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亲手熬煮的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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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初时是迷蒙的,涣散的,带着高烧初退和沉睡方醒的、尚未完全聚焦的茫然。如同晨雾中刚刚挣开眼睛的幼鹿,湿漉漉的,毫无防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身体不适和陌生环境而产生的、本能的惊怯。
罗梓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呼吸、心跳、甚至血液的流动,都在韩晓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彻底凝固、冻结。他像一尊被遗弃在冰原上的、拙劣的、等待着最终审判的雕塑,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极致的紧张和一种近乎灭顶的惶恐而绷紧到了极限,几乎要发出不堪重负的**。
时间,在目光相接的刹那,被无限拉长,又仿佛瞬间坍缩成一个令人窒息的奇点。
他能清楚地看到,韩晓眼中那片迷蒙的雾气,在聚焦于他脸上时,缓慢地、如同慢镜头般,开始发生变化。最初的茫然,被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类似于“辨认”的意味所取代。她的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惊惶的眼中、以及那因为守夜和紧张而显得更加憔悴的面容上,停留、审视、评估。
然后,那目光深处,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类似于“意外”或“困惑”的微光。仿佛在疑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在她刚刚醒来、意识尚且混沌的清晨,出现在她的书房,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这微光,转瞬即逝。随即,那双刚刚苏醒、尚显脆弱的眼眸深处,属于“韩晓”的、那种惯常的、冰冷的平静和理智,开始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迅速而清晰地浮现、凝聚。虽然那平静之下,依旧残留着高烧后的疲惫和虚弱带来的、挥之不去的、水汽般的柔软,但那份掌控感和距离感,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眼中。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穿透一切伪装的审视力量。
罗梓的心脏,在那目光的审视下,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想解释,想说“您昨晚发烧了,我扶您回来的,您吃了药,一直睡到现在……”,想说他只是守在这里,怕她有事……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在韩晓那平静而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注视下,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像是借口,像是企图掩盖某种不可告人企图的拙劣表演。
他只能僵硬地、近乎卑微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她目光的洗礼,等待着她的“判决”。他甚至不敢与她对视太久,在那片迅速恢复平静和距离感的眼眸注视下,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所遁形的窘迫和自惭形秽,下意识地,微微垂下了眼帘,避开了她的目光。
就在罗梓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充满压力的沉默彻底压垮时,韩晓终于,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似乎想要坐起身。但身体刚刚试图用力,就因为高烧退去后的虚弱无力,和躺卧太久导致的肢体僵硬,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痛楚意味的闷哼,身体也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没能成功。
罗梓的心,因为那声闷哼和她的无力,而猛地揪紧。几乎是本能地,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扶她。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如同触电般,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距离她的手臂只有几寸之遥,却再也不敢前进分毫。
他不敢碰她。在此时此地,在她已经清醒、恢复了理智和距离感的此刻,他没有任何资格,再去触碰她。昨夜的一切,搀扶,喂药,擦拭,守候……都像一场模糊的、界限不明的梦。梦醒了,他必须退回自己该在的位置,那个被掌控、被保护、也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工具”或“麻烦”的位置。
韩晓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伸到一半又缩回的手,也没有对他那笨拙而惊惶的反应做出任何评价。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仿佛在对抗着身体的不适和无力,然后用那只没有被毯子完全压住的手,撑住了沙发边缘,再次尝试,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从柔软的沙发深处,支撑着坐了起来。
这个过程,对她而言,显然并不轻松。她的动作缓慢而滞涩,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额头上甚至因为用力,又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晶莹的冷汗。她的呼吸,也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脸颊也因为用力而泛起了一丝极其浅淡的、近乎透明的粉色。
罗梓就那样僵立在旁边,看着她艰难地坐起身,看着她将滑落的羊绒毯拉上来,重新盖在腿上,看着她微微喘息着,靠向沙发背,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平复着因为起身而带来的眩晕和不适。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又酸又痛,却又无能为力。
终于,韩晓似乎缓过了一口气。她重新睁开眼睛,目光不再看罗梓,而是有些茫然地、扫过书房里熟悉的一切——堆积如山的文件,亮着的电脑屏幕,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咖啡苦涩气息,以及窗外透进来的、清冷而明亮的晨光。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又蹙了一下。那蹙眉中,似乎带着一丝对堆积工作的本能焦虑,对时间流逝的紧迫感,或许……还有对自己居然“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在“毫无意义”的睡眠和病痛中的、轻微的不悦。
然后,她的目光,才重新落回罗梓身上。这一次,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恢复了惯常的、那种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带着清晰审视和距离感的模样。只是声音,还带着高烧和沉睡后的沙哑,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
“几点了?”
