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南城立足凭奇技,险途再遇新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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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清晨,比西城更早被喧嚣唤醒。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碎冰撞击着码头驳岸,沉重的号子声、车马的粼粼声、商贩的吆喝声混杂着河风的腥气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鱼腥味、劣质烟草味和一种属于底层劳作的粗粝生机。
苏晚照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利落的深蓝色粗布袄裙,长发紧紧束在脑后,脸上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眼神却沉静锐利。
栓子跟在她身后,背着那个立下汗马功劳的“灰暖芦棉箱”,小脸绷得紧紧的,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他们的目标,是码头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窝棚。
窝棚门口挂着一块被油烟熏得发黑的破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快脚刘”。
“快脚刘”刘老根,南城码头有名的“包打听”兼“跑腿王”。
据说年轻时是码头上扛包最快的力工,后来腿脚慢了,就靠着对南城犄角旮旯的熟悉和人头熟络,做些帮人跑腿传话、打听消息的营生,勉强糊口。
为人圆滑世故,消息灵通,是苏晚照选定打开南城局面的关键人物。
窝棚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劣质烧刀子和汗脚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个穿着油腻破袄、头发花白稀疏、佝偻着背的老头正就着一碟咸菜疙瘩,吸溜着一碗稀粥。
看到苏晚照和栓子进来,浑浊的老眼抬起,带着一丝警惕和打量。
“刘老伯?”苏晚照微微颔首,声音平和。
“你是……”刘老根放下粥碗,声音嘶哑。
“‘如意速达’的苏晚照。”苏晚照开门见山,示意栓子将暖箱放在地上,“想跟老伯谈笔生意。”
“生意?”刘老根瞥了一眼那奇特的木箱,又看看苏晚照年轻却沉静的脸,脸上堆起市侩的笑容,“姑娘找错人了吧?老汉就混口饭吃,哪有什么生意……”
“老伯认识‘锦心绣坊’的严嬷嬷吗?”苏晚照打断他,语气笃定。
刘老根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缩,笑容僵在脸上。
“严嬷嬷的侄孙,前年在码头丢了份差事,是您老帮着找回来的。您老还替‘隆昌’钱庄南城分号的吴管事,给他乡下老娘捎过几次钱和药。”
苏晚照语速平缓,抛出的信息却如同石子投入死水。
“您老的门路,南城这一亩三分地,没人比得上。”
刘老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透的惊疑和凝重。
他重新打量着苏晚照,眼神锐利了许多:“姑娘……好手段。打听这些,费了不少心思吧?”
“开门做生意,知己知彼。”苏晚照坦然道,示意栓子打开暖箱,“我‘如意速达’做的是跑腿送热食的买卖。这箱子,能保热食半个时辰不凉。想请老伯做我们在南城的‘引路人’和‘话事人’。码头、货栈、脚行,哪个管事好说话,哪个食肆摊贩的饭食干净顶饱,哪个窝棚区的苦力愿意花钱吃口热乎的……这些门道,老伯最清楚。”
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放在刘老根面前。
“这是定金。每成一单,跑腿费抽一成给老伯。若老伯能帮我们签下固定的码头货栈大单,另有厚谢。”
刘老根的目光在暖箱里那碗还冒着微弱热气的粥(苏晚照特意放进去的),和钱袋之间来回扫视。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碰了碰碗壁,确实温热!
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和贪婪。
“一成……”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却多了几分热切。
“姑娘大气!不过……南城这地界,水可深得很。‘四海’船行罩着码头,‘黑虎帮’管着脚行下面的苦力,还有‘顺风’车马行盯着拉货的生意……姑娘这‘如意速达’,动了人家的饭碗,怕是……”
“怕就不来了。”
苏晚照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锋芒。
“我苏晚照能从西城杀到南城,就不怕再杀出一条血路!‘四海’也好,‘黑虎’也罢,他们吃他们的肉,我‘如意速达’,只给底下的苦哈哈们送口热汤!井水不犯河水!若有人非要挡路……”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转冷,“泥腿巷的血,还没干透!”
刘老根被苏晚照眼中的狠厉惊得心头一颤!
泥腿巷大火和黑虎帮疤脸吃亏的消息,他这种地头蛇自然有所耳闻!
再联想到这姑娘能一口道破他那些隐秘的门路……这绝不是普通的泥腿子!
“好!苏姑娘快人快语!”
刘老根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几分。
“老汉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这活儿,老汉接了!姑娘放心,南城这片,老汉这张老脸,多少还有点用!”
他麻利地收起钱袋,压低声音:“眼下就有个机会!‘永丰’货栈的赵管事,管着码头西区两百多号卸货的力工!这人贪杯,又好面子,手底下人冬天常吃冷食闹肚子。姑娘若能让他点头,用咱们的暖箱送热食,西区码头就算拿下一半!”
