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婉儿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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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瀚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县城的。山风很冷,吹得他头脑麻木,只有胸腔里那股灼烧般的钝痛和喉咙里铁锈般的苦涩,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天完全黑透了,县城稀稀落落的灯光在寒夜里显得格外清冷。他不想回那个被愁云惨雾笼罩的家,不想面对母亲担忧的询问和可能更甚的指责。他在清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具被抽走了线的木偶。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酒馆门口。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传来隐约的划拳声和喧哗。他迟疑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酒馆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白酒和油炸花生的气味。他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坐下,要了瓶最便宜的白酒和一碟煮花生。
烈酒入喉,像一道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带来短暂的、虚假的暖意和麻木。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只想快点忘记,忘记凌霜那双冰冷失望的眼睛,忘记自己那些混账透顶的话,忘记家里那一堆乱麻,忘记照片上那些刺目的影像……可是越想忘记,那些画面反而越清晰,在酒精的作用下,扭曲、放大,反复折磨着他。
就在他喝得眼前发晕,头痛欲裂的时候,一个带着几分惊讶和关切的柔媚女声在身旁响起:“瀚飞?真的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徐瀚飞抬起头,醉眼朦胧中,看见林婉儿不知何时站在了桌边。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头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化着得体的淡妆,在酒馆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动人,与周遭嘈杂粗陋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微微蹙着眉,眼神里满是担忧,仿佛他是什么流落街头的可怜人。
徐瀚飞脑子昏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你怎么喝这么多?”林婉儿很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拿过他手里的酒瓶,看了看标签,轻轻叹了口气,“这种酒伤身。服务员,麻烦给我一杯热茶,再拿个干净杯子。”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体贴。
热茶很快送来了。林婉儿用开水烫了杯子,斟了半杯热茶,推到徐瀚飞面前:“喝点茶,暖暖胃,解解酒。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家里……还好吗?”她问得小心翼翼,语气充满关切。
热茶的暖意透过冰冷的瓷杯传到掌心,徐瀚飞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瞬。他看着林婉儿,这个曾经让他厌烦、如今却一脸真诚关怀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他该对她恶语相向,质问她照片的事吗?可他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此刻他孤独、痛苦、充满自我怀疑,林婉儿这份“恰到好处”的关心,像一根脆弱的稻草,让他下意识地想抓住。
“没……没什么。”徐瀚飞哑着嗓子,低头喝了一口滚烫的茶,烫得舌尖发麻,却也让他更清醒了些,“家里……就那样。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过来谈点生意上的事,刚和客户吃完饭,路过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林婉儿语气自然,目光在他憔悴的脸上扫过,带着怜惜,“瀚飞,你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和凌霜妹妹闹矛盾了?”
她直接点出了那个名字,语气轻柔,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徐瀚飞强撑的伪装。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林婉儿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冷笑,面上却更加温柔体贴。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怅惘:“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一些。那天在酒店门口遇到你们,我就觉得……凌霜妹妹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也难怪,她现在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接触的人、见的世面都不一样了。那个赵明远,在省城投资圈里也算个人物,年轻有为,资源也广……凌霜妹妹跟他走得近些,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家能给她公司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理解,甚至是在为凌霜开脱,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凌霜的“变化”和“现实”。她不说凌霜攀附,只说“接触的人、见的世面不一样了”;不说凌霜背叛,只说“跟赵明远走得近是人之常情”。这种看似客观实则诛心的表述,比直接的指责更具杀伤力。
