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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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携装新产品试制成功的兴奋感,在合作社里持续了几天。车间里新上的小袋封装机嗡嗡作响,工人们手脚麻利地将小巧精致的酱包、笋袋装入设计简洁的礼盒中,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和干劲。但凌霜没有沉浸在喜悦中太久。她站在仓库里,看着码放整齐、即将发往县里几个新谈下来的特产商店的货品,心里清楚,这只是迈出了一小步。县内市场容量有限,竞争激烈,“老干香”的阴影依旧存在。合作社要真正做大做强,必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她把姜老栓、李叔、李会计、王书记几个核心骨干叫到办公室开会。屋里还残留着新包装油墨的味道。凌霜没有绕弯子,直接把几份资料摊在桌上。一份是新产品延长保质期的测试报告,一份是李会计整理的近半年成本与利润分析表,还有一份,是她托郑记者帮忙搜集的、关于省城及周边几个大城市对地方特色农产品需求的市场简报,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些信息——主要是关于海外华人群体对家乡特产的需求,以及近年来一些小型特产通过特定渠道出口的案例。
“各位叔伯,”凌霜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咱们的新产品,保质期问题基本解决了,便携性也上来了。这是个好事。但光靠县里、甚至市里这点市场,咱们的天花板,伸手就能够着。”
她指了指成本利润表:“原料在涨,人工在涨,可咱们的卖价,提一点都难。为啥?市场就那么大,买来买去就那些人。‘老干香’为啥敢跟咱们打价格战?因为它底子厚,渠道老。咱们跟它硬拼,拼不过,也没必要。”
几个人都看着她,表情严肃。姜老栓抽着烟袋,眉头皱着:“霜丫头,你的意思是?”
凌霜拿起那份市场简报,手指点着那些红圈:“咱们得往外走。走到更大的市场去。我琢磨了很久,也托人打听了些消息。现在外面,特别是南方那些大城市,还有……甚至国外,有不少咱们家乡出去的人。他们离家久了,就念这一口家乡味。咱们的香菇酱、手剥笋,味道正,用料实,包装现在也像样了,说不定……就是个机会。”
“国外?”李会计扶了扶眼镜,倒吸一口凉气,“凌总,这……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语言不通,路那么远,规矩也不懂,咋弄?”
王书记也沉吟道:“风险不小啊。听说出口手续复杂得很,检疫、标准,一大堆关卡。咱们这小门小户,玩得转吗?”
“我知道难。”凌霜迎向他们疑虑的目光,语气坚定,“所以我说的是‘试探性’开拓。不是一下子铺开,是先想办法,找找路子,看看能不能通过一些专门的贸易公司,或者华侨商会之类的渠道,送点样品出去,探探路。哪怕一开始量很小,不赚钱,甚至亏点,只要能把咱们的牌子打出去,让人知道有‘凌霜农品’这么个东西,就值!”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咱们现在有了能放半年不变质的产品,这就是最大的底气!窝在家里,等着别人来收,或者跟人在县里这一亩三分地抢食,永远做不大,也永远被动。咱们得自己闯出一条路来!也许头破血流,但万一闯出来了呢?”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只有姜老栓烟袋锅子滋滋的声响。这个想法太大胆,太超出他们的经验范围了。
李叔搓着手,犹豫地说:“理是这么个理……可这钱从哪来?人从哪找?谁去跑这外面的事?”
“钱,从牙缝里省!”凌霜斩钉截铁,“下一步的利润,优先保证研发和开拓市场的投入。人,咱们自己培养!桂花年轻,脑子活,可以让她开始学着接触这些事。我也可以去学!不会就问,不懂就钻!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争论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保守与激进,风险与机遇,现实与梦想,在小小的会议室里激烈碰撞。凌霜没有强行压制反对意见,而是耐心地摆数据、讲案例、分析可能性。她将新产品的优势、市场的潜在需求、以及不扩张可能面临的萎缩风险,一条条掰开揉碎。她的决心和清晰的思路,逐渐动摇了其他人的疑虑。
最后,姜老栓磕了磕烟袋锅,叹了口气:“霜丫头,你脑子活,看得远。咱们这些老家伙,跟不上趟了。但你既然铁了心想干,觉得有盼头,那……咱们就跟你再搏一把!总比守着这点家当,让人挤兑死强!”
