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裂痕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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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瀚飞摔门而去的巨响,像一块巨石砸进深潭,在凌霜心里激起惊涛骇浪,然后一切归于死寂。她背靠着冰冷的办公桌,身体顺着桌沿滑坐在地上,水泥地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裤子渗进来,她却感觉不到。耳边嗡嗡作响,是血液冲上头顶又急速退去后的空洞回音。眼前是徐瀚飞那张因愤怒和失望而扭曲的脸,还有他那些像淬了毒的冰棱一样的话语,一字一句,反复穿刺着她的耳膜,她的心脏。
“不顾廉耻……”
“找下家……”
“配不上你……拖你后腿……”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在她心上烙下深深的、丑陋的印记。她蜷缩起身体,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没有哭声,只有压抑的、破碎的抽气声,像受伤的小兽在濒死前的呜咽。委屈、愤怒、难以置信的痛楚,还有被最深信的人亲手撕开尊严的耻辱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为了这个公司,为了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起早贪黑,担惊受怕,承受了多少非议和压力?她一直以为,他是懂的,是支撑她的那座山。可今天,这座山轰然倒塌,滚落的巨石将她砸得粉身碎骨。
院子里传来工人们隐约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似乎有人好奇地朝办公室这边张望,但没人敢靠近。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灰尘在光柱中无助地飞舞。这间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办公室,此刻却像一个冰冷的囚笼。
不知过了多久,腿麻了,眼泪也流干了。凌霜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狼藉,但眼神里那种近乎崩溃的脆弱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冰冷和麻木。她扶着桌子,艰难地站起来,腿脚酸软,差点又跌坐下去。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徐瀚飞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院子里晾晒的香菇在阳光下散发着干燥的香气,工人们在各忙各的,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争吵从未发生。
可一切都不同了。信任碎了,就像摔在地上的瓷碗,即便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在那里,触目惊心。
她走到桌前,看着散落在那里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在那个精心设计的角度下,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暧昧。她拿起一张,指尖冰凉。林婉儿……是她,一定是她!这恶毒的手段,这精准的打击!而徐瀚飞,他竟然就信了?他对自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在他眼里,她凌霜就是这样一个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人?
一种尖锐的悲哀取代了愤怒。她想起他憔悴的样子,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话语里透露出的,对家族困境的无力感和不安全感。她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不仅仅是嫉妒,不仅仅是愤怒,更是因为他自己正身处泥潭,所以无法忍受她似乎“置身事外”甚至“风光无限”。他把自身的焦虑和压力,转化成了对她的猜忌和攻击。可是,理解不代表能原谅。他的不信任,像一把钝刀,割裂了她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她慢慢地将照片一张张捡起来,叠好,和那张恶毒的剪报一起,重新塞回那个信封。动作缓慢而机械。然后,她拉开抽屉,把信封扔了进去,锁上。仿佛这样,就能把这场噩梦也锁起来。
但她知道,锁不住。裂痕已经产生,深可见骨。
接下来的半天,凌霜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她去酱房查看新出的那锅酱,李叔跟她说话,她“嗯嗯啊啊”地应着,眼神却没有焦点。桂花拿来需要签字的单据,她拿着笔,半天没落下一个字。大家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看她脸色煞白,眼神冰冷,没人敢多问。
傍晚,她一个人走到后山,走到她和徐瀚飞曾经一起种下树苗的那片坡地。树苗长高了些,在秋风里轻轻摇晃。夕阳把天空染成凄艳的橘红色,美得惊心动魄。她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丝光亮被群山吞没,寒意渐渐浸透全身。
她想起他在这里,月光下,拿出戒指,对她说“想和你共度余生”。那时的话语言犹在耳,那时的目光温柔坚定。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是因为距离?是因为压力?还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婉儿的话,像鬼魅一样在耳边响起:“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心痛得无法呼吸。她蹲下身,抱住自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而此刻,徐瀚飞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县城的山路上。秋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混乱。和凌霜争吵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她苍白的脸,含泪的眼,绝望而冰冷的眼神,还有她最后那句“信不信由你”……
怒火渐渐平息后,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悔恨攫住了他。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会对她说出那么恶毒的话?他明明是担心她,怕她被骗,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全变了味?是因为那些照片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强烈?是因为家里的事让他压力太大,口不择言?还是……在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隐藏着某种自卑和不安全感,怕自己配不上越来越出色的她,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就急于用攻击来掩饰恐惧?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姜家坳的方向,夜色中只有模糊的山影。他想回去,跟她道歉,告诉她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了。可是,道歉有用吗?那些伤人的话,像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得回吗?裂痕已经产生,他还有资格请求原谅吗?
而且,家里的烂摊子还在等着他。父亲病着,母亲以泪洗面,厂子危在旦夕……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淹没。事业,家庭,爱情,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同一时间失控,把他撕扯得四分五裂。
他颓然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掏出烟盒,手抖得厉害,点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辛辣的烟雾吸入肺里,带来短暂的麻痹。黑暗中,只有烟头那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这一夜,姜家坳和回县城的山路上,两个曾经紧密相依的灵魂,各自在冰冷的夜色里,舔舐着被彼此言语划出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信任的堡垒崩塌了,留下的是一片废墟和深不见底的裂痕。往日的温情蜜意,在残酷的现实的撞击下,显得如此脆弱不堪。裂痕已经产生,并且,正在无声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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