤匹走到了那群异态人的旁边。

    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如此近距离的站立，本身就带著一种潜在的威胁然而面对尤匹的靠近，这群异态人依旧保持著伏地跪拜的姿态，没有一丝动摇。

    能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莫罗目光扫过他们，略一思索，便迈步走了过去。

    似乎是「听」出了莫罗的脚步声，这些异态人低垂的姿态变得更加激动。

    莫罗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停下。

    他们立刻恭敬的抬起头，用双手指向地上的晶莹果实。

    「汩汩————咕噜————」

    他们嘴里发出一串气泡般的声音。

    尽管莫罗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中，已经能够领会意思。

    他扫了一眼那些果实，心中暗想：就算这群异态人没有敌意，如果无法解决语言沟通的问题，恐怕也很难从他们那里获取真正有用的情报。

    要想进一步接触的话，保险起见————

    莫罗心念微动，没有过多关注地上的果实，而是朝著那群异态之人举起右手，调动念气在掌心涌动。

    接著，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右手上的念气。

    在确认所有异态人都看过来之后，他关闭了右手的精孔，使得原本外放的念气骤然内敛。

    他这一举动，是想示意这些异态人收起萦绕在体表的生命能量。

    只是不确定他们能否领会并做到。

    看到莫罗的演示，异态人显然理解了他的意图。

    他们的智力不低，立刻恭敬的将生命能量全部收敛起来，而且从「练」切换到「绝」的速度极快，技巧浑然天成。

    这些异态人的绝————

    相当厉害。

    莫罗下意识看向团队中使用绝最出色的门琪。

    门琪眼中透出几分凝重，与莫罗对视时，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群异态人中的每一个，在「绝」的运用上都比她更强。

    不过，这倒也并不奇怪。

    身处黑暗大陆这样的环境，生存压力远非六大陆可比。

    可以说，异态人精于绝，完全是生存环境所迫。

    莫罗用眼神示意门琪不必在意，随即发动了「星芒凝汇」的能力。  

    刹那间，破碎的星芒如流水般笼罩住每一个异态人。

    保险起见，莫罗打算先在他们身上植入星标。

    心念一转，一条条金色锁链凭空出现，将进入「绝」的异态之人们紧紧束缚O

    面对突如其来的禁锢，异态人顿时慌乱起来，下意识奋力挣扎。

    但毫无作用。

    大约两秒后，金色锁链碎裂成光点，消散无踪。

    失去束缚的异态人惊疑不定的望向莫罗。

    但很快，他们就在彼此裸露的皮肤上发现了星标的存在。

    「咕噜————！」

    他们急促的交流了几句，认为这星标是「神」赐予的启示标记，顿时兴奋得原地跳跃，随后又恭敬的伏地跪拜，向莫罗表达虔诚。

    「...

    团队其他成员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莫罗原本已经准备好应对异态人的质疑和反抗，却没想到他们如此轻易的接受了现状。

    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回头看向同伴们，道：「他们应该没有威胁，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沟通————

    「6

    「确实，但我们之中没有擅长语言交流的人。

    「6

    比司吉托著下巴轻叹一声。

    十二地支中倒是有一个精通语言的职业猎人。

    但莫罗和她素无往来，自然难以邀请对方加入。

    再说，如果只是目标明确的冲尼托洛米而去，语言学家的重要性和优先级倒是没有那么高。

    在黑暗大陆的探索中，应对未知风险远比解读遗迹或者和异族交流来得重要。

    只是眼下，面对这群异态人，缺乏沟通手段确实成了棘手的问题。

    「走一步看一步吧。」

    莫罗说著，回头看向柯特。

    「柯特，让尤匹」把这些果实收起来。」

    「好。」

    柯特应了一声，随即操控尤匹，将地上的七串果实装入背包。

    那群异态人见莫罗收下了果实，顿时露出欣喜的神情。

    莫罗看著他们的反应，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著朝他们比了一个「不够」的手势。

    异态人们一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转身再次奔向湖泊。

    莫罗借此机会，再一次仔细观察他们的下肢。

    那双腿细长如弓，行进时却像弹簧一般，每一次收缩再伸展，都能爆发出惊人的纵跃力。

    而在水面上行进时，他们则大幅提高了弹缩的频率，以此实现在水上行走的能力。

    「这大概就是朝著速度方向进化的结果吧————」

    莫罗心想著。

    不过看他们那平平无奇的双手，这种速度上的进化，恐怕主要目的并非为了狩猎，而是为了————

    逃跑！

    能佐证这一点的，还有他们的眼睛和耳朵。

    同样朝著看得更广以及听得更远的方向进化。

    这一切，显然都是为了更好的察觉并规避危险。

    能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中生存至今，本身就说明他们的进化方向是正确的。

    否则，经年累月之下，要是进化方向无法适应环境，那么早该被这片生态彻底淘汰。

    良久之后。

    异态人们带回了一大堆果实，脸上洋溢著满载而归的喜悦。

    他们是聆泽族，一直以来，要想从这片湖中采到名为「水珠」的果实，就必须面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漆黑小手的威胁。

