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棠棣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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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儿守在若倾的床头,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来看看。
“姑姑,姑姑。”衍儿糯糯的声音喊得人心都要化了。可是蓝若倾,你究竟有没有听到?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啊?
玄梦楽在湖上给民众作法,他自称自己是天师,众人皆对他行叩拜之礼。锦乐出来的时候他还笑嘻嘻的,下一刻不由呲牙咧嘴,他主持的法事怪相迭生,但生民深信不误。
众人看到锦乐,皆对神女行礼。锦乐让众人都离开。
“玄梦楽。”她毫不客气的叫到。
“小师侄,诶,你怎么来了?”玄梦楽从宝座上跳下来,笑嘻嘻的说。
锦乐哪里喜欢他这一套,离远了他说道:“每天就知道不正经,你又在骗人了?!”
“哪有,我怎么会骗人,都是他们让我说的。”玄梦楽的衣服也是古里古怪的,上面别了好多小葫芦,和上细碎的垂条摇摇晃晃的。
“他们让你说什么?”
“说国运啊,我刚刚讲到,我们燕芸啊,就要添一位主母了。”
锦乐皱下眉头,不解的问道:“什么主母?”
“你说陛下自归谷王后去后,都多久没有立妃了,我算出啊,我们燕芸该有一位新皇后了。”
锦乐一向听不得玄梦楽的瞎扯,他根本就是一个半吊子天师,什么真本事都没有,要真让他测大事,跑的比谁都快。
锦乐笑笑,然后和他正经的说道:“蛊术重现于世,这事你可知道?”
“知道啊。”
锦乐很奇怪,他知道什么啊?
玄梦楽叫她附耳过来,“听说,有一个人明明死了,可是到现在都活在世上,你说奇不奇怪?”
锦乐差点被他的鬼话给吓到。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而且你还经常见到。”
锦乐听这话非常吃惊,“我见到?”
“当然,她就是当今的和平使者啊。”
“什么?”锦乐怎么也不能相信玄梦楽的话,莫非是因为他不知道蓝若倾是因为情毒才活过来的,可到底也是因为金楚灵高超的医术啊。
“小丫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格钏城的忘川城主可就是蛊术世家的后代啊。我听我的眼线说,蓝若倾都在格钏城下过葬了。”
玄梦楽神神道道的与语气简直把锦乐给弄糊涂了。
玄梦楽看着锦乐不屑的一甩手,“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我去睡我的大觉了。”
“陛下说,近日好几城都有蛊术流传,你代我去查查,要是你敢瞒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锦乐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神女,你不亲自前去?”玄梦楽难得的空闲时光被她这一吵都给要磨没了。
“我有三锦之夏需要主持,你记得前去。”
“好,事成之后,这个数。”玄梦楽背过手来给锦乐比划道。
“好。”她一口答应。要不是自己实在抽不开身,她也不会让这个老神棍前去,且看他能查出些什么。
锦乐仔细想了想玄梦楽的话:“蓝若倾有什么问题?”她暂时并未发现她有什么问题。而且她好像对诸城的事都不上心,整天忙着谈婚论嫁,武功不会不说,麻烦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锦乐识人不明,本身想为自己找个可靠心腹,谁料那燕飞雪是个早有异心的,她断然不会饶了她。
苏恒屹在院中就要行刑,柳含烟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心想:再见了,小师妹,再见了,我的——
“住手。”
苏恒屹看去,居然是锦乐,柳含烟也很奇怪,锦乐没事跑来喊什么住手,难道是神女大发善心了?
“苏恒屹,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可惜了,你就不怕脏了你这斩璃巷?”
“哦?那神女应该觉得这么做?”苏恒屹饶有兴趣的问道。
柳含烟瞬间有了不好的感觉,“神女,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高抬贵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含烟在外面再怎么潇洒,此刻也不得不低下自己的头颅。
神女向来不苟言笑,不过她要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得很呢。可是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情况下笑?