徐瀚飞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滚烫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却压不下心头的寒意。是啊,凌霜变了。从她开始和赵明远接触,从她穿着正式地去市里酒店谈生意,从她对自己含糊其辞……她就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在姜家坳和他一起挑灯夜战、眼神清亮的姑娘了。她的世界在扩大,而他,却被困在家族的泥潭里,寸步难行。
“什么人之常情……”徐瀚飞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苦涩,“她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想。”
“瀚飞,”林婉儿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他的手背,但在半空中又矜持地停住,只是关切地看着他,“你别这么说。凌霜妹妹可能……有她自己的难处和考量。毕竟,开公司不容易,想把事业做大,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和选择。她肩上担着那么多人的指望呢。” 她再次“体谅”了凌霜,却将“妥协和选择”与“事业”、“众人期望”挂钩,暗示凌霜的“变心”是迫于无奈,甚至是“有担当”的表现,这反而更凸显了徐瀚飞的“多余”和“不理解”。
“妥协?选择?”徐瀚飞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酒精和痛苦让他的理智摇摇欲坠,“所以就可以……就可以那样吗?深更半夜,拉拉扯扯……” 他想起了那张照片,胃里一阵翻腾。
林婉儿适时地露出些许尴尬和为难的神色,仿佛不忍再说,却又不得不劝慰:“瀚飞,你别想太多。也许……也许就是角度问题,或者有什么误会。凌霜妹妹她……本质还是不坏的。只是……” 她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这简陋嘈杂的小酒馆,又看了看徐瀚飞身上沾染了灰尘的旧外套,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只是,瀚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在姜家坳,你们有共同的目标,可以一起奋斗。可现在,她越走越快,越飞越高,接触的是投资人,谈的是几十上百万的生意,去的是星级酒店……而你,” 她顿了顿,目光里充满了“真诚”的同情和不忍,“你被困在这里,家里一堆麻烦,前途未卜……这差距,越来越大了。她就算心里还有你,可现实的压力,周围的目光,还有那些……能给她助力的‘朋友’,时间久了,难免……”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她在告诉徐瀚飞,不是凌霜变心了,而是你们之间的鸿沟本来就存在,现在被现实越拉越大,凌霜的“选择”只是顺应了这种“必然”。她将徐瀚飞的痛苦,归结于“出身差距”和“现实困境”,既打击了他的自信,又给了他一个看似合理的、可以怨恨“命运”而非具体某个人的借口。
徐瀚飞怔怔地听着,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是啊,差距。他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从他决定回老家接手烂摊子开始,他们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分叉了。他在这里挣扎求生,她却有可能鹏程万里。他凭什么要求她停下脚步,或者回头看他?照片的事,也许只是这种差距的一个残酷注脚。
看着徐瀚飞眼中最后一丝光亮黯淡下去,被绝望和自嘲取代,林婉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不能再多说,否则会引起反感和警惕。她适时地流露出疲惫和担忧,抬手看了看腕上精致的手表。
“瀚飞,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语气温柔而坚持,像一个真正关心他的老朋友。
徐瀚飞没有拒绝。他确实醉了,身心俱疲,不想再思考,不想再面对。他踉跄着站起来,林婉儿“体贴”地虚扶了他一下,随即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走出酒馆,冷风一吹,徐瀚飞的酒意更上头,脚步虚浮。林婉儿让自己的司机把车开过来,扶着他坐进温暖的车后座。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
“送徐先生回家。”林婉儿对司机吩咐,然后转向徐瀚飞,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有些事……强求不来的。向前看吧。”
车子平稳地驶向徐家。徐瀚飞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凌霜冰冷的脸和林婉儿“体贴”的话语在脑海中交织。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和孤独。也许,林婉儿是对的。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短暂的交叉过后,注定渐行渐远。而他那些可笑的信任和期待,在冰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林婉儿坐在他旁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昏暗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利的微笑。毒药,已经顺着裂痕,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去。她要的,就是让他从心底相信,失去凌霜,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命运使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必然结局。而她,将作为那个“理解他”、“安慰他”的、与他“同一世界”的人,慢慢填补他心中的空白。
车子停在徐家楼下。徐瀚飞勉强道了声谢,脚步虚浮地下了车。林婉儿没有跟下去,只是降下车窗,对他温婉地笑了笑:“保重,瀚飞。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看着徐瀚飞失魂落魄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林婉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得意。第一步,成了。接下来,该让凌霜那边,也好好尝尝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的滋味了。
夜,还很长。风暴,才刚刚开始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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