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信任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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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瀚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茶楼的。雅间里柔和的灯光、袅袅的茶香、林婉儿那“充满同情”的目光,都变成了模糊而扭曲的背景。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薄薄的档案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抓着的是烧红的炭,却又松不开手。档案袋边缘有些硌手,里面装着那些“证据”——酒店的消费账单、客房预订单、还有那几页该死的、字字诛心的聊天记录。
街道上的喧嚣、车流、人声,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也无法进入他的意识。他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脑子里反复回放的,是那些单据上的字,是聊天记录里那些暧昧的对话,是凌霜发信息时可能带着的、他从未见过的表情,是那句“今晚很愉快”背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两人晚餐”、“进口红酒”、“行政套房”、“相邻安静”、“明远哥”、“我明白”、“不会让您失望”、“老地方,八点”、“房号我发你”、“今晚很愉快”……
这些词汇和句子,像淬了毒的冰凌,一根根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然后毒液迅速蔓延,冻结了血液,麻痹了神经,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钝刀割肉般的剧痛和冰冷。
他以为照片已经是极限,他以为那天的争吵和冷战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愤怒和失望。可原来不是。那些照片只是序幕,只是让他开始怀疑。而今天这些“证据”,才是最终的审判,是把他心底最后那点微弱的、挣扎的信任,彻底碾碎、焚烧、然后扬成灰的证据。
白纸黑字,消费记录,酒店单据,聊天截图……一切都“确凿”得可怕。他试图在里面寻找破绽,寻找任何一丝可能是伪造的痕迹。可他不是刑侦专家,他只是一个被家庭和感情双重背叛、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男人。在他此刻被嫉妒、痛苦和绝望充斥的眼里,那些单据的格式、酒店的LOGO、聊天界面的细节,都“真实”得刺眼。更重要的是,这些“证据”和他之前的认知、和凌霜最近对他的隐瞒、和他那晚亲眼所见(尽管是角度问题)的画面,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构成了一条完整得令人绝望的“逻辑链”。
她真的骗了他。不仅仅是在感情上有所动摇,而是从一开始接触那个赵明远,就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利用了他的信任,在他为家族焦头烂额、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转身投入了另一个能给她“事业”和“钱途”的男人的怀抱。那些他曾经珍视的、关于她坚韧、清白、努力奋斗的印象,此刻全都变成了可笑的讽刺。她不是他想象中那个清澈的、在泥泞中倔强开出的花,而是一个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他找不到形容词,只觉得恶心,又痛得无法呼吸。
他想起了她拒绝他求婚时的犹豫,她说“还没准备好”、“合作社需要我”。当时他以为那是责任和理想,现在想来,是不是那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他不够好,配不上她越来越“光明”的前程了?只是当时还没找到更好的“下家”?
他想起了她后来在电话里,对他关于投资询问的含糊其辞。那不是不想让他担心,是心虚,是不敢让他知道她和赵明远已经“进展”到了哪一步!
他想起了那天争吵时,她苍白的脸和含泪却倔强的眼神。他还曾有过一丝悔意,觉得自己的话太重。可现在看,那眼泪是演技吗?那倔强是因为被戳穿了而恼羞成怒吗?
所有的细节,都在“新证据”的映照下,被重新解读,蒙上了一层肮脏而丑陋的色彩。信任一旦彻底崩塌,过往的一切温情和美好,都变成了支撑背叛的佐证。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县城边缘,一条废弃的铁路旁。铁轨锈迹斑斑,枕木间长满了枯黄的野草。这里很安静,只有寒风掠过荒野的呜咽声。他停下脚步,靠着冰冷的、生锈的信号灯柱,缓缓滑坐在地上。
档案袋从手中滑落,掉在枯草上。他没有去捡,只是呆呆地望着远处阴沉的天际线。心里空荡荡的,又沉甸甸的,像塞满了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重,堵得他喘不过气。愤怒似乎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他拿出烟,手抖得厉害,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才点燃。辛辣的烟雾吸入肺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他抹了把脸,不知道是咳嗽带的,还是别的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哭,会怒吼,会想要砸碎什么东西。可是没有。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黑暗像浓墨一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他彻底吞噬。
林婉儿最后那句“这样的人,不值得”,像鬼魅一样在耳边回响。不值得吗?是啊,确实不值得。他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心力?从最早的出谋划策,到后来的注册商标、请专家、拟章程、远程定航……甚至在她遭遇匿名信、商业局风言风语时,他还在百忙之中提醒她警惕。他把能给的信任、支持、甚至未来的期望,都给了她。可她回报他的是什么?是欺骗,是背叛,是在他最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投向更能给她“助力”的男人的怀抱。
他想起自己家里的烂摊子,父亲的病,母亲的泪,厂子那个填不满的窟窿……他原本还想着,等家里稍微缓过来一点,他或许还能……还能试着去修补和凌霜的关系。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多么一厢情愿。人家早已轻舟已过万重山,有了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合适”的伴侣,谁还会回头看你这陷在泥潭里的落魄之人?
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硬了下去。最后那点因为回忆而泛起的、不合时宜的柔软和痛楚,也被这冰冷的认知冻结、封存。他掐灭最后一支烟,烟头在黑暗里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落入枯草中,很快熄灭。
他弯腰,捡起那个档案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动作很慢,却很稳。然后,他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他晃了一下,扶住灯柱,站稳。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深不见底,像两口干涸的枯井。所有的情绪,愤怒、痛苦、失望、不甘,似乎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但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爆发都更可怕,因为它意味着,某些东西,真的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姜家坳的方向,尽管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然后,他转过身,迈着有些僵硬但异常决绝的步伐,沿着来路,向县城那片黯淡的灯火走去。
风更大了,吹动荒野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一场尚未正式宣告、却已实质性死亡的爱情,奏响哀凉的挽歌。信任的殿堂已然彻底崩塌,废墟之下,埋葬的是他曾视若珍宝的一切,和那个曾经全心全意相信着、爱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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