柳含烟欲哭无泪。
锦乐一把抓过柳含烟的衣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先割掉他一只耳朵,然后再割掉他另一只耳朵,然后再——”她的匕首放在他的耳朵上,顷刻间鲜血注流不断。
“啊——”柳含烟大叫。
“住手!”
“你终于出来了啊?”神女回过头来,她的一只手揪着柳含烟的耳朵。
柳含烟斜视一眼,心虚道:还好,还好,耳朵还在。
“万安国图就在我手里,你们放了他,我就把万安国图给你们。”燕飞雪扬了扬手中的薄皮卷。
苏恒屹从神女手中接过柳含烟,她一步步朝燕飞雪走去。
燕飞雪顿时被她的气势吓到,神女从来都是高傲如天人一般的存在,没想到她狠起来还真是不给人留后路。
“你——你放了他,我才会给你。”燕飞雪喊道。
神女没有停下脚步,“停,你要是再敢过来,我,我就把万安国图给毁了。”
神女看过万安国图的质地,要是真能徒手毁掉,那一定不是真的万安国图。
“万安国图可不是纸做的。”神女说道。
苏恒屹没有等来宫轻黎,却等来了燕飞雪,他可以确定真正的万安国图早就不在燕飞雪手上了。
他将柳含烟推给护卫。
“不用你出手,她交给我就够了。”神女没回头的说道。
“飞雪,快跑!”柳含烟喊道。
锦乐眼疾手快,一下子翻身落在她面前,不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以前是为了收服她,所以才让着她,她可是堂堂神女,武功轻功无一不绝,想从她手下溜走,绝不可能。
“苏恒屹,她我带走了,这卷地图,你自己看着办吧!”地图掉在了地上,神女用轻功带走了燕飞雪。
苏恒屹拾起那张地图,上面刻着一把钥匙,是一张燕芸地图,上面所有的截止点都刻着一把钥匙,地图旁边有一行小字:书和兵典尽制。
“书和,难道和书和使君有关?”苏恒屹没有见过真正的万安国图,所以将这地图看了个遍,越看越觉得不同寻常。
这上面每一处都有标注,但所有的标注都通向了同一个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却未写明。
织唯见金铭风和浮卿越来越亲近,自己心中好不是滋味。“凭什么?一介青楼女子竟也敢高攀公子?”
金楚灵见浮卿甚是乖巧可爱,对她也偏多照顾。
“和平使者,你倒是快些醒啊?”织唯想,自己比不过蓝若倾,难道还比不过浮卿?她盼着蓝若倾快些醒来。她每天都要认命的照顾浮卿,不然的话公子就要她回百夏轩了。
常珏忌和衍青一起在追阎狱,这次他们能够一起出手,完全是因为对方是阎狱。㺹晖手底下武功好的人不多,衍青整天在桠溪城白吃白住,也不好意思不出手。常珏忌受命于苏恒屹,现在也同时帮着新城主金铭风,他们两个人一人一个死令,阎狱不除,他可是不敢回去。
这二人现今只好携手,一同抓了阎狱才是正事。他们在树林间穿行,阎狱走的更快,稍一探头便没了踪迹。
“大家注意,千万不要分散行动。”常珏忌说道。
衍青也对手下的人说:“待会记得要制取,各种武器都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行动。”衍青发号施令。
所有人一左一右开始出发。后面还有长生殿和游移门的各种高手。
这次苏恒屹下了死令:追上阎狱,死活不论。
阎狱此生是第二次遇到这么多高手追他,他一边运用轻功,一边向前逃窜,密密麻麻的林子被他强行撕开一个缺口,各种荆棘遍布刺伤他的手臂。