“赵管事?”苏晚照眼中精光一闪,“他有什么喜好?”
“嘿嘿,”刘老根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好‘醉仙楼’的二十年女儿红!更好听人奉承!姑娘备坛好酒,再带上您这宝贝箱子,老汉带路,保管马到功成!”
接下来的日子,废弃的城墙根据点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赵虎带着五个机灵的兄弟,如同幽灵般融入南城的大街小巷、码头货栈。
一张由炭笔勾勒、标注清晰的南城“热食地图”在苏晚照的破木桌上逐渐成型。
每一个红圈代表一个潜在的“热食需求点”,每一条蓝线代表一条最优配送路径。
铁牛带着人将土坯房加固得如同小型堡垒。
屋顶用油布和泥浆反复涂抹,密不透风。
门窗用粗木棍顶死,只留一个隐蔽的出入口。
屋后搭起的草棚里,堆积着小山般的芦花、捶打好的旧棉絮,以及一筐筐用油布捆扎严实的“灰暖包”。
空气里弥漫着生石灰、地辛姜浆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老陈成了大总管。
伤员在他的照料下迅速恢复。
新加入的汉子被编入小队,由赵虎和铁牛轮番训练认路、记单、使用暖箱、应对突发状况。
苏晚照亲自制定的几条铁律被反复强调:不偷不抢、准时守信、遇事不慌、听从号令!违者严惩!
一套简陋却有效的奖惩制度也建立起来,工钱日结,表现好有肉吃,犯错扣钱甚至滚蛋!
栓子则成了苏晚照的贴身小跟班和“财务总监”。
他跟着苏晚照,在刘老根的引路下,如同精准的猎手,一家家拜访南城的大小管事、食肆摊贩。
灰暖芦棉箱的神奇保温效果是敲门砖。
刘老根的人脉和话术是润滑剂。
苏晚照那沉静中带着锋芒的谈判技巧则是最终一击!
“永丰”货栈的赵管事,在一坛“醉仙楼”十年陈酿(苏晚照咬牙买的)和亲眼见证了一碗在暖箱里放了半个时辰依旧烫嘴的馄饨后,爽快地签下了给码头力工定点送午食的契约!
跑腿费虽然压得很低,但胜在量大稳定!
一家专做码头苦力生意的“王记大饼铺”,在尝到“如意速达”带来的客源暴涨甜头后,主动提出深度合作,甚至愿意预付定金!
“快脚刘”的名头加上“如意速达”的实效,如同投入南城这潭浑水的巨石,激起了越来越大的涟漪!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赵虎带回的消息,带着刺骨的寒意:
“姑娘!‘四海’船行的人开始在码头放话了!说咱们‘如意速达’抢了他们拉货的生意!要咱们识相点滚出南城!”
“姑娘!疤脸那杂种露面了!胳膊吊着,脸肿得像猪头,带着几个生面孔,在‘永丰’货栈附近转悠!眼神贼他娘的凶!”
“姑娘!更邪乎!‘顺风’车马行的少东家沈星河,今儿个坐着马车,在咱们据点附近转了一圈!那马车……真气派!拉车的马都是雪白的!”
“四海”船行的敌意!
疤脸的阴魂不散!
还有“顺风”车马行少东家沈星河的窥探!
危机如同盘旋的秃鹫,阴影再次笼罩。
苏晚照站在加固后的土坯房门口,目光投向据点外风雪稍歇、却依旧灰暗阴沉的南城天空。
怀里的玄铁令牌冰冷刺骨,那枚乌沉短镖的棱角硌着皮肉。
“沈星河……”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皇商沈家,“顺风”车马行掌控着上京近半的陆路货运。
这个人——
是敌?
是友?
还是……另一个冷眼旁观的棋手?
“姑娘,”栓子捧着一个用干净棉布包着的、还冒着热气的陶罐跑过来,小脸上带着担忧,“顾先生刚托人送来的,说是给您补身子的药膳鸡汤,加了黄芪和枸杞……”
浓郁的、带着药香的鸡汤味钻入鼻腔。
苏晚照冰冷紧绷的神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悄然熨帖了一丝。
她接过温热的陶罐,指尖传来舒适的暖意。
目光,却越过栓子,投向据点外那条泥泞小路的尽头。
风雪中,似乎有一道青色的、孤独而坚定的身影,刚刚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缕清苦的药草余香,和罐中这滚烫的、无声的关怀。
风雪未停,前路叵测。
但手中的暖意,和身后那间破屋里燃烧的篝火、汉子们操练的呼喝声,都汇聚成一股源源不绝的力量,支撑着她挺直脊梁。
她揭开陶罐的盖子,浓郁的热气蒸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她的眼神更加锐利如刀。
“传话下去,”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寒风,“所有兄弟,今晚加餐!有肉!”
“明天——”
“我们去会会那位沈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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