    每一次行动都伴随著生命的代价，有时甚至全军覆没。

    但他们的家园建在另一处名为「竭泽之地」的区域，那里荒芜贫瘠，几乎见不到危险的生物。

    对于身处生态圈下层的他们而言，是难得的栖身之所。

    然而，竭泽之地气候极其干燥，身处其中的生物会受到这种「气候力量」的影响，持续性的大量流失体内水分。

    要想在那里生存下去，就必须找到一种能提供大量净水的方法。

    这也正是他们不惜长途跋涉，也要来此采摘「水珠」的根本原因。

    为了生存和族群的延续，他们不得不承担这份风险。

    如今，漆黑巨手已经被他们的「神」解决了。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不必再付出牺牲，就能稳定获取水源。

    如果不是「水珠」的果实数量有限，每次采摘后都要等待新一轮结果，他们真想一次性将所有果实全部摘走。

    不过，这一次的丰收，至少能保障整个族群三个月内不再为水源发愁。

    事实上，在更久远的年代，聆泽一族也曾在水源丰沛之地繁衍生息。

    然而黑暗大陆的生态圈，犹如一个高速滚动的巨轮。

    它太快了。

    快得任何生灵想要避免被碾作尘埃，就必须以更快的速度进化，然后去适应这片残酷的土地。  

    聆泽族跟不上这种速度，又无力和其他生物争夺栖身之所，只能在很久以前踏上了迁徙之路。

    如果不是运气很好的找到这么一种生存之法。

    他们这一族，恐怕早就在漫长的迁徙中彻底消亡。

    不过，一个物种的灭绝，在黑暗大陆这片土地上，每日都在上演，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同时，在生命大爆发的洪流中，每一天也都有会新的物种诞生。

    曾经依水而居的聆泽族，如今却扎根于滴水不见的竭泽之地。

    这或许也算是优胜劣汰的一种自然选择吧。

    当莫罗一行人了解到聆泽一族的来历后，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他们跟著聆泽人，来到了那片被称为竭泽之地的家园。

    这个地方，的确是一片荒芜。

    除了随处可见的生物骸骨，几乎再无他物。

    脚下则是坚硬异常的岩层，这样的环境，怎么看都不适宜生存。

    那些随处可见的骸骨，大抵是误入此地的生灵。

    因为一旦踏入竭泽之地，体内的水分就会莫名其妙的通过汗腺急速流失。

    如果没有「水珠」这样的希望之物，即便是人类，不出一个小时也会化作一具干尸。

    聆泽人的聚居地，则是一具不明生物的巨型头骨内部。

    据他们所说，偶尔会有飞行生物误闯这片区域，最后因为体内水分急速流失而丧生，从空中坠落。

    而他们借此而居的不明生物的巨型头骨坚硬无比，历经岁月也不见风化，正好成为他们天然的庇护所。

    有了这坚固骨壳的防护，他们便不必担心被从天而降的生物活活砸死。

    「原来你们所追寻的————是尼托洛米。」

    在头骨居地内的一间木屋里，一位眼睛深陷，双耳软垂的年迈聆泽人，在得知莫罗一行人的目标后，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的头顶，正抵著一条触手。

    那触手源自一具干枯如水母的尸骸，仅有婴儿般大小。

    而它的其余几条触手，则分别贴在莫罗他们的额头上。

    据这位年迈的聆泽人所说，这具干尸属于很久以前就已经灭绝的布鲁族。

    这一族身体脆弱，却拥有跨物种进行「意识交流」的天赋，通常依附于其他种族生存。

    即便在他们死亡之后，只要尸体保存完好，这种能力也会随之留存。

    正是借助这件遗物，莫罗他们才能和眼前的年迈聆泽人沟通交流，也才得以知晓聆泽一族的来历。

    「你知道尼托洛米？」

    莫罗有些意外。

    年迈聆泽人忽的起身，从一个储物柜中取出一件被层层枯叶包裹的约莫拳头大小的东西。

    莫罗等人一看到那枯叶上的齿状叶脉，瞬间认出了来历，不由都是一惊。

    这枯叶，正是他们此前遇到过的能将巨型飞星生物啃噬殆尽的不明生物！

    「看来你们见过这东西。」

    年迈聆泽人注意到莫罗他们的反应，在意识之中温和的解释道：「其实只要别让它沾水，用它把东西裹严实，就能隔绝来自「时间」的影响。」

    简单说明枯叶的用途后，他利落的解开包裹，露出里面一节枯死的虫躯。

    「这就是尼托洛米，或者说，是还处于「虫相阶段」的未成熟体。」

    老人缓缓说道。

    莫罗一行人闻言，目光齐刷刷落在那节虫躯上。

    他们浑然没想到这位聆泽族老人的手中，竟然有一株尚未成熟的尼托洛米。

    情报：

    齿叶（灾难·变相生物体）

    残暴程度：C（特定条件下会为人类带来致命危险）

    数量：A（群体数量以万为计，难以估量）

    繁殖能力：A

    破坏力：C（非特定条件下，容易规避）

    综合：B（必须尽快歼灭，但存在一定风险）

    弱点：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激发出威胁，在了解情报后，容易规避。

    ——————————————————————

    此简略情报摘自「灾难补全录」第四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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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黑暗大陆篇还愿意追读的你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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