“大人,这前面都是荆棘丛,追还是不追?”底下的人有些犹豫,衍青和常珏忌同时落地,“废话,当然要追。”衍青毫不留情的说道。
那人犯了难,看着荆棘丛犹豫不前。
常珏忌身先士卒,他穿过荆棘丛,身上的衣服顿时被划开,再往前走一步,手臂就被划出血痕来,因此,他不得不减慢脚步。衍青也立马跟上去,不顾荆棘划伤他的脖颈,将衣服撕下来在脖颈上缠绕一圈就往前走。后面的人立马跟上。
此是生杀大事,他们挥舞着剑将两旁的荆棘给砍掉,硬生生踏出一条路来。
走了很久也不见动静,常珏忌突然停下来:“你们听。”
众人屏息聆听,“好像,好像有婴儿的哭声。”有人说道。
“不错,我也听到了。”衍青说。
他们摸索着前进。
这哭声越来越大,就隐在一棵树的后面。
常珏忌示意众人停下来,他慢慢地靠近,他的剑在荆棘树杈中缓缓前进。他突然出招,阎狱一掌劈来,他看清楚了,阎狱手中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阎狱丝毫不怜惜那婴儿的哭声,跟常珏忌大打出手起来。
衍青急忙上前,与常珏忌并肩。
常珏忌说道:“我打他上方,你打他下方,我们同时出手。”
阎狱一手抱着婴儿有些吃力,不过他还是避免婴儿被打伤。婴儿的哭声很是响亮,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孩。
他们顾忌着不伤害这个孩子,阎狱反而加大了攻击。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出手,顿时间荆棘满天飞舞。古树被他们的打斗扯开了树皮,一刀刀的剑痕洒在上面,阳光充足,在刀剑中更显刺眼。
阎狱手拿赤姝剑,一下子将荆棘丛射穿,他剑鞘脱手,常珏忌和衍青加大攻击。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常珏忌刺穿阎狱的脊骨。阎狱大叫一声:“啊——”
衍青刺穿了他的腿肚,一瞬间鲜血涌出,他半跪在地上。他不甘,不甘就如此死去,世人欠他的,他绝不把手。
他将女婴放在地上,手握真气,想要再使寒冰掌,常珏忌和衍青余光对视,纷纷推下去,众人立刻上来,铁丝网和暗器同时准备着,阎狱成了瓮中之鳖,被众人合力缉拿。
他的真气下泄,寒冰掌只使出半成,众人离他皆有距离,除了他腿边的婴儿,在寒冰掌的侵袭下鼻尖瞬间结冰。
衍青想要救出那孩子,一时间铁网结霜,阎狱伏在那孩子身上,游移门的人上来用一种很细的匕首直刺铁网内,尽数扎在阎狱身上。他身上的血流都流不动了,他身下的孩子还有鼻息,他轻轻地用鼻尖碰了碰她。
只可惜他这一生坏事做尽,不是他杀人就是别人杀他,从来都没有机会看过自己的女儿一眼,等他想要回头时,再也不会有人信他了。
他用自己的血手轻轻碰了那婴孩一下,他的眼中居然流出了一滴血泪。他周身冰霜环绕,众人一时间竟看不到里面的景况。
“爹爹,”那女孩向他走来。
“爹爹,”那女孩揉了揉他的额头。
“你不要哭好不好,我给你吹琴听好不好。”
在钟镜花湖,这是他唯一一次流露出的温柔,因为这个孩子,他甘心被囚在那里十年之久。
他的妻子和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同时毙命,他哪里来的孩子?
他武功高强,江湖难有敌手。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囚在钟镜花下,如何给他一些新生,让他回头是岸?
