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调虎离山

    「赵元彪，你带一哨人去辽阳城内探探虚实。」赵率教继续命令道，他眺望著远处的那团火光，怔怔出神。

    「得令！」赵元彪没有多问，义父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干脆利落地执行军令。

    此时，与周围环境不太和谐的甲胄摩擦的声音响起。赵率教循声看去，原来是靖奴伯来了。

    「你也想去追杀建奴？！」赵率教皱著眉头问道。

    之前祖大寿的表现，无不说明他贪功的特点，之前那仗打成那个鸟样，赵率教还没跟他算帐呢！

    祖大寿楞了楞神，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唉，有时候不服老真不行啊！」

    赵率教不悦地看著祖大寿这死相，这厮比他小十几岁，他都算老，那自己算什么？！而且他这哪里是服老了，明明就是嫡系部队损失太大，遭不住了！

    「不过我那外甥想去，这不，来请示你嘛！」祖大寿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O

    「想去就去罢，最多八百骑。我这营中骑兵都快跑没了，这要是代善的调虎离山之计，让他杀个回马枪，咱们就惨了！」赵率教说道。

    祖大寿招来自己亲卫，耳语几句，挥挥手让其离去，而他本人却并未走开。

    他踱步上前，更凑近了赵率教几步，伸手想按在人家肩膀上，但又让然缩了回来。

    以前他与赵率教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不知不觉，老赵已经变得足够让他仰望了。他自觉论起带兵打仗，亦或是冲锋陷阵，他都不会输给赵率教，之所以现在两人拉开距离，也只是他运气稍稍差了那么一些。

    同样的冒险，赵率教就捅死了皇太极，而他怎么就连区区一个阿济格都留不住呢？似乎每次到了选择的岔路口，他都会选错。命运何其不公，为何不怜悯他祖大寿呢？！

    祖大寿酱酱酿酿的举动自然也被赵率教看在眼里，老头汗毛都竖起来了。祖大寿无疑是个猛男，猛男做这死相，很吓人的！赵率教两脚重心转移，身体默默远离了祖大寿半尺。

    「啊哈，真没想到咱们还能有打回辽阳的这一天，真就跟做梦一样。」祖大寿尬聊道，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在缓解尴尬，只是效果不佳。

    「我早些年也到过这里，只是稀里糊涂地就跟大军撤退了，从始至终连建奴的面都没见著！」张维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插话道。

    但这一次，轮到祖大寿没话说了，他们这些新贵跟旧勋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赵率教的视线从祖大寿身上转移到了张维贤的身上。

    客观来讲，像张维贤这种皇帝的亲信，只要不作妖，就已经很好了，而张维贤也确实做到了这点。

    他统领的京营士兵，虽然战斗力不详，但基本的纪律还是维持住了，这就已经很难能可贵，说明他的那套家传的本事传到他这代还没忘完。

    但即使是这样，赵率教也依旧有些嫌弃张维贤和他的那两万京营兵。原本他带的是四万兵，被袁可立截胡了一部分，用来替换出辽西的关宁军。

    在赵率教看来，张维贤和他的京营部队，不仅没有发挥什么必要的作用，反而是成了整支大军的累赘。

    张维贤倒是不清楚赵率教所想，面对赵率教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到赵率教缓缓地收回视线，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有事吗？！」赵率教轻声问道，他以为张维贤也是来请战的。卢象升那种怪胎去了无所谓，但如果是张维贤，他一定是不会同意放他出去的，这不是纯纯添乱嘛！

    「明日攻城，我部可以为先登。」张维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倒是对自己等人定位有很清晰的认知，他们这种二线部队之所以能来参战，就一个守城的命。

    看辽阳的样子，明日也不会有什么战事，直接接收就好了，所以他这个请求多少有些不要脸了。但他千里迢迢跑来辽东，总得有个参与感啊，就算他本人不需要军功，他也得给自己身后的这帮人一个交代。收复辽阳还有沈阳呢，这战场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好！」赵率教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张维贤的这个小小的要求。

    先不先登不是这么简单算的，如果是白捡的辽阳城，他如实上奏，张维贤捞不到太大的好处，而且辽阳本就是准备给张维贤驻守的。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祖大寿突然说道。

    「嗯？！」赵率教闻言，屏息凝神。

    轰隆隆！声音由远及近，慢慢放大，地面上的小石子似乎活了过来，正在小幅度地跳动。赵率教、祖大寿二人对于这种动静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们回来了吗？！」祖大寿喉咙干涩地说道，面色有些苍白。

    「不，是敌袭。」赵率教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战！」

    「啊？！敌人从哪来的，他们不是撤了吗？！」张维贤惊恐道，他有些跟不上赵、祖二人的思路。

    「英国公，你回去约束好部下，准备迎敌吧。敌军怕是有两三万骑，咱们的外围营地守不住的。」赵率教沉声道。

    「哦，好！」张维贤猛地点头，转身的时候，左脚绊右脚，吧唧摔倒在地上。这虽然很丢脸，但他没有吱声，爬起来就走。

    「好你个乌鸦嘴，还真被你说中了！」祖大寿这时候也顾不上上下尊卑了，他都被气笑了。

    「你带著剩下的骑兵先出营，自己找准时机策应。」赵率教语速极快地说道。

    「那你呢？！」祖大寿声音都变了。

    「我留几百骑用来传令就好了。」

    「不是，我是说你不怕我带兵抛下你跑了吗？！」祖大寿嘴瓢了，这话说出口，他都想给自己扇一巴掌。

    赵率教笑了，他认真道：「我死了，陛下一定会送你下来陪我的！」

    「操！」祖大寿骂骂咧咧，转身就走，两步之后改成跑的。

    「义父，马！骑马！」祖大寿的亲卫牵著马在后面追。

    赵率教再看了祖大寿一眼，对著周围人大吼道：「还愣著做什么？传令全军，起来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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