她问,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最普通的、关于时间的信息。
罗梓愣了一下,连忙低头去看自己手腕上那块廉价的、与这别墅格格不入的电子表。表盘上,显示着清晨六点四十七分。
“快……快七点了。” 他嘶哑地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嗯。” 韩晓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窗外明亮的晨光,似乎确认了时间。然后,她重新看向罗梓,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公事公办的意味:“昨晚……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
又是这句话。和上次在“隐庐”会所之后,她说“辛苦你了”时,语气几乎一模一样。平静,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或者,完成一个必要的、程式化的“感谢”流程。
但这一次,听到这句话,罗梓的心,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因为一丝微弱的、名为“被认可”的涟漪而波动。反而,像是被这句话,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地,划定了他们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昨夜那场充满了混乱、脆弱、依赖和无声守护的意外,被她用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彻底地,收束、定义,然后……似乎就要被翻页,被遗忘,被重新纳入那套冰冷而精确的、名为“掌控与被掌控”、“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准则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更深的惶恐,涌上罗梓的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说“不辛苦”,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最终,只是更加用力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几不可闻的“嗯”。
韩晓似乎并不需要他更多的回应。她再次微微蹙眉,抬手,用指节轻轻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因为睡了一夜而变得有些皱巴巴的米白色羊绒开衫上,又低头看了一眼盖在腿上的羊绒毯。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那蹙眉中,似乎带着一丝对自己此刻“衣冠不整”、“形象狼狈”的、轻微的不适和……不悦?仿佛在嫌弃这身“软弱”和“依赖”的痕迹。
“我没事了。” 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些,但依旧沙哑,带着一种强行撑起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你可以回去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清晰,直接,不留任何余地。昨夜的一切,照顾,守候,甚至那无意中的触碰和那片刻的、卸下心防的脆弱……都被这句话,彻底地、冰冷地,划上了**。她重新关上了那扇短暂开启的门,将他,重新推回了那个“被需要时才出现,不需要时就必须消失”的、正确的位置。
罗梓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混合着巨大失落和某种近乎委屈的酸涩,瞬间淹没了他。他早该知道的。这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正常的状态。昨夜的一切,只是意外,只是因为她病了,虚弱了,暂时失去了掌控力。现在她醒了,恢复了,一切就该回到原点。
他没有任何资格,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里。
他缓缓地、僵硬地,点了点头。甚至不敢再去看韩晓的眼睛,只是低垂着头,用嘶哑的声音,低声应道:“……是。那我……先回去了。您……多保重身体。”
说完,他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朝着书房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刀尖上。他能感觉到背后,韩晓那平静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他背上,像两道冰冷的、评估的射线,将他此刻所有的狼狈、失落和那不合时宜的、可笑的“关怀”,都照得无所遁形。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咔哒。”
门在身后合拢,将书房里那片明亮的光线、空气中残留的雪松与药味混合的气息、以及沙发上那个刚刚醒来、重新披上冰冷外壳的女人,彻底隔绝。
走廊里,一片寂静。清晨的光线,透过高大的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而冰冷的光斑。空气清新而冷冽,带着深秋清晨特有的寒意。
罗梓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转瞬即逝的白雾。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昨夜那场混乱而短暂的、越界的“亲密”,随着她一句“辛苦你了”和“不需要你了”,被彻底宣告终结。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那条冰冷、清晰、不容逾越的轨道上。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空?这么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从他刚刚被那场混乱和守护短暂温暖了一点点的心口,掏走了,只留下一个呼呼漏着冷风的、巨大的空洞。