慕容皝下令,让人带着他的小侄女去叫他一声爹爹,让他知道这世界从来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就算被人抛弃,被人辜负。他也愿意给他一次重新改过、回头向善的机会。
没想到他真的有一善存于心间,铭记了十年,直到这一刻也不曾消失。
他永远无法知道真想,永远不知道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此刻在生死的关头徘徊不定。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念执着,一念断送善之根源。
他死了,跪坐在那里,小女孩还活着,被寒冰包围着。
他如果在神女给他水喝的时候有一丝感动,在若倾给他拔针的时候有一丝动摇,也就不会枉费这十年惦念,十年囚禁,十年地狱。有些人,总是在离光明只有一瞬的时候将什么都抹去,这一生,注定孤苦。
而他,彻底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别人欠他的,他都如数要回来了,别人不欠他的,他也都夺去了。顺带夺走的,是整个世界的光明。
大树摇曳着落下许多枝叶,簌簌的风声刮过。衍青将小女孩抱起,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她不再哭泣,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多么可爱的小女孩,衍青看着她睡着的样子,怜爱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常珏忌看着跪坐在那里的阎狱,说道:“葬了吧。”
他们一路穿越荆棘小路出来,衍青安稳的护着怀中的女孩,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常珏忌回过头来看着衍青,他也是第一次见他有如此一面。衍青抱着那女孩从常珏忌眼前走过去,不曾发现常珏忌一直在注视着他。
他们回到青青府的时候,㺹晖一眼就看到衍青怀中的孩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你们不是追杀阎狱去了吗?”
“阎狱已死,这是从他手中救下的婴孩。”衍青将孩子递给㺹晖,他抱了她一路,那孩子这时候却突然醒了。
大大的眼睛巡视着众人。衍青对着她笑了笑,那孩子也不哭,眼睛亮闪闪的。
㺹晖连忙要去寻鹤擎芳,要他给这孩子看看。
在若倾房中,鹤擎芳仔细的对这孩子左看右看,终于说到:“她没事,也不曾受伤。”
那孩子的小手从包裹中伸出来,㺹晖拉了拉她的手指头,“怎么了,你是不是饿了啊?”
“来人,去熬一些米粥来。”㺹晖吩咐下去。
鹤擎芳顺带将孩子抱到了若倾的床上,一只手给她诊脉,“怎么还是不醒?”
已经许久了,她都睡着,也不知道都梦到了什么?那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㺹晖刚把米粥拿过来。
鹤擎芳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他将小女孩的手放在若倾耳边,她的眉眼动了一动。
“若倾?”鹤擎芳喊道。
小女孩哇哇的哭起来,泪水浇到了若倾的脸上,啪嗒一声,若倾的眉眼慢慢睁开。
“若倾,你醒了?”㺹晖激动的说。
当在梦中见到的光亮真的融入她的眼中,她终于睁开了双眼。㺹晖将她扶起来,“你醒了,太好了。”
“我——”她抬眼看到㺹晖。
她看到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子,她用手轻轻地抚摸她,小女孩居然不哭了。
鹤擎芳对她说道:“感觉怎么样?”
“我,好像睡了很久。”若倾眨着朦胧的双眼。
“是,你这一觉,确实是睡了太久。”苏恒屹走进来。
若倾突然想到:“金铭风,金铭风他怎么样了?”她记得金铭风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软玉温香相伴,哪里会有危险。”苏恒屹说了一句。但若倾好像没有听到,她急忙要下床,她连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若倾——”㺹晖喊了一声。
金楚灵刚刚为金铭风施了针,她就闯了进来,金铭风赶忙穿好衣服。
“若倾!”金铭风很高兴她醒了过来。
“金铭风!”她跑到他身边望着他,他完好无损的看着若倾,“铭风!”谁料若倾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冲进了他的怀里,金铭风一愣。
金楚灵笑着看着他们这一对璧人。
金铭风抬手抱住她,时间好像停留在了这一刻。苏恒屹在门外看到这一幕,她的头半枕在他的胸前,她是如此的担心。
金铭风向若倾介绍道:“这是我爹爹,金楚灵。”
“叔叔好。”若倾乖巧的问候。
金楚灵笑着点头,“你可总算是醒了啊。”
金铭风半揽着若倾,
浮卿端着吃的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啊,她将盘子放下,想要出去。
“你叫浮卿对不对?”蓝若倾问道,她还记得自己在宫宴上见过她。
浮卿乖巧的点头,“若倾姑娘,恭喜你终于醒来了。”她心间是有一丝难过的。
若倾走过来拉住她,“我记得是你救了铭风。”
铭风,铭风,她叫得多亲切啊。“我只是碰巧遇到,”浮卿说道。
浮卿在她面前不自觉低下了头,若倾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她依旧是一身浅青色裙装,像是三月的嫩柳,若倾不自觉说道:“你真美!”
