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泡书屋 > 山野娇凤逆天改命录 > 第208章:第一次疏远

第208章:第一次疏远


徐瀚飞是被母亲压抑的啜泣声惊醒的。头疼得像要裂开,喉咙干得冒烟,胃里翻江倒海。昨夜的一切——凌霜冰冷的眼神、自己失控的怒吼、林婉儿“体贴”的安慰、还有那瓶劣质白酒——像破碎的镜片,扎在脑海里,尖锐而混乱。他躺在自己那张久未睡过的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熟悉的裂纹,一动不想动。

“瀚飞,你醒了?”母亲推门进来,眼睛红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看到他憔悴不堪的样子,眼泪又掉了下来,“你昨晚……怎么喝了那么多?是妈不好,妈不该逼你……可那照片……妈心里堵得慌啊!你跟那个凌霜,到底……”

“妈,”徐瀚飞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别问了。我们……没事了。”  他说出“没事了”三个字,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荒芜。怎么可能没事?一切都不同了。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母亲将信将疑,把粥放在床头,“先把粥喝了,暖暖胃。你爸今天精神好点了,厂里你堂哥说,那几个闹得最凶的债主,答应再宽限几天。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家里的一地鸡毛重新涌来,将昨夜那场情感风暴暂时压了下去,却让他的疲惫和无力感更深。他勉强起身,洗漱,喝了几口粥,便出门去了厂里。只有让自己忙起来,被那些具体的、焦头烂额的事务填满,才能暂时不去想姜家坳,不去想凌霜,不去想那些让他五脏六腑都绞痛的画面。

然而,忙碌只是表象。在核对漏洞百出的账目时,他会突然走神,想起凌霜曾经一笔一划、认真核对合作社账本的样子;在和难缠的债主周旋时,耳边会莫名响起她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咱们的东西好,不怕!”;甚至在看父亲苍老的睡颜时,眼前会闪过她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侧影……每一个细节,都像细小的针,扎在他心上,提醒着他失去了什么,以及,可能是如何失去的。

林婉儿那句“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像魔咒一样,在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反复回响。差距。现实。他以前不是没想过,但总被共同奋斗的温暖和彼此懂得的默契所掩盖。如今,这差距被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他面前。他困在泥潭,她振翅欲飞。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停下?

他拿出手机,翻到凌霜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久久没有落下。道歉?解释?说什么?说他不该说那些混账话?说他其实相信她?可他真的完全相信吗?那些照片,那些事实(她确实和赵明远往来,她确实对他有所隐瞒),像一根刺,横亘在那里。而不信任一旦产生,就像摔碎的镜子,再怎么拼凑,裂痕也永远都在。更重要的是,他那可笑的自尊和此刻自身处境的狼狈,让他无法低下头,主动去修复。也许,林婉儿说得对,有些事,强求不来。

最终,他退出了通讯录,将手机扔到一边,点起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越来越深的疏离和猜疑的茧。

姜家坳这边,凌霜几乎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她就起来了,用冰凉的井水狠狠洗了把脸,看着镜中那个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自己,咬了咬牙。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样。公司几十号人指着她吃饭,外面还有林婉儿虎视眈眈,她没有资格沉溺在个人的伤痛里。

她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召集晨会。只是话比平时更少,眼神更冷,下达指令时,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苛刻的坚决。

“李叔,下一批‘手剥笋’的原料验收,标准再提高半成。尤其是水分和杂质,一点不能含糊。”

“王书记,你牵头,把咱们所有供应商的资质和近期供货质量,重新全面评估一遍,形成报告。”

“李会计,这个月的现金流预测,下班前我要看到详细版本。另外,关于和‘鼎信投资’的接触,”她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暂时中止。所有相关材料封存,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对外提及。”

“中止?”姜老栓有些意外,“霜丫头,谈得好好的,怎么……”

“我有我的考量。”凌霜打断他,没有解释,“目前公司发展,还是以稳为主,靠我们自己。对外融资的事,以后再说。”

她不能冒任何风险。赵明远是林婉儿引荐的,虽然到目前为止表现得专业,但谁能保证这不是一个更深的陷阱?徐瀚飞的愤怒和不信任固然伤人,却也像一盆冰水,浇醒了她。她太急于求成了,差点被看似美好的前景迷惑。林婉儿在暗处,她必须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要走得稳,不能授人以柄。

接下来的几天,凌霜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工作机器。她亲自跑了几家重要的原料供应村,重新敲定收购细节,态度比以往更强硬;她熬夜研究竞争对手的产品和价格,调整自己的营销策略;她甚至开始着手整理公司的核心技术资料和专利文件,思考如何构建更稳固的“护城河”。忙碌,成了她麻痹痛苦、抵御外界风雨的唯一铠甲。

然而,林婉儿的小动作,还是悄然而至。

先是张家沟的老张,在交货时,支支吾吾地表示,有人出价比凌霜公司高半成,想收他们村的特等菇,而且“现金结算,不拖不欠”。虽然老张最后看在多年交情和稳定合作的份上,还是把货交给了凌霜,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接着,县里两家一直合作不错的小饭馆,突然委婉地表示,最近客人反映香菇酱“味道好像有点不稳定”,想“暂时少进点货,看看市场反应”。凌霜立刻派人送去最新批次的样品,并附上质检报告,对方态度模糊,只说“再看看”。

然后,是在一次去供销社拜访王主任时,王主任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凌霜啊,最近好像有些风言风语,说你们公司扩张太快,资金链有点紧,产品质量可能跟不上……当然,我是不信的,咱们合作这么久,我心里有数。不过,人言可畏啊,你们自己也要注意点。”

资金链紧张?质量不稳?这些谣言像毒雾一样,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凌霜心里清楚,这绝非空穴来风,而是有针对性的中伤。是“老干香”?还是……林婉儿?

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商业上的明枪暗箭,她尚可冷静应对。但情感上的重创和孤立无援的感觉,却让她在夜深人静时,倍感艰难。她常常处理公务到深夜,然后独自坐在黑暗里,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里会不受控制地闪过徐瀚飞的脸,愤怒的,失望的,还有以前温柔的,带笑的……心口便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也会想起他。想他家里到底怎么样了,他父亲病好了吗,厂子的危机度过没有。想过要不要打个电话,哪怕只是简单问一句。可手指碰到电话,那日他摔门而去的决绝背影,和那些伤人的话语,便清晰地浮现。自尊和骄傲,以及那被深深刺伤的不信任感,让她最终放下了听筒。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相识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漫长而冰冷的疏远。没有沟通,没有解释,只有各自在痛苦和猜疑中煎熬,任由那道裂痕,在沉默和距离中,悄然加深、蔓延。他困在家族和自尊的牢笼里,她挣扎在事业和背叛的阴影下。曾经紧密相连的航线,在暴风雨后,失去了灯塔的指引,正朝着未知的、可能背道而驰的方向,缓缓漂移。


  (https://www.mpshu.com/mp/79886/49864361.html)


1秒记住冒泡书屋:www.mp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p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