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迈着沉重而疲惫的步伐,朝着侧翼客房的方向走去。清晨的别墅,一片寂静,佣人们大概还没开始忙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轻微而孤独的回响。
回到房间,他反手关上门,没有开灯,只是将自己重重地摔进了床铺。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昨夜的一幕幕,韩晓苍白的脸,滚烫的体温,虚弱的呼吸,睡梦中无意识的蹙眉和依赖般的蜷缩,以及醒来后那迅速恢复的、冰冷而疏离的目光……像一部无声的电影,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刺眼。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冰冷的枕头里,试图阻止这些不受控制的画面和思绪。但毫无用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小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罗梓依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一片混乱。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亢奋,让他处于一种极其难受的、悬浮的状态。
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忽然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响亮的、尴尬的“咕噜”声。
饥饿感,如同蛰伏已久的野兽,猛地苏醒,狠狠地啃噬着他的胃。他这才想起,从昨天傍晚“散步”遇到韩晓开始,一直到此刻,他几乎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极度的紧张、担忧和后续的失落,让他完全忘记了饥饿这回事。
现在,一切暂时“尘埃落定”(至少表面上是),身体最本能的生理需求,开始发出强烈的抗议。
他应该等王姐(或者新的女佣)送早餐来。按照惯例,早餐时间应该快到了。
但是……韩晓呢?她刚刚退烧,睡了一夜,现在应该也饿了吧?她吃了药,又病了那么久,胃里肯定空荡荡的,需要吃点东西。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会记得吩咐人准备早餐吗?她会愿意让陌生女佣看到她刚病愈后、可能依旧有些虚弱的模样吗?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突兀地、却又异常清晰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可以……给她做点吃的。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给她做吃的?他一个连煮泡面都可能煮糊的人,能给韩晓做什么吃的?而且,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她刚刚才明确表示“不需要你了”,他现在再去“献殷勤”,岂不是更加可笑,更加越界,更加……惹人厌烦?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他心底微弱地、却又异常固执地响起:她生病了,需要吃点清淡易消化的东西。别墅里的厨师做的早餐,或许精致,但未必合她此刻的胃口,也未必……有那个“心思”。而他,至少……是亲眼看着她病倒,守了她一夜,知道她需要什么的人。哪怕只是最简单、最粗糙的东西,至少……是带着一点“心意”的。
“心意”?罗梓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这个词,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有什么“心意”可言?他对韩晓,能有什么“心意”?是感激?是愧疚?是那点可怜的、被需要的责任感?还是……别的,更加危险、更加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他只知道,此刻,他无法就这样躺在床上,等待早餐,然后假装昨夜和今晨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填补心中那个巨大的空洞,来平复那混乱不堪的情绪,也或许……只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并非完全无用,并非只能被动地接受她的“保护”和“指令”,他也可以……为她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怕,那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甚至可能再次招致她的反感和疏离。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野草,迅速蔓延,再也无法遏制。罗梓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然后,起身,走到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因为和衣而卧而变得皱巴巴的浅灰色家居服,又用手胡乱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然后,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主楼一层的厨房,位于别墅的后侧,面积宽敞,设备齐全,洁净得如同无菌实验室。平时有专门的厨师团队负责,但这个时间,厨师们可能还没上班,或者正在准备食材。厨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明亮的晨光,照亮了光洁如镜的不锈钢操作台和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闪着冷光的专业厨具。
罗梓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无措。他从未进过这里,对一切都感到陌生而遥远。但他没有退缩。他走了进去,目光在宽敞的厨房里逡巡,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双开门大冰箱上。