浮卿抬起眼看她,看到若倾眼中的真诚,她既喜欢她,又有些怨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夺走了金铭风,她一介风尘女子,如何能与她的风华相提并论。
“我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就像书中所写的女子那般,纤纤步癫垂,依依江上。唤芳语卿卿,百懒舒心。”若倾真心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苏恒屹走进来,“我有许多事要同你说。”
若倾点了点头,跟苏恒屹出去了。浮卿望着金铭风,眼中是不舍的依恋。
“若倾,”苏恒屹回过头来。
见他如此郑重,蓝若倾认真看着他。
“阎狱死了。”
她不意外。
“你中了生死蛊,还有了可以疗伤的血液,我知道了。”
她不意外,她也没想过刻意瞒他。
“你中了情毒。”
蓝若倾眼中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为了救你,只能用极热的情毒来抵抗你身上的寒冰掌。”
她知晓了。
“万安国图丢了,燕飞雪从神女身上偷了去,现在估计在宫轻黎手上。”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也有一定的责任,看苏恒屹的神情应当是找不回来了。
“你,真的喜欢金铭风吗?”苏恒屹还是问出了口。
蓝若倾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是知道洛瑶的事的。”
蓝若倾点了点头。
“答应我,别走她的后路。”苏恒屹认真地扶着若倾的肩膀对她说。
蓝若倾看着他点了点头。
“苏恒屹,我有使命,有责任,我要去做和平使者应该去做的事情。”蓝若倾坚定的对苏恒屹说。
“好,以后我让尧云也跟着你。”
蓝若倾本想拒绝,可是看到苏恒屹眼中那丝担心和疲惫,她应了他。
“好,以后,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为燕芸做出自己应该做的。”
“嗯,好好活着。”苏恒屹郑重承诺。
衍青在房中换下血衣,他扭头看向自己身后背上的伤,结痂的血凝成一道又一道伤痕,他拿着药膏想要涂抹一下,谁知道突然在手伸不到的地方滑落,药膏掉到地上,滑落满地的白色乳液。
他正欲伸手去捡,门呲的一声被人推开,常珏忌将药膏拾起,衍青缩回了手。
看他模样,依旧在为洛逸入狱的事耿耿于怀,他对他冷若冰霜,拒之千里,可是他们是朋友啊,难道现今连朋友的关心也做不到了吗?
以前在郾城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从未让对方失望过,常珏忌不禁黯淡了神色。
“我来帮你上药。”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前,丝毫不给衍青迟疑的机会,他拿着药膏细细涂抹在他的伤处,衍青有一瞬好似回到了过去。
他闷着声音不讲话,就算痛也不开口。
若倾惨白的神色让苏恒屹一慌,她大病初愈,站在这里太久了,外面微风习习,吹得她的发丝既柔顺又惑人。
“这个事等你病好了我再细细给你讲,现在先回去吧。”苏恒屹看着她。
他还是那般爱穿白衣,像个谪仙公子一般,白衣在他身上一尘不染,如同他清曜的眉眼,像天间的星辰,既威慑又夺人心魄。
他将她揽肩抱起,说道:“在我面前,没必要强撑。”
“恒屹?”