王书记也缓缓点头:“程序上,可以尝试。但必须谨慎,步步为营,做好风险控制。”
李会计推了推眼镜:“财务上,我尽量盘活,支持试点。”
凌霜看着眼前这些虽然担忧却最终选择支持她的长辈和伙伴,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前方必然是荆棘密布。但有了团队的支持,她心里踏实了许多。
“好!”她站起身,目光灼灼,“那咱们就说定了!下一步,重点两件事:一,继续优化产品,确保质量万无一失;二,全力搜集信息,寻找海外市场的敲门砖!这个目标,就叫……‘走出去’!”
就在凌霜为合作社描绘“走出去”的蓝图时,徐瀚飞正经历着另一场让他作呕的“应酬”。
县工业局的一个副处长来“视察”改制中的纺织厂,美其名曰“了解困难,提供服务”。徐瀚飞不得不陪着笑脸,接待这位大腹便便、官腔十足的处长。参观破旧的车间时,处长捂着鼻子,对停转的机器和积灰的纱锭指指点点,说些“观念要转变”、“要适应市场”的空话。徐瀚飞跟在后面,听着那些刺耳的言论,看着父亲经营半生、如今破败不堪的厂区,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晚饭安排在县里最好的酒店。作陪的除了徐瀚飞,还有林婉儿和她哥哥——贷款担保人林建国。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酒是五粮液。处长红光满面,高谈阔论,从国家政策讲到国际形势,仿佛无所不知。林建国在一旁恰到好处地捧哏、敬酒。
“徐厂长年轻有为啊!”处长眯着眼,拍着徐瀚飞的肩膀,酒气喷在他脸上,“有林总这样的朋友鼎力相助,你们厂子重整旗鼓,指日可待!来,我敬你一杯,预祝成功!”
徐瀚飞胃里一阵翻腾,却不得不挤出笑容,端起酒杯:“谢谢处长鼓励,我们一定努力。” 辛辣的酒液灌下去,从喉咙烧到胃里。
林婉儿坐在他旁边,姿态优雅,言笑晏晏,不时给处长布菜,说着“以后还仰仗处长多关照”之类的场面话。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场合,游刃有余。席间,处长带来的一个年轻女下属,穿着时髦,妆容精致,不断向徐瀚飞抛媚眼,娇声问他厂里有没有适合女性的管理岗位。林婉儿看在眼里,笑而不语,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冷意。
徐瀚飞机械地应付着,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陪着笑脸。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表演着一场令人作呕的戏码。他想起自己曾经最讨厌这种虚伪的应酬,曾经梦想着靠技术和诚信把企业做好。可现在,他却在酒桌上,对着一个官僚,陪着小心,说着假话,靠着女人家的关系苟延残喘。
饭后,送走处长,徐瀚飞站在酒店门口,夜风一吹,酒劲上涌,他差点吐出来。林建国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瀚飞,慢慢就习惯了。这年头,做生意,关系是第一生产力。以后跟着哥,亏待不了你。” 林婉儿挽住他的胳膊,语气温柔:“累了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徐瀚飞挣脱她的手,哑声道:“不用,我想自己走走。”
他一个人踉跄着走回那个冰冷破败的家。母亲已经睡下,父亲的房间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他摸黑走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直接瘫倒在床上。黑暗中,他还能闻到身上残留的酒气和香水味,听到席间那些虚伪的笑声和奉承话。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墙角那个模糊的旧镜子前。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他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眼袋深重、领带歪斜、眼神空洞的男人。这个人是谁?是那个曾经在省城机械厂技术科里,为了一个数据熬夜钻研的徐瀚飞吗?是那个在姜家坳的月光下,对凌霜说出“想和你共度余生”的徐瀚飞吗?
不,都不是。镜子里的人,陌生得让他害怕。他是一个靠着女人关系勉强维持局面的破落户,是一个在酒桌上逢迎拍马的可悲角色,是一个背离了所有初心、在泥潭里越陷越深的迷失者。
强烈的自我厌恶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举起拳头,想砸向镜子,最终却无力地垂下。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黑暗中,没有眼泪,只有无声的窒息般的绝望。他亲手弄丢了爱情,现在,连自己也要丢掉了。而远方那个他曾经倾注心血、如今已不敢想起的地方,那个叫凌霜的女人,却正在为她的团队,描绘着一个他无法企及的、充满挑战却也充满希望的“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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