他走过去,拉开冰箱门。里面琳琅满目,塞满了各种高级食材,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机蔬菜,进口水果,顶级和牛,深海鱼鲜,各种他只在电视广告里见过的、包装精美的酱料和调味品……看得他眼花缭乱,也更加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韩晓喜欢吃什么,胃口如何。但他记得,小时候母亲生病时,总是没什么胃口,只想喝点清淡的、热乎乎的白粥。母亲说,白粥养胃,也最是平和,生病的人喝了舒服。
白粥。
这个最简单的念头,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灯塔,瞬间为他指明了方向。就煮白粥吧。最简单,最不容易出错,也最是温和妥帖。
他在冰箱里翻找了一下,很快在一个透明的储物盒里,找到了用密封袋分装好的、颗粒饱满晶莹的泰国香米。他拿出最小的一袋,又找到了旁边的纯净水。
然后,他开始在厨房里寻找煮粥的锅。那些挂在墙上的、铮亮的不锈钢锅具,看起来都太大,太专业,他不敢碰。最后,在橱柜的最下层,他找到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小巧、朴素的、带有内胆的白色陶瓷电炖锅。这个看起来比较简单,应该容易操作。
他将电炖锅内胆拿出来,用清水反复冲洗干净,然后,按照记忆中母亲煮粥的大致比例,舀了适量的大米,放入内胆,又加入几倍的清水,用手轻轻地、仔细地淘洗了几遍,直到水变得清澈。
接着,他将内胆放回电炖锅,盖上盖子,接通电源。电炖锅的操控面板很简单,只有几个按钮。他研究了一下,选择了“煲粥”模式,时间设定为两个小时(他记得母亲煮粥总要慢慢熬,才香浓)。
按下启动键,电炖锅发出轻微的嗡鸣,指示灯亮起。罗梓的心,也跟着那亮起的指示灯,微微提了起来。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但光有白粥,似乎太单调了。病人需要补充营养,也需要一点味道。他想了想,又在冰箱里寻找。他不敢碰那些复杂的肉类和海鲜,怕处理不好,反而坏事。最后,他看到了保鲜盒里,有洗得干干净净的、翠绿的小油菜,还有一小盒嫩豆腐。
青菜豆腐粥?似乎也不错,清淡又有营养。
他拿出几棵小油菜,仔细地摘去老叶和黄叶,然后用清水反复冲洗干净,沥干水分,放在砧板上,小心翼翼地、切成极其细碎的菜末。他的刀工很差,切得粗细不均,歪歪扭扭,但他尽力了。然后,他又拿出那盒嫩豆腐,打开,用勺子舀出几块,同样切成细碎的小丁。
处理好配菜,他又有些茫然。接下来该做什么?是现在就把菜和豆腐放进去一起煮,还是等粥快好了再放?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等粥煮得差不多了再放,免得蔬菜煮得太烂,失去口感和营养。
等待粥煮好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罗梓不敢离开厨房,怕粥溢出来,或者出现什么意外。他就那样站在厨房中央,目光不时地投向那个静静工作、冒着丝丝热气的电炖锅,耳朵也竖起来,捕捉着锅里可能传来的、任何细微的声响。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电炖锅低微的嗡鸣声,和他自己有些紧张的呼吸声。晨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进来,将整个厨房照得一片明亮温暖,空气里,渐渐开始弥漫开大米在慢慢熬煮过程中,散发出的、清甜的、令人安心的米香气。
这香气,如此平凡,如此家常,却与这间奢华冰冷、充满了高级食材和陌生厨具的厨房,形成了奇异的对比,也莫名地,抚平了罗梓心中一部分的焦躁和不安。
原来,做饭,是这样一种感觉。带着一种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希望食物能被接受、能被喜欢的心情。
时间,在米香的弥漫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电炖锅的指示灯跳转,提示进入保温状态。罗梓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锅盖。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温暖的米粥香气,伴随着白色的热气,扑面而来。
锅里的粥,已经熬得浓稠适中,米粒几乎完全化开,与水交融,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乳白色的光泽。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罗梓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拿起一个干净的木勺,轻轻搅动了一下锅里的粥,感受着那顺滑浓稠的质感。然后,他将切好的青菜末和豆腐丁,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撒入粥中,再用木勺轻轻搅匀。
盖上锅盖,利用保温功能,又焖了大约十分钟,让蔬菜的清香和豆腐的嫩滑,能够更好地与粥融合。
十分钟后,罗梓再次打开锅盖。青菜的翠绿和豆腐的洁白,点缀在乳白色的粥里,色彩清新,香气也更加融合,带着一种令人食指大动的、温暖而家常的味道。
成功了。至少,看起来和闻起来,是成功的。
罗梓的心,因为这点小小的、笨拙的“成功”,而泛起一丝微弱的、冰凉的暖意。他找来一个干净的、素雅的白色瓷碗,用木勺,将粥小心地盛入碗中,大约八分满。然后,他又找到一个小碟子,从冰箱里拿了一小罐看起来是自家腌制的、颜色清淡的酱黄瓜,夹了几条,放在碟子边。
一碗青菜豆腐白粥,一碟酱黄瓜。简单,清淡,却也是他此刻,能拿出的、最真诚的、带着体温和笨拙关心的“心意”。
他将粥碗和碟子放在一个干净的木制托盘上,又拿了一把瓷勺,放好。然后,他端起托盘,深吸一口气,仿佛端着什么千钧重担,转身,走出了厨房。
走廊里,依旧一片寂静。清晨的阳光,更加明亮了一些。
罗梓端着托盘,一步一步,朝着二楼书房的方向走去。他的心跳,再次因为紧张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而狂跳起来。
他知道,他可能再次越界,可能再次被她冰冷的言语和目光推开,可能再次让自己陷入更加可笑和尴尬的境地。
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亲手熬煮的白粥。一碗简单到近乎寒酸的食物。
却承载着他此刻全部混乱的、无法言说的、冰与火交织的、复杂到令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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