苏恒屹一愣,脚步却不曾停歇。
她在他怀中,觉得好温暖,一点也不觉得像在梦中那般寒冷,苏恒屹看着她沉沉睡去的眉眼,小心的将她放置在床榻上。
“她和洛瑶还真的有几分相似,要是她还活着,该有多好。”苏恒屹看着若倾沉沉睡去,心里一时又想起了洛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
追寻你啊,我向你而来
满天的花,漫天的神风
满树的铃,摇曳心琼
望着你啊,我眉眼尽透
抵不过一曲长歌赋隽水的愁
一江春水流流向春水尽头
抵不过夜的惆怅把徘徊浸透
洛瑶向他款款走来,在和风中又消散开。
阳光依旧如沐神谕,强劲的光亮普照世间每一寸土地。
树影啊摇啊摇,他们从未能再次相遇。
想轩好不容易找到苏恒屹的住处,这次说什么也绝不会放过他。杀父杀母之仇,他一定要亲自来报。
苏恒屹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将从燕飞雪那里拿来的地图交给了颛孙燕璋,颛孙燕璋看过后说:“这地图既然不知是真是假,走一遍不救知道了。”
“陛下,我打探到宫轻黎的消息,他去了齐国。”
“果然是齐国齐帧。”颛孙燕璋似是早就料到,“我已经派了魏冀星加强边关防卫,他就算拿到万安国图,我也要让万安国图在他手里成为一堆废纸。”颛孙燕璋信心十足。
“陛下,燕芸有异心的人可不少,你当真不打算动他们?”苏恒屹已经等了太久了,他觉得是时候处理一切了。
“现在还不行。”颛孙燕璋直接回绝。
“多年来,我苦心经营者他们,现在就动手,岂不是浪费了一番心血。恒屹,有你坐镇燕芸,可保江湖不乱,我也可以放心处理这些朝事。”颛孙燕璋岂又不知他一番苦心?
“陛下,我有一计,可引那齐国主齐帧来我燕芸。”
颛孙燕璋诧异:“说来听听。”
“我们放出风声,说和平使者要重新拓沓九城印,只要铸成,我们燕芸就会多一股力量,届时他一定会想办法来瓦解,说不定也会拿嫁君书说事,不怕他不问,到时候杯酒卸兵权,摆上一出鸿门宴,定要瓦解他齐国蒸蒸日上的趋势。”
当年慕容皝千军万马扫荡诸国,却因仁心将齐国封地重新给了齐君之子,失去了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他慕容皝不愿趁人之危,但今时非同往日,他齐国早就是燕芸的眼中钉,决不能任由他发展壮大。
颛孙燕璋长呼一口气,对苏恒屹的提议很是满意,他要的不仅是安稳天国,而是海晏河清,天下归宁。
他要重新走一遍慕容皝的路,哪怕历尽千辛,也要一个不同的结局。
齐国的商币又开始紧缩,说白了就是越来越值钱了,他们肆意赶走燕芸的商家,朝廷的许多税收都受到了影响。富家子弟开始蠢蠢欲动,一面在燕芸揽财,一面在齐国买货,就连土地都敢随便卖给齐国人。各位城主为图薄利争得不可开交,六城动不动就以地广物稀来做文章。
他们贪图眼前名利,却不知军队口粮一再吃紧,将士们上了战场,下来还要饿肚子,各城自治,能派出的人实在是少。城主都是他父王在世时留下的世家公子,一个个与颛孙燕璋可论辈平分,他连个诏令都下的着实费劲。
要是趁此机会可以换掉一些城主,拔去一些不服管教的世家传人,洗一洗各位城主争名夺利的心,重新摆一摆燕芸的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恒屹,多谢你帮我。”
“大丈夫行事向来是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你在我心中是一位好君王,陛下,恒屹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这天下的风景确实该换换了。”
齐帧收到宫轻黎的万安国图,马上着手布置军事,燕芸看来早有准备,南越那里不足为惧,可以放到最后再收拾,齐帧盯上了奥莱国。奥莱国自七年前与燕芸一战之后一直休养生息,他们防备燕芸的程度可以说非常高级,不过要是齐国突然从身后突袭,他们一定反应不过来,不过,以什么借口呢?
齐帧可是想了好多天了。
“宫轻黎,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陛下,燕芸陛下到底是信了那个蓝若倾,还要她出席三锦之夏的大典,她的这个封号,真是越来越贵了。”
“你说,我要是在她最贵的时候把她夺来,她能不能为我齐国做事?”齐帧想要发动战争,但也想过要如何收拾残局,如果能利用蓝若倾在世人心中的地位,那还怕这些人敢反对和抵抗他吗?
“陛下三思,我在燕芸虽然没见过她,但听说了她很多的事迹,她一人敢出使奥莱国,一人敢来跟陛下谈判,一人能孤身往奥莱国王宫救出于灏,她虽不会武功,可她所做的这些事情都非寻常人能及。”
“你想说什么?”齐国主问道。
“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是慕容皝的侄女,慕容皝一生征战沙场,但是却始终忠心燕芸,颛孙燕璋如何待她,她都没说过不字,可见她的心早就与燕芸连在了一起。陛下您使用如此危险的人,恐怕会留下后患。颛孙燕璋娶仪光公主就是前车之鉴。”
“宫轻黎,你觉得本王会爱上她吗?!”齐帧怒道。
“陛下已经有了紫嫣王后,还请陛下三思!”宫轻黎抱拳道。
“宫轻黎,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开战,鲜血横洒疆场,生民流离失所,民心不稳,我要如何一统天下?”齐帧一直在创造时机,一直都在重新洗牌国家局势,万安国图他没想过,不过既然到了他手里,他就要好好实施心中的理想。
“这一点且不说,陛下的嫁君书在齐国对她有什么用,万一她嫁人了呢?”
“所以,本王要去一趟燕芸。”
“什么?”宫轻黎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是本王派去燕芸的人,这一次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本王给你选择的机会。”
“陛下,既然陛下一定要去,臣定要陪陛下一同前往。”
燕芸和齐国双方旗鼓相当,每一步都是互相选择和自主抉择的结果,如此相同的君王,相同的命运,而后事又会如两位君王所料吗?
棠棣花开了,盛开在青青府的每一个角落。浮卿采下一朵,轻轻捧在手里,她凑近闻了闻,清新自然的花香迎遍全身。
她看到铭风从若倾房间出来,不由主动打招呼:“铭风公子?”
金铭风看过来,走到她的身旁。
“公子,你看花都盛开了。”
金铭风笑着点点头。
“公子——”她羞涩地递给金铭风一朵。
“公子,你知道棠棣花的寓意吗?”
这时候衍青正巧走到他们旁边。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浮卿笑着给他解释。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衍青问了一句。
浮卿说:“你看,小小的棠棣花瓣,黄黄的,映照着朝阳,是多么光明美丽的样子,兄弟之间的情谊就像这棠棣花,沐浴在阳光中,也是光明灿烂的存在。衍青公子,我觉得你和珏忌公子就好似这棠棣花,照耀着众人,也关顾着对方。”
“我和他?姑娘莫不是说笑了,我们可是仇敌呢!”衍青觉得不可思议,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间竟有一丝颤动。
浮卿笑笑,“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金铭风也说道:“情从眼中生,恨从心底来,不是无心之人,又岂没有感觉?”
他说完后又觉得不妥,因为浮卿也在这里。
“苏公子和洛城主兄弟情深,所以伤的也深,他们堪不破,最终两不相见,你们也堪不破,难道也要老死不相往来?世间之事,唯有谅解一词最难,生命只有朝夕,棠棣花开也只有一季。”他将手中的棠棣花放到衍青手中。
金铭风回头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衍青沉思许久,又岂不知这个中道理?只是人心不可量,若真如海水,一斗千千万,也不必费这许多思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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